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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37、冰杀 ...

  •   “说了半天,水母到底是什么?”一个男人的声音突然自某个分洞的洞口处,淡问而出。
      梦闻声顿时吓了一个机伶。
      “它是水里最毒的生物,触须上的毒刺能让人瞬间中毒,很快死亡。”另一个男人的声音,冰一样地随之而现。
      再看公公,这时居然一改刚才的傲然姿态,屁颠颠地扑扇着翅膀,一路向那两个声音传来的方向献媚而去:“主人!主人!真的是我那花见花开鸟见鸟摔风流潇洒不可方物秀美多姿气质超脱的主人吗?!您是什么时候来了?哇咔咔,真是一日不见,如隔好几百秋啊……”
      梦不觉一个白眼,摇摇头,独自往洞顶爬去。
      她这边刚刚消失,公公就从那边的岔洞口处迎来了两个男人,果然是落花风和破。
      “参见主人!”鹦鹉刚一落到落花风的肩上,便俯下身,探低脖子怪声怪气地见过一礼。
      落花风若有所思地瞅瞅它,突然嘴角一挑:“我想你一定有兴趣知道两件事。”
      公公不觉望着他,歪歪鸟头眨眨眼。
      “第一件,有不少重刑巫犯从石牢里冲出来了,虽然大部分已被收回,但还有个别漏网之鱼,我估计用不了两天,越狱的消息就会传到宇文诛的耳朵里,一场轩然大波,势不可免。第二件,那两人,”落花风若有若无地瞥它一眼:“已在禁地,一同魂飞魄散了。”
      公公全身的羽毛在落花风这句话的尾音声中突然一个僵硬,无言以对。
      破用眼风冷淡地扫过它,面无表情地径直走到溶洞中,一眼缓喷慢涌的泉池前,静观不语。
      落花风看看他,跟上一步,沉声问道:“现在,能不能告诉我,你手腕上那个能确定别人去向方位的东西,到底是什么?”
      “不能。”破回答的很简洁。
      “为什么?”
      “没必要。”
      “……”落花风的身形像被什么硬硬地钉在了那里,缓了几秒,没有发作,只暗自咬了咬牙,继续不耻下问:“你们三人在莲台上商议了半天,究竟想用办法来对付水母?又为什么要我跟你来这儿?”
      “对付水母,有三个现成的办法:第一是投毒,但因为我们自己还要下水,这个不能用。第二是污染,水母对环境的要求很高,它只生活在清洁的水质中,但用什么来污染,却是问题。”破的声音冰凉的没有丝毫温度和生机。
      “污染?那还不简单?”不知何时,公公已从刚才低落的情绪中恢复过来,站在落花风的肩上,面目有趣地怪叫道。
      破闻声,不觉一个无语的回身,探询地瞥向它。
      “当然简单,咱们一人撒一泡尿,就很污染啦!!”回过神来的公公立刻插嘴。
      “滚!!”落花风立刻一个巴掌,将它狂扫拍飞!
      破,缓缓无声地回过头,继续抱臂,背向他们:“第三,就是降低水温,要知道,水母对水温的要求也很高,如果我们用巫咒冻水成冰,再将冰推进那条向下延伸到禁地的水晶通道,通过它坠入荷塘,那么水温就会化冰而降,一旦降到水母无法生存的临界点以下,它们就会很快死亡。”
      “你是要与我一起用咒,从这里取水结冰?”落花风看看破面对的那眼泉池,明白了。
      泉水,开始在池中一圈圈地打转,且越转越快,就在破用“吸云咒”猛然汲出一团螺旋涌起的泉水的刹那,一道速寒的咒影,已自落花风的指上轻弹而出,雪光劲射,刹时间,旋空的泉水咯吱吱立时急冻,成冰。破旋即一个甩手,那冰块便被抛入了泉池旁,那条隐在水帘后的水晶洞道中,速滑而去。
      被落花风扫落在地的公公,立刻一骨碌爬起,站在旁边眨动着鸟眼,双翅合什,做无比崇拜状:“主人真是好厉害好勇敢聪明好冷酷哇!”
      又一块冰……
      “主人真是绝代无双气吞山河点水成冰之天下第一哇!”
      再一块……
      “主人果然势如破竹志在必得运筹帷幄面对无数赞美依然面不改色从容坦然之英雄本色啊!!”
