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等红豆》林徵

14、红豆

　　春来、开学、期末......日子年复一年，小魔女和大魔王的战争并没有停止，当然，这都是小魔女单方面的，因为随着年龄增长，靳北淮越来越懒得跟她一丫头片子计较，而戚红豆却因此愈发蹬鼻子上脸。

　　有一次放学回家，戚红豆走在靳北淮后面，想踩他鞋跟，可屡次没得逞，她急了，往前大跨一步，却不小心踩着靳北淮的裤脚绊倒。

　　人跌倒的时候就想抓个什么东西来支撑自己，好赖不赖，她抓的是靳北淮的裤子。

　　于是，她就这么把靳北淮的裤子给扒下来了。

　　某人的脸都黑成了多年没洗的锅底，把裤子往上一提，大步流星地离开，把她远远甩在身后。

　　打那天起儿，他就没跟戚红豆说过话。

　　后来好像有个事儿，戚红豆要求他还是怎么的，她就一路跟着他。

　　正好两人放学，路过大院的池塘。

　　戚红豆跟在他后头，巴拉巴拉说一大堆求原谅的话，嘴里说着眼睛就没注意看底下，脚一歪，人就摔进了塘里。

　　她人都是懵的，顶着一头水藻泡在池子里，青蛙在旁边呱呱叫，可能是在欢迎多了一个新玩伴。

　　靳北淮站在桥上垂眼看她，没急着拉，这塘不深，但最后还是拿了工人的渔网把她给捞上来。

　　戚红豆心里嘀咕：她又不是鱼。

　　不过她可不敢明晃晃地把这话说出来，要不然又是一阵冷战暴击。

　　但可算是把人给哄好了。

　　总的来说，戚红豆就是，有事儿求你你就是大爷，没有的话怼得你妈都不认识。

　　当然，这条定律只针对靳北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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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连着大院这一片区，上初中的孩子都是在实验中学，虽说直接就读，但还是要进行小升初考试分班的。

　　考试那天戚红豆忘了带准考证，还是戚奶奶在她书桌上发现的，家里人走不开，就让靳北淮帮忙给她送去考场。

　　“谢谢啊。”戚红豆看着他，笑意盎然，笑容底下的嘴角却轻轻撇了撇。

　　靳北淮愣是没从她脸上看出半分的谢谢。

　　要是今儿他不给她送来，估计来年他的坟头草能有三米高。

　　路嘉逸拿着瓶可乐走过来，略微侧身，想搭在戚红豆肩上：“哥，话说实验美女成群，真的假的？”

　　戚红豆及时闪开，嫌弃地看着他：“你色棍投胎啊你！”

　　“爱美之心，人皆有之，你懂不懂！”路嘉逸轻嗤一声。

　　“不清楚。”靳北淮依旧是那副不咸不淡的表情，送完准考证就打算离开。

　　他马上初三，时间紧得很，实验的初三生虽然不用参加中考，但要进行升学考试来分班。

　　“拜拜。”戚红豆歪了歪头，故作乖巧地冲他摆手，心里早巴不得他快点离开呢。

　　靳北淮人没急着走，踩着脚下的易拉罐发出咔咔的声响，要不是他嘴角勾了一下，戚红豆以为他踩的是她的头呢。

　　最后，他冲她点下头，还鼓励了一番：“考试加油。”

