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慎点2》沐沐猫

9、第九章

　　屋子里鸦雀无声，所有人都倒吸了口凉气，看向迎春的眼神，仿佛从未真正认识这个主子一般。
　　司棋、绣桔虽然觉得迎春这巴掌打得痛快，但是心里却起了担忧，王嬷嬷可不是个善主儿，往日姑娘待她如待亲祖母一般，都还被横挑鼻子竖挑眼，现在打了她一巴掌，司棋和绣桔都不敢想象，王嬷嬷会做出什么事来。

　　王嬷嬷捂着脸，她的心情一如昨日的桂花一般——错愕、愤怒和些许自己都察觉不到的恐惧，一种事情脱离自己预料所带来的恐惧。

　　“你、你竟然敢打我。”王嬷嬷站起身，指着迎春，眼睛里布满红血丝。
　　迎春骤然觉得有些可笑，若按照以前，像王嬷嬷这种无赖，早就被她处理掉了，但是，现在不同，身处这个古怪的荣国府，她必须得遵守这里的规矩。

　　即便如此，迎春也不是那种会让自己受委屈的人。
　　“打你就打你，怎么？还要挑个好日子吗？”迎春似笑非笑地说道。

　　丫鬟们惊讶得几乎合不上下巴。
　　这还是她们那个被欺负都不敢抱怨一声的二姑娘吗？

　　王嬷嬷气得头脑发晕，险些倒在地上，桂花连忙上前去扶住她，眼神却不敢和迎春对视，她发现，她所依仗的一切，都是那么的可笑，那么的愚蠢。
　　连王嬷嬷，二姑娘都能想打就打，她又是哪个牌面上的，能让二姑娘忌惮？

　　“好了，今日的事就到此为止，王嬷嬷既然身体不舒服，还是回去休息吧。”迎春说罢，从容落座。
　　桂花倒是想留下，可是王嬷嬷气得两脚发软，根本就没办法说她的事，只好硬着头皮搀扶着王嬷嬷走了。

　　王嬷嬷一走，屋子里依旧寂静一片。
　　丫鬟们被迎春方才的举止彻底弄懵了，一个个都没回过神来。

　　“该去干什么，就去干什么，别在这儿闲站着。”迎春挑起眼尾，轻声说道。
　　丫鬟们这才如梦初醒一般，如鸟兽般散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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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且不说桂花回家后，一副失魂落魄的模样，王嬷嬷因着这事，气得在家躲了足足三日才敢再到荣国府去。
　　荣国府内，这件事也引起了轩然大波。

　　要说掌掴下人。
　　府里哪日没有丫鬟小厮婆子做错事被教训，这都是常有的事，不稀奇。

　　但是今日这当事人却不同，二姑娘掌掴了王嬷嬷，这可是比天上下红雨还来的稀奇的事情。

　　荣国府就如迎春所想的一般，是个东破西破的破篓子，一件事，不到几日，就传得府里上下都知道了。

　　“二姑娘当中打了王嬷嬷一巴掌？不能吧，二姑娘那样的性子，王嬷嬷打了她一巴掌，我才信。”
　　“可不是，二姑娘那样的软心肠，别说打人了，就连大点儿声音都不曾有人见过，王婆子八成是闲着没事瞎传话。”
　　“可是，二姑娘屋里的人也这么说？”空穴来风必定有因，这话指不定就是真的呢？
　　“二姑娘屋里什么人谁不清楚，那一个个听谁的话，还不是听王婆子的！”

　　“姑娘，查清楚了，是小杏花和小桃往外传的。”司棋站在距离迎春不远的地方，她瞧着迎春这些日子的变化，心里暗暗想道，老人家都说，人经历了事往往就会长大了，现在，姑娘是不是就是所谓的长大了？她不清楚，但她觉得，姑娘在朝着好的方向变化，不但越来越好看，而且还有本事。
　　她原本以为姑娘打了王嬷嬷巴掌，老太太和太太们会责怪姑娘，没想到，昨日老太太叫了姑娘去，非但没有怪罪，反而还关心了姑娘一番。

　　司棋没想明白这是怎么一回事，但她知道，一切都在变好。
　　那些丫鬟听话了，没几个敢偷懒，王嬷嬷也没时不时到屋里来拿东西，日子简直美好得跟过年似的。

　　对了，过年！
　　不想到这儿，司棋差点儿还忘了一件事。

　　“姑娘，咱们今年要给老太太送什么礼呢？”司棋问道。
　　迎春拿着针线的手指停下，眉眼间有些困惑，送礼？送什么礼？

　　“就知道姑娘给忘了，老太太是正月十六的生辰，到那日还有一个月左右，咱们也得早点儿想想，送什么给老太太。”司棋有些惆怅，这送礼向来是件苦恼人的事，给老太太送礼，那就更加是如此了。
　　贾母身为荣国府老封君、又是贾家的长辈，山珍海味、绫罗绸缎、珠宝玉石，她什么没有？！
　　要送给这样的人礼物，着实令人头疼。

　　迎春略略点了点头，笑着仰起头道：“还好有你这妮子提醒，不然我恐怕还真忘了。”
　　司棋有些高兴，但想到送礼的事，又不高兴了。

　　迎春看得分明，拍了拍她的手背，“这件事，我来想办法，你们不用操心了。”
　　要想讨好一个人，迎春自认到现在还没有一次没达到目的。

　　司棋想了想，“那姑娘要是有什么吩咐，就只管叫我们去做，别背地里伤神。”
　　这说的是之前迎春为了给老太太送礼，连着好几夜没睡好的事。

　　迎春笑着点头，心神却有些飘远了。
　　她想到了昨日见贾母的时候，荣庆堂内，短短不到一炷香的功夫，却让她对府里的众人有了更多的了解，对自己现在的处境也有几分明了。

　　二姑娘，大房庶女，亲爹不过问，亲娘死得早，后娘心狠又贪婪，老太太不关心，就连亲哥也对她甚少关心，她的地位很低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