      再再一块……
      “各位观众,且看我家主人是如何落井下石,石破天惊,惊惶失措,措置裕如,如运诸掌,掌上明珠,珠沉玉碎,碎琼乱玉,玉碎珠沉,沉滓泛起,起早贪黑,黑更半夜,夜雨对床,床头金尽,尽态极妍,妍姿艳质的吧!!”
      破冷冷地瞥了眼落花风。后者的脸上也有些挂不住了,一脚向那鹦鹉踢去:“给爷闭上你的鸟嘴!!”
      公公正在舌头飞闪,唾沫四溅,猛瞧见他这一脚踹来,不觉下意识地一个振翅飞躲,谁知却一不小心,扑进了那团旋起半空的泉水中,还不等它大叫救命,只听得咯吱吱地一声急冻,公公的一只翅膀居然被瞬间速冻在了冰里,还没等破和落花风发现,便和硬棒棒的冰块一起,被甩入水帘,自那条水晶通道中飞滑而去。于是,碰撞、速滑、腾空、落水……
      帅得一气呵成。
      “啊——”公公张着大嘴,边嚎,舌头边风中狂抖。直到它抱着那块冰和其它冰块一路疾滑,快速地落入水中,它才没法再叫了,四周都是水,一根根荷叶的绿梗和一只只淡粉色的透明水母,在它周围摇曳。它惊恐地转转眼珠,向四周扫了扫,然后强憋着气,鸟喙和鸟爪并用,拼命地想将自己那只翅膀从透明冷冻的冰里挣出,可就在它刚刚挣开的刹那,一只硕大的水母,却自旁侧嗖然一个伸须,竟然向它秒袭而来。鸟在水中,哪有空中敏捷?公公只得两眼一闭,等死。
      等死第一次……
      等死第二次……
      怎么还没动静?再不死我可就睁眼了啊。真的睁眼了啊。
      公公终于将半拉鸟眼一睁,左右转着,看了看。
      咦,那只水母呢?不见了?再往上一个抬头——哇,不是吧?水面上,居然浮起了一层密密麻麻的水母,一只只无力地随水飘荡,竟已是一动不动地死翘翘了。
      哪个能想料得到,等了半天,死的竟是它们,公公在后怕中暗吸一口冷气……不好!诶……咕嘟……咕嘟……唔……呛水了……
      “咳咳咳……咳咳……”殷咛眼看着那只鸟如鲤鱼打挺般地从水里蹦出,湿淋淋地瘫倒在自己脚下,又是咳嗽又是白眼,不免打量着它,同时好奇而好笑地凑了上去,用手指拨弄着它的小脑袋:“喂,小帅哥你没事吧,怎么如今连鸟都会潜水?不知道腮长哪儿了,过来,让大姐姐我找找看。”
      公公趴在莲台上,哪里顾得上说话,只可怜巴巴地白眼看她,拼命呕水、咳嗽。
      “咛,别光顾逗它,该办正事了。”殷子枫探身,从荷塘水面上小心地捞起一只刚刚死去的水母,打量、评估着。

      水下,波光遴遴。一阵沁凉刺骨。
      殷咛见师兄已向莲台基座的方向潜游而去,连忙尾随其后,游不过几米,两人便自水中,隐隐约约地看到了前方的莲台下,接着一个隐约不清的物影。
      那物沉抵而立着,犹如礁石。
      游至“礁石”跟前,殷咛慢慢吐出一串气泡,上下打量,再伸手摸摸,有些糙,好象珊瑚一般,只是太过完整庞大。她扭头,在水里慢动作般地看看殷子枫,却见他也在来回端详着那“礁石”,左右绕转了几圈,却还是不明所以,冲她无奈地摇摇头。
      殷咛此时已觉气憋,只得冲殷子枫向上一翘大拇指,示意上浮换气。殷子枫点点头,将手往那“礁石”上顺手一推,正欲起身跟随,却忽听“哗”的一声水起,那“礁石”已自中间一分为二地左右裂开,就在那石裂而分的同时,四周的池水,竟顺着那两片开启的石岩岩壁,哗哗飞逝,犹如流云般,没有地心引力地铺张着,横飞而去。而那蓦然打开的石岩中间,因两侧的水贴壁横流,中间竟似延伸出一道空明无物的长廊。
      殷咛与殷子枫相视一眼,同时返身游回,携手向那分裂开的长廊处小心一踏,身子立刻如踏过水帘般地穿入了另一个世界,一个完全无水的空间。与此同时,一阵暖风扑面骤起,竟呼地一声,便将两人湿嗒嗒的衣袍吹得瞬间干爽,飘扬鼓起。两人不免相视一眼,暗生诧异,心说这地方还真邪门,比烘干机还来得快。
      站在那条空明的走廊上,殷咛将身盈盈一转,抬头,头顶上,赫然便是那莲台的底座,此刻,它正莹光如月,明亮如灯地当头悬照着。那光,并不刺眼,可殷咛不知怎么,竟忽然觉得自己眼睛,开始涨涨的有些不适。
      可她还不及多想,整个人已便被两侧横流壁垒的诡美风景给深深震撼了:走廊两侧,哗哗急流在壁石之上的横飞“瀑布”,此时居然像一个模糊不清的镜头,渐渐地开始推出一副副清晰动态的画面,在水上显现出了一些正在玩乐、郊游、饮酒的古装人物,与五光十色的绚烂风景,就仿佛高科技的水幕“电影”,又似传说中的海市蜃楼,不但那些场景人物,真实的有些匪夷所思,甚至从那哗哗地流水声中,还能隐约传出阵阵鸟啼树响,琴瑟悠扬……
      “师兄,”殷咛在横飞两侧的流水中间,边走边看,望着两旁水面上那些古怪的“动画”,有些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这些到底是什么?”
