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血溅关东》孙立民

3、第三集

　　第 三 集

　　1、关家院门内（日，外）
　　（关善耕入。
　　（院中，仇占伍、占伍媳妇、少年金秀、少年银秀。迎到门口。
　　（仇占伍笑迎到关善耕面前，接过关善耕手中提包。
　　仇占伍：大东家回来啦！
　　关善耕：回来了。
　　仇占伍：快上老爷子那儿去吧，老爷子正急着呢。
　　关善耕：好，我这就过去。
　　（金秀、银秀扑到关善耕身边，左右拉着关善耕，关善耕温和地笑着向前。

　　2、关如水房内（日，内）
　　（关如水坐于椅上。关善耕坐于父旁。
　　关如水：善耕呵，这趟去你程叔叔那儿，事情办得咋样？
　　关善耕：爹，十分顺利。
　　关如水：你说说看，怎么个顺利法儿？
　　关善耕：爹，程叔叔带我见了大帅，只说是遭了匪患，又说了些道理，大帅听了就给咱们这荗杨口上的柳三儿写了一封信，让他收了葛金财。
　　关如水：（沉吟）不妥吧。
　　关善耕：爹，怎见得不妥？
　　关如水：若论柳三儿确实是这一带的大匪首，没人敢惹他。但话又说回来，柳三儿今日管得住葛金财，明日管不住葛金财的时候，这葛金财不得回头报复咱关家吗？
　　关善耕：爹是多虑了，儿认为不会。
　　关如水：为啥？
　　关善耕：爹，大帅给柳三儿写了一封信。等咱们救出四姑娘，这封信的事儿就会在这一带传开，别说柳秉壮、葛金财，就是这地方官恐怕也不敢小觑咱关家了。
　　关如水：理儿到是这么个理儿，但也招了风啦。
　　关善耕：爹，眼下的事儿也是没法儿的事。
　　关如水低头未语。
　　（关善耕掏出程子风信，交到关如水手中。
　　关善耕：爹，这是程叔叔写给你的信。
　　（关如水接信。拆看。

　　3、葛金财房内（日，内）
　　（葛金财在地上踱步。钟月娟走到葛金财身边。
　　钟月娟：金财，你这两天是咋的啦？咋老像有啥心事儿似的。
　　葛金财：我总觉得事儿有点儿不大对头。
　　钟月娟：你是指四姑娘的事儿吧？我看你就把四姑娘放了算了。也别要啥藏宝图了。你现在和你的弟兄们的日子过的不是不错吗？
　　葛金财：这你就不懂了，我现在的日子，是野鬼游魂，等藏宝图到手了，那我就得天下一角了。
　　钟月娟：金财呀，我可不愿意让你得啥天下一角，你得了一角，还说不准得娶几房太太了。
　　（葛金财将钟月娟揽到怀里。
　　葛金财：我就是得了天下，你也是正宫娘娘。

　　4、关如水房内（日，内）
　　关善耕：爹，我这趟去奉天遇到一件蹊跷事儿。
　　关如水：什么蹊跷事儿？
　　关善耕：爹，我到了省城后，先找了一家旅馆住下，放下行李。出门的时候我看见对面的房间欠着一条缝儿，里面有两个女人说话的声音，那个年岁大的女人忽然叫了一声可儿。

　　5、（回忆）旅馆内走廊（日，内）
　　（关善耕从房间里出来，正欲关门下楼。对面的客房中忽然传出低低的语声。
　　（关善耕轻轻探过头去，贴在门缝上，慢慢扭头向里窥探。

　　6、客房内（日，内）
　　（古红霞与黎可儿隔桌而坐。可儿身侧立使女素莲。
　　古红霞：可儿，他用的时候自然会来找你的。不用你着这份儿急。
　　黎可儿：天下这么大，人海茫茫，他知道我在哪儿呀？
　　古红霞：可你别忘了，那个东西还在别人的手里一半儿。你就是给他这一半儿又能咋样，白费！这些东西就是都交到他的手里又能咋样？也白费！清朝完了！烂了！

　　7、闪回
　　关善耕：那个年岁大的女人管那个年轻姑娘叫可儿。我听了，就想起爹提到的黎可儿。后来又听见她们说什么王爷，又说一件东西。等我回来的时候，在车站上又遇见了那个姑娘。我试探着跟她搭了个话，提到关家和父名。
　　关如水：她说了什么？
　　关善耕：爹，我觉得怪，她竟然一言未发。
　　（关如水未语、思索。
　　关善耕：爹！那咱啥时上茂杨口见柳三爷。
　　关如水：我总觉得这是件有利也有弊的事。
　　关善耕：爹，这儿子也知道。可儿以为还是先把四妹救出来要紧。要不，四妹在那儿多待一天，就多一份危险。
　　关如水：这我知道，我是想这件事要是这么办的话，柳三儿与大帅关系密切，恐怕大帅也会知道藏宝图的事的。
　　关善耕：爹，那也得救四妹啊。
　　关如水略想：好吧，也只有这样了。那你明天一早就去茂场口吧。不过，土匪毕竟是土匪，千万要多加小心。
　　关善耕：爹，你放心，儿子自有分寸。

