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5、迭变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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南宫柳终于摆脱了风舞雩,从谷主密道中走了出来。已经来不及找寻食物了,她要以最快的速度回到平麾谷大堂才行--在常弓当上谷主之前。
常弓正在大堂竭尽脑汁地打开那两扇固若金汤的大门。已经五个时辰了,这两扇刀枪不入,水火不浸的门依旧好端端地立在那里。
常弓整个人就像是一张紧绷的弓,散发着让人不寒而栗的危险信号。
“你们进来的时候到底有没有看见谷主?!”
“不知道。”第二十三遍不知道,铁老大隐约看见了自己的下场。
可能真的已经精疲力尽了,常弓的眼神黯了下来,不得不选择放弃,只低声道:“过了今晚再无消息,就拿铁家替谷主殉葬。”
此言一出,不仅铁家的人脸色大变,凡风舞雩一脉者都立刻人人自危起来。一时间,大堂内鸦雀无声。
“谁准了?”一声清晰的问语划破了与死神擦肩而过的沉闷。疲惫的南宫柳穿着繁琐的喜服极力显示端庄地走了进来。
“我。”常弓一下子迈到了南宫柳面前,眼中带着死灰复燃的希望。
“你?”南宫柳轻笑了一下。“我是谷主夫人,这儿现在该听我的吧。”
“还望夫人告知谷主的下落。”虽然已知彭息谷凶多吉少,常弓却还是忍下了一口气,向南宫柳询问道。
南宫柳知道所有人都在等着个答案,定了定神,才道:“死了。风舞雩杀了谷主。”
只凭南宫柳一句话,风舞雩在平麾谷的地位便瞬间消失了。此时,谁再拥护风舞雩便是杀死谷主的帮凶。风舞雩一脉的人愣了一愣,就明白现在只有相信这位谷主夫人了。常弓在谷中的势力比南宫柳不要强多少倍,可风舞雩一脉的人知道若是常弓当权,自己绝过不上什么好日子,现下,也只有帮着谷主夫人一争谷主之位了。
“若谷主身亡,我们当然应该听夫人的。”还不算从鬼门关回来的铁老大最先反应了过来。身后随即又响起一片应和之声。
“风舞雩哪儿去了?”常弓的话在一片附和声中很是清晰。
南宫柳难掩悲伤地看了看众人,才道:“谷主为了护我,遭风舞雩暗算,虽然后来擒住了她,却力竭而死,我一个妇人,论武功自是比不过风舞雩,可是她杀我丈夫,我当然要趁她被我丈夫制住之时杀了她!”
常弓的手在袖下慢慢攥紧了,低低地慢道:“我看是你杀了谷主吧。”
“谁都看得出来,我入房之时已被封了穴道。若不是谷主见我有危险,解了我的穴道,我恐怕也不能手刃杀夫仇人。怎么,难道常公子怀疑我会自行解穴?”
常弓没有答话,但所有人都看得出来事有蹊跷,因为常弓的脸色变了,整个人僵直得仿佛浸了水银。
“夫人为何穴道被封,难道是不愿嫁给谷主才痛下杀手?”常弓一脉中有人问道。
“夫人已经说明了原委,你们这样咄咄逼人地栽赃嫁祸,意欲何为?”铁老大带头反驳道。
“事有蹊跷,难道不允我们问个明白?”
“谷主罹难,难道夫人不应该顺理成章地掌权?”
“你这是强词夺理!”
