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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2、金玉长命锁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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此时,毛飞飞坐在床边,“啪”地往后一倒,半躺下去,露出的双腿随性晃荡。
他咂摸着刚经历的事,轻声喃喃:“人都被抓来了,没准儿是好事呢,起码不用死,还能躲开些麻烦事,这么一想,好像还挺不错?”
毛飞飞眼皮越来越沉,困意如潮水般将他席卷,他打了个哈欠,索性大大方方脱掉鞋子,往床榻里头一滚,舒舒服服地躺平,拉过被子一角随意搭在身上。
临睡前,他还不忘嘟囔一句:“反正都这样了,遇到困难先睡一觉,明天的事明天再说”
与此同时,白君熙因耍流氓被白锦诺禁了足,闭门罚抄书。而黎和安等人已齐聚将军府,气氛凝重,似有大事商议。
玉鹤洐紧拧着眉头,目光紧锁桌上的文书,面色凝重如墨;徐珏奎手中折扇轻叩掌心,一下又一下,节奏中透着难掩的焦躁;黎和安则闷头坐在一旁,仔细擦拭手中长剑,可眉间隐忧尽显,心情似颇为沉重。
石亦安斜倚着柱子,将屋内压抑气氛尽收眼底,沉默良久后,终是打破僵局,语调平缓地开口:“这文书是我从黄忠仁房里拓印来的,本以为是宏义国妄图进犯珩玉国的铁证,可谁能料到,竟是眼下闹得满城风雨、人心惶惶的百名少女失踪案名单,细细比对过,失踪案里大半少女的名字,都在这文书上头”
此言一出,屋内的气氛愈发沉重,仿若压上了千斤巨石,令人有些喘不过气。
玉鹤衍眉间紧蹙,满脸烦躁,抬手用力揉了揉眉心,重重地叹了口气,打破沉默道:“之前谁都查不出的少女失踪,这下可对上了,但这又更棘手了,谁都知道黄忠仁那老色鬼贪好女色,可这回失踪的少女数量如此之多,便是傻子也能看出端倪,他一人哪吃得消?保不齐是拿这些姑娘做什么见不得人的交易”
徐钰奎轻轻摩挲着手中的扇子:“如果真是这样,这案子就涉及两国了,事情发越来越麻烦了……”
徐钰奎修长的手指缓缓摩挲着扇骨,一下又一下,似在借此平复心绪,片刻后,他收起常挂嘴角的浅笑,眉眼间添了几分凝重,轻声叹道:“倘若当真如此,这案子可就不简单了,直接牵扯到两国,往后的局势怕是暗流汹涌、愈发棘手,稍有不慎,便会掀起轩然大波,引发一连串难以估量的祸事”
黎和安“唰”地一下将擦好的剑收入鞘中,金属碰撞声打破短暂的寂静,沉声道:“就算涉两国,也不能任由歹人逍遥,任由无辜少女深陷险境”
石亦安微微颔首,站直身子离开柱子,接话道:“黎兄说得在理,可莽撞不得,宏义国那边一直对咱们虎视眈眈,黄忠仁身后人手握兵权,在朝中根基颇深,这次失踪案保不准是场精心谋划,有意在搅乱局势”
徐钰奎眸光一闪,像是猛地捕捉到什么妙计,手中折扇“啪”地一合,顺势拍在掌心,嘴角上扬,扯出一抹意味深长的狡黠笑意:“诸位,说起黄忠仁那老色鬼的喜好,可离不开美人,咱手里不还有小飞飞这张王牌吗?他那女装模样堪称一绝,不如就拿小飞飞当个诱饵,引那黄使臣上钩”
玉鹤洐原本紧锁眉头听着众人讨论,一听这话,满心烦躁瞬间如潮水般翻涌,抬手狠狠揉了几把头发,发丝被揉得凌乱不堪。
他伸手捞过茶杯,也顾不上茶水滚烫,仰头一饮而尽,咂咂嘴后,闷声道:“咱们是操哪门子的心?查案缉凶本就是刑部、大理寺那帮人的活儿,专业的事交给专业的人去办,何苦自个儿揽上身,平白找事,咱们就踏踏实实在这儿等消息,等他们查出个所以然,届时搭把手救人便是”
石亦里狭长的双眸紧盯着桌上的文书,须臾,他薄唇轻启,声线清冷,不夹杂一丝多余情绪:“既如此,这文书便由我转交给他们吧,省得耽搁了查案时机”
玉鹤洐垂眸,稍作思考,抬手摆了摆手,神色恢复了几分从容:“去吧,石头,你出身暗卫,行事向来利落隐秘,旁人难察踪迹,此番交接,你多留个心眼,暗中多搭把手,关键处提点一二,也好让案子推进得顺利些”
石亦里微微颔首,利落收起文书,身形一晃,瞬间没了踪影,宛如融入夜色的鬼魅。
徐钰奎悠然一展手中折扇,嘴角噙着一抹似有若无的笑意,挑眉看向玉鹤衍,慢悠悠道:“小将军,眼下这案子,你当真舍得就这么撂下?里头弯弯绕绕不少,放着不管,往后怕是要出大乱子”
玉鹤洐抬眸,瞥了徐钰奎一眼,手上动作不停,从容地给自己又斟满一杯热茶,热气氤氲中,他神色淡淡:“有什么不舍得?起初,是宏义国探子频出,传来消息说黄忠仁那老色鬼要有大动作,我这才拉上你们一同戒备,图的就是防患未然,谁能料到,牵扯出这桩缺德至极的少女失踪案”
说到此处,他顿了顿,轻抿一口茶,润了润喉,继而沉声道:“我身为将军,肩上担的是保家卫国的重任,平日里练兵御敌、戍守边疆才是分内之事,查案缉凶,自有朝堂上那帮行家,我贸然插手,万一好心办了坏事,打乱了人家的布局,误了正事不说,还得担上这渎职之责,岂非得不偿失?”
