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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第二集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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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集
1、火车车厢内(日,内)
(关善耕坐在靠窗的座位上,眺望窗外。
(窗外掠过一片片秋熟的庄稼、民房。田间劳作的农民。
2、葛金财房内(日,内)
(葛金财歪坐在炕上,捧着一本书读,吴三推门入,后面两个土匪将四妹推入。
(葛金财放下手中的书,看四妹。
葛金财:哟,四姑娘,坐。
(四妹严板面孔,走到炕边坐下。
葛金财:(一笑)四姑娘,我觉着你的一频一笑好看,这种绷着的脸儿好看,满面怒容的时候也好看,也许这就是你真正的魅力。
四妹:葛爷,夸奖了。
葛金财:过去人们一说大家闺秀,就一律都是温良贤淑,知书达理,貌美若仙。现在看来错了!那种大家闺秀是文人骚客们造出来的;而真正的大家闺秀也是有性格、有脾气。就像四姑娘这样的。
四妹:葛爷,别给我甜的吃了。我不是什么大家闺秀。
葛金财:瞧你说的,你爹,清末的秀才。关老爷子、关大东家,饱学之士,你,上过洋学。你说你要不算大家闺秀,谁又敢称大家闺秀了?
四妹:算不算大家闺秀,现在不也是你手里的一只鸟吗?
3、一旅馆内(日,内)
关善耕随伙计上楼。
伙计:(打开一房间,将门推开,对关善耕作请势)先生,请。
(关善耕点头,进入房间,环视房间。
伙计:先生,您歇着,有什么事您吩咐。(伙计欲转身欲去。
关善耕:这位小兄弟,你先别走,我想跟你打听个地方。
伙计:啥地方,先生尽管说。
关善耕:有个程子风先生的程公馆在哪儿?
伙计:你去程公馆?!
4、葛金财房内(日,内)
(葛金财又一笑,从炕上下来。吴三忙为葛金财穿鞋。葛金财站起,倒剪双手,在地上踱步。
葛金财:四姑娘。我知道,在你的眼里,我是个十恶不赦、杀人不眨眼的胡子,土匪头儿。但是,我杀我抢有我的理由。
四妹:又杀又抢还有理由?
葛金财:有!人的一生就好像一块白布,你如果不把它丢进染缸里,他是白的;但是,假如你把他丢进一只染缸里,染成另一种颜色,他就永远再回不到本来的颜色。我爹是匪,所以,我必须也得当匪,这就是理由。
四妹:怪论。
葛金财:四姑娘,但我和别的匪不一样。我是读书人出身。我知道穷百姓和土老财的区别,知道当官儿的和正经商人的区别。管钱叫祖宗的,我杀,贪官,我杀!开明地主,正经商人则不然,对他们,我只是伸手要。
四妹:葛爷,听你这么说,你倒像个侠肝义胆的好人了?那我家老爷子、大东家算不算开明人?单我知道的,这几年来,哪年关家对你没有过关照?可无端之间,今儿个又是咋回事儿?
葛金财:四姑娘,问得好。(又在地上踱步)看来你确实不知道实情。四姑娘,我葛金财是个有雄心壮志的人。如今为匪,世道所迫也。我的雄心壮志也是想为国家做点儿事。但是,我想干大事没资本,没靠山,咋办?偏巧,关老爷子手上有藏宝图,这不是天助我也吗?
5、一旅馆内(日,内)
关善耕:程公馆离这儿远不远。
伙计:远是不远,可可••••••
关善耕:可什么可,是不是程先生已经不在省城啦?
伙计:先生,我不是这个意思,我是说,你是去程公馆的,咋住这儿呀?
关善耕:那我该住哪儿呀?
伙计:大酒店哪!
关善耕:去程公馆与住大酒店有什么关系吗?
伙计:唉,先生,去程公馆的人能是一般人吗?不是一般人能住我们这二等旅馆吗?
关善耕笑:这是什么话,去程公馆的人也未必就是大官,也未必都是有钱人。兄弟,你也别多想了,给指个方位。
伙计:先生,你要是去程公馆还用问吗?出门叫辆车,往上一坐,说一声:程公馆!保管给你送到门口儿。
关善耕:噢,那就多谢了。
伙计:别客气。
6、葛金财房内(日,内)
(四妹看一眼地上踱步的葛金财,轻蔑地一笑。
四妹:听你这么一说,你倒好像是个胸怀大志的人了。
葛金财:(走到四妹面前,将两手搭在四妹肩上)那是当然。
四妹:(猛然站起,严励地)你要干什么?!
葛金财:(把手拿开)不干什么,习惯。
四妹:哼!
