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情》千一雪

84、四十四.姐弟情深

　　早晨醒来时，已经快接近中午，博尔诺也还睡着。我打电话给回家探亲的保姆，催她快点回来。珊姐说中午就能到，还让我把博尔诺放心的丢在家里，她回家来带。

　　我自然不敢让博尔诺一个人在家，于是决定下午再去店里。在房间里转了一大圈，虽然无事可做，心情却出奇的好，于是放了音乐。是王菲的《流年》，此时再听，才发现这首歌味道不一般，婉转而清明，突然想起昨晚也听了同样的一首歌，为什么会偏偏觉得烦呢？想到这，我不禁自嘲一笑。

　　博尔诺大概被音乐给吵醒了，穿着睡衣揉着眼睛打开卧室的门：“大姑，我饿了。”

　　“冰箱里有牛奶和面包，自己去拿，”说完，我接着埋头看杂志。这本杂志早过期了，是珊姐买的，她平时无聊就爱看这些所谓的国际新闻。正翻着，却看见一张熟悉的脸出现在杂志中，那人穿着一席笔挺的手工西服，气宇轩昂，黑发梳理得一丝不苟，戴一副无框眼睛，尽管如此，仍不能掩盖住他迷人的眼神，嘴角扬起一抹若有若无的笑，却更增添这个男人的无穷魅力。我下意识仔细看文章标题，不禁被吓一跳：《时代纷争，花落谁家？》这样的话题在我还在李氏年华时已不是什么新鲜的话题，可这么久的一段时间过去，它还能成为新闻？

　　正当我准备接着往下看时，门铃响了，我去开，居然是珊姐。乐呵呵的跟我打招呼，然后直说：“桑洁啊，你快去店里吧，博尔诺我来照顾。”

　　被珊姐这样一说，我忘了刚才的杂志，回房间换了衣服，提上包便出门。

　　没有叫家里的司机来接我，也没有打计程车，我从小区出来后就一直往前走，不知为何，今天想走着去店里。我好奇自己哪来的这种闲功夫，可当走在路上，看着那些年轻的女孩子被男孩子小心的拥在怀里，便觉得其实简单的一个拥抱也是一种爱。

　　走到市中心时已经是半个小时后，处处都能闻到饭菜香，这才发现肚子在唱空城计。找了家西式餐厅，然后服务员上来给我拿菜单。

　　我看着菜单，心里想着自己难得有这样的闲情，于是决定好好犒劳一番，点了好多菜，将菜单递还给服务员时，我看见他正以一种不明所以的眼神看着我。

　　“有问题？”我微笑着问。

　　女孩子的脸微微泛红：“我只是想确认一下人数。”

　　“就我一个啊，”我继续自己的微笑。

　　“哦，”得到我的肯定回答，她拿了菜单赶忙走开。

　　无聊的坐着，时不时四处看看，这才发现餐厅里居然都是成双成对的情侣。可看自己这一桌，再回想起刚才服务员看向我的眼神，心里有些不服气了：一个人怎么了，一个人吃饭又不是不给钱？

　　继续坐着等菜，却发现越来越多的人开始注意我。不管是男人还是女人，他们看向我的眼神似乎都带着嘲笑，当眼底的笑溢满时，他们还会交头接耳。我有些恼怒，难道他们都知道我三十二岁还是单身么？还是他们认为我老得不应该进这样的情侣餐厅？

　　越想越气，最后拨通了李晨的电话，吼着叫他十分钟内赶来这里陪我吃饭。

　　果然，还在九分的空档，李晨已经出现在了餐厅门口，嘴角带着迷人的微笑开始四处找寻我的身影。

　　我微微起身，李晨已经看见了我，然后嘴角带着笑走过来。他走得很慢，这样一来，便真的不会有人发现他其实只有一条腿。现在的李晨拥有着与他年龄不相符的气质，浅平头，浓眉，大眼，高鼻，薄唇，本就一个阳光大男孩的形象生生被一席立体剪裁的西装称得多了几分男人味。