“好了。”常弓和南宫柳几乎是同时制止了这场争吵。
“从今往后,谷中都得听夫人的,知道了吗?”常弓心平气和道。
“拜见夫人!”风舞雩一脉的人忙不迭地坐实了常弓的话。常弓一脉虽是心中不平,却因主子发了话,不得不拜了南宫柳。
月夜。
空荡的殿堂,只有南宫柳一人安静地坐在漆黑的寂静中。没有了白天喧嚣的激动,心中隐隐的失落感正渐渐吞噬着她。不禁自嘲地笑了一下,失落什么,这不正是自己想要的吗?那过分白皙的脸在这苦笑中摇摇欲坠。
南宫柳不知道这十八年来到底是什么。自幼所习的毒术真是众人鄙弃她的原因,连小孩子都受了大人们的教诲不喜与她接近,更甚的是,那些受她医治的人对她只会怀着恐惧和敌意,言不由衷地感谢。发育不良的身体使她没有得到男人青睐的资格,倔强的性格使她度不到世人的怜悯。这天下间怕也只有许如许一人顶着履行诺言的名头会想着不时照顾她,只可惜,他已...南宫柳望着殿外无人收拾的满地清辉,轻轻对自己道:“无论如何,这都正是我想要的。就算无人相知,我也定要这天下人知道曾经有我南宫柳!”
“谁?”南宫柳轻呼道。刚刚太过入神,竟没有发现那提灯之人已到了门口。
“是我。”常弓提起灯笼照了照自己的脸。
“常公子怎么来了?”或许是投缘,南宫柳对于常弓其实并无太大的敌意,只是形势所迫,不得不与之为敌。
“属下有一事想求谷主。”常弓淡淡的。他那神情既无损于他那平时挺拔的气势,有不碍着他此时好似于南宫柳私交不错的语气。
“先说说看。”南宫柳也不咸不淡地回了一句。
“属下想求谷主为前彭谷主收尸。”不知是不是常弓刻意说重了一个前字,南宫柳听着特别别扭。
“虽说现下还是冬天,但若将尸体停放在密室之内,恐怕不出五天,尸体就会开始腐烂,到时...”常弓停在那里不说了。
“原来你今日以谷主之位让我,就是为了要换我夫君一个葬身之地呀。”南宫柳只是涉世未深,却不是毫无大脑,此时听他言下之意,竟是要为彭息谷求一个全尸归土,心中不免恼怒他对彭息谷的耿耿忠心,口中便也厉害了起来:“若真为此,你就不应早早放弃角逐谷主之位。谷主之位对于你来说虽不是探囊取物,却也不难。那时你再与我交易,我或许还会同意,现在嘛...。”南宫柳素知常弓不是蠢笨之人,早晓得她下嫁彭息谷就是为了夺得谷主之位,便也不与他绕圈子。
“谷主误解常弓了。常弓断没有质疑前谷主与谷主的夫妻之情。前谷主对谷主疼爱有加,拼死也要护谷主周全。像密室这等机密之事,若是尚有人知晓,自然是谷主。常弓就此一问,也不过是还着侥幸之心想为平麾谷一尽绵薄之力。”常弓依旧是淡淡的,完全没有字词间的诚惶诚恐。
南宫柳着实被噎着了。她本想是和常弓打开天窗说亮话。谁知这话一到常弓的口中倒变成了另一种意思——刚才南宫柳所说的交易之事只是误以为常弓质疑自己与彭息谷的深情,一怒之下的反讽。至于她和彭息谷的婚姻到底是不是互相利用,常弓是一无所知的,他所知道的只是南宫柳所讲的——彭息谷为她而死。这份情意实是太重,若南宫柳真的知道密室的开启之法,就应该尽快替彭息谷收尸,否则,若知情之事日后被人撞透,难免会背上负情的名声。南宫柳算是服了常弓了。光是这前谷主,谷主的绕圈话已让她几乎觉得自己和彭息谷不是夫妻,却是断袖了,另外,几句话,就把自己和原来谷内的势力争斗和阴谋诡计断得一干二净。