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偏执徒弟犯病了》蒸羊羔

3、chapter3.0

　　“炀哥，醒醒，到酒店了，该下车了！”副导晃着洛炀肩膀。

　　王导从副驾上探过头来，担忧地说：“没想到洛炀不怎么喝酒啊。”

　　三个小时前，王导手里拿着菜单问洛炀，“洛老师喝点白的还是啤的？”

　　洛炀淡定地说：“今晚先喝点啤的吧。”

　　王导以为他很能喝，收了菜单，“那先给洛老师来一箱，我们几个人随便喝点就行。”

　　起先也没什么异常，大家一边吃串一边聊天，在烟熏火燎的烧烤摊前，大家都比白天放松了不少，一杯接一杯，气氛很融洽。

　　喝到一半，王导说：“咱这部戏虽然是修真背景，但动作戏也不少，咱请洛老师给大家讲讲经验。”

　　众所周知洛炀是童星出身，当时大导去武校挑人，一眼就相中了五岁的洛炀。

　　那时候香港动作片的余晖还在，洛炀频繁在动作片里露脸，荧幕形象基本就固定了，长大了再接戏就没逃出动作片的圈儿。

　　洛炀低着头没吭声。

　　王导戳了戳他，“洛老师？”

　　洛炀撑起沉重地脑袋，他的脸很红，眼底凝着一层水光，长而翘的睫毛忽闪着，迷茫地看着大家，“你们说到哪儿了？”

　　在场的人一瞬间安静下来，他们忽然明白了，为什么导演组最后选了洛炀去演师尊。

　　美人清眸凝泪，我见犹怜。

　　原川温声提醒，“请您讲讲经验。”

　　肉眼可见地，洛炀一下支楞起来，拉过原川的手。

　　原川抬起眼皮看了洛炀一眼。

　　“经验就是好好学习，天天向上！我听他们说你上学没上完，书读了一半就进了娱乐圈？你怎么能这样！”

　　原川：“……”

　　洛炀语重心长地说：“大学，那是人类的知识殿堂！闪耀着人类智慧与光芒的地方，你居然读到一半就休学！暴殄天物！”

　　原川斟酌着说，“……洛老师，我大学读完了。”

　　洛炀：“不可能！你两年前才20，读完个屁！”

　　原川：“我是博士没读完。”

　　程淼一口酒喷出来。

　　洛炀像是懵了，掏了掏耳朵，“你再说一遍？”

　　原川垂了垂眼皮：“我大学毕业拿的是双学位，没拿到毕业证的是博士学位。”

　　洛炀的目光闪了闪，避过头去不说话了。

　　一直低头猛吃的程淼小心翼翼地问：“原哥，那你为什么会进娱乐圈呢？”

　　原川微笑着摇了摇头，“个人选择问题。”

　　大家太好奇了，但是原川没再说一个字。

　　副导终于把洛炀晃醒了，洛炀懵懵懂懂醒来，扶着车门下车，下车的时候还挺安静的，王导有些不放心，“洛老师，你还行么？”

　　洛炀摆摆手，表示自己没问题，接着上楼梯就是一个趔趄，幸亏一旁的副导眼疾手快。

　　洛炀和原川一前一后出电梯，到了门口，洛炀进了1617号房间，原川进了1619，洛炀全程沉默，看不出什么异常。

　　原川进屋后第一件事是换掉所有的衣服洗澡。

　　心细一点的人会注意到原川一整晚只是喝了两罐啤酒，桌前王导一开始递给他的几根串儿，到最后也没动。

　　原川洗到一半，听到有人敲门，也没有喊门的声音，只是单调的敲。

　　一开始原川以为是走错门的，但那敲门声锲而不舍，原川披上浴袍，靠近门口，低声问：“谁？”

　　敲门声还是锲而不舍，原川将门拉开一道缝。

　　居然是洛炀。

　　原川犹豫了一下，没让洛炀往里进，“前辈，有事么？”

　　洛炀扒在门口，原川太高，洛炀这么近距离的看他得抬着头。

　　原川低头正好看见洛炀微微张开的唇。

　　洛炀吞了吞口水，不着边际地说：“你真的读了双学位？”

　　“圈里好多人都吹自己学历高，糊弄观众还行，其实都是买来的……”洛炀的声音嘟嘟囔囔的。

　　原川失笑，“我不是。”

　　洛炀的眼神飘来飘去，“我不信……除非你让我看毕业证。”

　　洛炀这么执着于自己的学历，原川忽然想起来洛炀似乎没上过大学。

　　娱乐圈里没读过大学的人不算少，这也不是什么稀罕事，当演艺上升期和学业冲突时，学业往往是被主动舍弃的那个。

　　但洛炀看过洛炀的履历，洛炀在五岁到8岁是电影产出最多的年份，而后息影，在十八岁的时候复出，在一个烂片里跑龙套，此后就在各种烂片里打转，能在一些大制作里露脸，也是这两年的事情。

　　原川心思微动，说：“想看我的毕业证不难，不过洛前辈能给我看什么？”

　　洛炀：“……”