　　戚红豆愣了下，突如其来的温柔是肿么回事？最后的温柔吗？

　　靳北淮没再停留，朝校外走。

　　上了初中的靳北淮个子窜得十分快，成功进入一米七行列，关键是他还没有大多数男生的通病——驼背，所以就使得他看起来非常挺拔，人就站你眼前，你看他有几分像小白杨。

　　再加上他那张从小优越到大的脸，戚红豆都不知道看见过好多次，各种类型的女生悄悄跟着他到大院门口。

　　情书礼物什么的就更不在话下了，那些零食点心的全进了路嘉逸他们的狗肚。

　　总的来说，靳北淮那身材那脸蛋，让人看着就赏心悦目，虽然每次都把戚红豆气得呕血，见了面就想掐死他，但也无法掩盖这个事实。

　　戚红豆认真地想过，靳北淮以后一定要娶一个百分百颜控的老婆，这样他老婆生气的时候，看着他那张脸就能消气了，要不然，呵，可能每天都会因为他那张臭嘴闹得鸡飞狗跳的。

　　她的思绪飘得有点儿远，直到可以进考场的铃音传来，她才收回神，随着人群一起进入学校。

　　考完之后的暑假她简直要玩疯了，先去了大伯家海宁，随后跟着出差的戚爸爸玩遍了香港澳门，回来还跟着戚妈妈去了趟泰国新加坡印度尼西亚。

　　沿路她拍了好多照片，全部传到□□空间，每日发出去的说说下面都有大胖羡慕嫉妒恨的评论。

　　她乐欢了，表示回来一定给她们带礼物。

　　回来后戚妈妈有问她感想方面的东西，还有这次出去见了那么多东西，对自己将来有没有一点儿清晰的规划，或者长大后想做什么职业之类的。

　　戚红豆目标依旧不变，想做开飞机的机长。

　　戚妈妈没说什么，转身遮住眼底的黯淡。

　　进入十二月的时候，戚爸戚妈都忙翻了天，正好那天戚爷爷戚奶奶都不在家，戚红豆只好自己去医院复查。

　　不过流程她都已经能倒背如流了，挂了徐医生的号，熟门熟路地绕到她所在的科室，做完一系列检查已经是下午了。

　　市医院离时代广场不远，她蹦跶着往那边走，途中买了一杯热奶茶，加了布丁和红豆。

　　圣诞将至，街上到处都是一片繁华热闹，商店橱窗里摆着憨态可掬的圣诞老人，身后跟着一群高高大大的麋鹿，就连音乐都是和圣诞有关的，广场中央更是立着一棵巨大的圣诞树，有工人正在往上挂铃铛和礼物盒。

　　到处都是美好生活的气息。

　　戚红豆非常开心。

　　也许是知道自己的病，所以她总是对美好的事物有着非常强烈的向往。

　　对面就有家万达，她正准备往里走，忽然瞥到那棵大圣诞树下站着个人，不，准确地来说，是两个。

　　她放慢了脚步，静静地看着两人。

　　男生个子高高的，闲闲散散地站在那儿，穿着件超厚的黑色羽绒服，却一点儿也不显得臃肿，从背影看只觉得人更高大挺拔。

　　他手里还拿着两本奥数书，因为背对着戚红豆，所以看不清楚表情。

　　但对面那个女生的表情可是一清二楚，染着红晕的脸上还带着激动。

　　她往前走了一步，想抓住男生的手，却被他给躲开，不知道说了什么，女生的表情变得失落起来，最后隐隐有掉眼泪的迹象。

　　男生可能是不耐烦了，掉头就走。

　　正好撞见吃瓜的戚红豆。

　　“......”

　　“......”

　　而吃瓜群众戚红豆也没想到靳北淮会突然转过来，刚好吸了口奶茶，红豆和布丁卡在喉咙不上不下，从脸到脖子红了一圈。

　　尴尬！

　　尴尬的不是吃瓜，而是吃瓜吃得津津有味时被当事人给撞见。

　　靳北淮眼底涌动，他看了会儿戚红豆，又转了回去，不知道跟那女生说了什么，她不停地往戚红豆这里看，最后抹着眼泪跑开了。

　　戚红豆：“......”

　　她做了什么？

　　她什么也没做啊！

　　三秒后她醍醐灌顶。

　　靳北淮走过来，从上往下扫了她一眼，开启嘲讽模式：“喝个奶茶都能被噎到，你还有什么用？拿脑袋磕核桃拿自个儿当ETC抬杠？”

　　“......”戚红豆给他肩膀一锤，“还好意思说我，大魔王，你刚跟人说了什么，都把人给气哭了。”

　　“你猜。”

　　他的样子真欠打。

　　戚红豆暗暗想，想到刚才醍醐灌顶后得知的猜测说道：“你是不是跟人姑娘说，你现在只想专心学习，还不想谈恋爱，谈恋爱会影响学习。”

　　靳北淮轻笑了一声，摸摸鼻子：“我有那么俗吗？”

　　“有！”

　　“......”

　　靳北淮绕开这个话题：“你来这边干嘛？”

　　“复检啊。”戚红豆一脸轻松，低下头去吸杯子里的料，可怎么也吸不上来。

　　靳北淮盯着她发顶的旋儿，没说话。

　　“唔，喝不到。”戚红豆苦着一张脸，干脆撕开杯口那层纸，直接倒进嘴里。

　　天色渐晚，圣诞树上的彩灯亮起，衬得人眼睛都亮晶晶的。

　　靳北淮看了眼周围问：“吃不吃火锅？”

　　“好啊。”戚红豆咧开一个大大的笑容，而后快速道，“你请客！”

　　“......跟我一起哪儿还有你请客的道理。”靳北淮拿书本敲了下她脑袋，领着人往万达走。

　　戚红豆蹦蹦跳跳跟在他后头。

　　两人找了家熟悉的火锅店，一进去就一股热气扑来，坐下后，戚红豆赶紧脱下围巾，灌了一大口柠檬水。

　　“鸳鸯锅，土豆、金针菇、毛肚......”靳北淮一样样念。

　　他们那群人出来吃饭的次数不少，戚红豆的口味他都知道，所以也没问，直接报给服务员。

　　等服务员离开后，戚红豆才大喇喇地开口：“你说说你，请我吃饭这么大方，干嘛每次我过生日的时候都只送我一斤红豆！”

　　她竖起食指，拖长了尾音，脸颊两侧的软肉看起来让人非常想捏一把。

　　靳北淮拆开两人的碗筷，拿热茶水烫过，说出来的话非常欠扁：“省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