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67、为你而舞 ...

  •   伊为新至我,我是旧来伊,拈花一笑,心是口。

      “杜少卿,我便嫁了你,如何?”

      杜少卿眨眨眼,手上用了用力,轻声问道:“你说什么?”

      沉醉靠在杜少卿怀里乐不可支,笑得花枝乱颤,杜少卿也有这样一面?杜少卿把沉醉推离身体一些,强迫她抬头于他对视:“小醉儿,你说的,可是真的?”

      沉醉看着他小心翼翼地样子,没来由地鼻子一酸,轻轻点了点头,见杜少卿呆愣着并没有反应。两眼一瞪,将杜少卿完全推开,双手叉在腰上,恶狠狠地道:“你不愿意?”

      杜少卿给她那一推弄得莫名其妙,转眼又见沉醉一副要霸占“良家男子”的土匪样,终于相信,沉醉并没有开玩笑。

      杜少卿弯起眉眼,伸出手,深情的望着沉醉道:“醉儿,过来。”声音温润低沉,沉醉只觉得自己似是着了魔,羞红了脸,伸出自己的手覆上去。他的手宽大暖和,给人安定的力量。沉醉红着脸抬头看杜少卿,两只眼睛里水汪汪的满是情意。杜少卿低着头,眼里带笑,整个人像是笼罩在冬日的阳光里。

      杜少卿将沉醉的手拉起来放在自己的胸前,自己也搂住沉醉的腰。将额头抵了额头,一遍一遍的柔声叫着:“醉儿,醉儿……”

      沉醉可以感觉到杜少卿嘴里呼出的灼热的气息,身子微微发颤,脸上红得快滴出血来。小小声的说:“放开,放开了。”

      “不放。”杜少卿将她搂得更紧了,下巴搁在她的头顶,“永远也不放。”

      沉醉把脸埋在杜少卿怀里,心想,杜少卿胆子真大,语桑和连若可都在呢,他也不怕人看见了笑话。但是却也舍不得这怀抱,干脆破罐子破摔,反正被抱住遮了脸,笑话也不能现在笑话。想着,呵呵地笑出声来,以前总是一味的退缩躲避,说什么怕为杜少卿带来灾难,说什么放不下遥夜。而今,走出这一步,虽冲动了些,却也犹如放下一块大石头,内心无比的轻松。爱便爱了,嫁便嫁了,若是事事都等有百分百把握才去做,不也算是庸人自扰?

      杜少卿此时百感交集,他追了她一路,还一直忍受着她的逃避,想着在适当的时机与她捅破了这层关系,从此,是分是和,都看命数。却不想,她先开了这个头,让他所有的鬼主意都没了用武之地。嫁了好啊,从此,就可以光明正大的保护她,任是谁欺负她也不能被允许。杜少卿心里乐滋滋的,他想起大毛成亲时的场面,多喜庆啊。只是,醉儿,怎地在今天提出嫁给他呢?杜少卿想了想,脸上蓦地一黑,唰的一下推开沉醉。沉醉莫名其妙,这是干什么?

      “醉儿,你之所以想嫁给我,可是因了喜欢我?”杜少卿的脸一改柔情,沉醉翻了白眼,这男人这么爱计较。好吧,你要急,就让你急,谁让你不相信我呢?沉醉心底暗笑,脸上无甚表情,只是不答话。

      杜少卿着急了,难道她真的只是一时兴起,难道她的心里还是有靳远和遥夜,难道她想嫁给他,只是为了寻一个避祸的地方?一连串的疑问像是午夜的潮水,哗啦啦的拍打得杜少卿心疼。他突然上前,将沉醉死死的抱住:“我不管了不管了,喜不喜欢都无所谓,你愿意嫁我就好,愿意嫁我就好。”

      沉醉一阵愕然,她认识杜少卿以来,何曾见过他如此惊慌失措的神情,平时的他也喜欢耍赖皮,但是他怎么会……“你愿意嫁我就好……”多么委曲求全的一句话。沉醉努力睁大眼睛,不让泪水流出来。她扯了扯杜少卿的袖子,看着低下头看她的杜少卿严肃的说道:“杜少卿,我喜欢你,我要嫁给你,不是拉你来避祸,而是真心实意的想嫁给你。你听明白了吗?”