　　8、一幢楼内（日，内）
　　（房门由外向内推开，黎可儿，素莲同房主走进入。
　　（黎可儿环视一楼后，沿楼梯缓缓上楼。另二人跟随。
　　（楼上，黎可儿各房看毕。
　　黎可儿：这位先生，价钱上还能不能让一让？
　　房主：小姐，我若不是急着南迁，这个价钱是不能卖的。咱这小楼，你住在里面，就是八年不出屋，也没什么妨碍。前街是闹市，后街是街市，吃的用的，门口儿叫一声，就有人给你送来。屋子里冬暖夏凉，小姐你这尊贵的身子要是住在这儿，省你少费多少心。
　　黎可儿：就这样吧。（转对素莲），素莲，你和这位先生把该办的都办了，房契，保人都要有，房契要盖个官印的。
　　素莲：是，小姐。
　　房东：你放心，这些该办的契约都包在我身上。
　　（黎可儿不语。下楼。

　　9、关家大院院门外（日，外）
　　（朦朦放亮的天空。东边的天上渐渐飞起浅浅的红霞。一片寂静的龙岗县城。
　　（院门被轻轻拉开，家人张善打门里出来。后面，关善耕、仇占伍、大柱，各牵一匹马从里面出来，到门外，关善耕三人上马。
　　（三挂马车打后面巷中绕出。
　　（三匹马，三挂车向城门走去。

　　10、茂杨口匪巢山门前（日，外）
　　（两边峭壁，中间铁板山门，门旁石堡。
　　（关善耕等到茂杨口山门前。
　　（涂凤山站在石堡上，看见关善耕等上来。
　　涂凤山：下边的，干啥的？
　　关善耕：兄弟，我是龙岗县的关善耕，特来孝敬柳三爷，劳兄弟通报一声。
　　涂凤山：龙岗的关大东家？
　　关善耕：正是。
　　涂凤山朝下看看，对小匪：（朝下看看，对小匪）放进来吧。
　　（小匪应。开堡门。

　　11、茂杨口，英雄堂前（日，外）
　　（关善耕等站在门前。涂凤山打里面将门推开。
　　涂凤山：关大东家，请。

　　12、英雄堂内（日，内）
　　（关善耕带占伍、大柱从门外满脸挂笑入。
　　（柳秉壮、柳秉汉、阚达仁等众匪起身。
　　柳秉壮：关大东家，野巢山寨，大东家能上我们小寨来，我们柳家兄弟高兴！口上的弟兄们都高兴！坐，快坐！
　　关善耕：柳三爷，今儿个恰好收了新粮，猪也壮了，特意上山来孝敬三爷、四爷和众弟兄。
　　（关善耕拱手。仇占伍将礼单呈上，大柱将大洋托上。
　　（柳秉壮接单子，一手夹烟。一手擎看。
　　柳秉壮：哎呀！大东家，这礼太厚了，又是粮、又是布、又是大洋、肥猪，我柳三真是愧收哇。
　　关善耕：三爷不必客气。关家庄上的庄户仰仗三爷保着平安，我们关家已经过意不去了。
　　柳秉壮：好，柳三儿就代弟兄们谢大东家了。哎，坐，快坐。
　　（关善耕落坐。

　　13、黎可儿家屋内（日，内）
　　（黎可儿坐在沙发上，素莲相陪，坐在对面。
　　黎可儿：素莲，咱这房子也买了，家也安了，你给我妈发封电报，请她来吧。
　　素莲：（用试探的口气）小姐，太太可是刚刚生了气走的••••••
　　黎可儿：你不知道，我妈就那脾气，生气归生气，女儿还是疼的，你去吧，就说我病了，让她快来；她准来。
　　素莲：是，小姐。（稍顿），要不要让她带点啥？
　　黎可儿：不用，家里又没什么人，也没什么东西了，只有一个小院，几间房子，她会处理的。
　　素莲：知道了，小姐。（转身向外。

　　14、英雄堂内（日，内）
　　柳秉壮：关大东家，我柳三儿是个爽快人，喜欢直来直去。大东家今儿个来，恐怕不单单是送些东西吧？如果有事，就尽管说，不必客气。只要我柳三儿能办的，没说的，就一个字儿，办！
　　关善耕：三爷眼明。善耕今儿个来，一是仰慕三爷已久，想当面拜见三爷，一睹三爷的豪杰风采，二则确实有事相求。
　　柳秉壮：讲！
　　（关善耕怀中掏出大帅信，双手捧与柳秉壮。
　　关善耕：三爷，这是大帅交我带给三爷的亲笔信，请三爷过目。
　　（柳秉壮面露喜色，将信接过，看信封。高高擎起，冲着亮处细看大帅签字，面露笑容。

　　15、邮局柜台前（日，内）
　　（素莲将添好的电报单递给柜台内一先生。
　　素莲：先生，啥时候电报能到？
　　柜台内先生：（一边忙，一边漫不经心地回答）一天。
　　素莲：谢谢。
　　（素莲转身出。
　　（一戴礼帽黑衣人悄悄注视素莲的目光。
　　（素莲出门，黑衣人跟上。