徐钰奎嘴角上扬,漾出一抹意味深长的浅笑,手中折扇“啪”地一合,利落地站起身来,拱手作别:“既如此,我便不多叨扰小将军了,明日还约好了,得给小飞飞送去报酬,可不能失了信,那小将军再见”
话音刚落,他朝黎和安递了个眼色,黎和安会意,一同抬脚往外走去。
临行之际,黎和安下意识扭头,飞快地瞥了一眼仍坐在书房中的玉鹤洐,四目短暂交汇,他随即垂下眼帘,收回视线,默默跟上徐钰奎的步伐,不多时,二人的身影便彻底消失在将军府门外。
玉鹤衍缓缓起身,一袭玄色锦袍随之轻动,袍上绣着的暗纹仿若藏着星河,随着他的动作若隐若现,平添几分矜贵。
他身姿高挑挺拔,脊背笔直如松,如刀削般的侧脸在烛火映照下更显冷峻。
及腰的白金色长发束成利落高马尾,几缕碎发垂落在白皙脸颊旁,随性却不失潇洒;一双金色眼眸犹如熔金,澄澈又深邃,藏着久经沙场淬炼出的锐利,也透着几分未泯的赤诚。
他款步走到窗边,抬手推开雕花窗棂,微风拂过,衣袂猎猎作响。
他仰头望向天上那轮皎洁明月,眼眸被月色镀上一层银霜,薄唇轻启,喃喃自语道:“希望这太平盛世可以长久一点”
彼时,毛飞飞正在屋里酣然大睡,沉浸在美梦之中毫无察觉。
窗外的月光透过窗棂,洒下一地银霜,给他的睡颜也蒙上了一层静谧滤镜,他毫无形象地呈“大”字状摊在床上,睡得那叫一个香甜。
半夜翻身时,他手臂一揽,触到个软乎乎的东西,触感绵密,跟家里松软的被子一样。
毛飞飞嘟囔了几句含混不清的梦话,脑袋一歪,便下意识地蹭了蹭,寻个舒服位置打算继续沉睡。
可下一秒,暖意源源不断地从那“被子”上传来,直沁肌肤,毛飞飞眉心一蹙,困意蒙眬的脑子瞬间清醒了几分,心底暗忖:怪了,自家被子哪来的温度?难不成成精了?