　　--

　　围读几天后，剧组开机。

　　一般为了让主要演员快速进入剧情，导演都会先挑几段冲突比较激烈的戏让大家试试感觉。

　　王导早就圈好了，他选了一段全剧的高潮剧情，仙魔大战中，青鹤真人要清理黑化成魔的奚云，结果被奚云生擒，青鹤宁死不屈，俩人发生的一场对话。

　　王导双手叉腰，一手还攥着剧本，热情地招呼道：“你俩演一段，旁边的咱都看一下啊，洛炀老师是咱剧组里的前辈，你们都得来学习一下。”

　　王导这么一说，演员都呼啦一圈围上来，目光炯炯。

　　洛炀手里拿着剧本，皱眉道：“导演，这个徒弟非得掐着师父的下巴？”

　　导演：“这个嘛……这样的话效果会好一点。”

　　洛炀想和导演商量一下，但话到嘴边，又憋了回去。

　　熟悉了一下词，洛炀把剧本放到一边，半跪在地上，固执地撑起上身，原川饰演的魔尊弯腰，单手撑起他的下巴，用轻柔但是残忍地语气说：“师尊，你非要战到底么？我已经不是你轻挥浮尘就要跪在地上请求原谅的人了。”

　　洛炀正义凛然地说：“你今日便在这里杀了我，我归元宗出了你这样一个叛臣贼子，欺师灭祖，坠入魔道，我无颜面对仙门先烈。”

　　原川仿佛绝望般闭了闭眼：“师尊，我不怕有辱山门，你知道我早就没了回头路。”

　　洛炀：“你……”

　　王导喊了一声，“咔！”

　　原川先一步起来，把洛炀拉起来。

　　王导搓了搓手，开始点评：“洛炀入戏很快，原川你得学学，不过……”

　　“洛炀，你刚才的反应太正了，这个角色的矛盾和挣扎点你还得回去再揣摩揣摩。你看原川处理的不错，虽然细节上还差点功夫，但情绪反应是对的。”

　　洛炀：“？？？”

　　原川谦虚地说：“谢谢导演。”

　　“你俩……”导演别有深意地看了看俩人，“你们私底下也多交流交流嘛。”

　　洛炀拿着剧本愣在原地，他十几年戏龄了，居然被导演说不如一个新出道的毛头小子。

　　洛炀不得不较真，“导演，徒弟叛出师门堕落进魔道，我表现地痛心疾首不对么？”

　　王导又开始搓手，委婉地说：“是那种痛心疾首，但又不止是那种痛心疾首，你要不再看看剧本？”

　　洛炀：“？？？”

　　王导去指导李梓蒙和程淼搭戏了。

　　洛炀转头去看原川，今天大家都是上了全装的，原川今天是战斗中的魔君，一身黑色暗金纹的战甲，显得他高大魁梧，气势逼人，站在人群中鹤立鸡群。

　　原川本来是在低头看剧本来着，察觉到洛炀看过来的目光，礼貌地笑了笑。

　　洛炀本不想直接问原川，但导演说的很委婉了，他演的就是不对。

　　难道他们拿的不是一样的剧本？

　　洛炀磨蹭着走到原川旁边，假装不经意斜了一眼原川的剧本，看上去似乎也没什么不同。

　　原川忽然动了动，洛炀立马回过神正色向前，原川右手从兜里掏出来一副眼镜。

　　原川戴上眼镜，手里的剧本也放低了一些，以洛炀的视角看过去比刚才轻松不少。

　　洛炀看了一会儿，确信他俩拿的剧本没什么不同。

　　洛炀咳了咳，假装随意地说：“之前没发现你近视啊？。”

　　原川：“嗯，100度左右，平常看东西问题不大。”

　　“那个，导演说你入戏不快……”

　　原川立刻接口道：“是，我会努力的。”

　　洛炀：“……”

　　周围闹哄哄地，原川站在那里看剧本，丝毫不受影响。

　　洛炀在他旁边站了一会儿，最后还是没憋住，自暴自弃了：“导演说我演的不对，你觉得哪儿不对了么？”

　　原川从剧本里抬起头来，摘下眼镜眨了眨眼皮。

　　化妆师也不知道在他眼里施了什么咒，把原川的眼睛画的格外妖，显得深邃不可捉摸，又带了一点……可怜

　　洛炀刚才和他对戏时没想这么多，或者他一开始就进入了另一种状态，没注意到对手眼神传达出的情绪。

　　看得洛炀心里发毛。

　　“洛前辈”原川顿了顿，有些玩味地说：“你看过我们这部戏的原著么？”

　　洛炀：“当然看过，助理给我买过书。”

　　原川：“实体出版书和剧本没有差别，我指的是未删减的网络连载版。”

　　洛炀：“有区别么？”

　　原川微笑着说：“会有一点不同，洛前辈还是去找找资源吧。”

　　洛炀被原川笑得毛骨悚然。

　　第一天戏拍得不是很顺利，当天很早就收工了。

　　洛炀惦记着原川说的原著，吃过晚饭后上网找资源，他先是搜索《短歌行》，蹦出来的一水儿曹操，肯定不是。

　　洛炀往下拉了拉，找到了他需要的东西。

　　“《短歌行》改编自沐熙修真耽美作品《黑化弟子俏仙尊》，讲述天下第一修真门派归元宗中，弟子奚云对师尊青鹤真人爱而不得，堕落成魔，历经千辛万苦后与师尊终成眷属的故事……”

　　洛炀两眼一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