　　16、英雄堂内（日，内）
　　柳秉壮看毕，将两眉拧起。
　　柳秉壮：（似自言自语）葛金财要成气候了。
　　柳秉壮：大东家，我这几天往山里走了一趟枪，刚回来就听人说，这大白天的葛金财就进了县城了！
　　关善耕：正是。
　　柳秉壮：（点点头）好，是条汉子。我还真得按大帅的吩咐去做，收拾这狗日的小子。
　　关善耕：三爷，大帅有话，让给他留条活路的。大帅还说，葛金财的爹是他杀的，怎么也不能把事办绝了，让人瞧不起。
　　柳秉壮：大帅海量。不过葛金财这小子读过书，人送外号秀才。只怕收了他的人，收不了他的心。
　　关善耕：三爷，善耕的妻妹尚在他的手上。
　　柳秉壮：信上也说了大概了。不过，大东家，这一带都知道关家是个大度量的人家，办事也仗义。这几年里，葛金财你也没少周济他。他怎么能说翻脸就翻脸，绑你的家人呢？这里面是不是还有其他啥事儿呀？
　　（关善耕被这一问，稍有语塞。
　　关善耕：柳三爷，有些事情，起于谣言，尚不便说。
　　柳秉壮：明白了，好，不问不问。大东家，大帅既有吩咐，我就得按大帅的吩咐办。我向你保证，五天之内，我要让四姑娘平平安安回到关家去。
　　关善耕慌忙起身：多谢三爷！

　　17、黎可儿家门前（日，外）
　　（素莲到家门前。素莲口中哼着歌推门进门。
　　（不远处，黑衣跟到。
　　（黑衣人在黎可儿家门前略停，轻扭头看看黎可儿家门面，然后快步离开。

　　18、葛金财房内（日，内）
　　（葛金财站在窗前想事状。吴三推门入。
　　吴三儿：葛爷，村外来了三个人要见葛爷。
　　葛金财：什么人？
　　吴三儿：弟兄们不认识，来的人自个儿说是茂杨口上的。
　　葛金财：茂杨口上的？！
　　葛金财：都叫啥名儿。
　　吴三儿：柳秉汉、阚达仁、涂凤山。
　　葛金财：（思索状）他们仨？！这我都认识呀！他们来干啥？！
　　吴三儿：葛爷，咋办？
　　葛金财：来者必有大事，莫不是与关家老爷子的事儿有关？（略想）请。
　　（吴三儿应。退出。

　　19、葛金财房前院门处（日，外）
　　（柳秉汉、阚达仁涂凤山门前下马。
　　（葛金财笑迎到三人面前。
　　葛金财：哟！柳四爷、阚军师、涂队长。什么风把三位爷吹到这儿来啦？
　　（柳秉汉笑拍葛金财肩膀，向内走。
　　柳秉汉：秀才，想你了呗！
　　葛金财：快请，屋里请。

　　20、葛金财房内（日，内）
　　（葛金财及柳秉壮等入，落座。吴三儿带几个小匪立于屋内。
　　葛金财：四爷，小弟和四爷上次一别有两年没见了吧？
　　柳秉汉：差不多。上次见面时是秋头的日子，是在后屯那儿给兄弟送枪，对吧？
　　葛金财：四爷，今儿个大老远的到小弟的草窝来有何吩咐？
　　柳秉汉：这个••••••（拿眼看吴三等。
　　葛金财：（会意）吴三儿，你们和弟兄们都下去吧！四爷他们都不是外人。
　　吴三儿：是！（带几个小匪下。
　　葛金财：四爷，有话尽管说，只要用得着小弟的，小弟愿效犬马之劳。
　　柳秉汉：兄弟，这事儿还真得你帮忙。三哥想请你上茂杨口一趟，有件大事商量。
　　葛金财：（一怔，作盘算状）四爷，什么事儿吩咐一声不就完了。怎好去口上道扰。
　　柳秉汉：秀才呀，不行，这件事可是件大事儿。非兄弟你去一趟不可。
　　（葛金财欲起身，柳秉汉笑着一把将他拉住。

　　21、黎可儿家屋内一楼（日，内）
　　黎可儿：素莲，我妈该收到电报了吧？
　　素莲：说是一天，那咱是大前天发的，该收到了。
　　黎可儿：要是一天的话，电报也该回来了。怎么我妈没回电报？
　　素莲：小姐，瞧把你急的，太太总得定了日子才能回报吧？
　　黎可儿：我是怕有啥岔头儿。
　　素莲：能有啥岔头儿？太太做事，比咱俩还精呢。
　　黎可儿：（似自语地）那怎么不先回个电报告诉一声。

　　22、葛金财房内（日，内）
　　葛金财：四爷，小弟新婚，刚娶了一房媳妇，不宜出门。若是三爷唤我吩咐事情。得三日之后，小弟亲自登门如何？
　　（柳秉汉哈哈大笑，拉着葛金财站起。阚军师、涂凤山立于葛金财身后。
　　柳秉汉：（拉住葛金财）兄弟，咱们都是绿林中人，草莽英雄，怎么能让个娘儿们绊住腿？快吩咐兄弟们给你备马。
　　葛金财：四爷••••••
　　（阚达仁将手在葛金财的背上轻拍一下。
　　葛金财：四爷，开玩笑吧。兄弟们还用这个吗？
　　柳秉汉：啥这个那个的，今儿个兄弟跟我们去一趟，好酒好菜，事办完了，柳四儿我保证送葛兄弟回来，还得在你这儿喝一顿呢！
　　葛金财：好！柳四爷向来是说啥算啥的，吐口唾沫落在地上也是根钉！（对外面）吴三儿，备马！