      杜少卿身体一震,眼眶也跟着红了,她喜欢他,喜欢他。这是他听过的最动听的情话,尽管以前也有人这么说,可是都不如沉醉说的给他的震撼大。他怎么会不明白,她一直刻意回避着两人的关系,如今她愿意亲口承认了。杜少卿忽然笑起来,看在沉醉眼里,就跟那“千树万树梨花开”一个样儿。“小醉儿,我也喜欢你,你……听明白了吗?”沉醉不由自主的点点,看着杜少卿一点点又变得戏谑的样子,呼的推开了他,偏头大叫道:“哼,喜欢我的人多了。”

      “哼。”杜少卿将沉醉的头扳正,“不管多少人喜欢你,你只能喜欢我一个。”沉醉忍了笑,慢慢地点下头。杜少卿这才满意了。沉醉心里暖暖的,为什么和杜少卿说清楚了心意会是这个样子的呢?甚至连骨头缝里都舒坦了。

      可是……

      “杜少卿,你说我只能喜欢你一个,那你……也不许娶小纳妾。听见没?”沉醉拉下杜少卿的头,摆出了一张悍妇脸。杜少卿失笑,小醉儿啊小醉儿,你怎就这般可爱呢?他抱起沉醉在屋中转了起来:“记住了记住了,我这一辈子,只你这一个妻,呵呵。”
      沉醉开始被他转得眼前发晕,后来听了他的话,索性紧紧搂了杜少卿的脖子,将头搁在他的肩膀上,抿嘴偷笑。

      杜少卿似乎很是高兴,放下沉醉之后,足尖轻点,竟出了大厅门了。沉醉追出去,只见杜少卿一个旋身,就在梅树下折了一根花枝。沉醉的眼光闪了闪,大声叫:“语桑,给我拿琴来。”

      语桑从厨房里跑出来,见沉醉就站在大厅里不动,有些不明所以,她不是离书房更近么?转头却见杜少卿持一枝梅站在雪地里,姿态沉稳利爽,突地一下就明白过来,沉醉这是舍不得移开眼睛呢。

      杜少卿开始的动作略慢,挥出梅枝,一只脚向后踢出,屈身,眼睛直视着沉醉,沉醉咬了咬唇,眼里却是怎么也掩饰不住的笑意。

      语桑将琴搬来时,连若早已摆上了凳子。沉醉也不怕冷,将琴摆上席地而坐。琴声低沉迅疾,杜少卿的动作也随之快了起来,身子像疾风般的向前冲,左右猛刺,一个大转身,轻快猛移,梅枝呼啦啦地晃得人眼花。沉醉笑,手下复又慢了起来,杜少卿站直身子,梅枝直指天上,缓缓的放下,旋出几个剑花。梅枝因为人力的因素竟也嗡嗡有声。沉醉手上不停,双眸只看着杜少卿,见他舞起梅枝动作连绵不断,如长虹游龙,首尾相继,又似行云流水,均匀而有韧性。沉醉心道:若是有把真剑在就好了。

      杜少卿跳起身子,梅枝刺向梅树,花瓣纷纷扬扬的落下来,沉醉不知怎地竟想到“人面桃花相映红”,又想若是杜少卿知她这般形容于他,定要不高兴了。

      杜少卿这个舞有跳跃,有回旋,有变化,进退迅速,起止爽脆,节奏鲜明;或突然而来,或戛然而止,动如崩雷闪电,惊人心魄,止如江海波平,清光凝练。舒展大方的动作,兼了男儿家的刚硬,又和了女儿家的柔美,真真是刚柔相济,激舒并存,急缓相容了。

      语桑还好,虽也呆愣了一会儿,但到底见过杜少卿舞剑,所以很快就回了神。连若则是看了个目瞪口呆,直到杜少卿走到她面前敲了她的头才缓过来。一张嘴就哇哇大叫:“杜哥哥,你太厉害了,我怎么都没见过啊?”

