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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5、第二十五章 酒醉真言,锦途庸人眼 ...

  •   “猫儿,啊猫儿,没想到你的酒量如此的小,才几杯就醉,醉了。”听白玉堂的声音哝哝喃喃,醉得可也不清。
      两人搭着肩踉跄着一头撞了进来,我忙让侍女准备醒酒茶,随即上前搀扶,白玉堂还未坐稳,咕咚的一声就钻到桌子底下去了,呼呼地大睡起来,展昭却趴在桌子上头也不抬。
      我嗔道:“紧要关头怎么能喝酒,就算喝酒也不能喝醉啊!”“不喝醉如何能脱身?”展昭侧首,眸子清澈如水,语音虽低却爽朗,我惊道:“原来你…?”
      他摆手,一把扶起白玉堂放到旁边的躺椅上,小声道:“噤声,小心隔墙有耳。”我问道:“楚将军呢?没和你们一起?”展昭道:“只听说他被派去公干了。”我道:“李元昊一定不希望我们走得太近。”
      展昭沉声道:“他话中却有招揽之意。”我关切地道:“是嘛,宴会中没发生什么事情吧?”怎么说李元昊也是我的舅舅,虽然他未必相信与承认,展昭头轻摇。
      白玉堂突得坐起,直眼嚷道:“再来一杯,我还要喝!”
      他纵起来一把扯住展昭的衣袖,醉眼朦胧道:“啊,贝儿,我终于有一样比展猫儿强了,就是喝酒,喝酒!”哈哈一笑,身子软软的又倒下了,幸亏有展昭拉着。
      我又好气又好笑之余,用热毛巾替他擦拭面庞,他一把拉下我,我只能俯身而下,他大声道:“贝儿,你为什么只喜欢展昭,不喜欢我?”我万分难堪地瞟向展昭,没想他亦高声道:“好酒啊,太子,白玉堂,我们再大喝三天三夜!”
      他装着说酒话的样子很是有趣可爱,我不经意间仍能捕捉到那对星眸突然绽放的慧黠。我拼命屏着笑,和他一唱一和扬声道:“醉成这样,真是的。”展昭从间隙往外看,隔了会才道:“走了。”
      “有时,我真希望你能酒醉,不要这么清醒才好!”我无比忧怨地道,我的目光令人心碎,让他不能忘记才好。展昭叹道:“我也希望有一天能真正的大醉一场,忘却所有的烦恼与不快。”我咬咬嘴唇道:“怎么你也有烦恼嘛?”
      “是人都有,我也是人!”他眉头紧锁,眼含幽怨,用“人无百岁老,心怀千年忧”来描述他再恰当不过…
      我幽幽地道:“你要考虑的事情实在太多。你现在可是在担心包大人?”展昭面色一变,我递给他一杯醒酒茶,柔声道:“即便未醉,也喝点吧。”
      另一杯我捧到白玉堂面前,小心地灌到他微张的嘴里,他猛得呛了一口,咳起来,我用毛巾为他擦了擦嘴,展昭在我背后沉痛地道:“拥有时不知珍惜,失去后方知宝贵。”
      他逐渐炽热起来的目光,在温暖的手掌心里我如同一只小兔子般不安而胆怯起来。我心中好像听到展昭在对我说:“曾经有一份真诚的爱情放在我面前,我没有珍惜,等我失去的时候我才后悔莫及,人世间最痛苦的事莫过于此。
      如果上天能够给我一个再来一次的机会,我会对那个女孩子说三个字:我爱你。如果非要在这份爱上加上一个期限,我希望一万年… ”
      我猛得摇掉这个很荒诞可笑的经典台词,看来我是被星爷的《大话西游》荼毒太久了,展昭怎么可能会说这些话呢,世间表达感情的方式许多种,他却选择把关怀与爱埋藏在心灵最深处。
      我若无其事地道:“莫非你也醉了?”听到另一个很突兀地声音道:“酒不醉人人自醉!想我白玉堂一生见过的美女无数,贝儿,为何我偏偏放不下一个你!”我手一颤,洒了半杯的茶在他身上。
      白玉堂犹自闭目叫道:“好痛,好痛,我知道展昭来了,你就不会理我了。”他说的好痛原来指心,我苦笑道:“原来他醉后会乱说胡话的。”展昭道:“就算他醒着他也会说!”我道:“原来你还是挺了解他的。”
      展昭正色道:“白玉堂素有侠名,只是个性散漫行为冲动,如果能报效朝廷,也是桩美事!”我看着他定定地道:“你放心,一切都会过去。白玉堂与四鼠不久之后都会在开封府任职,为包大人效力,而且你会官封三品,包大人也会做宰相。”
      展昭奇道:“你因何会预知将来?”“因为我是神仙,你相信吗?”我抛下一句,展昭在沉思。
      “猫儿,你到底喜不喜欢贝儿?我最恨你这种人,你凭什么让别人揣测你的心意,你凭什么?凭你是四品带刀侍卫,凭你有皇上御赐的封号,凭你是南侠?我才不服你呢,我们要来比过!”白玉堂砰砰的用手砸用脚揣,嘴里骂骂咧咧,这次轮到展昭苦笑了,笑得比黄莲还苦三分。
      “笃笃笃”有人轻叩,展昭问道:“楚将军?”楚东方闪身进来,感觉到气氛有点不寻常,问道:“太子为难你们了?”我大窘,说不出话来。展昭道:“怎么会,很客气,楚将军可是有重要的事情?”
