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湖专业搅屎棍》湛天白云

7、漂亮极了

　　她说的就是方才有黑衣人出入青冥派的事。敢用轻功毫不犹豫地出入阵法，说明他是知道如何避开阵法的陷阱，但她可没听说哪个师兄有这种大白天穿夜行衣、打扮诡异的爱好，再加上萧成霍出现的时机实在太过巧合，很难让人不怀疑他俩不是一伙的。

　　居然把进出方法直接告诉外人？这种事情简直比我把人打晕了再带进来的行为恶劣十倍，师兄到底在做些什么？

　　白如安实在是不理解这样的行为，她意识到了师兄在计划着什么东西。师兄若是把青冥山的阵法告诉别人她倒能理解，但不至于把青冥派的阵法也说出去啊？

　　“没关系，这不是有你师兄我吗？”萧成霍笑僵了脸，他真是服了这个师妹，在差点哭出来的情况下还能记得这件事。

　　若是这样，他何必说出那番惹她哭的话来？真是自找麻烦。

　　白如安盯着他，不为所动。她今天一定要寻个答案，不是为了别的，就是为了她这几天被师父关的禁闭。同一件事，为什么她非得被师父责罚不可？

　　“师兄你不就是想转移话题才说出那番话的吗？你若不说，我就去告诉师父说你欺负我，还是哭着跑过去哦。”

　　真是个惹不起的小魔鬼。

　　萧成霍只能投降，但他看了白如安一会儿，说出的话却与解释毫无干系。“以后要来我青冥教吗？”

　　“我去干什么？”

　　“因为师兄我人手不足啊。一个护法连个可以信任的人都没有这像话吗，况且只要我们师兄妹两人协力还有什么做不成的？”

　　“喊人打架？你让我一个小姑娘帮你，还真不怕落个不好的名声。”白如安伸出手来示意自己这小胳膊小腿的。

　　“谁让你是青冥派出来的？”萧成霍把她举在自己面前的手给按了回去。

　　青冥派这三个字在江湖上代表的可不仅仅只是一个门派，更是强大的代名词。从当年祖师爷占山立门起，凡是青冥派出来的人哪一个不是惊艳绝绝之辈？只是个个都投身旁门左道而引人诟病罢了。

　　更别说白如安本身天赋不低，再加上多年苦练。别看她年纪这般小，江湖上一般人还真赢不了她。

　　“我才不管。”

　　“好了，路上也没想到会遇见你们俩，我也该回教中了。”萧成霍轻拍了拍白如安的头，方才离开。

　　白如安怒视着萧成霍离开的背影，却没法阻拦。她只能跃上树枝，晃荡着双腿干等着小奴回来。

　　等待的时候很漫长，白如安用树叶折了好几十个小玩意才等来了人。

　　“你可真是让我好等。”

　　终于从阵法中出来的殷无愆去时如何、来时也是如何，门里为他准备的一身布衣在森林中走了一遭却未有丝毫凌乱，走至白如安栖身的树下时还掸了掸衣上的灰尘。

　　翩翩少年，举手投足间的肆意，若不是身后的确是当今武林中以凶险闻名的阵法，但凡别人看见他现在的模样都会以为他只是踏青归来。

　　“这青冥派的阵法的确是有些厉害，稍稍费了些时间。”殷无愆身上近乎没有的灰尘，让这话毫无说服力。

　　白如安从树上跳下来，绕着殷无愆走了一圈，有些怀疑他是不是就在她看不见的地方呆着直到时间差不多了才出来。但她瞧见了其鞋边上沾着的些许泥尘与被踩碎的草叶，才敢肯定他的确是在阵法里走过了一遭。

　　“你倒是厉害。”白如安一直待在阵法外从而无法得知里面发生了什么，但现在也只好遵循她的承诺。“今日回去后我会遵循承诺，好生教你本门武功。”

　　“承诺？”殷无愆是真的不记得他有和着女娃定过什么承诺。

　　“啰嗦！”
　　“走，带你去门里逛逛。”白如安小手一挥，拐着人就去山上的一处高峰。

　　白如安带殷无愆去的地方是青冥派中有名的一处景致，也是整座山峰最高的地方。这里的草木常年葱绿，风中永远带着寒气。从这里可以看到青冥两大教派的位置分布，一东一西，各自为政又相互扶持，共同撑起青冥的恶名。