      杜少卿挑挑眉,将手里的梅枝丢给连若,顺势搂过旁边站着的沉醉的肩:“自然没有见过,这个只有我喜欢的人才能见。”说完就转头看着沉醉。沉醉似笑非笑地打了他肚子一拳,杜少卿立马捂住肚子,装模作样的喊着:“醉儿,你……你,你怎地下得了这么狠的心……”
      沉醉无奈的望天,然后一跺脚,走了。

      杜少卿在后面看得直笑,跟着扭了扭腰,伸出手捏了个兰花指,嘟着嘴,一跺脚:“讨……厌。”尾音拉得极长,沉醉在前面听到嘴角抽了抽,继续走。

      可怜的语桑看完杜少卿的一系列动作,却又碍于身份只得拼命忍住笑,一张脸憋得跟猪肝似的。

      而连若呢?本来看到杜少卿搂了沉醉的肩膀就很吃惊了,毕竟以前很多时候都是闹着玩的,但是这次杜少卿亲密地宣布着沉醉就是他喜欢的人,那是不是意味着……好事将近了?连若还没来得及从这个想法里面跳出来,就又被杜少卿一番举动吓住。这个动作,这个动作,好像宫里的那谁谁谁啊。连若只觉得自己全身上下不由自主的抽搐,捂着肚子蹲在地上:“不行了,……不行了,要笑死了啊。”

      杜少卿撇撇嘴,追他的醉儿去了。

      靳远的家里开始忙碌起来,打扫庭院,贴春联,自然这些都不需要他们这些个主子来做。

      柳绣从来到青州以后就开始忙着给靳家老小做冬衣,她也知道,虽然因为儿子让靳家父母都接受了她,但怕是心里还是有疙瘩在吧,毕竟她也不是什么大户人家。前日里她回到卧室,在门口听到母亲跟靳学之说,尚书家的二女儿年轻美貌,又是难得的端庄大方。柳绣不是笨人,她怎会听不出来,母亲这是希望靳学之娶了那尚书小姐。心里蓦地一寒,她与靳学之恩爱,但是谁又能保证这份感情就可以持续一辈子呢?她咬咬牙,悄悄退了出去。

      柳绣是个聪明人,自然不会直接问靳学之这件事情,否则夫妻之间生了嫌隙怎生是好,所以她在等,等靳学之主动告诉她。

      当天夜里,靳学之就向她说明了这件事,还发誓说,“这辈子只娶她一人,等过完年,他们就一起回京都。”柳绣的一颗心算是安了,但是场面上的工夫还是要做足的,所以不分黑夜白天的做完了靳家老小的衣服。

      柳绣之所以叫柳绣,就是因为她的母亲特别擅长刺绣。所以尽得母亲真传的柳绣,手艺也自然是不会差的。她和靳学之一起将冬衣送给了靳家两老人。靳老夫人虽然觉得柳绣的身份太低了些,但是看了衣服的绣功,倒也很赏识,面上对着柳绣也就好了些。

      柳绣又让靳学之将衣服拿给靳远。靳远接过,高高兴兴地道了谢。然后就摸着衣角发愣。他还记得上次沉醉离开之前送的礼物,当时没见有杜少卿的,还以为欢颜不喜欢杜少卿。谁知,没过几天,杜少卿就穿着那件薄薄的衣衫来拜访。

      当时他说什么来着,哦,是了,是“杜兄,你这是干什么?莫不是你的哪位红颜知己逼的你?”杜少卿神秘的笑了笑,问了句:“好看吧?”靳远点点头,不论是料子的颜色,还是花纹,都很适合杜少卿,是用了心做的。杜少卿拍着桌子大声道:“我就知道她心里有我。”然后呢,然后自己知道了那件衣服就是沉醉给杜少卿的礼物,然后自己那晚喝醉了,然后……对着承熙叫了颜儿的名字。

      靳远放下衣服,呆呆地望着窗外,也不知承熙好了一些没有?

      常父早早的就让下人们把屋子打扫干净,任何一个角落也不许放过。常明臣和常明宇还找了个道士来家里做了场法事,说是驱散霉运。

      常母每日里只顾着照顾承熙,根本不理常家三父子。直到过年前两天,常明宇带了一个青楼女子回来,常母见不得她那个对谁都抛媚眼的狐狸样儿,就要常明宇把她赶出去。谁知常明宇不但不听话,还大声叫嚷着:“那你还要去找欢颜回来,她还不是个妓女。”气得常母直发抖,直骂常明宇不懂孝道。

      其实常明宇骂欢颜是妓女,常母是没什么好介意的。她只是见有外人在(常明宇带回来的女人),要是说破了欢颜与常家的关系,那常家就颜面尽失了。这也是当初他们不愿说出欢颜还活着的原因。

      承熙每天吃吃喝喝,像个孩子样儿,有时还拉着旁人流口水,常老爷很是厌恶,根本不愿见到她。

      这一天一天的,终是要过年了。
note 作者有话说
第67章 为你而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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