《系统要罢工》yy水月

10、第十章

　　两人被那黑雾卷着拖下云龟，片刻间便脱离了云龟结界的范围，失去了结界庇护，千丈高空寒风凛冽，冰冷的空气瞬息中无法灌入肺腑，直叫人眼冒金星，头皮发麻，恐怕还未摔死，便先要窒息而亡。
　　穆二白顾不得其他，几乎是跌落瞬间便在心中大喊：“启动主角光环！快！”

　　数据光环一闪，却又暗淡下来，1069大惊，马上进行故障数据排查，就在这一瞬间，一大片蓝光铺开，顾镜渊佩戴在身上的天青色游鱼玉佩竟碎裂成无数光点，四散空中，穿梭黑雾，而后又迅速凝聚成一条丈长的青色光鱼，将二人稳稳接住，如翼般的鱼尾将纠缠过来的黑雾毫不客气地扇开，竟是勉强载着二人对抗着九幽秘境的拉扯，在空中僵持起来。

　　青鱼周身升起方圆之间的结界，挡住刺骨寒气，穆二白和顾镜渊趴在鱼背上狂喘，两人均吓得不轻，穆二白率先恢复了力气，正欲爬起来，却发现顾镜渊还紧紧抱着他的大腿，唇角破了，黑色长发汗湿地贴在白皙的颈侧。

　　意识中，1111正把玩着一个巴掌大的数据光圈，上面显示本月开启次数（1/3）。

　　1111：“刚收到的全系统通知，为杜绝双男主小说中出现‘撕番位’等不良之风，全系统为主受文中的攻及主攻文中的受补发同品质主角光环一枚。”

　　顾图安惊魂未定，已无力吐槽，他觉得自己迟早要被这个系统玩死。沈星辰要起身，大腿还被他抱着，他自知失态，忙松开手，微微抖着唇道：“幸、幸、幸好带着法宝。”

　　穆二白抽回腿，摔得一身凌乱，他心中毛燥，不禁暗骂道：“呸！明明是我的主角光环！”

　　1069：“咳。”

　　1069：“还真不是……”

　　穆二白：“啊？”

　　1069手中的数据光圈已经恢复正常，显示本月开启次数依旧为（2/3）。

　　他已经对光圈数据反复进行过检测，没有发现任何问题。他实在无法解释方才的情况，又不想因关键时刻数据卡bug而再次引起穆二白的不满或投诉，于是避重就轻地道：“顾镜渊比你先使用了的法宝，你的主角光环还没来得及启动。”

　　穆二白一噎。

　　只这三两句话的功夫，青鱼已然抵挡不住九幽秘境的力量，再次被那黑雾扯着朝秘境缓缓飞去，穆二白顾不得和1069掰扯这些鸡毛蒜皮，上前将还在瘫坐的顾镜渊拉起。
　　顾镜渊的手心里有些汗，指尖冰冰凉，这个触感令穆二白感到亲切又熟悉，下意识消了些方才被他牵连的怒气。
　　“想不到九幽秘境开启时竟是这番景象。”
　　穆二白趴在鱼背上，朝下望去，他们已经快要接近黑雾的中心。
　　临近日出，天空露出鱼肚白，然而黑雾四处弥漫，遮天蔽日已然看不见任何景象，唯有远处一些被牵连下来的法宝仙器，隐约在飞沙走石间微弱闪烁暗光。

　　裂缝之下，黑雾散去，空间被拉扯出迷幻色彩。
　　青鱼进入百丈长的裂缝之中，仿若穿过了一层彩色泡沫，随后透黑雾而下，缓缓朝下继续落去，二人自鱼背朝下看，山林成海，郁郁葱葱，隐隐有异光在各处透出，一眼看不到边际，竟又是一片天地。

　　青鱼落地后便散光化作玉佩，重新飞回顾镜渊的腰带上。

　　1069眼前一亮，顺着穆二白的视线，发现二人已经身处密林之中，那黑雾依旧在上空肆意翻滚，只不过从地面望去，却只见漫天的乌云密布，隐隐雷光。

　　“只听说山外有山，天外有天，没想到这地底下竟还有一片地。”
　　穆二白迅速冷静下来，模仿着这本书的“文笔”道：“本也是师父嘱托，让你我到这秘境中探查一番。那就走吧。”
　　说罢便穿枝拂叶，率先朝一方走去。顾镜渊惊魂未定，忙不迭跟上。
　　演得不错。
　　1069回到穆二白的意识空间，凝眉思考。
　　关键时刻bug的道具，无法接收的主线剧情，双向被切断的数据通信，被动启动的替身服务，一个崩了世界线的奇怪宿主，一个神秘的高权限数据……来到这个世界，到处都透着不对劲，这已经不能用被领导穿小鞋来解释了，1069觉得，这背后一定有更大的事情在发生。

　　“喂。系统！”

　　穆二白保持着一脸酷的表情，在心中道：“主角光环还有一次是吧。”

　　1069：“是的，本月还剩下一次。”

　　二白：“你这个‘本月’指的是这本书的时间，还是你们系统时间。这本书今天是几月几号，你们系统时间今天是几月几号？”

　　1069：“不知道。数据通讯被切断了。我既收不到主线剧情，无法得知这本书里今日的日期、也接收不到系统信号，不能确定现在的系统准确时间。”

　　穆二白道。：“也就是说我们掉线了，现在属于单机世界。”

　　1069：“可以这么理解。”

　　二白：“一个掉了线的系统，有意思。”

　　1069：“你为什么朝这个方向走，我以为你会跟着顾镜渊走。”

　　二白：“我在做一个测试。”