葛金财:四姑娘,你放心,我葛金财绝对不会把你怎么样。
四妹:我也希望葛爷是个说话算数,做事仗义的江湖好汉。
葛金财:那当然!你看,钟敬文的闺女钟月娟我也抓来了。我为啥抓她?是因为她爹太抠门!我把她抓来,就是让她爹揪心,以后掏银子的时候痛快点。
四妹:什么理论呢?
葛金财:什么理论?就这理论!(葛金财话意一转)好了,四姑娘,我把你带来是当个客人请来的,绝无恶意。所以,你也得成全我,写封信,劝劝关老爷子,清朝都完了,还给那个混蛋王爷保管什么藏宝图啊!
四妹:那是他的事。东西是别人的东西。
葛金财:哟,话硬实!
7、旅馆内走廊上(日,内)
(关善耕从房间里出来,站在客房门前整理衣扣衣襟,正欲关门下楼。对面的客房的房门微欠,房中忽然传出低低的语声。
(画外音:中年女人:可儿,依我看这件事情你也该放一放了,不会有结果的。
(画外音:年轻女人:妈,不是那么回事儿,我要是放下了,我的终身咋办?那件东西怎么办?
(画外音:中年女人:可儿,你怎么糊涂了,你既然打听不到他的消息,那就只有两个可能,一个是死了,一个是自身难保藏起来了。
(画外音:年轻女人:妈,总之,我不想就这么不了了之。
(画外音:中年女人:你真是让妈没法子。可儿,妈再劝你一句,和妈回咱吉林老家,过咱百姓的太平日子去,行吗?
(画外音:年轻女人:妈,不是那么回事儿。我就是不去找他,这件东西我也得交给他呀!
(画外音:中年女人:可儿,他用的时候自然会来找你的,不用你操这份儿心。
(画外音:年轻女人:天下这么大,人海茫茫,他知道我在哪儿呀?
(画外音:中年女人:你在哪儿?那他在哪儿呀?再说了,就是这几件东西都交给他又有啥用?白费!清朝完了!烂了!
(关善耕走到对面门前,轻轻探过头去,贴在门缝上,慢慢扭头向里窥探。
(镜头从门缝中推进,客房内,古红霞与女儿黎可儿隔桌而坐。使女素莲站在黎可儿身侧。
8、客房内(日,内)
黎可儿:妈,我知道,清朝完了,但王爷还没完,我为的也不是啥清朝,而是王爷。
古红霞:那好吧,你去为你的王爷,我去过我的日子。我现在就回吉林老家。
(古红霞起身,收拾东西。
9、旅馆走廊内(日,内)
(关善耕慌忙闪身下楼。
(关善耕心声:可儿?!难道是爹说的那个黎可儿?王爷?可儿?真是巧了!(关善耕转念。心声:哪有那么巧的事儿••••••
(关善耕一笑,向外走去。
10、程公馆门前(日,外)
(一辆人力车奔到。关善耕下车付钱,人力车夫躬身谢过,拉车飞奔而去。
(关善耕走到程公馆门前,对守门卫兵。善耕慌忙上前,躬身行礼。
关善耕:(面含得体的谦恭微笑)长官,请问,这里是程子风、程先生的公馆吗?
(卫兵看关善耕,关善耕忙陪笑脸。
卫兵:你有啥事儿?
关善耕:我找程先生。
卫兵:(上下打量关善耕)你叫啥名儿?为啥事儿找程先生?
关善耕:我叫关善耕,家父关如水。我是程先生的侄子。烦你给通报一声。
卫兵:(卫兵又打量关善耕,然后对关善耕)那你等一会儿。(卫兵转身入。
11、关家大院院内(日,外)
(院中树木秋叶飘零,池中秋菊风中摇曳,已见凋谢状。
(关如水坐在院中的一把椅上,田儿立于一旁。
(关如水抬头凝眉观看,慢慢垂下眼来,望着地上的落叶。
关如水:田儿,又一个秋天啦!
田儿:(笑应)是,老爷子,又一个秋天啦。
关如水:这秋天的时候,让人觉着就和平常的时候不一样。地里的庄稼虽然都熟了,瞅着让人觉得心里头踏实。可心里头还是觉着有点儿不是滋味儿。
田儿:老爷子,咋不是滋味儿?
关如水:咋不是滋味儿?现在跟你说你也不懂,等你到我这岁数的时候就全知道了。
田儿:老爷子,那是啥滋味儿呀,得品一辈子?
关如水:啥滋味儿?反正不是好滋味儿。
12、程公馆门前(日,外)
(程子风衣冠楚楚,快步走出。
(程子风将目光盯在关善耕脸上,走到关善耕面前。
(关善耕含笑望着程子风。
程子风:你是?••••••
关善耕:(笑对程子风躬身回答)关如水之子关善耕。
程子风:真是如水兄的公子?!