可是他若不是他的插手,彭息谷又怎会死得如此顺利,只是此时只有他们二人知晓。南宫柳正苦于不知如何去答常弓的忠心,总不能忍气吞声地夸他几句吧,猛然想起常弓这次偏向虎山行的目的是帮彭息谷收尸,绝不仅仅是为了向自己示威,难不成...南宫柳心思一转,话已经冲出了口。“男子相倾,互引为知己倒不是不可,但也别做什么出格的事才好。”把这断袖之癖的帽子扣在了彭息谷和常弓的头上。
就算是男女相恋之事,若未成婚也没有拿到桌面上明说的,南宫柳实在是语出惊人得很。常弓直直地愣了一下,方才恢复了淡淡的生态,答道:“是,属下多谢谷主的提醒,自当恪守礼仪伦常。”
这次却是换做南宫柳脑中嗡鸣了。他没有否认,便是承认了吗?好好一个男儿,怎会,怎会如此不堪!南宫柳张了张嘴,却又不知说什么,最后只好道:“我会考虑你所求之事。”
“属下还有一事禀报。”
“说。”
“下个月初五,权大人的货要取道山东,途经平麾谷,不知派多少人去护路。”
南宫柳知道大多帮派都是依靠朝官的,也知道管理每一处的朝官有三种之多,承宣布政使主行政,提刑按察使主司法,都指挥使主军事,要想混个地头蛇的名号,这三处都是必须打点的。有的江湖人士左右逢源,自然潇洒;有的帮派头子生性木讷,自然觉得刀口舔血的银子不好赚。平麾谷独占齐鲁六府已有不少时日,这三处自是打点妥帖的。此时常弓却提到了个权大人。许是他来探探自己的能力,也许是这权大人是个得罪不起的人物。南宫柳想了想,若是常弓真是为难自己,就不会一句话吧事情说得明明白白的了。思至此,她便刺探道:“我平麾谷与权大人自是交情匪浅。齐鲁六府,还有平麾谷压不住的吗?”
“谷主所言甚是,齐鲁六府当是平麾谷坐大。只是属下恐有丧心病狂者前来捣乱,得罪了权大人。到时,任我们打点多少承宣布政使和提刑按察使都是没有的了。”
果然是证实了自己的猜想。“这件事就由你来办吧。帮我安排和护货的头子见个面,请他们口酒水。”
“属下知道了。”
风舞雩死了,常弓现已是平麾谷的一号管事。南宫柳为了揽他的心,将彭息谷好好安葬了,本以为权大人的事让常弓出面已是绰绰有余的了,可是他却带来了噩耗——权大人的货被劫了,常弓浑身浴血地回来禀报。南宫柳当时心中一惊,已知要出事了。果不其然,第二日,权大人找她隔日去见的帖子便来了。
本是心中烦躁,南宫柳却不知为何自己睡得如此香甜。次日睁眼,竟觉得比往日起床的时辰都晚了,她连忙唤道:“小帘,帮我准备洗漱。”无人应答。
南宫柳愣了一下,忽敏锐地捕捉着了空气中别于往日的腥臭。她连忙跳下床,向外奔去。
满目皆是触目惊心的尸体,散发着毒水的腥臭。在这个凭借毒术而享誉江湖的帮派之中,除了她,所有人竟然都被毒死了。
南宫柳狂奔在谷内,不住地呼喊着名字。可是至始至终都没有回应她,连常弓也消失了。
南宫柳终于忍不住了,把身体弯成一个难受的姿势,开始呕吐,眼睛开始酸涩地发红。
好不容易挣扎着起来,她勉力换上衣服,近似于崩溃地坐在谷主的座位上。
人影。不知过了多长时间,殿外忽然有人影晃过。南宫柳的眼睛猛然抬起,像是盯着最后一根救命的稻草。
人影转进了大殿——是许如许!南宫柳一下子站了起来,良久,缓缓道:“你好,吗?”
