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极乐之门――夜郎诱惑》烟灰之舞

63、第一章 回到现代

　　手臂上传来阵阵冰凉的感觉，我缓缓睁开眼睛，满目的白色。
　　我这是在哪里？我记得，我已经死了，难道这是人死后到的地方？
　　一张极熟悉的脸闯进我的视野。
　　“红衣，你终于醒了！医生！医生！”她惊喜而慌乱地叫着，跑了出去。
　　她是——老妈！我想起来了，我终于想起来了，我是现代的秦红衣，以写作为生的秦红衣，我太困了，于是就睡着了，然后我做了一个梦，一个很真实的梦，梦见我穿越了，去了夜郎国，后来失忆了，死的时候很疼，胸口还插着一把匕首……我真的是在做梦吗？我摸摸胸口，没有疤，可是好像有点隐隐作痛。怎么感觉这个梦如此真实？可是，我不是在家吗？为什么会在医院里？
　　正在胡思乱想间，一帮医生护士进来了，老妈在后面跟着，我仔细地看了看她，她的头发有点蓬乱，不再是平时一丝不乱的样子，眼袋和黑眼圈也出来了。按下一肚子的疑问，任由那些医生护士给我检查，翻翻眼皮，量量血压，问我有没有哪里不舒服等等，折腾了一会儿，我看见他们的脸上均是一副难以置信的神色。
　　为首的医生转头对老妈说道：“据初步检查，你女儿应该是度过危险期了，这几天注意只能给她吃流质的食物，她的胃溃疡比较严重，俗话说三分治，七分养，以后一定要注意饮食。等一下去做一些常规检查，今晚再观察一下。”
　　老妈连忙称谢，一直送医生护士们走出这间重症监护病房。
　　看了病床上贴着的病人资料卡，我才知道，原来我是胃出血导致昏迷被送进来的。看入院日期，我竟然已经昏迷了七天。
　　老妈心有余悸地说：“幸亏那天我打电话给你，开始你一直不接，后来电话就关机了，我总觉得不对劲，所以丢下剧组一堆人回家来，结果看到你躺在地板上一动不动，吓死妈妈了。”
　　原来是这样，原来我胸口痛是因为胃出血的关系。难道说，我真的只是做了一个梦？我自嘲地笑笑，真是写小说写得走火入魔了。
　　正想跟老妈说我做的梦，护士进来把老妈叫走了，然后交待我要多休息。
　　病房一下子安静下来，我这才觉得有些疲倦，全身软绵绵的，一点力气都没有。闭上眼迷迷糊糊睡了一会儿，好像听见老妈在病房外的过道上给谁打电话。
　　“老陈，我女儿刚醒，我还不能回去。你别来了吧，我不想现在跟她提这事，我担心她一下子接受不了，还是等过一段时间再说吧。”
　　老妈推开门，见我醒了，脸上有可疑的红晕。我装作没看见，问道：“医生不是说还要去做检查，是不是现在去？”
　　“对，你能走吗？要不我叫护士来推你去。要做脑部扫描。”
　　“你去叫护士吧，我全身发软，没力气。” 我心里暗暗发笑，果然，老妈背着我谈恋爱了。传统保守的老妈，还不敢告诉我，我到是很期待见到那个能追到老妈的男人。
　　折腾了一天，做了很多检查之后，确定我的身体除了肠胃不好外，其他的器官都好得不得了，对于一个昏迷了七天的人来说，这个结果让医生也很惊讶。
　　从重症监护病房搬出来，把已经熬夜快熬成阿香婆的老妈撵回家去补觉后，我一个人在重新安排的普通病房里呆呆地坐着。看着隔壁床的病友与男朋友一脸甜蜜地窃窃私语，想起自己犹如昨日才经历的生死画面，怎么都不相信，那只是我做的一个梦而已。
　　如果可以那样轰轰烈烈地活一回，爱一回，就算那样死了，也是值得的吧。总好过现在这样，生活里除了老妈，就剩下孤孤单单的一个人，虽然不用面对职场朝九晚五的辛苦和应对那些勾心斗角的琐事，我的全部感情，都投入到了我的小说里，我赋予每一个人物灵魂，制造悲欢离合的故事，感动着一无所有的自己。
　　第二天早晨怀着期待睁开眼，看到的仍然是一片雪白的墙壁，空气中传来的仍然是一股难闻的消毒药水味，我彻底死心了。那古色古香的红木床，燕语花香的庭院，真的只是梦境而已，还有那个被我一再抛弃的俊美男人，都一去不返了。
　　理了理睡得纠结的长发，正要去洗漱，一个儒雅的中年男人站在病房门口礼貌地朝我微笑。“请问你是秦红衣吗？”