　　23、关善耕房内（日，内）
　　大妹：善耕，这都三天了，咋还一点儿动静没有？
　　关善耕：你就放心吧，柳三爷能答应的事儿，柳三爷就能办。
　　大妹：可可••••••可要是葛金财不听他的哪？
　　关善耕：柳三爷还是有办法的。
　　大妹：我是怕葛金财一急，再害了四妹。
　　关善耕：不会，葛金财要的是老爷子手上的那方印，不是四妹的命。
　　大妹：这帮土匪，可啥事都干得出来呀。
　　关善耕：这事儿和别的事儿不一样，你就放心。用不了两天，四妹准回来。
　　大妹：准？
　　关善耕：准，我啥时候糊弄过你。
　　（大妹将信将疑地点头。

　　24、英雄堂内（日，内）
　　（柳秉壮端坐正中两边匪众若干。
　　（柳秉汉、阚达仁、涂凤山入。
　　柳秉汉：四哥，到了。
　　柳秉壮：好！请！
　　外面小匪：请葛秀才。
　　（葛金财从门外入英雄堂。
　　（葛金财对柳秉壮拱手。
　　葛金财：葛金财拜见柳三爷。
　　柳秉壮：秀才，不必客气，坐，坐下说话。
　　（葛金财上前旁边椅上坐下。
　　葛金财：三爷，不知啥事叫小弟？
　　柳秉壮：秀才，其实也没啥大事儿。我只是觉得眼下我这茂杨口上势单力薄，想请兄弟帮我一手。
　　葛金财：（暗自思忖状）三爷，凭你的实力，这一带的兄弟加一起，也抵不上你一半儿，怎么能用我这样一个无名小卒？
　　柳秉壮：秀才，推了不是？
　　葛金财：小弟不敢，小弟只是觉得论小弟的能奈，就是给三爷打马坠镫也有辱于三爷的威风。
　　柳秉壮：客气！你葛秀才如今在这一带已经出了大名了！带人入县城，闯关家大院，娶商会会长的闺女当老婆，你的威风已大在我之上了，怎么还跟我客气？论这些事儿，我得尊你在上，叫你声葛爷了！
　　葛金财：三爷，小弟不敢，小弟做这几件事儿也是一时鲁莽，早就后怕了。
　　柳秉壮大笑：未必吧兄弟！（话题一转）不过，咱今儿个不说这事儿，我这儿有封信你先看看，看完了咱再说话。（说罢示意柳秉汉。
　　（柳秉汉去案上，将大帅的信拿起，交给葛金财。
　　葛金财：（看罢信，立即）三爷，没说的，小弟照力，大帅的令如今就是咱这儿的皇上诏书，小弟尊旨就是。

　　25、关如水房内（日，内）
　　关善耕：大妹也着急。
　　关如水：谁都着急，可急也没用。
　　关善耕：她是怕葛金财一急之下害了四妹。
　　关如水：可这事儿谁也说不准啊。
　　关善耕：这我也知道。
　　关如水：善耕啊，这功夫，心里就是这么想，对大妹也不能这么说。
　　关善耕：爹，儿子懂。
　　关如水：唉，真是多事之秋。

　　26、英雄堂内（日，内）
　　柳秉壮：秀才，论理儿，我和你爹同是道上的，你爹年长，过去我一直叫他声叔。但是你我比，我又年长于你，你得称我一声兄。既然我是你的哥哥，我就得像哥哥的样儿，劝你几句。
　　葛金财：三爷，你说，小弟洗耳恭听。
　　柳秉壮：秀才兄弟，这第一，你也看了，大帅念你尚还年轻，不忍加害，大帅早就说过，都是中国人，留着点劲儿，防着小日本儿这帮王八羔子。这意思你懂吧？
　　葛金财：三爷，小弟懂。
　　柳秉壮：懂就好。所以，兄弟我劝你几句，别太野了，枪打出头鸟，容易惹大祸。
　　葛金财：小弟听三爷的。
　　柳秉壮：这事我也想了，我不愿意管太多的事儿，兄弟你要是归到我的名下，我也得多操一份心。是吧。
　　葛金财：一切听三爷吩咐。
　　柳秉壮：好，那就这样，你还带着你的弟兄在外边儿，算是我茂杨口上的一伙在外边游荡打食儿的兄弟。你也别养太多的枪，养多了哥哥怕你累。
　　葛金财：知道了，三爷。
　　柳秉壮：地儿呢，以龙岗为轴，共是三县九镇，你随便儿走。少跟人家动横的，多向人家伸伸手，别丢了茂杨口的名义。
　　葛金财：三爷说的是。
　　柳秉壮：我想人都是通情达理的，只要你吱声，别人不会一毛不拔，哥哥我这儿还有的是枪，卖他一百二百条的枪，你拿大头儿，哥哥我取小利，也够你乐呵的了，你看咋样？
　　葛金财：三爷这是帮小弟，小弟谢三爷了。

