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西秦国的故事》隐木于林

7、轻衣？说书人！

　　经过几日的练习，长生的琴技已经比当初好了不少。至于像那天那样暧昧的举动，也再也没有出现过——他又变成了那个淡漠的师父。秦璟也一连几天都没有出现，只有曹刑，司马珩，杨溪几人——不过，日子倒也过得自由自在。
　　又是一日，林子墨来到了秦璟的家，他并没有带上他平常带来的琴，反而让长生一起出去走走。
　　“师父，为什么今日我们不练习了？”长生看着林子墨的背影，缓缓问道——这已经是自己第四遍问这个问题了，如果他还是不回答自己，那自己就不再问了——反正问了也没什么用。
　　“师命不可违，你随我出来便是。”林子墨头也不回，大步流星地走在街道上。熙熙攘攘的街上，他显得格格不入，却没有人驻足看他——或许是他周身的威压太强大了吧。长生一直都不明白，林子墨明明是一介草民出生，却感觉跟天子一样高贵，却比天子多了分出尘的感觉。
　　“是……”长生有些颓丧。不光是让自己和他出门“闲逛”，还让自己换上了小厮的衣裳——自己是有多少年没有乔装打扮逛街了？虽然说林子墨的举动很奇怪，但还是有种莫名的熟悉感。
　　长生迷迷糊糊间，就被林子墨带到了天怡楼的大门前。
　　“师父……你要……请我吃点心？”长生的声音有些扭曲了——师父什么时候这么好了？
　　林子墨低头，瞥了她一眼，似乎在……鄙视？
　　“额，师父，多谢师父的好意，只是，徒儿……还不饿……”长生有些尴尬地说道。无事不登三宝殿，师父突然这么好心，绝对没什么好事！难道今日过后，我就要陷入地狱般的生活了吗！！？？
　　“你不饿。”林子墨神色淡漠。“那又怎么了。”
　　“……师父，您先请……”长生摸摸鼻尖，讪讪地笑了笑。
　　“那边走。”林子墨先一步走进天怡楼，不一会儿就出来一个小厮，将林子墨和长生引到楼上一间包厢里。
　　“大人，那我先下去了，有什么需要，请随时吩咐。”小厮恭敬地说完，退出了房间。
　　长生见状，笑了笑——看来师父还是天怡阁的常客呢。
　　“师父，我们——”
　　“子墨，你来了。”一名素衣女子缓缓走进包间，语气亲昵。长生一眼便注意到了这名女子——倾国倾城，闭月羞花……长生找不到任何华丽的辞藻来形容这名女子的美貌，只有哑口无言——一瞬间，长生认为，其实，自己和这名女子在一起，也不是不可以……
　　“咦？你还带了个小姑娘？”女子一眼便看穿了长生女子的身份，似笑非笑。
　　“我今天来，是有事情要拜托你。”林子墨没有理会女子的疑问。“我要出去一趟，过几日才会回来。我和慈亚要比琴的事，你也听说了。这是我徒弟，这几日，就拜托你照看她一下。”
　　“师父，你要出去？”长生颇为疑惑——这么关键的时候，他要出去？
　　“算算日子，你也确实该走了。”女子点点头，笑道。“不过，我可是听说你家里可住着那位梅妃娘娘，这位小姑娘，可是住在五皇子的家里。若要照看，五皇子不会更好些吗？”
　　“……我不放心。”林子墨皱皱眉，觉得心里有些烦闷。他看看窗外——窗外的景色倒也宜人，但他并没有心情去欣赏。
　　“……诶……”女子绕着长生转了几圈，上下打量了一会，意味深长地笑了。“既然你不放心，那就先让她现在我这里住上一会儿吧。至于五皇子那里，就有你来说了，我可不想和皇室中人扯上什么关系。”
　　“这是自然。”林子墨点点头，看向长生。“长生，你先暂且在这里住下，过几日，我再来接你。”
　　“恩。”长生凝视着林子墨的眼眸，想要看出些什么——然而他神色如常，一如既往的冷淡。
　　“那我先走了，轻衣。”说完，林子墨匆匆地走出了包厢，独留轻衣和长生两人。
　　“长生是么？”轻衣轻轻地握住长生的双手。“我叫轻衣，算是天怡阁的老板娘吧，以后你就喊我轻衣姐姐就是了。”
　　“……是，轻衣姐姐。”踌躇半晌，长生应道。
　　“……还有。”轻衣深深地凝视着长生的眼眸，仿佛看穿了她的灵魂。“我嘛，没有什么本事，就是知道的多了些，顺带会些察言观色，看人的本事。你的身份，我想，我已经猜的八九不离十了。”
　　长生一愣，垂眸，不再看她。
　　“不用担心。”轻衣软言安抚道。“我也是个懒人，我讨厌惹麻烦，所以关于你的身份，我应该是不会说出去的——当然了，如果发生了什么事情，无可奈何之下，我可能会说出来。一般情况下是不会的，所以，为了你，为了我，就不要让事情出现意外，你懂？”
　　“……明白……”长生觉得心里慌慌的，这个人，到底是谁？！