　　两者的建筑牢牢地盘踞在山腰，如一条长蛇缠绕着自己的猎物，在临近山顶的地方高仰着头颅。

　　白如安轻车熟路地走过小道，拨开树枝将人带来了山顶，像是将自己的宝藏与外人分享。

　　从山顶见到的景色的确称得上是宝物，饶是殷无愆在别处见得多了也还是花了些时间沉浸在其中。等他反应过来时，却发现自己下意识地记下了青冥派与青冥教的建筑分布格局。

　　在白如安出声问他感想时，他就已经大致推断出各个区域待着的是什么人了。

　　“如何？”

　　“你喜欢这里？”殷无愆注意到她早早寻了一场干净处坐下，动作十分熟稔。他踏前一步，替她遮住了些许寒风，又将目光移到身边的女娃上。

　　他见惯了五湖四海中的名川胜景，一座算不上高的青冥山顶也只能让他愣神仅片刻罢了。比起永远不变的景致，他更在乎人。比起看着山中永不变化的草木鸟林，他更喜欢待在热闹繁华的皇城金陵中的酒楼，看着街道上的人生百态。

　　殷无愆本想反驳说这世上有许多比这青冥山好得多的东西，这青冥山的一角不过微不足道，但他看见白如安眼中隐隐透露出的欣喜与宁静时，下意识地选择了安静聆听。

　　“对呀，我喜欢这里，喜欢这里的一草一木。从这里我可以看见自己想见的东西，在这里我才不会去想一些别的东西。”

　　白如安是真的喜欢这里，她在这座山上呆得最久的地方除了自己的院子，便是此处。这里的景致虽好，却鲜少有人来。有时她一个人乐得清闲，有时也会和来此关禁闭的师兄师姐们聊上几句来解闷。

　　对，人少的原因之一是这里常年带着寒气，不宜久待。而另一个原因则是此地乃门人犯规后禁闭思过的地方，人送别名‘思过崖’。这也是白如安失踪了三天的原因——她因为私放外人进山而被师父罚在此地三天三夜。

　　“你去过皇城金陵吗？相比较这里的草木，金陵的繁华热闹更是另一种美，每年的花朝节时，湖上飘满了数不尽的花灯，全城的花枝上都会被女孩子们挂满彩绳。”

　　殷无愆回忆起自己记忆中的金陵，说着说着，他突然有一种冲动，他不想和以前一样只是站在酒楼上远远看着那样的场景。

　　我怎么突然会有这样的想法？莫非真是因为离家离得久了？

　　“金陵的花朝节？这倒是没见过，我对于金陵的记忆已经不剩多少了。”白如安听着殷无愆的描述，眼前仿佛也出现了那般的盛景。但她摇摇头，表示没有见过。

　　她去过金陵，也记得那里发生过什么，但她情愿……

　　“下次有机会的话，我带你去金陵看那里的花朝节，如何？”

　　此话一出，不仅白如安惊讶地看着他，甚至就连殷无愆自己也吓了一跳。两人眼中的震惊相互看在眼中，然后同时轻笑出声。

　　殷无愆依着白如安坐下，再次开口邀请道，这一次他不再是意识的反应，而是经过几重思考。

　　“以后来金陵吧，近几年的金陵越发的好了。我带你去看全城最繁华的地方，教你品最好的酒，看全城开得最艳的花。”

　　“好啊，若有一天真去了金陵，我定叫上全国最美的人一起去。”白如安也不甘示弱地应道。

　　老实说，陪着比自己年纪小的人聊天其实是一件很痛苦的事情，但殷无愆听着白如安说话的时候却不这么认为。他反而有些喜欢这女娃用稚嫩的声音说着如此老成的话语。

　　“一言为定。”殷无愆突然扭头，趁白如安不注意时贴了一朵小花在其眉尾处。

　　这小花呈艳红色，分有五叶，长在青冥派阵法的正中心。当殷无愆看见它的时候突然想起了白如安的眉角。他见到这花的第一反应，竟是当那女娃的眉角贴着它时定十分漂亮，然后鬼使神差地摘了下来。

　　“干什么？！”白如安想把它拿下来，却被殷无愆握住了手腕阻止。

　　“因为我觉得你眉角贴着花钿的样子最漂亮了。”

　　殷无愆真的干了这种事，他真的把前几日心中所想的事付出了行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