毛飞飞睡眼惺忪,脑子还迷糊着,眼皮艰难地撑开一条缝,视线聚焦的刹那,宏乌兰那张俊脸毫无征兆地闯入眼帘,猝不及防间被放大数倍,吓得他一个激灵。
只见宏乌兰侧身而卧,单肘撑着头,一袭轻薄的白色长袍松松垮垮地搭在身上,衬得他多了几分随性慵懒,嘴角噙着的笑意却不达眼底。
毛飞飞瞬间睡意全无,心脏狂跳,慌得刚要张嘴呼救,宏乌兰却像是早有预判,眼疾手快,修长的手指迅速捂住他的嘴。紧接着身形前倾,两人的距离瞬间拉近,温热的气息扑在毛飞飞脸上。
宏乌兰另一只手竖起食指抵在唇边,做了个“嘘”的手势,压低声音,不容置疑地说道:“别出声,睡觉”
毛飞飞只觉心脏猛地狂跳,仿佛下一秒就要冲破胸膛,慌乱如麻的情绪瞬间缠紧了他。抬眸对上宏乌兰幽深的眼眸,哪还敢有半分反抗的念头,生怕惹恼对方,只能小鸡啄米般,连连点头应下。
宏乌兰见他乖顺,这才缓缓松开手,指尖滑过毛飞飞脸颊,带起一丝颤栗。
毛飞飞得了自由,如蒙大赦,火速往靠墙的床边缩去,背对着宏乌兰,面对着冰冷的墙壁,恨不得整个人就此隐入墙中。
他弓着身子,双肩微微颤抖,头也不敢回,大气都不敢出,竭力和身后的宏乌兰拉开距离。
宏乌兰瞧着毛飞飞那副大气都不敢出、拼命往墙角缩的惊恐模样,心底陡然泛起一抹别样的趣味,只觉眼前这人受惊的小模样像极了炸毛的幼兽,煞是可爱。这般想着,他再也憋不住,“扑哧”一声笑了出来,原本清冷的眉眼瞬间染上笑意,满是促狭。
毛飞飞闻声,身子又是一抖,羞愤与懊恼齐齐涌上心头,双颊涨得通红,耳根也滚烫滚烫的。
可忌惮着宏乌兰的身份与手段,他纵使满心不悦,也半个字都不敢吐露,只能咬碎了牙往肚里咽,满心满眼只剩无奈,差点没憋出内伤。
他在心底疯狂吐槽,暗暗叫苦:这过的都是什么日子啊!别人的日常是美女投怀送抱,左拥右抱、风流惬意;到自个儿这儿,全是男人扎堆近身,贴过来也就罢了,各个手握重权、手段狠辣,稍有不慎,稍有差池,脑袋可就搬家了,老天爷可真会“照顾”人!
想到这毛飞飞又恼又委屈,又不能发作,面对着墙,只能用拳头轻轻捶打墙壁发泄怒气。
宏乌兰瞧见毛飞飞这一连串小动作,像是瞧见了世间最有趣的稀罕玩意儿,唇角不自觉上扬,眼底笑意更浓,只觉得眼前人气鼓鼓又畏畏缩缩的模样,愈发可爱呆萌了。
毛飞飞这边,越琢磨越气不过,胸口憋闷得好似要炸开,怒火“噌”地一下烧到了顶点,冲动上头,他顾不上许多,背对着宏乌兰,悄悄往后挪了挪,铆足劲儿,用脚轻轻往后勾踢了一下。
可刚碰到对方,理智瞬间回笼,他脸色煞白,手脚并用,火速收回脚,紧紧闭上双眼,身子簌簌发抖,心里一个劲儿地念叨着,只求宏乌兰没生气,千万别一气之下要了自己的命。
宏乌兰先是一愣,没料到毛飞飞竟敢偷偷踢他,不过转瞬便被这小动作逗得开怀大笑,笑声爽朗,打破了屋内紧绷的寂静。
他边笑边说,长臂一伸,精准地揽住毛飞飞的腰,稍一用力,就把人拽回身边:“小美人,你这胆儿,忽大忽小的,真是有趣”
毛飞飞惊恐地瞪大双眼,身子僵如顽石,大气都不敢出,欲哭无泪,声音颤抖着哀求:“对……对不起,我错了,你别杀我……”
宏乌兰挑了挑眉,凑近他耳畔,温热的气息撩拨得毛飞飞耳根泛红,只听他低语:“杀你?小美人,我可舍不得啊”
宏乌兰见毛飞飞那副如惊弓之鸟的模样,终是收了捉弄的心思,缓缓松开手。
他慵懒地平展身躯在床上躺好,修长的手指随意搭在枕边,随后缓缓阖上双眸,声线里还残留着几分笑意,轻声道:“不逗你了,睡觉吧,小美人”
毛飞飞闻言,心头微微一松,紧绷的神经好歹松懈些许,悄悄吁出一口气。
可方才的惊吓仍刻骨铭心,他不敢有丝毫懈怠,蹑手蹑脚地又往墙边挪了挪,直至后背紧贴冰冷墙壁,才重新闭上眼睛。
只是那双眼睫不停颤动,暴露了他佯装镇定下的紧张与警惕,精神依旧高度戒备,仿若只要稍有风吹草动,便能瞬间弹起身来。
毛飞飞仿若熬过了一个世纪那般漫长,双眼布满血丝,精神高度紧绷,一丝困意都不剩。
天边刚泛起鱼肚白、微光透进屋子,他便瞬间警醒,腾地一下睁开了眼。
转头瞧见宏乌兰还睡得安稳,棱角分明的脸庞此刻少了几分平日里的凌厉,多了些睡梦中的柔和。
毛飞飞大气都不敢出,轻手轻脚地掀开被子,指尖都在微微颤抖,生怕惊扰了熟睡之人,他缓慢地挪动身子下床,双脚哆哆嗦嗦地伸进鞋子,费了好大劲儿才穿好。
紧接着,他猫着腰,活像个偷食的耗子,一步一挪,蹑手蹑脚地朝门口蹭去。每一步都提心吊胆,竖着耳朵听身后动静,心脏在胸腔里疯狂跳动。
跨出门槛的刹那,他撒腿就跑,脚下带起一溜尘土,拼了命似的远离小屋,仿佛后头有恶鬼索命一般,满心满眼只有一个念头:绝不能被抓回去!