　　27、关如水房内（日，内）
　　关如水：善耕，今儿个我就是想跟你说说藏宝图的事儿。
　　关善耕：爹，你打算••••••
　　关如水：不，我是要告诉你••••••
　　（关如水附关善耕耳朵低语。
　　（关善耕不住点头。
　　关如水：记住了吗？
　　关善耕：爹，儿子记住了。
　　关如水：那就好，不到万不得已，我不想毁了它。那毕竟是王爷的东西，我怎么也不能做对不起王爷的事。
　　关善耕：爹，儿子明白了。

　　28、英雄堂内（日，内）
　　柳秉壮：秀才呀，那关家四姑娘的事儿？••••••
　　葛金财：三爷，放人。小弟派人亲自给四姑娘送回府上去！
　　柳秉壮：中，是我的兄弟。
　　葛金财：大帅和三爷的吩咐，小弟能不照办吗？
　　柳秉壮：不过，秀才，我有一事不太明白，想问问你。凭你的为人，不至于闯到关家去只为抓个四姑娘吧？
　　（葛金财心声：关善耕今儿个凭大帅把我给围死这儿啦。我也得给他下个橛子。
　　葛金财：三爷，你真不愧是英雄慧眼，您想对了，小弟我闯关家，确实为了另一件事儿，小弟今儿个就跟三爷说说。

　　29、茂杨口匪巢灶房内（日，内）
　　（土匪炒菜。火苗窜跳，叫勺声。
　　小匪猴子入：哥几个，菜咋样啦？
　　厨子：猴子，菜都齐了，快去给三爷传一声儿吧。
　　猴子：好嘞！——
　　（猴子打灶房内出，唱着二人转调儿，向英雄堂走来。
　　猴子：（唱二人转调）你说妹妹哪儿好哇，摸摸脸蛋儿她都恼哇，你说妹妹哪儿差呀，颤颤的□□小嘴巴呀，你说她妹妹哪儿娇哇，柳条儿做的小细腰哇••••••

　　30、英雄堂内（日，内）
　　葛金财：事儿就是这么个事。小弟不敢掺半句谎言。
　　柳秉壮：原来有这么一桩大事在里面。那秀才兄弟知不知道这藏的宝有多少？
　　葛金财：三爷，这个小的不知。不过，既是大清皇帝藏的备急用的宝贝，那就少不了。
　　柳秉壮：好，兄弟我谢秀才坦诚相告。
　　（英雄堂内，门开，猴子入。
　　猴子：三爷，酒菜摆上了，请三爷入席。
　　柳秉壮：秀才，请！
　　葛金财：三爷请！

　　31、县城北门龙岗上（日，外）
　　（四姑娘骑在一匹马上，身后，吴三及小匪三人骑马相随。
　　（五骑转下龙岗，距县城北门一里处，吴三叫停了马，遥望县城。
　　吴三儿：佟潮哇。
　　佟潮：三哥。
　　吴三儿：佟朝，你给马加几鞭子，先到城里，上关家报个信儿，让他们到城外来接四姑娘。
　　佟朝：是，三哥。（打马飞奔入城。
　　四妹：吴三儿，都到了家门口了，就跟我进去坐坐吧！
　　吴三：不敢。四姑娘，这保安团的枪子儿就是给我们弟兄们预备的。
　　四妹：哟，吴三儿是葛爷的红人儿，也有怕的时候哇？
　　吴三儿：哼！
　　四妹：（得意地）哼！

　　32、西城烧锅内（日，内）
　　（伙计们正在忙霍的场面。
　　（关善耕、仇占伍站在烧锅前。一溜新酒流出，大家欢呼。
　　（关善耕拿起一只酒碗，俯身流上接酒。酒流入碗，请脆的滴水声。
　　（关善耕将一碗酒放在鼻上一嗅，满面笑容，将碗高高举起。
　　关善耕：好！
　　（众人拿碗上前抢着接酒。
　　关善耕：（将碗举起，高喝）干！
　　（众人一齐擎碗痛饮。
　　仇占伍：大东家，今年的粮食饱，这酒味儿更淳。
　　关善耕：是好，占伍哇，多备点像样的坛子，多封几坛，给县里有来往的买卖号送去。让大家尝尝新酒。
　　仇占伍：大东家，今年的酒庆闹不闹了？
　　关善耕：再说吧，你嫂子也快生了，过几天又是我三十五岁的生日。
　　仇占伍：大东家，那咱是不得热闹热闹哇？
　　关善耕：本来老爷子健在，我不打算过生日••••••
　　仇占伍：我听老爷子说的话里头，可有要给你过的意思。
　　关善耕：可不是吗。老爷子说，摊上这么把匪事儿，闹得够呛，大家心里压抑点儿。过一把，热闹热闹，也壮壮咱家的气势，冲冲秽气。也算闹个喜儿。
　　（张善打烧锅门外急急走进。
　　张善：善耕！善耕！
　　（关善耕及众人望去的目光。
　　关善耕：张善叔啊，啥事儿？
　　张善：善耕，四姑娘回来了！在城外！