关善耕:晚辈,关善耕。
(程子风激动地伸出双手拉住善耕的双手。
13、关家院内(日,外)
关如水:田儿呀,你说这春天的草,到秋天枯了。再到春天的时候,发出来的还是去年春天的草吗?
田儿:老爷子,这我可不懂,也说不好。
关如水:有啥不好说的,去年的枯了的草永远不会再生,而今年生的草,又是从去年枯草的根里发出来的。
田儿:嗯,老爷子说得对。
关如水:人也和草一样。一代一代,就像草儿的一年一年。
田儿:老爷子,想这些干啥;我去给你倒杯热茶来吧。
关如水:不要啦。
田儿:那老爷子,回房歇着吧。
关如水:不用,在这坐一会儿,看看天儿,挺好!
田儿:老爷子是不是又惦心上大东家了?
关如水:可不是吗,你说善耕这会儿也该到省城了,咋不发个报回来?
田儿:老爷子,你不用惦记,大东家做事儿稳当着呢。
关如水:这我知道,我是怕出啥岔头儿。
田儿:老爷子,不会,你这是多虑了,再说了,事该咋样就咋样,多想也没用。
关如水:好,那我就不多想了。
14、程公馆内(日,内)
(程子风与关善耕边向里走,边说话。
程子风:没想到,如水之子大有乃父之风。果然也如如水,忠厚之相,一表人才呀!
关善耕:程叔叔夸奖了,善耕薄士,不成之器。
程子风:哎,不能这么说,这是客套话。如水虽是王爷的谋臣,却做了许多大事,素有雄心。你也需雄心在胸,力争自成大器,方不遗尔父之愿哪!
关善耕:尊叔叔教诲,善耕自会备加努力。
15、程公馆内客厅(日,内)
(程子风在先,关善耕在后走入,到沙发前。
程子风:(对关善耕作请势)坐。
(二人落座。
(关善耕面带微笑,谦恭地望着程子风。
关善耕:程叔叔,家父有一封信在这里,(掏出信,)请程叔叔过目。
(程子风接信,展开。面露高兴神态,读罢。将信收好。
程子风:如水兄笔力依然猷劲,看来身体尚好吧?
关善耕:家父身体一向无疾。只是近日偶染小恙,没啥大事。可能是天气入秋的原因。
程子风:善耕,我看你父亲的信上提到遭遇匪劫的事,被劫的是你的妻妹,这其中是不是有什么原因?
关善耕:叔叔,我来时家父曾有嘱托,这件事情只可告知叔叔一人,绝不可让他人知晓。
程子风:什么事情这么重要?
16、一间民房内(日,内)
(四妹坐在屋中。忽然外面传来杂沓的脚步声。四妹一怔。
(门开。吴三带人入。
吴三:(手指四妹,对小匪)妈的!捆起来!
(几个土匪上前捆住四妹,又在四妹身上绑上犁铧。
(四妹挣扎。
四妹:(喝问)你们干什么?!
吴三:(不理四妹)给我拉到河边去,往河心里扔!
(小匪应,拖四妹出。
四妹:(叫喊)放开!放开!你们干什么!葛金财!你说话不算数!••••••
17、程公馆内客厅(日,内)
关善耕:程叔叔,这三件藏宝图是清朝老祖宗留下来的,就是为了救急用。结果时候太久,被人忘了,清朝倒台的时候,被王爷发现,王爷为了他日东山再起,把三件藏宝密图分开,印交给了家父保管,画交给了王爷的外养女人黎可儿。密解词王爷自己保管。但王爷嘱此事时,被家人段长生偷听去了••••••
程子风:那是怎么传到土匪耳朵里的?
关善耕:老段是个大赌徒••••••
18、野外,河边(日,外)
(一条木船,两岸宽阔的田野。远处朦胧的山脉。
(葛金财立于船头,几个土匪站在岸边,押着关家大伙计仇占伍。
(吴三等人拉着四妹站在一旁。
(葛金财打船上下来,踱到四妹身边。在四妹面前来回走动,然后在四妹面前停住,抬眼看四妹。
葛金财:四姑娘,我越看你越美,真是可惜了,往河里一扔,转眼之间••••••唉!•••••••
19、程公馆内客厅(日,内)
关善耕:程叔叔,这就是这件事儿的来龙去脉。
(程子风听后沉吟良久。
程子风:善耕贤侄,我虽无职无权,但大帅对我甚为看重,言听计从,所以救人没问题。但是,善耕呵,你父亲是个聪明人,怎么一时办起了糊涂事?