      楚东方脸色凝重地道:“我查到狼主昏睡的原因了,你们看。”他手中的纸内包着一团药渣,展昭凑鼻一嗅道:“奇怪,这里面还有别的东西。不止草药这么简单,展某孤漏寡闻,请赐教。”
      楚东方道:“传说中有一种植物叫做迷幻草,可以用来迷惑他人的神志,进而控制他人。近一年来狼主虽只每天少量服用,已是昏昏沉沉,如果药剂增大会有性命之忧。”我惊惶道:“你是说太子找来给狼主服用的!”
      展昭点头道:“我曾经听说过,没想到果真有这种草药。虽只是少量,长期也会积累成毒的。”楚东方道:“正是,其实我早就在怀疑,这次中原之行,让我发现五毒童子,他应该就是暗中提供的人!”
      我问道:“有解药嘛?”展昭摇头道:“无药可解!”即续道:“也许可以试试逼毒?”楚东方道:“那实在太危险了。”我道:“楚,楚大哥,”想叫楚叔叔,似乎叫老了,还是称大哥的好:“玄冰珠不是可解百毒嘛?还有圣火珠?”
      楚东方道:“玄冰珠不知在何方,圣火珠不能解。”我道:“为什么?”楚东方道:“双珠阴阳相克,各有妙用,无法勉强。”
      展昭道:“那如今最重要的就是不能再让狼主喝此药,我这儿有几颗碧莲丹,可以静养护心!”楚东方沉声道:“是的,我特别留意过,每日晨时与申时太子都会派亲信送药,这是个好机会,这样吧,你们拿着我的令牌,可以自由出入任何宫殿,展大侠就请你保护莲,贝儿姑娘!”
      我还在算着这两个时间分别是几点时,展昭却道:“申时就快到了。”
      再次走过这条荒凉走廊,我的心情异常沉重,狼主就是我的长辈至亲,我一定要改变他的现状,不能令他终老于孤寂森冷的宫殿中。送药的宫女与侍卫就快经过了,展昭伏在假山后,我却坐在石凳上静候。
      他们已见过我一次,还知道我是公主,所以都向我行礼,我道:“方才我走过这里掉了一块玉佩,我找了半天都没找到,你们比较熟悉,能不能帮我找一下啊,谁找到这片金叶子就是谁的。”
      通常宫里的人都比较贪财,谁都想赚点私房钱以备养老,是以当他们的眼睛开始发光时,那碗药便不太重要了。展昭很轻易地换走了药碗,外表看起来真是一模一样,只是内里改成补身的药。
      两人找了一会,可能是惧怕太子,急着去送药,我道:“啊,可能是我掉在狼主的宫里的,我和你们一起去,顺便喂他吃药!”这自然是个好建议,更何况我真是花了血本的赠送了两片金叶子,他们哪会不听从呢,这收买人心的一招真是百试百灵!
      这里的气候是夏短少雨,昼夜温差大,由于这座宫殿日久失修,更显得寒冷!
      远远的就听见一阵扫地的“沙沙”声,一位弯腰的老人很专注地扫着尘埃,苍苍的白发那是岁月染上的风尘,沧桑的脸上写着刚毅,黑黑的脸庞见人时落出无比的慈祥,上次来时也看到过他,楚东方叫他做钟伯,是中原人,已在宫中五年了。
      我朝他笑了笑,他的目光有一瞬间射到了展昭的藏身处,须臾便低迷下来,继续扫地,永无休止地扫地。
      狼主用混浊的眼珠迟钝地盯着我,我柔声道:“吃完药就会好了,我带你去看莲花啊!”他嘻嘻笑道:“莲花,你不就是莲花嘛?”