　　1069疑惑道：“测试？”

　　穆二白嘶地一声停下，扒拉开刮住他一缕头发丝儿的树叶：“你看，我一个什么都不知道的宿主，你一个掉了线的系统，主角光环就剩一次，还不知道下一次什么时候才能再用，剧情又不知道，咱们两个就这么抓瞎，跟着顾镜渊走剧情，永远只能被动。所以我要做个测试，验证三个猜想。”

　　1069觉得穆二白虽然情绪上脸，喜怒形于色，却是个聪明的人，平时和他插科打诨随便聊天倒也看不出什么，但一遇到事情，人都容易慌乱，他却能迅速冷静下来。而且时刻保持警觉，一点风吹草动他都能感觉到。

　　1069觉得这个宿主越来越有意思了，于是不禁问道：“哪三个。”

　　穆二白道：“第一，如何拿到剧情主动权，主角光环这个东西倒是提醒了我，我是主角。你若是有主线剧情，我按着你的剧本行事，就是‘我找剧情’，那现在咱俩啥也没有，要想掌握主动，就要‘剧情找我’。”

　　1069一点即通：“我懂了。所以你其实根本不知道往哪个方向走，却也不跟着顾镜渊走。”

　　二白：“对。如果‘我不找剧情’，‘剧情就会主动找我’，那么我们就不用被动地跟着顾镜渊走剧情，重新掌握主动，那咱们有没有主线剧情，也就无关紧要了。所以我胡乱找个方向走下去，若是发生些什么，即验证了我的第一个猜想。”

　　1069有点服了，他居然从来没有这样逆向思考过，于是好奇心大起，问道：“那第二个猜想呢？”

　　穆二白嘴角微微上扬，眯起眼睛：“猜想除了谋杀亲夫的三种方法，你即便是个掉了线的系统，能做的也不仅仅是陪我聊天这么简单。说吧小可爱，你还能为我服务些什么。”

　　1069:“……”

　　1069：艹。

　　穆二白在心中幽幽道：“方才我在云龟上，不是无缘无故突然睡着了吧。”

　　1069叹了口气。知道再不坦诚，穆二白真可能让他重读三方协议。

　　“三方协议第183款，子系统替身服务。”

　　说罢简单朝穆二白解释了该服务功能。

　　穆二白听完，嘴角一抽：“这个服务听起来对你们系统不太友好。难怪你不想主动说。那我刚刚睡着的时候，你和顾镜渊干什么了。”

　　1069：“不告诉你，这是我的个人隐私。”

　　穆二白：“……”

　　顾镜渊在他身后紧紧跟着，时不时拨开树叶，全程安静如鸡。

　　内心却十分焦虑：“系统爸爸！原文还在乱码吗？接下来的剧情到底是什么呀。”

　　1111：“不要方，你先跟着沈星辰走。他是主角。”

　　顾图安迎风流泪：“不知道剧情我没有安全感。”

　　1111一字一句道：“他就是剧情。”

　　在顾图安的意识空间中，1111戴上一副透明框眼镜，此刻，他手中正捻着一股数据流，数据流动，如光带一般萦绕在他的指间，在眼镜片上反映着幽兰的光。
　　这股数据流中，有小指长的一小截部分已然凝滞，不断发出错误信号，仿若川流不息的长河中落下一块巨石，又像是道路上突然横堵在路中间的巴车，数据流通到此处便不得不被迫缓慢分流，产生数据“拥堵”。

　　1111将那段问题数据摘出，双指分开放大，数据片段从他指尖中飘到半空，化成一本书籍。
　　那书的每一页上，都有一枚红色的“句号”，仿佛活了一般，正在文字段落间肆意游走，如台桌上一只飞速乱滚的台球。“句号”每触碰到一个文字，便将其打散成偏旁部首，撞得七零八落。很快，大量偏旁部首便乱七八糟混在一起，1111随手翻开几页，果然尽是乱码。

　　1111微微眯眼睛，推了推眼镜，指尖将其中一只乱跑的“句号”按在书页上。那只“句号”立刻开始拼命挣扎，1111随即松开手，“句号”便屁滚尿流地从书中飞出，混入先前的数据流中逃走。

　　“去找你的主子。”

　　1111冷冷道：“让我看看是谁，敢跟我捣鬼。”

　　另一边，1069破罐子摔碎：“该告诉你的都告诉你了。要是你扛不住风吹日晒摔打伤虐，可以叫我出来给你当替身，除了生孩子，我什么都能做。”

　　穆二白顺口问道：“那床你也能替？”

　　1069：“……”

　　艹。

　　他忘了，他现在“掉线了”，没办法同之前一样，面对不合理的替身要求丢下宿主不管了。

　　想到这里1069顿时炸了：“你让我替个试试！我和你拼了！”

　　穆二白：“哈哈哈！系统炸毛了。”

　　1069:“累了，毁灭吧。”

　　穆二白憋笑憋得不行，不敢笑出来被顾镜渊看到，脸上表情一阵扭曲：“好了好了，不和你开玩笑了。我答应你，要是剧情逼我圈圈叉叉，我就用你的三个方法，把他花样neng死。”

　　顾镜渊脚下一滑，莫名其妙打了个喷嚏。

　　1069这才缓和下来，冷着脸问：“那你第三个猜想是什么？”

　　穆二白斜睨了一眼顾镜渊腰上的游鱼玉佩：“不告诉你，这也是我的个人隐私。”

　　1069：“……”

　　“等一下。”

　　穆二白脚步一顿，警觉道：“有声音。”

　　顾镜渊：“？”

　　他正一脸疑惑，脑中却慕地响起1111的喊声：
　　“小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