关善耕:请叔叔示教。
程子风:依我看来,王爷所留下的不是财宝,而是祸患,是刀光剑影。
关善耕:程叔叔,你与家父是生死之交,能否劝劝家父,将那引祸的东西扔给别人算了,省得惹出祸事。
程子风:善耕呵,不是这么简单的事呀!
关善耕:程叔叔,现在侄儿以为,救人事儿是急事儿。
程子风:好,我现在就带你去见大帅。
20、野外,河边(日,外)
(葛金财站在四妹面前,上下打量四妹。
葛金财:四姑娘,我也是没办法,委屈你了。
四妹:葛金财,你凭什么说话不算数!
葛金财:我说话不算数?那你知不知道关大东家干啥去了?
四妹:葛爷,你不是糊涂人吧?我被你抓来了,我姐夫干啥去了我怎么知道?
葛金财:噢,对了,我还忘了这个碴儿了。好,那我告诉你他干啥去了。
四妹:你的话我不信。
葛金财:你不信我也得说。我告诉你,大东家去向不明。
四妹:你怎么知道他去向不明?
葛金财:我派人打听了,说关大东家是坐火车走的。那这个时候,他坐火车走,四姑娘,你说他是干嘛去了?
四妹:那你应该去问他。
葛金财:四姑娘,你真聪明,其实你心里也明白,他是为了救你搬救兵去了。
四妹:那是瞎想出来的。关家那么大,生意那么多,现在又是秋粮下来的时候,出门跑生意,有啥好怪的。
葛金财:不对。要是没这档子事儿,他坐啥车出门都是正常事儿,可这个时候,他有心思跑生意吗?没有!
21、大帅府楼内(日。内)
(程子风带关善耕在走廊上,向前走。
(大帅办公室门前,门前卫士对程子风敬礼。
(程子风、善耕入。
22、野外,河边(日,外)
葛金财:他肯定是搬救兵去了。没法子,眼瞅着我要有灭顶之灾了,我也只好来点儿狠的,你要打我脑袋,我也得抠你痛处。好歹你在我手里。
四妹:葛金财,看你多有本事,反正我在你手里,你爱咋样就咋样。不就是死吗?要是怕死我也不会出来。
葛金财:算了,四姑娘,蝼蚁尚惜命,况人乎?不过你放心,我暂时还不想把你沉到河里。这不吗,我把仇占伍抓来,让他传个话回去。告诉关老爷子,从今儿个起,四姑娘就和我的弟兄们在船上住了。仇占伍!
仇占伍:葛爷,你不能这样对四姑娘,我替四姑娘还不行吗?
葛金财:不行!你不是大东家的心头肉儿!我看出来了。
仇占伍:葛爷!••••••
23、大帅办公室内(日。内)
(程子风、善耕入。
(大帅立于办公桌后,见程子风,高兴大笑。
大帅:子风,来,这边坐。
(程子风、关善耕二人坐。关善耕略显拘禁。
(大帅看看关善耕,然后大帅用手指一指关善耕。
大帅:子风啊,这就是你刚才电话里说的那个关善耕吧?
程子风:是,大帅。
大帅:说吧,子风,找我啥事儿?
程子风:大帅,我有个老友,家住黑龙江龙岗县城内,也在大帅的地盘儿上。前几天,一个当地的土匪头儿带人闯进了龙岗县城,把我贤侄善耕的妻妹给抓走了,所以想求大帅帮个忙救人。
大帅:啊,是这么回事儿。
(大帅看看善耕,用手指指关善耕。
大帅:是你小姨子?
关善耕:正是。
大帅:嗯,你这么大老远的跑来,为救小姨子,也是应该的。不过人在胡子手上事儿不好说。这胡子抓人,也就是为了钱财,你给他俩钱儿,把人赎回来不就完了吗?
程子风:大帅,关家是个殷实人家,广有钱粮,这确实不假。今年大帅派的官粮,龙岗派了三十万斤,关家一家就主动承担了七万斤之多。是龙岗所征粮食的四分之一。
大帅:(面现高兴之状,大笑)中!对我大帅的事还挺当回事儿。本帅地盘上要都是你们家这样的百姓,本帅何愁不得天下!
程子风:但是这次匪患,以人为质,索价太高,关家实在承担不起,想关家这样忠于大帅,财产要是被胡子掠去,就是关家日后想在龙岗带头为大帅效力,也是心有余而力不足了。
大帅:是这么个理儿。这个胡子头儿勒索多少?
程子风:关家财产的一半儿。
24、野外,河边(日,外)
葛金财:仇占伍,你看好喽,一会儿,我着人把船划到河心儿,把这锚往下一抛,四姑娘往船头一绑,船头船尾还摆着几箱子炸药。
仇占伍:葛爷,我替四姑娘行不行?我求求您啦。我给你磕头啦。
(仇占伍跪地磕头。
葛金财:仇占伍!起来!