“不错。”许如许站在那里,看起来却是过得不错,人是瘦了不少,眼睛却是犀利了。“我从谷外来,这儿怎么了?”许如许原想着质问南宫柳,见了她之后,语气却放缓了不少。
“我,我不知道。”
“那你坐在那里干什么?”若是许如许,定是第一时刻便会离开这个是非之地。
“我,我是平麾谷谷主。”南宫柳有些涣散的眼神让许如许知道多说无益。
“你应该离开这儿。”
“为什么?!为什么?!”南宫柳神经质地勃然大怒。
“你若想知道发生了什么事情,不妨向东南方向走走。”许如许便随口胡说便向外走去。
“为什么?”南宫柳见他要走,飞身袭去,谁知许如许走得比她想象中要快得多,只扔下一句话——“记住了,东南方。”
南宫柳愣在那儿,那只去抓许如许的手也愣在了那里。
许如许在追,在追洛神。
自洛神离开他们的栖身之所,许如许便因放不下柳叶儿而连夜赶回平麾谷,谁知,途中竟再遇洛神。洛神这样貌美的女子在任何地方都是醒目的。许如许便是在男子的调戏声中发现洛神的。
许如许先是惊讶于所谓的缘分,但也很快发现洛神所往之地竟也是平麾谷,而且她所行之路又多是些林间捷径,仿佛是在故意躲避行踪,这不能不引起许如许的疑心,毕竟柳叶儿现下应该还在平麾谷。也正是因为如此,许如许在追踪洛神时不得不多费些精力来躲避。
可是洛神到了平麾谷之后,见那满地横尸,却既无惊讶之色也无半点愤慨之色。许如许当即明白洛神并非是平麾谷的人,却也震惊于洛神的无动于衷——名震江湖的平麾谷内都是些触目惊心的死尸,看样子应是被灭了谷,洛神一个女人竟然还是一副淡漠的样子,难道她早知平麾谷会被灭谷?算了,当务之急,还是要确定柳叶儿的生死。
直到见到同样失魂落魄的柳叶儿,许如许才觉得舒了口气。这里死了这么多人,官府不出两柱香的时间就会找过来。若是到时谷内只有柳叶儿一人,那真是百口莫辩了,所以他才想尽一切办法让她先行离开,而且是走得越远越好。只有一事可惜,那便是当他出门追赶洛神时,她已不见了踪影。
自从见到柳叶儿在平麾谷谷主的位置上,许如许便知道恐怕从今以后再不会见她了。果不其然,等他回身再寻柳叶儿的时候,她已走了。许如许只好轻叹,罢了,看来她是铁了心要走自己想要的路了。
终于到了家门口,许如许才发觉自己是这般想家,像是那浪子终于找到了平静的生活。以往纵是在外玩了几个月,也没有这样的感觉。
迎出门的却是管家川叔,仿佛是等了许多时辰。
“老爷回来了。”川叔似乎有些话不方便说,欲言又止道。
许如许嗯了一声,连忙进去了。
“爹,我回来了。”许如许平时倒不是怕自己老爹,只是,今天他实在是有些严肃。
“知道回来了。”许言吉面色不善地放下手中的茶杯。
“爹,你什么时候回来的?”许如许尽量轻松些。
“砰”地一声。茶杯掷地的声音让许如许惊了一下。许言吉是这城里出了名的老好人,平时都是慈爱的,不知为了什么,今儿生了这么大的气。
“不学无术,败家子,你还回来干什么!”许言吉气急败坏地走到许如许身边,吼道:“跪下,畜生!”
许如许真的不知道自己到底哪里畜生了,可是又不好火上加油,只好跪下。
“孽子呀!”许言吉竟开始红了眼开始踹许如许。许言吉虽说不是什么高手,但年轻时也是练过武的。那一下一下地踹在许如许身上着实不轻,川叔连忙抢着边拦着许言吉边劝着:“老爷,你消消火吧。”
许如许也火了,哪有这般不分青红皂白的爹,任许言吉踢着,把身子跪得笔直地道:“孩儿不知何处有错,还望爹爹指点。”
“二少爷,少说两句吧。”
“你个孽畜,还不知有何错!说,家里的一万两银子是不是你挪用的?!”
