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系统要罢工》yy水月

9、第九章

　　穆二白一个晃神，人已经站在浴室门口，随意地擦着头发。
　　眼前削瘦的青年穿着简单的棉质黑色T恤，正充满好奇地打量着花里胡哨的全息投影曲面屏，并伸出手指试图摸一下。
　　这副小心翼翼的模样像极了小猫，穆二白莫名觉得这青年有点可爱，声音也不自觉地温柔起来：“我不在的时候，你可以用它打游戏或者看娱乐节目。”
　　青年闻言忙缩回手，回头看到穆二白身上湿答答粘着浴袍地倚在浴室门口，不知怎地耳朵尖儿有点泛红：“能看小说吗？”
　　“能啊。”
　　穆二白边走过来边顺手将毛巾丢到管家机器人的圆滚滚的脑袋上，管家机器人便头顶着毛巾去浴室打扫。他指尖带着水气，在全息投影屏上快速点了几下，便拉出一个“编号1-100”的列表。
　　他指着“编号25”对青年道：“最近编号25的小说最受欢迎，在下载排行榜上霸屏很久了。”
　　青年略带疑惑：“编号25？”
　　“是AI编号。”
　　穆二白耐心解释道：“我们这的小说全部都是由这100个AI从开源数据库随机生成的。”
　　说着他演示给青年看：“你看，就像这样，你点开这个编号……在这个框里选择喜欢的题材和设定，它可以在五秒内自动生成小说…若是不喜欢，你就按这个红色的选项，你按一下它就会自动刷新一篇……”
　　青年听着他的话，睁大眼睛，满脸的震惊。
　　穆二白却莫名觉得两人凑得有些近，不自在地直起腰，与青年拉开些距离。动作间，一滴水珠从头发滴落，径直穿过青年的身体，落在皮质转椅上。
　　转椅上已空无一人。
　　穆二白愣了一下，还没回过神来，青年的声音突然从他背后响起。
　　“奇怪。”
　　穆二白回头，雷声渐响，窗外下起瓢泼大雨，将造成一片光污染的霓虹灯糊成一片。
　　青年披着白色的毯子，正窝在沙发上，五指翩飞，熟练地在终端通讯器的全息屏上划来点去：“怎么没有呢。”
　　管家机器人顶着个冒着热气的无糖咖啡滚了过来。穆二白端起咖啡喝了一口，奇怪的是咖啡什么滋味和温度都没有，像是喝了一团空气，他心中充满疑惑，顺势在转椅上坐下。
　　“找什么呢。”
　　“小说题材。”
　　青年挠挠头：“我也不知道怎么回事，明明AI生成的小说每一篇都不一样，可是读着读着，总是有一股是似而非的感觉，完全没有新鲜感……实在文荒得很，我就想着要不然换一换题材试试。可是开源库里找了半天，也没有找到仙侠题材。”
　　穆二白满头雾水：“仙侠是个什么题材？”
　　青年指尖一顿，抬起头来，“你没读过仙侠小说？就是那种，修仙的……御剑飞行，妖魔鬼怪的……”
　　穆二白脑中蓦然冒出一只巨大的双头鸟。待他回过神来，沙发上的毯子落在地上，青年消失了，管家机器人连滚带爬地过去捡起毯子整理好。
　　他的手中同时一空，咖啡杯消失不见。突然，肩膀被从身后拍了一下，穆二白从转椅上惊起，转过身，方才那青年又换了身居家睡衣，正坐在他对面，头发略长，戴着无框眼镜，咬着光笔对着一片空白的全息屏。
　　“快帮我想想，主角叫什么名字。”
　　青年一副绞尽脑汁的模样，好看的眉眼也皱了起来：“我是个起名废。”
　　太可爱了。穆二白心想，他的手穿过全息屏，揉了揉青年柔软的头发，青年挂在腰间的天青色游鱼钥匙扣也随着他的动作晃了晃。
　　穆二白柔声道：“实在想不出名字，可以拿身边熟悉的事物找灵感……不如，就让‘他’和你一样……姓‘顾’。”