仇占伍:我起来,葛爷。
葛金财:你给我听好啦!
仇占伍:葛爷,我听着。
葛金财:仇占伍,他关大东家要是带兵来救,弟兄们就把四姑娘一推,这两块犁划就得把四姑娘带到河底去。等他们把她救上来时,四姑娘早已经香消玉殒,只剩一个冰凉、白嫩的身子了,谁也不能再去享用了。
25、大帅办公室内(日。内)
大帅:(大帅凝眉,现惊怒状)一半儿?他妈了个巴子的,也太多了!这哪是他妈勒索,这是要人命。我当胡子那会儿,赎人的价码最多是人家财产一百份儿中的一两份儿。你还得养着他,让他活,让他有钱,用钱再挣钱,那你日后才能有地方取钱用。你给人家掘了根儿了,你自个儿不也断了路了?!
程子风:大帅说的对。
大帅:这个胡子比我那会儿黑多了。这个胡子头叫啥名儿?
关善耕:葛金财。听说他爹过去也是土匪,后来被大帅给正法了。
大帅:葛疯子!也叫葛胡子,对不对?
关善耕:是这名儿。
大帅:呦,原来葛疯子有这么大的儿子了。也成了气候了。这葛疯子我杀他是有个原由的。当时我要收他入编,他不干也就罢了,还他妈跟别人说啥,自个儿的枪,自个儿的地盘儿,自个儿的人马,自个儿就是皇帝!那会儿,前边儿有人打我,他又在后边儿放火,没法子,我就封他个三江总督,让他到奉天受封领印,这小子一见时机来了,真就上套了,还没进奉天城就让我给毙了。想不到没几年,他儿子也开始兴风作浪了。
26、大妹房内(日,内)
(大妹以帕拭泪。
大妹:这可咋办哪?要是四妹有个好歹,我也没法儿活了。
张善婶:太太,你这怀着孩子呢,可不能老这么着急。就是不心疼你自己,也得心疼肚子里的孩子呀。
大妹:张善婶,我是着急,你说四妹在土匪手上,万一••••••再说了,四妹还是个烈性子,人长得又俊,土匪的事儿,哪能保个准儿啊!
张善婶:那也不能急,善耕不是上了省城吗?老爷子能让他去,老爷子就是有这把握。
大妹:唉,急死人啦!
27、大帅办公室内(日,内)
程子风:大帅看这件事怎么办好?
大帅:胡子这东西,我要是派兵去打,白扯,这胡子都有胡子的道儿,你根本就摸不着他。追急了,他朝后一退,进山了,再不出来,你能老守着山口吗?
程子风:那大帅有什么良策?
大帅:(略想)这么办,老子给他来个以胡子治胡子。就好像观音菩萨给孙猴儿套个紧箍咒,保管他以后老老实实,服服帖帖的。
程子风:大帅高明,那大帅打算用哪儿的胡子制服葛金财?
大帅:就用当地的胡子。一个小小的葛金财,老子再制不住他,还当啥大帅!邱副官!
(邱本年入。
邱本年:大帅!有何吩咐?
大帅:方才的事咱们以后再说,这几天柳三儿那儿有没有啥信儿?
邱本年:大帅,有,给他押过去的那批枪械,大洋已经返回来了。
大帅:好,这小子办事还真挺利索。子风呵,不瞒你说,本帅军饷不足,没法子,也只好让这匪道儿上的几个弟兄帮着卖点枪械补充军饷。
(大帅对邱本年。
大帅:邱副官,你以我的名义给柳三儿写封信。
(邱本年到案前展纸。
28、野外,河边(日,外)
葛金财:仇占伍,听见了没有!
仇占伍:(不情愿地嗫嚅)听见了。
葛金财:大点儿声!!
仇占伍:(一惊愣状,然后提高声音)听见了!
葛金财笑:好,听见了就好。
(葛金财一摆手,几个土匪立即将四妹拖到船上,解船缆绳,将船向河心划去。
(葛金财望着向河心划去的船,得意的微笑。仇占伍焦急地面孔。船划到河心,船上的土匪将锚抛到河里。然后将四妹绑在船头。
仇占伍:四姑娘!四姑娘!别怕,我一定来救你!