　　这样的李晨是健康的，阳光的，自然也吸引了不少女生的眼球。最近我才知道，博尔诺口中的扎针事件只是个开端，李晨进入公司短短几个月，粉丝团已经到了空前绝后的地步。据说，连打扫厕所的阿姨都知道公司的新总经理是个多么帅气迷人的年轻小伙。前几天，我还从桑雪口中得知，粉丝团在网络上掀起了一股评选公司最迷人领导的浪潮，与李氏年华有过合作项目的公司领导人都在被评选的行列，而李晨当仁不让的位居第一。

　　李晨慢慢走到我对面的位置坐下，我替他倒一杯热水，他倒不急着喝，只在嘴角扬起一抹弧度，然后看着我。

　　“看什么看？现在才知道你姐是个美女么？”我从桌子底下准备踢他那只完好无损的腿。一脚过去，确是什么也没有，结果倒传来李晨低低的笑：“早知道你有这一招，我防着呢。”

　　我微低下头去看，果然，他的上身端端正正的坐着，下身却已经侧到一旁。我抬起头，皱眉，然后低声道：“算你狠。”

　　“谢谢夸奖，”说着，李晨端起杯子，轻啜一口热水：“菜点了吗？”

　　我点头，却又发现李晨扬起的嘴角像是在嘲笑。心里一狠，我伸脚准备去踢，结果又没踢到，我俯下身去看，结果不知何时他的腿已经移到了另一边。

　　我怒眼瞪他，咬着牙对他说：“把腿伸直咯，让我踢一脚，不然你今天别想活着从这里走出去。”

　　“那都被你踢，我还能活吗？”李晨挑眉看着我，然后端起杯子轻啜一口水：“嘿，怎么突然心血来嘲约晨帅来这里吃饭，你不知道这是情侣餐厅？”

　　我作恶心状：“晨帅？我呸！”

　　李晨不以为意，紧紧西装里的领带，冲我暧昧一笑：“嫉妒？还是你现在才发现我原来也是男人中的极品？”

　　“还没给阳光，就想要灿烂？”我眯着眼瞪他，刚想亮出下一招，服务员已经开始上菜。看见我旁边坐了一个男人，还是貌似极品的男人，服务员小姐的眼神都直了，离开时，竟然还一步三回头的偷偷瞄我对面的李晨。

　　此时的李晨更得意，面带微笑的对我道：“看见没有，晨帅是如此有魅力的男人，你居然还企图谋杀？”

　　再也受不了这般自恋的李晨，我叫来服务员。

　　“请问有什么需要？”服务员小姐的话好像是对着我说的，可他的眼神却一直留在了李晨身上，而且，我第一次发现餐厅还有这样温柔的服务员。突然发现今天叫李晨来这里是个天大的错误，我冲服务员吼：“把桌上的食物打包，然后送到K大旁边的‘暖心’咖啡厅，钱由这位先生付。”说完，没有一丝犹豫，我提包便离开。

　　跨出第一步时，我心想：李晨，好样的，居然不服软。

　　跨出第二步时，我又想：二条，男人了嘛，居然不留我。

　　当跨出第三步时，我还想：李晨，看来你早忘了你姐的降龙十八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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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可当跨出门后，肚子又开始唱空城计时，我开始诅咒：李晨，你这辈子，下辈子，下下辈子买方便面都没有调料包……

　　还想接着诅咒，李晨终于在身后叫住我：“喂，别装了。”

　　话虽不好听，可肚子实在饿了，我大人不计小人过，折回身，委屈的样子走回他身边，然后冲他腼腆一笑，再杀他个措手不及，瞬间换了脸色，揪住他的耳朵开始吼：“啊啊啊，居然敢让我饿着从餐厅里走出来。”

　　“我，我这，我这不追出来了嘛，”李晨来掰我的手，我矛足了劲揪得更紧，看他下次还敢不让着我。李晨一直求饶，等了好一会儿，他的叫喊声开始发哑，我才放手作罢：“外卖送去了没？我饿了。”说完，我大步走在前面，李晨紧跟其上：“马上马上，估计我们走回公司，外卖已经送到了，”说着，李晨尽力跟上我的步伐，然后将我的手握在掌心。