许如许愣了一下,虽说自己是纨绔子弟,但也不至于在六个月中花出去一万两呀,随即答道:“不是。”
“不是?!”许言吉怒极反笑,“川叔,把账本拿来给这败家的玩意儿看!”
许如许狐疑地从川叔手中接过账目。他虽是纨绔子弟,却也是精于做账的高手,否则平时哪有那么多银子花。翻了两页,便知这做账的是个绝顶高手,一时之间竟证明不了这是本假账。
“看好了吗?你是不当家不知柴米油盐贵。整个一好吃懒做的窝囊废!”许言吉坐下给自己顺顺气。
“爹...”
“闭嘴。我告诉你,从今天起,你便不是我许言吉的儿子。自己给我滚到外面讨生活去,滚得越远越好。爱当你的大侠当你的大侠去,别再我眼前晃,丢人现眼的货!”
许如许做梦也没有想到自己的爹会和自己断了父子关系,在加上那些侮辱人的骂词,忽然明白这事情可能没有表面上的那么简单,当即顺着许言吉的意思道:“好,儿子定会出人头地再回来见父亲。”
果不其然,他在许言吉的眼中看到了希望的光芒。
“如许不能再长侍父亲左右,这里向父亲磕三个头了。”许如许说罢便当众磕了三个头,头也不回地走了。
“川叔,你来了。”许如许在酒家守了许多时日,终于等到这贪杯的老狐狸了。
“二少爷。”川叔明显地老了,肩上还背着个包袱,手中多了个鸟笼。
“你这是要去哪儿呀?”许如许已不是许家二少爷,却还是很享受这个称呼的。
“老了,还乡了。”川叔也不客气,抓起许如许给他倒得酒一饮而尽。
“怎么这么突然?”许如许已晓得家里定是要出什么大事了。
“许府怕是要出事。”这老狐狸也不和许如许绕圈子。
“什么事?”
川叔抬头看了看许如许,又指指自己的空杯。许如许连忙替他斟了酒。“川叔,您慢喝。”
川叔看了看那酒杯,叹道:“算了,我还是无功不受禄了。”
“川叔,都什么时候了,你就告诉我吧。”川叔自二十年前就在许家了,相比于许言吉,许如许感觉川叔更亲些。
“你也看得出你爹这次是存心赶你走的,是不是呀?”
“是呀,小子资质愚钝,还请前辈指教。”
“你爹倒是没说,可是他遣散了所有家丁,我想事情会很大吧。”
“所以,爹的意思是让我避祸于江湖吗?”
“我倒是感觉你那个爹是让你先在江湖上踩踩点子,然后合家潜逃。”川叔已开始不客气地拽鸡腿了。
“浪迹江湖倒不是不行,可是父亲又没有说如何接洽消息,若事出突然,该如何互通消息呢?”许如许总觉得川叔是知道的。
“他就是因为这个让我来找你的。你爹给你准备了一只信鸽。”川叔说着把鸟笼放在了桌上。“你若是找到了容身之所,便飞鸽传书于你父亲,一旦有变,他会和你联系的。”
许如许看了看那傻呆呆的鸽子,似乎是为难地答道:“好。”
“多谢二少爷的款待,我要赶路去了,二少爷也好走。”川叔看样子是赶着要走,许如许便和他拜别了。
许如许知道川叔在骗他,可是他说的倒不是毫无道理,江湖上有个安稳窝,有事了也总能拖一拖。
“言吉呀,我可是尽力把你儿子骗走了。”白子川背着包袱,走了下来。
“谢了。”许言吉说不出的累。
“我们哥俩还说这个做什么。倒是你,现在准备怎么办。”
“不知道。”
“没事,老哥陪你。”白子川到不以为然地笑笑:“实在不行,我就重出江湖,帮他造座府邸。”
“那可不成,空灵影杀追杀你多年,你这一露头,恐怕就要身首异处了。”
“现在恐怕还有一人可以帮你。”
“谁?”
“陆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