葛金财:小子儿,救她?!哈哈哈!我告诉你,小子儿,不救她,她有活路,救她,她反而死定了。
(仇占伍表情复杂地望着葛金财。
葛金财:仇占伍,天凉啦。有诗云,道是天凉好个秋!你看,四姑娘被绑在船头,又是在河道的上面,风大。诗曰,高处不胜寒。只是没有琼楼玉宇,苏老先生说错了。
(仇占伍望着葛金财,不语。
葛金财:仇占伍,走吧。快点回去。报信儿报准喽,别让关老爷子忒担心。
(仇占伍不动。
葛金财:(怒喝)滚!快点回去,给你们老爷子报个口信儿,让他快点把我要的东西送来!四姑娘的命可在他关老爷子手上捏着呢,别再打如意算盘了,再晚,我可就没那个耐性了!
(仇占伍不语,望一眼葛金财,转身大步而去。
29、大帅办公室内(日,内)
大帅:我说你写(大帅在地上踱步。
(邱本年到案前写信。
(大帅画外音:柳三儿,老子待你不薄,你对老子也不错,给老子出了不少力。妈了个巴子的,老子是哑巴吃黄豆,心里有数。今有三件事儿,你给老子办好喽。第一,龙岗地盘儿上,有个胡子头儿,叫葛金财,你给我把他收到你下边儿,管着他点儿,别让他胡扯,惹事生非的。这小子的爹是我给收拾的,咱不能把事做绝喽,让人家瞧不起咱,给他留条活路,给他圈出个框,别让他乱跑乱闹就行。第二,他手上抓了龙岗关善耕的小姨子,叫他立马给我放了。人家是黄花儿闺女,要是给人家破了身子,将来让人家咋嫁人?要是愿意玩儿娘儿们,有的是窑子娘儿们,花个三瓜两枣儿的,随便儿你折腾。第三,我有个朋友,就是龙岗的关家,日后你给我照看着点儿,别今儿个让人家绑个小姨子,明儿个让人家绑个小舅子的。三件事儿办好,老子高兴,再给你送批枪去,机枪也给你几挺,让你多挣两个。完了。
邱本年:大帅,是盖印是签字?
大帅:这是私信,印是官印,给个胡子写信咋能盖官印,签个字吧。
(大帅签字。
邱本年:大帅,手墨的墨字下面少个土字。
大帅:不少,你懂啥!老子让他柳三儿知道,老子给他的是饭碗,不是地盘儿,地盘还是老子的!老子要是把这地一收,他就得跳天上过日子去!
30、程公馆内(日,内)
(一桌酒席,程子风、关善耕坐在桌边。程子风为关善耕举席饯行。
程子风:善耕,你有要事在身,我也就不强留你了。这一路上,贤侄要加倍小心,万不可将大帅的书信和我写给你父亲的书信丢失。待事情办妥后,给我写一封回信,一是免得我挂念,二是对大帅也好有个交待。
关善耕:程叔叔放心,侄儿路上自会加倍小心。待事有眉目后,侄儿会立即写信及发报告知叔叔。
程子风:好。(举杯)善耕侄儿,这杯酒是我敬你父如水兄的,贤侄回去以后勿忘替叔叔问如水兄好,待来年春暖时,子风定将登程前往龙岗,拜望我兄如水。
关善耕:(微笑致意)好,叔叔,侄儿与家父日夜企盼,恭候叔叔光临。
31、旅馆楼内(日,内)
(关善耕疾步上旅馆楼,伙计紧随后面上楼开门。
(伙计打开房门,关善耕进入房间,收拾东西。
(关善耕提皮箱出来,立于门前,侧耳向对面房作听状,未见声音,问一旁侍立的伙计。
关善耕:伙计,这间屋里住的人还在?
伙计:先生,您说这间房里的女客?
关善耕:是吧。
伙计:也是刚退房走的。
关善耕:去了哪里?
伙计:(笑脸回话)先生,这行的规距,客从何处来,客又去何处,我们从来不问。
关善耕:噢。
32、葛金财院内(日,外)
(葛金财在院中练拳。钟敬文毕恭毕敬立在一边。
(葛金财收拳。接过吴三递过来的毛巾拭脸,拭毕,将毛巾交与吴三。葛金财倒剪双手,不看钟敬文。
葛金财:钟会长,你怎么才来呀?
钟敬文:(脸上挂着谄媚的笑容)不知葛爷在哪儿歇马。今儿个接了爷送的信儿所以才来。
葛金财:噢。钟敬文,钟会长,在这一带,八县二十三镇,论富,你比不过关善耕;论人品,你比不过关善耕;论胆量,恐怕你也比不过关善耕。但有一样,你比关善耕强,就是听我的话。
钟敬文:葛爷,你是盖世的英雄,小人怎么敢不听你的话。
葛金财一笑:钟会长,你这一说,我又想起来了。要是论逢迎拍马屁,你比关善耕强。可要是论大方,关善耕又比你强。
钟敬文:葛爷说的是。
葛金财:钟敬文,我跟你说,爹妈生我在这块地上,我就得值着这块地儿活着。这是葛爷的道理。可你钟会长怎么样?拿碾子压一圈儿,也压不出两滴油儿来。
钟敬文:葛爷,小的知罪。
葛金财:你那么肥干嘛?你留着那油干嘛?点灯啊?炸鱼儿呀?
