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慎点2》沐沐猫

10、第十章

　　日子离着除夕越来越近。
　　人们也渐渐地忘了二姑娘掌掴王嬷嬷这件事，但是有些人却日日夜夜记着这事，甚至还因为这事情而夜不能寐。

　　“大姐姐，你在想什么呢？”宝玉推了推出神了的元春，好奇地问道。
　　贾元春猛然一惊，回过神来，额头上都出了一头的细汗了。

　　“没什么。”贾元春勉强露出了笑意。
　　宝玉小声嘀咕了句，低下头又看着棋盘。
　　大姐姐还当自己不知道，这些日子大姐姐陪自己玩的时候，都一副魂不守舍的，老太太都问了他几次，姐姐发生什么事了呢。

　　除夕这日。
　　万家灯火，烟花绚烂，爆竹声声。

　　宁荣街，热闹非凡。
　　宁荣二府都请了戏班子上门来唱戏。
　　祭拜完祖宗后，便是戏子们粉墨登场的时候。

　　一声锣鼓响。
　　咿咿呀呀的声音在戏台上响起，拉长了的声调，涂脂抹粉着彩衣的戏子们摆开了架势，唱起了一出《满床笏》。

　　“今日新帝回銮，再安唐祚，特敕郭子仪归朝进爵……”带着喜气的拿腔作调的声音响起。
　　贾母、邢夫人等人坐在上首听着词曲。

　　这些戏曲，迎春这些姑娘家是不爱听的。
　　故而，都闲坐在一起，吃着茶，聊着天。

　　元春说着说着，便说到了王嬷嬷的事来，只见她眉眼间带着笑意，一副温和大方的模样，好像好奇一般地问道：“二妹妹，前些日我听丫鬟说你打了王嬷嬷，可是真有此事？”
　　探春眉头不由皱起，这好端端的，提起这事干什么？

　　迎春心里虽然疑惑，但仍带着笑，“大姐姐说笑了，这是哪个丫鬟传的话？真是个碎嘴的。”
　　她的态度模模糊糊，既没有承认，也没有否认，反而叫人琢磨不透。

　　元春脸上的笑容有几分淡了，“这件事传得整个府里都知道，怎么能说那丫鬟碎嘴呢？”
　　有道是，打狗还得看主人！
　　迎春说这话，莫不是……

　　迎春笑而不语，她手中捧着茶盏，一副云淡风轻的模样，有些事，所有人都知道，但是却不该说，元春这么聪明，不该不懂这个道理，她很疑惑，元春到底是怎么了？
　　记忆当中，元春对原身虽是表面上的客气，但也不至于这般针锋相对。

　　“好了，大姐姐，二姐姐既然不想说，自然有她的苦衷。”探春见气氛变得尴尬，连忙帮忙打圆场。
　　元春深深地看了迎春一眼，收回了眼神。

　　“那边几个丫头是怎么了？”贾母听着戏，倏然发觉几个孙女似乎是起了争执，不由低声问旁边的鸳鸯。
　　鸳鸯身为贾母的丫鬟，眼观四路，耳听八方，这些都只不过是小事罢了，当下不急不慢地说道：“老太太，是大姑娘问起了二姑娘前些日王嬷嬷那件事。”

　　“原来是为了这个。”贾母恍然大悟，她心里头原先对迎春的不悦顿时消了几分，原本还以为是二丫头不懂事，现在看来分明是姐妹间出了些误会了，贾母顿时放下心了。
　　鸳鸯同情又怜悯地看了仿佛在认真听戏的迎春一眼，阖府里谁会相信二姑娘敢打王嬷嬷，这件事，分明是王嬷嬷造谣，可怜二姑娘敢怒不敢言啊。

　　除夕一过。
　　连着好些日子，荣国府都热热闹闹的。

　　这日，探春午睡才起，便熟稔地到迎春屋里来。
　　她才打起帘子，就瞧见迎春主仆三人在清点着这些日子得来的压岁银。

　　只见银馃子、金馃子、碎银、铜钱，满满当当地铺满了一个矮几。
　　探春不由打趣道：“二姐姐这是在数钱呢，可能分我一份？”

　　迎春见是她来了，笑着说道：“好，你给我磕个响头拜年，我给你封个大大的红包。”
　　探春没好气地啐了她一口，“就知道二姐姐这嘴巴越来越刁钻，早知道，就不该问。”
　　姐妹俩说笑着，司棋和绣桔对视着，也都偷偷笑了。

　　“二姐姐数这钱干什么？”说笑完后，探春才正经地问道。
　　迎春把手中数完的银馃子搁在托盘上，随口说道：“老太太的生辰不是要到了吗？我寻思着，给老太太买个金钗，也算是我的一片心意。”

　　“那敢情好。”探春说道。
　　迎春又蹙起眉头说道：“只是这里头拢共三百两，也不知能买什么式样的？”
　　她们这些姑娘家，等闲是出不了门的，要想自己挑，恐怕是不能够的，要是叫丫鬟婆子去挑，一来怕丫鬟婆子见钱眼开，买了次货，二来怕买来的东西不合心意，要换也不方便。

　　探春想了想，双手一合，“有了，二姐姐不如叫司棋的表弟去帮忙看看，把那些式样画下来，再琢磨着挑一件。”
　　迎春倒是没想到这茬儿，她朝司棋看去，只见司棋不知为何，羞红了脸，霞飞双颊。

　　迎春是过来人，哪里不晓得司棋这模样是芳心动了。
　　她笑了笑，有意成全二人，“那既然这样，这件事就托司棋去办。”

　　司棋满口应下，那反应快得数人都吃了一惊。
　　迎春和探春对视了一眼，姐妹俩都忍不住扑哧一声笑了出来。

　　司棋这才意识到自己的异常已经被迎春、探春看在眼里，不觉低下头，羞红着脸，嗔道：“二姑娘、三姑娘！”
　　“好，好，你莫恼，这件事就交由你和你表弟了。”迎春笑得意味深长地说道。

　　司棋脸越发红了，跺了下脚，跑了出去。
　　绣桔还愣着，没反应过来，不解地问道：“姑娘，司棋姐姐怎么跑了？”

　　迎春看了探春一眼，笑道：“她呀，是急着帮我办事呢。”
　　绣桔才不傻，她眼珠子咕噜噜一转，“姑娘蒙我呢，你们之间必定有什么秘密，姑娘不告诉我，我回头问司棋姐姐去。”
　　她一副机灵的模样，叫人看着觉得又是好笑又是可爱。

　　探春看热闹不嫌事大，坏笑着说道：“那好，你去问，她要是告诉你，回头我就赏你一个红包。”
　　“真的？”绣桔眼睛顿时一亮。

　　“那还能有假。”探春一本正经地说道。
　　迎春在一旁，忍笑忍得肚子都痛了。

　　“那我现在就去。”绣桔把碎银子搁下，就朝外跑去。
　　她一走，探春就忍不住笑了，笑得直接躺在了榻上。

　　迎春也笑得弯了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