　　那一瞬，心被装得满满的，我也随着李晨的步伐慢慢走着。

　　“听博尔诺说，南大哥受伤了，”李晨突然开口，似乎是很不经意的提及了这件事。

　　“哦。”

　　“嗯？”李晨有些意想不到：“这么平静？”

　　我冲他摇头：“那要我怎么样？”

　　“难道不是你的杰作？”

　　“是又怎么样？”

　　李晨边讲边无奈的摇摇头：“原来真是你，怪不得南大哥想把博尔诺带走，说你有潜在的暴力倾向。”

　　“他敢。”要是谁敢带走博尔诺，我会跟他拼命，从博尔诺住进我家那一刻开始，他就已经是我的儿子，我不会允许任何人将他带走。

　　“有什么敢不敢的，博尔诺在法律上是南大哥的儿子。”

　　“难道不是你的？”我皱眉。

　　“我也想啊，可我一残疾人，没有领养的资格，何况还没有三十岁，更不可能从灾区带走一个孩子。”

　　听李晨这样说，心里闪过一丝酸楚，眼泪瞬间含满了眼眶，停下脚步抬头看着身边的李晨。

　　“怎么哭了？”李晨抬手擦去我眼角的泪痕：“会被人笑的，这么大一个人了还在街上哭。”

　　他越是这样安慰我，心里越不是滋味，泪水落得更快，我抱紧了他，嘴里不停的念着：“对不起，弟弟，是我害了你，对不起……”

　　李晨不说话，只将我紧紧搂在怀里，轻抚我的后背。

　　跟随李晨的步伐回到公司，快卖果然已经送到了。我和李晨大吃特吃一番，吃完后，我收拾碗筷，李晨坐在一旁看着我，时不时露出一丝微笑，时不时皱眉深思的样子，更有些时候，他的眉宇间明明闪过一丝暧昧的神色。

　　“李晨，你思春。”这是一个肯定的句子，虽然我老了，但毕竟我是从这个年龄过来的，刚才李晨看我收拾碗筷的眼神明明有问题。

　　李晨怔了怔，脸上竟然浮现一抹微红，可他装得跟什么事都没有的样极力狡辩：“什么啊，你胡说。”

　　“胡说？你敢看着我的眼睛说刚才你什么人都没有想？”

　　“有什么不敢的？”李晨不服气，可话刚说完，他便后悔了自己刚才的举动，皱紧了眉头，开始狡辩：“我为什么要向你证明这些莫虚有的事？”

　　“心虚了？”我继续逗他。

　　李晨开始不语，几秒钟而已，他眉峰一转，笑呵呵的道：“那你敢指天说你心里没有南非？”

　　南非……

　　再一次从李晨嘴里听到这个名字，心里别有一番滋味。现在，我已经不得不承认李晨当初的预言是多么的正确，他曾说我的生活需要的不是平凡，我如一潭死水般过了那么多年，如果真要找一个共渡一生的男人，那一定不是欧阳，南非是唯一适合我的男人。

　　我问过他为什么那么肯定南非，而一直否认欧阳。但就算现在李晨的话成为了现实，欧阳离开了，我的身边只有南非时，他也不肯告诉我原因。

　　男人间的直觉，这是他的一惯答复。难道男人间真有这样的直觉吗？我当然不信，可当走到今天这一步，我也不再想知道为什么，他说是直觉就是直觉吧。

　　“弟弟，博尔诺说是南非救了你？”敛下眼底所有的情绪，我坐在李晨旁边，拉着他的手，一起放在他那条如同虚设的腿上。

　　“博尔诺都跟你说了？”

　　“一点点而已。”

　　“对，我跟南大哥一直有联系。

　　我看着他，等着他的下文，他知道我想知道的其实并不止这些，我们姐弟俩从来都有这样的默契。

　　“姐，你信我吗？”

　　我点头。

　　“那请不要再追问我，你想知道的所有，南大哥都会告诉你，虽然不知道为什么直到现在他都没有开口，但你不觉得相爱的人应该拥有最起码的信任？”

　　“相爱？”我自嘲一笑，再不说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