　　穆二白蓦地睁开双眼惊醒，恍惚间摸了摸脖子，尽是冷汗。
　　眼前依旧是星河挂月，身下是慢吞吞的云龟。他坐起身来，活动了一下肩胛，疑惑道：“我怎么睡着了。”
　　好像还做了梦。他睡眠质量向来好，沾着枕头就能睡死过去，雷打不动不说，醒来也不记得梦见了什么。
　　穆二白在脑中唤了几次，1069才慢吞吞回了句。“嗯。”
　　“？”
　　穆二白一脸的莫名其妙，他觉得这一觉睡得蹊跷，而且他的子系统1069也变得怪怪的，好像突然开始自闭了。

　　他余光扫了扫，顾镜渊背对着他，还在一旁打坐。

　　顾图安这会儿更不自在了，打他刚刚醒来，就感觉嘴角好像破了个口子，确认般地小心舔了一下，果然立刻“嘶”地疼痛起来。
　　想起原著中“嗯嗯啊啊”的那一大段“星河夜吻福利”，他简直要疯了。

　　“啊啊啊啊啊啊！”

　　顾图安在内心狂喊：“系统系统系统！”

　　“嗯。”1111带着慵懒的磁性鼻音。

　　顾图安简直泪流满面：“亲了吗？”

　　1111：“……”
　　1111：“没有。”

　　顾图安：“！”

　　1111笑道：“出了点可爱的小状况。”

　　顾图安抓狂：“骗鬼啊！”
　　他摸着嘴角的伤口：“没亲这伤口是怎么回事！”

　　1111戏谑道：“工伤。”

　　顾图安：“？”

　　顾图安还要继续追问，身下忽地一震，一股失重感瞬间袭来，眼见着远处一搜闪着法光的宝船飞速朝这边冲了过来。

　　云龟立即迫降躲避，引起一阵剧烈的颠簸。

　　远处的地面上突然崩裂开一道百余丈的巨大裂缝，裂缝上空出现一片扭曲空间，仿佛被人拨动的平静水面出现涟漪，扭曲处黑雾弥散，所至之处石崩树毁，地动山摇，片刻间便蔓延方圆百里。
　　这黑雾中不知有何怪异，竟将空中穿梭的法器宝船和灵兽御剑也尽吸入。不断有失控的法器载着修士跌入黑雾之中，云龟笨重，反而勉强维持飞行。倒是龟背上的两人东倒西歪，渐渐被那股莫名力量拉了过去。

　　“怎么回事！”

　　顾图安忙抽出佩剑抵住云龟，试图稳住身形：“不是还要和沈星辰在云龟上黏黏糊糊一天一夜的吗！原文怎么说的？”

　　1111于是念起原文: “……‘只见那九幽秘境黑雾四散，如九头龙张牙舞爪’……后面乱码了。”

　　“乱什么？”

　　顾图安的佩剑在龟壳上划出一道深痕，黑雾已经蔓延到龟背上，他快要撑不住了。

　　“后面的原文乱码了。”

　　1111：“可能是系统bug了，我自检一下？”

　　顾图安简直要哭了：“大神！都这个时候了！别玩我了！我要掉下去摔死啦！”

　　1111轻笑一声：“不要慌，主角光环在，摔不死的。”

　　顾图安崩溃：“你刚刚不是还说我一个‘二番’不配有主角光环吗！”

　　1111充满玩味地道：“你是没有，可他有啊。”

　　此刻，一旁的穆二白正拼命抓着云龟壳的凹陷处，额头青筋暴起。眼看着黑雾弥漫上来，急道：“发生了什么？新剧情吗？”

　　1069摊手：“我也不知道啊。”

　　穆二白简直痛心疾首：“要你何用啊。”

　　1069循循善诱：“还是有点用的，我这里有三个neng死攻的最佳方案。”

　　穆二白：“NO！快想别的办法！我指甲都要劈了！快抓不住了！从这里掉下去会摔死的！”

　　1069掏出巴掌大的数据光圈，擦了擦，淡定道：“你有主角光环，摔不死。松手吧。”

　　穆二白闻言将龟背抓得更紧了。
　　他简直欲哭无泪：“那算了，我觉得我还能再撑一会儿……”

　　话还没说完，便见一旁的顾镜渊剑一滑，整个人朝他歪过来，死死抱住了他的大腿。

　　穆二白：“……”
　　穆二白：我凸！

　　穆二白瞬间承受不住两个人的重量，被黑雾缠住，从云龟上双双跌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