宏乌兰其实警醒得很,毛飞飞那边稍有动静,他便察觉了,眼皮都没抬一下,心里却跟明镜似的。
他嘴角噙着一抹若有若无的笑意,佯装熟睡,放任毛飞飞战战兢兢地起身、偷摸溜走,全程都没去揭穿这小把戏。
等房门轻轻掩上,他才慢悠悠地睁开双眸,那目光里还藏着未散尽的玩味,不紧不慢地起身穿衣。
就在这时,房门“吱呀”一声被推开。
林梓清笑意盈盈地站在门口,双手稳稳端着托盘,里头是热气腾腾的早餐,香气瞬间在屋内弥漫开来。
可他抬眼一扫,瞧见屋内只剩宏乌兰,预想中的毛飞飞不见踪影,脸上的笑容瞬间僵住,垮了下来:“怎么是你?那位小公子呢?”
宏乌兰缓缓起身,双臂舒展,修长的身形拉伸开来,打了个极为舒坦的哈欠,困意随之消散了几分。
他旁若无人地走到一旁,指尖随意挑起搭在架子上的衣衫,利落地披在肩头,系上衣带,这才漫不经心地开口:“刚跑了,这会儿估摸都跑出老远了”
林梓清闻言,身形明显一滞,脸上的笑容瞬间凝住,愣了好一会儿神。
不过很快,那丝失落就被如释重负的情绪悄然取代,他暗暗松了口气,轻声嘟囔:“走了也好,呆在这里只会让他害怕”
话锋一转,他抬眸,眼里闪过一丝疑惑,忍不住追问道:“只是可惜了,还没来得及问他名字呢,不过今天怎么转了性子,由着他跑了?”
宏乌兰款步走到桌边悠然落座,骨瓷杯在指尖轻转,斟满一盏热茶,挑眉浅笑:“这嘛,他自个儿待会儿就乖乖回来了”
林梓清有些疑惑,把早餐放在桌子上,坐在桌边:“嗯?为什么这么说”
宏乌兰勾起一抹张扬的笑容:“这个嘛,你一会就知道了”
过了一会,果如宏乌兰所料那般,屋门“嘎吱”一声被推开,毛飞飞耷拉着脑袋,满脸写着郁闷,脚步拖沓地跨进屋来。
宏乌兰瞧见这一幕,嘴角上扬,勾起一抹张扬的笑容,打趣道:“哟,小美人这是兜兜转转,到底还是回来了啊”
林梓清先是一怔,眼里闪过一丝讶异,不过转瞬就被惊喜取而代之。
他忙不迭起身,大步迎上前去,脸上堆满关切,温声道:“小公子,你怎么又回来了?”
毛飞飞狠狠剜了宏乌兰一眼,那眼神幽怨极了,似有千般委屈、万般无奈。
可对上宏乌兰张扬的笑意,气势瞬间矮了半截,只敢压着嗓子,小心翼翼嘟囔:“我……我不认识路,出不去,所以就回来了……”声音越到后面越小,活脱脱一个受了气、又不敢发作的委屈包。
毛飞飞话音刚落,宏乌兰“扑哧”一声笑出了声,起身朝他走过去,抬手捏了捏毛飞飞气鼓鼓的脸蛋:“早料到你会迷路折返,外面的路错综复杂,没我领着,你能跑到哪儿去?”
毛飞飞拍开他的手,往后躲了躲,满脸不甘,却又小心翼翼。
林梓清看着两人一来一往,忍不住偷笑,打圆场道:“小公子奔波这一遭也累了,快些吃点早餐填填肚子”说着,便将毛飞飞拉到桌旁按坐下,递上碗筷。
毛飞飞本想赌气不吃,肚子却很不争气地“咕噜”叫了一声,惹来宏乌兰一阵大笑。
无奈之下,他闷头开吃,腮帮子一鼓一鼓的,模样憨态可掬。
待填饱肚子,毛飞飞暗忖不能再坐以待毙,眼珠子一转,计上心来,陪着笑对宏乌兰说:“我在这儿也是累赘,你行行好,指个路,送我回家呗,我保证不会把你的事情说出去好不好?”