　　33、县城内街头（日，外）
　　（关善耕在通往城外的路上疾走、半跑，兴致冲冲。仇占伍紧跟在后。
　　（忽然城外传来枪声。
　　（关善耕一惊，加快脚步。又有几声枪响传来。

　　34、县城北门外（日，外）
　　（关善耕与仇占伍出城。
　　（关善耕向远处望去，面现吃惊状。
　　（北门外路上，众保安团团丁围住吴三儿等人，正将吴三儿等人捆绑。四妹站在一旁。
　　（关善耕急跑过去。
　　（县长李富铭、保安团长陈景迅站在吴三儿等人对面。
　　（李富铭等得意之状，几个保安团员牵住吴三及四妹等乘坐的马匹。
　　四妹：（看见急急走来的关善耕，迎上）姐夫！
　　（关善耕朝四妹略一点头，急走到李富铭面前。
　　关善耕：李县长，这是咋回事儿呀？
　　李富铭：（得意地）善耕呵。多亏我早有准备，想到这股流匪要有举动。所以将这几个土匪一举抓获。
　　关善耕：李县长，不能抓！
　　李富铭：（一愣）哎！善耕，怎么不能抓？
　　关善耕：李县长，没空儿细说，反正有两方面不能抓。
　　李富铭：哪两个方面，你说说我听听。
　　关善耕：李县长，第一个方面，是大帅有信，让葛金财放人以后，给他们留一条生路；第二个方面，人家是来送还四姑娘，咱要抓了人家，有点儿不仗义。
　　李富铭：（惊诧）大帅的信？！
　　关善耕：对！大帅的信。
　　（吴三等四人注视关善耕。
　　李富铭：关善耕，你是想救他们做个好人吧？
　　关善耕：真有这信，是我亲自带回来的。
　　李富铭：信在哪儿？
　　关善耕：李县长，信在别人手里，县长若是不信，明天善耕把信给你送去。
　　李富铭：关善耕，你不要耍弄本县。我是这儿的父母官，百姓遭匪，我理应为民除害。带走！
　　（众保安团员带吴三等欲走。关善耕张开双臂拦住。
　　关善耕：慢！（对李富铭）李县长，这件事利害在后，李县长还须三思而行。
　　李富铭：我抓几个土匪，有什么利害？
　　关善耕：县长，你若不信，关善耕愿拿脑袋担保。
　　李富铭：善耕呵善耕，我要你的脑袋有什么用？上边有令，一颗匪头，二百块大洋，现的。押去就换。
　　关善耕：好，不就四个、八百块大洋吗？我拿。
　　李富铭：善耕，两码事儿。
　　关善耕：这我知道，县长，您是为了百姓。但确实大帅有令，你若不信••••••对，程子风这个人你知道吧？
　　李富铭：不就是大帅身边那个程子风吗？
　　善耕：对，程子风先生的信现在家中，李县长若是不信，可随我到家中一阅。
　　李富铭：程先生也有书信在？
　　关善耕：对。
　　李富铭：得，我信你一回。放人！
　　（保安团员将吴三儿等人放开，吴三等人接过马匹。
　　吴三儿：关大东家！
　　关善耕：还不快走！
　　（吴三儿等人上马。
　　吴三儿：（马上拱手）关大东家！后会有期。
　　（吴三儿等人拍马飞奔而去。

　　35、黎可儿家内（日，内）
　　黎可儿：素莲，你再给我妈发一封电报，是不是上一封没收着？
　　素莲：小姐，电报还能收不着。
　　黎可儿：这哪有准儿，要是投错了呢？
　　素莲：那我现在就去。
　　（素莲欲出门。
　　黎可儿：等等。
　　（素莲停步。
　　黎可儿：你让太太收到电报不管打算啥时候来都先回封电报，省得咱们惦记。
　　素莲：知道了，小姐。
　　（素莲转身出。

　　36、关家正堂内（日，内）
　　（关如水与李富铭隔桌正坐。关善耕、四妹等立于两边。
　　关如水：多谢李县长为我关家的家事操心了。
　　李富铭：关老先生，只怪善耕不愿县上干预此事；不然本县带人出兵，早已将四姑娘救回了。
　　关如水：那是自然。不过，老朽是怕李县长带兵出去，万一有个闪失，这龙岗县岂不是失了一位如水的清官吗？
　　李富铭：老先生过奖了，富铭为百姓办事，实在诚惶诚恐，常觉寝食难安，却仍有疏露，这使富铭深感愧疚哇！
　　关如水；哪里，这县上的百姓每提李县长，无不竖指躬身，赞不绝口哇！
　　李富铭：富铭差得还远。只因天下尚未太平，但觉自己任重道远而已。
　　关如水：李县长是怎么和子风相识的？

　　37、葛金财屋内（日，内）
　　（吴三等四人喝水。
　　（葛金财拍案而起。
　　葛金财：嘿！关善耕，仗义呀！吴三儿，把段长生给我拉过来。（顺手掏出枪。
　　吴三儿：葛爷，拉老段干啥？
　　葛金财：还关善耕个人情。
　　吴三儿：葛爷，不成！