　　“别这么害怕我，我又不是什么洪水猛兽！”轻衣轻轻拍了拍长生的肩膀，温和地笑道。“我就是一个普通老板娘而已。”
　　“恩。”长生点头，应道，声音细若游丝。
　　“恩，子墨说是让我照看你，但我又不知道该怎么做……要不，你就自己看看吧，想去哪儿就去哪儿，我会派人保护你的，不用担心。”轻衣思索了一会儿，说道。“要不，你去城北听听说书？那个地方的乔叔说书，可比一般人的好。好，就这么办！”说完，轻衣出了包厢，对着外面的人吩咐了几句，又走进来，轻轻挽着长生的手，出了天怡阁。
　　“长生，这就是你这几天的侍卫了。”轻衣指了指她旁边的青衣男子，笑道。“他叫顾惜，就是不会说话。他以前出了意外，脸也受了些伤，所以不以真面貌示人，你担待着点。”说完轻衣拍拍顾惜的肩膀，安抚地笑笑。
　　“是……”长生看着顾惜的身影，总会有种异样的感觉。
　　“那我还有事，就先走了。”说完，轻衣温柔地笑了笑，深深地望了一眼，顾惜。顾惜点点头，目送她走进了天怡阁。
　　“那我们就去城北吧。”长生看了顾惜一眼，并不想和他有多少交谈，便走向城北。顾惜凝视着长生的背影，微不可闻地叹了口气，跟了上去。
　　城北，小酒楼，二楼。
　　“那就这个位子吧。”长生指了指一个僻静的位置，说道。她坐下，看向高台上的说书人。他面容苍老，却格外和善，不少人都围在他的身边，不乏男女老少，甚至还有些读书人也站在一旁，静静地听着。
　　“话说那天，五皇子刚刚出了宫门，就瞧见了那个天仙样的女子。殊不知，就是那一眼，就上五皇子深深地爱上了那个国色天香的女子，为了那个美丽的女子，他是日难食，寝难安，短短数日，就消瘦了不少。仔细打听之下，竟然发现了一件让他心如死灰的事情。“老人的声音抑扬顿挫，格外地吸引人。”天公不作美，那女子，其实是多年前的一个已逝的姑娘！“
　　长生听着，心里却是咯噔一下。顾惜瞥了他一眼，面不改色。
　　“咦？这不是长生妹子吗？怎么来这里了？”杨溪突然出现，一把搂住长生。顾惜别在腰间的长剑动了动，却没有出鞘。
　　“哦，不对，是长生兄弟了！”杨溪见长生一身男子装扮，意味深长地笑道。“怎么？今日长生兄弟不练琴了？跑来这里听说书，小心林大人生气！”
　　“……师父有事，出去了。”长生将自己抽出来，抚了抚胸口，说道。杨溪一愣，再次将她抱紧，爽朗地笑了。“没想到长生兄弟竟然这般耍小聪明，倒真是对你杨四哥的口味！”
　　长生一愣，放弃了从杨溪怀里挣出去的想法——这真是个力大如牛的铁汉子！
　　“……杨四哥，你怎么来了。”长生懒得解释，偷偷地白了他一眼，问道。“哦，是这样的，三弟听说最近这里的说书人开始说关于他的段子，就让我过来听听。他知道，我杨溪最爱干这事了不是？”
　　长生一愣，看看台上的说书人——这是要砸场子？
　　“诶诶诶，长生兄弟，别想歪了！”杨溪拍了拍长生的脑袋，笑道。“我杨四哥像是那么暴力的人吗？”杨溪攥着拳头，问道。“我只是过来听听，看看他讲些什么东西。等会儿，回去了，再告诉三哥。怎么，要不要和我一起回去？这几日三哥一直没回来，一回来就念叨着‘小生小生’的，也不知道你们什么时候关系这么好了。”杨溪叹口气。“明明我才像是个老实巴交的汉子，怎么就不跟我好好的呢？”
　　至于后面，长生就没有听见了。那句“小生”，到是让长生有些惊讶。自己可没让他喊过自己“小生”，况且，听杨溪这么说，他的状况是有些不好了，难道他碰见什么事了，让精神都有些错乱了？
　　“行啊，我也挺想他的。”长生点点头，神色如常，一样地平静。
　　“你这人，怎么就想他一个人呢？我杨四哥对你这么好，也没见着你——”
　　“诶，杨四哥，好像故事结尾了！”长生指了指高台，说道。
　　“哪里哪里？”杨溪顺着她的手看去，人群已经散了，只有几个人稀稀落落，围着说书人，叽叽喳喳地问着什么。
　　“哎呀，忘了听了！”杨溪猛然意识到。“要不，我们明天再听一次？明天再回去？”
　　“……可以……”长生有种想要扶额的冲动。“不过，我们为什么不现在去问问那个人……”
　　“长生兄弟，你说的有道理！”杨溪一把拍了拍胸口。“走！”说完，拽着长生便走向说书人。顾惜则沉默地看着他们的背影，半晌，跟了上去。
　　“乔叔乔叔，为什么五皇子不跟着那个女子走啊？”一个小男孩大声问道。“明明那个他们相爱，五皇子也继承不了皇位，他们可以一起远走高飞，去那个女子的国家啊？为什么不一起走？”
　　乔叔刚想回答，就发现了迎面走来的杨溪和长生，心里咯噔一下——该来的，终于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