钟敬文:葛爷,小的错了。小的以后听爷的,常来孝敬爷。
葛金财:不用了。钟会长,以后我也许不用你孝敬了,反过来,也许我得孝敬你了。
钟敬文:葛爷••••••
33、月台上(日,外)
(程子风与关善耕进站。
(关善耕忽见月台上向一列开动的列车招手的黎可儿。
(关善耕心声:是她。
(关善耕走过去,略迟疑后,对黎可儿。
关善耕:小姐,我叫关善耕,家父关如水,又名关安东;家住龙岗县城。请问小姐可是京城出来的黎可儿?
(黎可儿用疑惑警惕的目光看一眼善耕,然后,转身带素莲走去。
(善耕望去的不解的眼神。
34、葛金财院内(日,外)
葛金财:钟会长,我看你女儿比你懂事儿。正好,我想娶个媳妇,我就要她了。钟会长,你说说看,我若是要了她,我是不是你姑爷儿?
钟敬文:葛爷,您哪能看上她呀,一个黄毛丫头,长的又不好,又不懂事儿,你要是娶媳妇,怎么也得是大家闺秀哇。
葛金财:我要是就看上她了哪?
钟敬文:你怎么能看上她呢。
葛金财:我问你我要是看上了,你是不是我丈人!
钟敬文:这••••••
葛金财:这什么这?没错,我要是娶了她,那我就是你姑爷儿,你就是我的老丈人儿。对不对?
钟敬文:(嗫嚅地)理儿是这么个理儿,可是••••••
葛金财:可是什么呀可是!我给你当姑儿爷不是你的福份哪!你说我这当姑儿爷的,能不好好孝敬你这老丈人儿吗?
35、月台上(日,外)
程子风:善耕,你认识这姑娘?
关善耕:不认识,瞅着面善,像我们县上的,问问。
程子风:善耕啊,外面的事不比在你家里,还是少与人联系,少问好。
关善耕:知道了,程叔叔,那我就上车了?
程子风:快上车吧。回去后,别忘了替我问你父亲好。
关善耕:是,程叔叔。
(关善耕上车。
36、葛金财院内(日,外)
(钟敬文额头冒汗,掏帕子擦汗,笑脸。
钟敬文:葛爷••••••
葛金财:我当你姑爷不愿意是吧?
钟敬文:葛爷,我只有一个女儿,一个儿子。(满面流汗,边擦边说。
葛金财:瞧把你吓的。钟会长,我也是读书人,我也是通情达理的。
钟敬文:对对对,葛爷最通情达理。
葛金财:虽然你女儿配我属于郎才女貌,但也得两厢情愿哪,是不是?
钟敬文:是这理儿,是这理儿。
葛金财:就是。要是她不愿意,我娶她干嘛呀!强扭的瓜不甜,这我懂。最关键的,还是得她愿意对不对?
钟敬文:对,对!
葛金财:那她要是愿意呢?
钟敬文:那愿意还说啥呀!
葛金财:哎!巧了!你女儿她愿意!
钟敬文:她,她,她愿意?!
葛金财:对!丈人儿!她真愿意。你说你福份有多大呀,把儒将、秀才都拉家给你当姑儿爷去了。
钟敬文:我不信!葛爷。你是跟我闹着玩儿呢吧?
葛金财:闹着玩儿?我哪有那闲心跟你闹着玩儿呀!
钟敬文:这,这••••••
37、车站月台(日,外)
列车缓缓开动。车窗内,善耕微笑,频频挥手,与月台上的程子风道别。
(月台上,程子风头戴礼帽,对车窗内的善耕招手。
(远去的列车,月台上,程子风注视远去列车的背影。
38、葛金财院内(日,外)
葛金财:我就跟你实话说了吧,这几天里,我和月娟天天长谈,怎么样?月娟她佩服我!她愿意嫁给我!
钟敬文:葛爷,我求求你,让我把女儿带回去吧,我宁愿再出一千大洋!
葛金财:你八千大洋也白扯了。生米熟饭,你姑娘她愿意了。
钟敬文:(慢慢收起笑容,略有怒相)不可能!
葛金财:这有什么不可能的,自古美女爱英雄。
钟敬文:(变色,瞪眼)小女无知,必是上了你花言巧语的当了!
葛金财:钟敬文,你把话想好了再出口,别说我割了你的舌头!