　　38、关家正堂内（日，内）
　　李富铭：哎呀，这可就说来话长了。那还是我在北平的时候，当时恰当风华正茂，血气方刚，唯以孙先生革命之号召为人生大志，所以，同随子风风里雨里走过。
　　关如水：要是这样说，有子风一面，咱们也是朋友了。
　　李富铭：那还用说吗，以后家中有事，尽管吱声，富铭愿为效力。
　　关如水：李县长，关家在此但求过安宁的日子，还真得求李县长日后多多照拂呢。
　　李富铭：这个自然。

　　39、葛金财屋内（日，内）
　　葛金财：怎么不成？
　　吴三儿：葛爷，现在柳三爷已经知道了这件事儿，你要是把段长生给杀了，柳三爷将来要人，非以为你是想杀人灭口不可。
　　葛金财：是这理儿。
　　吴三儿：再说了，他要是信你杀了还成，他要是不信，寻思你给段长生藏起来了，一门儿朝你要人，咱还哪儿找段长生去呀？
　　葛金财：行啊，三儿，长进了。
　　吴三儿：跟葛爷学的，能不长进吗。
　　葛金财：好，就先留着这个杂种。

　　40、关家大院内（日，外）
　　（一派喜庆气象。院中屋内家人忙碌，前后大套院中，几间大屋中都摆放了桌子。

　　41、关家正堂内（日，内）
　　（正堂中照壁上，一个老大的福字上披挂彩绸，两边各挂一个大红喜字。
　　（关善耕站在里面踱步，四妹入。
　　四妹：姐夫，你在这儿哪，后面大姐要生了。
　　关善耕：接生的不是都在吗？
　　四妹：在，厚田媳妇也来了，还有占伍哥家的，张善婶。
　　关善耕：这些人都在就好，你在后面照看着点儿，有什么事就来告诉我一声。
　　四妹：嗯。姐夫，你不去后面看看？
　　关善耕：傻丫头，哪有男人进产房的？再说，因为葛金财这件事闹的，老爷子非要给我办生日吃喜儿，说是冲冲秽气。一会儿人就来了。我得在这接应着，别失了礼数。
　　四妹：姐夫哇。
　　关善耕：还有啥事儿？
　　四妹顽皮地：我看你算半个新人半个旧人。
　　关善耕：什么半个新人半个旧人的？
　　四妹：姐夫，你说新思想吧，你说得也是头头是道，也都懂，可是旧观念旧习俗你又不放弃。
　　关善耕：（笑问）这话怎么个说法儿？
　　四妹：你看看你，什么产房不能进啊，啥礼数啊，啥冲喜儿啊，这不都是旧习俗吗？
　　关善耕：四姑娘，我想放弃，可能放弃得了吗？！我是大东家，我得在外面应事儿呀！人家外面讲这些，我要是不讲，怎么和人家办事儿呀？
　　（四妹笑将右肩向前耸靠在关善耕肩上。
　　四妹：还有理呢，我看你就是喜欢那些旧东西。
　　（关善耕正欲说话，关善犁匆匆奔入，见状慌忙转身出去。
　　关善耕：善犁呀，有事吧！
　　关善犁返身进来：大哥，前面等着你支应呢。
　　关善耕：好，我一会儿就去。
　　关善犁：那我就先过去了，大哥。（转身出。
　　关善耕欲向外走，四妹将善耕拉住。
　　关善耕：四姑娘，你别在这儿闹了，都十五了，还像个小孩子，说不准哪天把你也嫁出去。
　　四妹：不嫁。
　　关善耕：不嫁！哪有不嫁人的姑娘。
　　四妹：嫁也嫁个我自己愿意的。
　　关善耕：中啊。我给你作主。
　　（四妹生气状白关善耕一眼，转身欲出。忽又折回身来。
　　四妹：姐夫，二哥为啥还不订亲哪？
　　关善耕：这我哪知道，一给他提亲，他就推。田儿人也长得不错，对他又实心实意的，爹也有这个意思，可你二哥就是不搭拢。有啥法儿呀。
　　四妹：那我猜二哥心里肯定有人，可他性格内向，又不爱说话，所以这事儿就成了夹生事儿了。
　　关善耕：你是说他心里头已经有了人了？
　　四妹：嗯，百分之百是这么回事。
　　关善耕：那这个人是谁呢？
　　四妹：那就难说了，你在二哥的脸上啥也看不出来，他脸上的肉好像都不会动，像鱼，没表情。
　　关善耕：（思索地）有人？那能是谁呢？
　　四妹：这件事要我说有个法子能知道他的心思。
　　关善耕：啥办法？
　　（四妹轻搂善耕附耳低语。
　　关善耕笑：就你有馊点子，中，我试试。

　　42、火车站出口前（日，外）
　　（人头攒动。出站口处，出站的乘客拥拥挤挤，吵吵嚷嚷。
　　（黎可儿、素莲站在出站口前张望。
　　黎可儿：（似自言自语地）没来？！
　　素莲：不能吧？不是说和小姐的大表哥同来吗？
　　黎可儿：人都快走光了，咋还没影儿啊！
　　素莲：太太是说啥是啥的人，不能不来。
　　黎可儿：不会出什么岔子吧？！
　　素莲：小姐，看你，又担上心了。不能。
　　（黎可儿面上渐现焦急神色。

