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蘼芜》人世客

2、两小无猜

　　靠山吃山，姚家圩的人也不例外。除了平时的耕种，农闲时节，人们也会上山砍伐或打猎。这个时候，姚超这样的孩子也要跟着大人上山，采点草药野果。不是真的指望小孩子为家里赚多少钱，只是山里的孩子要从小就知道大山的样子，会在山里生存。
　　姚超显然是此中的佼佼者，从小就多动让他比一般孩子更多的熟悉大山，西梁山的一草一木，一水一流，对姚超而言都像伙伴一样亲切。
　　芸娘跟着这样的姚超，两家人都很放心。
　　历阳盛产蘼芜，处处皆是。蘼芜幼时没有多大的功效，但是老去的蘼芜根茎却是良药——川穹。
　　西梁山里自然也不乏蘼芜，每到农闲时节，成群结队的人都会上山挖蘼芜的根茎以补贴家用。
　　对于大多数人来说，川穹幼苗蘼芜并不怎么被注意。
　　但是不包括芸娘。
　　芸娘喜欢蘼芜散发出的香气，芬芳馥郁。
　　春天的时候，每隔几天，姚超总会带着芸娘去一趟山上，有时候是打几只野鸡，有时候是捡几个蛇蛋，更多的时候是什么也不做，只是单纯的走一圈，少年们总是有大把大把用不完的精力。
　　芸娘每一次都会欢喜的跟着姚超上山。
　　下山的时候，夕阳把两个人的背影拉的很长很长，看起来贴的很近很近，毫无间隙。山路的两旁是抽青的蘼芜，香气虽尚微，难掩蓬勃的生气。
　　暮春时节，待到蘼芜开出白色的花朵，蘼芜的叶子就会洋溢着香气，清新自然，一点不会像市面上卖的香囊的香气，浓郁的让人头晕。
　　姚超成年那天，芸娘送了他一个亲手做的香囊，姚超取笑道：“我成年你都不舍得花钱给我买个好的，送我些野草叶子干嘛？”

　　大概是姚家圩养人，芸娘越是长大，出落的越发水灵。芸娘的身材虽算不上高挑，也是玲珑有致，加上眉目之间闪动着一股灵气，笑起来的时候两颊卷起酒窝，她在姚家圩也算得上是小美人一枚。
　　不管别人怎么夸芸娘漂亮，可是一起长大的姚超愣是没有发现芸娘好看在哪里。同理，不管姚超有没有发现芸娘的美貌，芸娘及笄之年一过，提亲的人就一个个争先恐后的进了芸娘家的门。
　　家家聘礼都不薄，范姚氏一次次心动，奈何芸娘在旁边差点咬破下嘴唇就是不点头。
　　就这么拖了一年。
　　来提亲的人虽然不都是姚家圩的，但是稍微在姚家圩有点熟人的，打听一下，也就知道了范芸娘迟迟不答应各家提亲的原因了。芸娘打小跟对门姚穆家的老二要好，现下公然拒绝各家提亲，当然是心所属之了。
　　提亲的人也就越来越少，直到后来所有人都知道范芸娘是姚穆家的二儿媳妇，只等姚穆家老二成年就完婚。
　　事实上，姚穆家却并不怎么喜欢芸娘。
　　因为姚超的条件也足够好，家世不错，相貌英俊，身体孔武，加上小伙子性格又是出了名的好。像芸娘这样的姑娘，姚超可以选择的范围很大，他当然可以选择一个一样有不错的家世，并且双亲健在的女孩。
　　但是对门眼巴巴的等着，姚家圩的人起着哄要看有情人终成眷侣，自家孩子姚超也是一句：“非芸娘不娶！”姚家大人纵使不愿，也还是在姚超成年之后，任姚超把芸娘娶进了门。
　　姚超的立场当然是非芸娘不娶，虽然他没觉得芸娘哪里漂亮，但是在姚超看来，芸娘是自己从小就决定要保护的人，自己不娶，难道给别的男人欺负？
　　更何况芸娘可是在听了自己说一定会娶她以后，才推掉了所有的提亲的，现在都拖了一年了，自己怎么能食言而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