      “应该是某种幻像!”殷子枫四面环顾:“你说,曹操会不会就藏在这两侧的水幕之中?”
      殷咛蓦然转头,有些犹豫地看看他:“这也太诡异了吧?”
      殷子枫看着眼前无比壮丽的水景:“如果这个时代的人穿回1800年后,会不会觉得飞机、火箭、电灯、电脑也很诡异?相比神秘的自然,人类的进化,其实还处在幼儿期。宇宙中我们难以解释的现象有那么多,不是因为不可能,而是因为不知道。”
      殷咛看着侃侃而谈的殷子枫,恍惚一瞬间,竟被他那丰姿飘洒的侧影给吸引住了,不觉暗忖:多亏自己不是男人,不然要跟这位抢女人,别说没门,估计连窗户、狗洞、下水道都不会有!
      殷子枫哪儿知道殷咛正在胡乱寻思着什么,也不深究,看着眼前那大开大阖、匪夷所思的阔然水景,饶有兴趣地问:“说说看,如果你是鱼枕月,会让曹操藏在哪里?”
      殷咛对着水幕上的那些花草人物,也开始凝神打量起来:“大隐隐于市,自然是哪里热闹,哪里繁杂,就藏在哪儿了。”
      “也不见得,”一个冰冷的声音突然自她身后传来:“大象无形,大音希声。我不信要从这水幕上找到曹操,会像在儿童画册上的森林里找只藏头露尾的小鸟那么简单。”
      两人扭头看去,却是刚刚踏入长廊的破。在他肩上,那只鹦鹉正惬意地抖动着被暖风吹干的羽毛,只是没见落花风的人影。
      看来落花风是打好了算盘,派只鸟跟来,自己却想留守莲台,只待渔利。殷咛正自暗忖,却见破突然注视着水景上的一棵树旁岩石,沉声道:“看这里,那块石头上的落叶。”
      “它不动。”殷咛歪头凑了上去。
      殷子枫也不禁点头:“不错,水景上的树木花草,都在随风晃动,可为什么只有这片,一动不动?”
      众人盯着那片树叶,却半晌也没能看出破绽。看着看着,殷咛忽然觉得眼睛有些不适,只好低头,难受地捂了捂:“不行不行了,视觉疲劳。”
      等等。
      “视觉?”殷咛像想起了什么,缓缓抬起头,看向那片诡异的黄色落叶,再瞅瞅刚才那只捂眼的手,喃喃道:“破,你说什么来着,大象无形,大音希声?”
      殷子枫和破不觉相视一眼,发现彼此都没能跟上她的思维。
      “无形……”殷咛抬起头,看向他们:“还记不记得,我们的视神经是长在视网膜的前面,它们必须汇集到一个点上,才能穿过视网膜连进大脑,而如果一个物体的镜像,刚好落在这个点上,那我们就无法真正看到它。这个点,就是……”
      “盲点!”殷子枫突然醒悟,可旋即又一摇头:“但我们双眼的盲点距离不同,可以互补,所以只有闭上一只眼,才能出现盲点,而我们一直用的都是双眼,根本不可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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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作者公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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