钟敬文:(脸上再转苦相,哀求)葛爷,你行行好。我再给你加五百大洋行不行!
葛金财:好。钟会长,冲你脑袋能开这个窍儿,你可以把钟月娟带回去。不过,咱丑话说到头里。她回不回去也得由她自己拿主意,她要是愿意跟你走,我立马放人,她要是不愿意,那我也没法子,我也只好给你当姑儿爷了!
钟敬文:(忙点头应)好,好。
葛金财:吴三儿,请钟小姐出来。
吴三儿:是,葛爷!(吴三转身向房内。
39、关如水房内(日,内)
(关如水坐在书房中看书。仇占伍急急地奔入。
仇占伍:(满面汗水,焦急之状)老爷子。
关如水:占伍哇,什么事这么着急?
仇占伍:老爷子,我今儿个被葛金财抓去了。
关如水:葛金财?那你是怎么回来的?
仇占伍:是葛金财放回来的。
40、葛金财院内(日,外)
(吴三与钟月娟从房内出。
(钟月娟距钟敬文远处站住,望着钟敬文。
钟月娟:(低头,轻声地)爹。
钟敬文:月娟。(疾步走近。)月娟,这几天还好?
(钟月娟不看钟敬文,低头摆弄一块手帕,点一点头。
钟敬文:月娟,走,跟爹回去。
(钟月娟两手仍揉弄帕子,垂眼不语。
钟敬文:月娟,葛爷答应了,只要你愿意,这就跟爹走。
钟月娟:(略羞涩地)爹——
钟敬文:月娟,你有啥话不好说就说。爹离不开你,你娘也离不开你。快,跟爹回去。(拉月娟胳膊)
钟月娟:(低头)爹。
41、关如水房内(日,内)
关如水:葛金财?!他抓你干啥?
仇占伍:老爷子,其实他抓我就是让我捎话回来。让老爷子快点儿把他要的啥东西给他。他还说,大东家出了门儿了,他猜是搬救兵去了。他还说啥天凉了,还好个秋。
关如水:噢,葛金财还说了什么?
仇占伍:再没说啥。
42、葛金财院内(日,外)
钟敬文:月娟,跟我回去,好不好?是不是怕葛爷不应你?有啥话你尽管说。
葛金财:月娟,你爹问你话呢。你想回去你说,你不想回去你也说,没关系。
(钟月娟看一眼葛金财,对钟敬文低语。
钟月娟:爹,我不回去!
钟敬文:(一怔)不回去?!你你,这成什么事儿啦!这算怎么回事儿呀!
钟月娟:爹,女人就是嫁汉的,嫁鸡随鸡,嫁狗随狗,你说的。
钟敬文:可可••••••(有话难于出口状。
葛金财:可什么呀?钟会长?可葛金财是个土匪,对吧?
钟敬文:(陪着笑脸)葛爷,话虽不好出口,可事儿是这么个事儿。
葛金财:钟会长,大帅也是土匪出身,怎么啦?不也照样飞黄腾达了吗?唐朝开国,不照样是一窝子土匪开的国吗?你敢保我葛金财没那一天吗?
钟敬文:葛爷,俺们是小户人家,平常百姓,不敢高攀。
葛金财:可是你女儿愿意攀。
钟敬文:葛爷(又看姜月娟)月娟……
钟月娟:爹,你回去吧。(转身离去回屋。
43、关如水房内(日,内)
关如水:那你见着你四姑娘了?
仇占伍:见着了,被他们绑到船上去了,身上还绑了犁铧子。葛金财说,四姑娘多俊哪!要是往河里一推,一会儿就冰凉了。
关如水:嗯,知道了。
(关如水低头凝眸思索。
44、葛金财院内(日,外)
钟敬文:月娟,月娟!••••••
(钟敬文边呼边追,被吴三拉住。钟敬文挣
钟敬文:月娟!月娟!月娟!月••••••
(月娟转入后面背影消失。
(钟敬文惊讶、焦急的面孔。忽然转身,对葛金财变色。
钟敬文:葛金财,你花言巧语骗我女儿无知上了你的套,你你你 ••••••你是个大骗子!
葛金财:(一笑,慢声细语)骂,使劲儿骂,谁让你是我丈人儿了,一个女婿半个儿,丈人儿骂女婿,相当于老子骂儿子,也的应该的。
钟敬文:(气得面色铁青状)你你,(一跺脚)嘿!(蹲下)
葛金财:吴三儿,给会长把聘礼装带上,送会长回去。
钟敬文:(怒状,哭腔儿)葛金财,你不把钟月娟交给我,我不回去!
(吴三等将钟敬文拖出,拖上一挂大车。赶车而去。钟敬文的叫骂声渐渐远去。
(葛金财一笑进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