      “我说的莲花塘里的莲花。”
      “好,你先喝一口。”幸好这次是补药,再也不会令我头晕眼花的,看他很快喝完了药,两人松了口气退下了。
      宫里仅有的两个太监也被展昭点了穴晕睡着,展昭替狼主把着脉,俊眉微蹙地道:“他呼吸微弱内息紊乱,迷幻草的毒开始侵入五脏六腑,如不尽快逼出则性命堪虞!”
      展昭慢慢功贯左手,贴在狼主华盖穴上,运力一迫,贯入内力,这一手正是借本身真气,支撑对方心灵活力,使其能有精神说话。
      果然狼主的脸渐渐红润,呼吸亦粗重起来,他的额头却微溢汗珠,我待要为他抹试,他及时收手道:“我怕一下子他会承受不了,必须分几次才行。先喂他服下碧莲丹。”我依言而行,不放心地道:“你也服一颗吧。”
      他轻笑道:“我没事,只要运功调息一会就行了。”当狼主的目光停留在展昭脸上时,他惊慌地拉紧我道:“萧小子,你又来了,你要带走我的莲花,来人啊,把他抓起来!”我安慰道:“没事的,我再也不会离开你了!”
      狼主狐疑地道:“他对你不好?看,脸都瘦了。”又板着脸道:“萧小子,你不守诺言,你曾经答应过我要好好照顾她的,你为什么要伤她的心,啊!”展昭不知如何回应,我忙道:“不,他没有伤我的心,我只是担心你的病而已。”
      狼主笑道:“看到你,我的病就好了,走,我们去采莲去打猎!”我安慰他道:“你还是躺着吧,我陪你说说话,现在天快黑了,明天去不迟。”
      展昭在一旁盘膝坐下默默运功,狼主抚着我的手道:“你们过得好不好?”我道:“很好,很好,我很开心,真的!”他叹道:“看来我当初的决定是对的。可是要下这个决定对我而言是多么的困难啊!”
      我把他的手贴在自己的面颊上轻轻道:“我想她从未后悔过。”狼主喜道:“那就好,那就好。”我又把目光投向展昭,只见他面容平静如水,双目紧闭,运功到极处时头顶隐约飘逸着几缕白烟,他一睁眼已是恢复常态。
      扫地老者已停手憩息,口中喃喃道:“该来的总是要来的,不该来的还是快走吧。”仿佛是自言自语又像是在暗示什么!
      展昭骤然一惊,侧耳倾听了一会,道:“不好,有人来了。”他对着狼主道:“还是得委屈你一下。”伸手一点穴道,狼主就不省人事了。我道:“一定要这样嘛?”展昭道:“我想来的是李元昊,我们要避一避。”
      一转身间已把我携上房梁,古代的横梁都好宽好大,躲在上面俯视,不但很安全而且比较惬意。进来的只有李元昊一个人,他望着父亲的脸,开始面无表情,接着便开始大笑起来,
      我被他笑得毛骨悚然,想不到他平日保持从容沉静的样子,现在会如此疯狂,展昭握着我的手,在我手心上轻写着勿惊二字。
      听李元昊笑道:“父王,你看到了吗,你的儿子比你强上千倍,万倍!”“你当然不会开心,因为我违背了你的教诲,可是那又如何,创立万世基业的霸主哪个不是牺牲了千千万万的生灵?”
      “你不要怪我,是你逼我的,如果不是你想要废了我,我也不会狠下心肠。”“可是你还是活得好好的,我要你看到我的成功,我的荣耀,我所得到的一切,再过七天,必将如我所愿!”
      这时有人在门外道:“殿下,中原有飞鸽传书。”李元昊道:“呈上来。”抽下鸽子爪子上的细筒,他摊开细看之下,笑容满面大声道:“父王,你的耻辱我很快就可以为你洗刷了,你等着吧,我一定不会令你失望的。”
      手中的鸽子正想挣脱束缚,振翅高飞,李元昊狞笑着用两根纤长的手指掐住了它细小的脖子,它挣扎着扑腾着,李元昊再次用力,鸽子立时头颈拧断而亡。
      李元昊眸子一闪,冷冷地道:“看到了嘛,就要这样心狠手辣干净利落,才能替我办好大事,我是不会亏待你的。”
      他拍着来人的肩膀,那人颤抖着恭声道:“属下愿为太子殿下效犬马之劳,忠心不二。”“那最好了!走吧。”李元昊大笑,回首望了病床上的父亲一眼,甩手扬长而去。过了会,等听不到任何声音,展昭才携我下地,他又门开一缝,仔细巡查了一番,才安下心来。
      我静静地坐在床边,看着老狼主苍凉的脸,脑海中仍被方才惊心的一幕所震憾着,李元昊果然是性情凶鸷,就连一只无辜可爱的小生命都不放过,太可怕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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