　　43、关家院门处（日，外）
　　（祝寿的客人陆续到来；家人接礼，张善坐在桌前一边写礼单，一边吆喝。
　　（关善耕立在门首，一一相迎。
　　（钟敬文过来，冲关善耕拱手。
　　钟敬文：大东家，恭喜了！
　　关善耕：同喜同喜。
　　钟敬文：大东家，我听说大妹今儿个也要临喜儿？
　　关善耕：可不是，正应了那回咱俩的话，赶了个同日。
　　钟敬文：好，这可是双喜临门。
　　（县长李富铭、李富铭之子李春安到关家大门口。
　　李富铭：善耕啊，什么双喜临门哪？
　　关善耕：哟，李县长。（冲李县长再拱手）李县长，是这么回事儿，今儿个是善耕的生日，大妹又正要临产，所以，钟会长说是双喜临门。
　　李富铭：好，好，添人进口，寿诞吉时，果然是双喜临门。
　　关善耕：李县长，（指李春安）这位是？
　　李富铭：呦，犬子，李春安，刚从日本留学回来。还没事做，所以，非要和我来凑个热闹；也是想看看四姑娘是个什么样的人，怎么能有这么大的胆量。
　　关善耕：啊，原来是李县长的爱子，快快，里边请。

　　44、火车站出口前（日，外）
　　（出站的人渐渐稀少。
　　（黎可儿渐渐泄气，面现焦急、生气状。
　　黎可儿：真是的，怎么没来？
　　素莲：小姐，咱别急，再等等。
　　黎可儿：这人都快走没了，妈是个急性子，她不能落后面出来呀。
　　素莲：兴许太太怕人多挤。
　　黎可儿：妈才不怕呢。
　　素莲：那兴许小姐那个啥表哥怕挤呗。
　　黎可儿：唉，真是的。

　　45、关家正堂内（日，内）
　　（门开，关善耕作请势，同李富铭等人进来。
　　（李富铭抬头看照壁上喜字、福字。
　　（照壁上：正中金色福字，两边各一大红喜字。
　　（李富铭观看点头微笑。
　　李富铭：好，善耕这个做得好。
　　关善耕：李县长夸奖了。
　　李富铭：不是夸奖，而是真好。你看（指给众人），善耕若论年龄，三十五岁，不大。老父健在高堂，不当庆寿，所以过生日用福字挂双喜字，这一是对老父的尊重，二是自谦，三是二喜托福，又是大妹要生贵子，是喜中事，又有平安的意思。好！
　　关善耕：李县长解得更胜善耕所想呵。
　　（李富铭再看两边对联。
　　李富铭：（点读上联）朴实春秋作仁作德品求厚道。
　　李富铭：（点读下联）谨慎流年博敬博爱人为忠诚。（读横批）宽得山河。
　　李富铭：好，意境好。谁的词儿？
　　关善耕：善耕顺口胡诌的，没什么精妙处，不足挂齿。
　　李富铭：哎，哪里话，好就是好。（坐下）善耕啊，今儿个是你的主角戏，你忙你的去吧。
　　关善耕：那李县长、各位，你们坐。
　　（关善耕退出。

　　46、火车站出口前（日，外）
　　（出站口前，人也稀落。
　　（黎可儿失望地站在那里张望，猛然现出喜色。高兴地呼喊一声向前跑去。
　　黎可儿：妈！妈！我在这儿！
　　（古红霞手提一只皮箱走出站口，后面跟着古冬杨。
　　（黎可儿奔到古红霞身边，两臂挽住古红霞的胳膊；素莲上前，接过古红霞手中的皮箱。
　　黎可儿：妈。
　　古红霞：可儿呀，你表哥，古冬杨。你们俩还从未见过面呢。
　　黎可儿：妈，是你常念叨的那个表哥吧。
　　古红霞：可不是，我还是他三、四岁的时候见过，这一分开，二十多年啦。
　　黎可儿：（冲古冬杨微笑点示意）表哥。
　　古冬杨略一躬身：可儿妹妹。
　　古红霞：你表哥一直随你舅舅在日本，后来在日本读的书。现在能说一口的日本话。
　　黎可儿：是啊？妈，走，咱回家。
　　黎可儿拉着古红霞走，招手叫车。
　　（几个人上车，车夫拉着车疾奔。

　　47、关家院门外不远处的街上（日，外）
　　（柳秉壮、柳秉汉、涂凤山等骑马慢慢向前家门前走来。后面，两个小匪牵着两匹马驮子相随。

　　48、关家院门外（日，外）
　　（关善耕站在院门前扬头向走来的柳秉壮等人张望。
　　关善耕：（略显吃惊地自语）那是谁呀？怎么像茂杨口的人哪，他们怎么来了？
　　（四妹到门前。
　　四妹：姐夫，你在看啥呀？
　　（关善耕向前注视的目光，未语。然后急迎过去。四妹紧跟过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