　　病友一早就被男友扶到花园里散步去了，病房里只有我一个人。
　　“请问您是？”
　　中年男人从身后拿出一束新鲜洁白的百合花，脸上的笑容越发亲切和蔼。“我是你妈妈的朋友，我姓陈，你可以叫我陈伯伯。我从昨天一直打你妈妈的电话，她都没有接，所以就冒昧地过来了。”
　　我心下了然，微笑着接过还带着露水的鲜花。“谢谢陈伯伯。我妈妈这几天照顾我累坏了，估计睡得太沉了。要不您中午再来吧，她中午会来的。”
　　“哦，这样啊。”他抬起腕表看了一眼，“我刚好有个小朋友也住在这家医院，我去看看他，回头来陪你聊天，好吗？”
　　“小朋友？象伯伯这样成熟的人也会和比你年纪小的人交朋友吗？”我好奇地问。
　　陈伯伯呵呵一笑。“当然会啊，我是人老心不老，每个年龄层次的朋友都有。不过，这个小朋友有点特别，改天介绍给你认识。”
　　我听出他特意加重了“认识”这两个字的语气，脸不禁一红。老妈啊老妈，你出卖我！
　　陈伯伯的背影看起来象当过军人，挺拔，坚定，让人顿生好感。儒雅，成熟，幽默，细心，如此优秀的男人，难怪妈妈动心。突然我的脑海里闪过一张脸，秦穆寒的脸，同样的儒雅，亲切。
　　惨了，再这样下去，我会走火入魔的。那只是梦境啊，为什么每一个人物都这么栩栩如生，让人难以忘记？
　　我决定了，我要改变现在的生活状况。我要去相亲！婚介所这么久都还没有打电话，我交的会费要讨个说法。
　　当恢复了一点精神，却依然顶着黑眼圈的老妈提着为我熬的汤进来的时候，被我的宣言惊得一跳。
　　“一天见两个？红衣，你不是一直反感老妈为你介绍对象吗？怎么突然就——”
　　“老妈，刚才陈伯伯来看我了，他人不错，你要好好把握机会哦。我的事你就别管了，你好好去谈你的恋爱，即使你比我早结婚也没关系，不要有什么心理负担，我会努力给您找个不错的女婿回来的，我想通了，有个人照顾的日子多好啊，一个人生病了没人管太可怜了……妈，我不是怪你，我的意思是说——妈，你别哭啊！”我吓得手忙脚乱，这么多年了，我还是第一次看见老妈哭！
　　老妈哭得更厉害了。“红衣，都怪妈妈没有照顾好你，这么多年，只顾自己拍戏，把你一个人丢在家里……你不知道，那天打开门看到你倒在地上的样子，我就在想，要是你有个三长两短，我怎么对得起你爸爸啊……”
　　我闻言一愣。我爸爸？二十年了，老妈还是第一次在我面前提起爸爸。
　　以前老妈一直不愿意提起爸爸，我想曾经一定发生过让她很伤心的事。既然已经是往事，不提也罢。我轻轻拥住老妈，安慰她道：“妈，都过去了。为了我，你已经承受得太久太辛苦了，放下过去吧，陈伯伯很适合你。我答应你，以后会好好照顾自己，不让你再担心我。而你也要答应我，一定要幸福。”
　　老妈靠在我瘦弱的肩头，抽泣着。“红衣，等你出嫁的那天，妈妈会告诉你过去的事。往事太过沉重，妈妈不想让你背负。”
　　我点点头，老妈却抬起头来，轻唤了一声。“老陈，你来了。”
　　我转过头，陈伯伯不知道什么时候来的，倚在门口，一脸淡淡的笑容，从容，安定。看向老妈的目光，是怜惜的，温柔的。这样的男人，宠辱不惊，淡定从容，他站在那里，就象一个等待人依靠的港湾，让人莫名的安心。
　　老妈的脸上，有着犹如少女似的羞涩和甜蜜。我心中暗叹，爱情的力量真的不可思议。
　　我朝老妈眨眨眼。“妈，你和陈伯伯去吃饭吧。顺便去帮我办一下出院手续。”
　　回家的路上，老妈告诉我，陈伯伯是她所在影视公司的老总，她拍完现在正在拍的这部电影之后，就收山息影了。
　　“是回家相夫教女才对。”我戏谑道。哇噻，老妈真厉害，传说这个陈总是超钻石王老五，自前妻病逝之后身边一直有各色美女投怀送抱，而他十多年来只钟情于一人，那人便是媒体通过各种途径都得不到任何消息的大美女——我的老妈！
　　现在我终于明白了，老妈一直热衷于影视事业，原来是另有隐情。只是她因为顾忌到我的感受，和陈伯伯苦恋得太久了。
　　为了表达我的歉意，我决定极力促成这对有情人终成眷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