宏乌兰双手悠然抱胸,眉峰微微上扬,唇间勾出一抹肆意张扬的笑容:“那可不行,要么你给钱,要么你等他们来找你”
毛飞飞瞪大眼,叫苦不迭,就自己跟黎和安他们的关系,也就金钱上的关系,之前关系还那么僵,怎么可能会有人来找自己。
毛飞飞瘫坐在椅子上,叹了口气:“这怎么可能啊,我跟小侯爷他也就金钱上的关系,怎么可能会有人来找我,要钱我也没有那么多钱啊……”
宏乌兰嘴角上扬,潇洒地耸耸肩,眼中闪过一丝狡黠:“这不就结了,等这趟任务一结束,你拍拍屁股随时走人,我绝不拦着”
毛飞飞一听,眼睛骤亮,立马堆起满脸讨好的笑,身子前倾凑近宏乌兰,急切问道:“那到底是啥任务啊?”
宏乌兰顺势往前一凑,两人间的距离瞬间拉近,他挑眉一笑,脸上的张扬劲儿愈发明显:“告诉你倒也不是不行,不过,我可得先提个小条件”
毛飞飞身形一僵,愣了片刻,下意识往后缩了缩,嘴角扯出两声干笑,连连摆手道:“要是条件太离谱,那还是算了,我也不是非得打破砂锅问到底”
宏乌兰余光一扫,瞧见林梓清正满脸幽怨地盯着自己,便也不再凑近的动作,顺势往后一仰,长腿一抬,“哐”的一声直接架到了桌子上,整个人松松垮垮、吊儿郎当的,挑了挑眉,开口道:“别慌,我提的条件一点不过分,俗气点儿说,我图的就是钱,把钱给到位,事儿都好商量”
林梓清看着宏乌兰这副吊儿郎当的德行,心里的火“噌”地一下就冒了起来,拳头都不自觉攥紧,可一想到还有病人等着自己,他深吸一口气,强行按捺住怒火,实在懒得跟这人多费口舌。
他利落背上医箱,大步朝门口走去,临出门前,回头狠狠瞪了宏乌兰一眼,撂下狠话:“我还有病人要照看,你给我悠着点,别动他分毫,要是你敢乱来,等我回来,有你好受的,保准把你收拾成个废人!”说罢,“砰”的一声甩门而去。
宏乌兰嘴角微微上扬,露出一抹不羁的笑,全然没把林梓清的狠话放在心上,就像左耳进右耳出的一阵风,丝毫不在意。
他悠哉悠哉地轻轻晃着二郎腿,目光转而投向毛飞飞,眼里闪过一丝促狭,挑了挑眉道:“怎么?感兴趣吗?给的钱不多,十两就能告诉你”
毛飞飞一听,眼睛瞪得溜圆,咋舌道:“十两?你可真敢开价!”
他抬手挠了挠头,脸上满是纠结,兜里虽说有几个闲钱,可十两也不是小数目,够他逍遥好些日子了,但好奇心又如小猫在心底轻挠,让他割舍不下。
宏乌兰瞧出毛飞飞的犹豫,双手抱胸,好整以暇,腿晃得越发悠闲,还故意咂咂嘴:“啧啧,机会难得,过了这村可没这店喽”
毛飞飞猛地一拍脑门,像是突然回过神来,眼睛直勾勾地盯着宏乌兰,满脸狐疑,急促道:“等等!不对劲啊,你之前不还在给黄忠仁的主子做事吗?人家给你付了酬金,把我绑回来不就是因为我不小心听到你的任务,不就是怕我走漏了风声、坏了大计吗?怎么这会儿,反倒狮子大开口,要把这任务消息卖给我了?你葫芦里到底卖的什么药?”
宏乌兰嘴角勾起一抹不羁的笑,手顺势探入腰间,“噌”地抽出一把匕首,寒光在指尖一闪而过,他娴熟地把玩着匕首,那锋利的刀刃在他指间灵活翻转,看得人眼皮直跳。
抬眸看向毛飞飞,宏乌兰满不在乎地耸耸肩:“是,你没记错,起初绑你,就是怕你走漏风声、坏了我的差事,不过,忠心?”
说到这儿,他嗤笑一声,眼里尽是嘲弄:“在我这儿可没这稀罕玩意儿,这年头,谁手头阔绰、给得起钱,我就为谁卖命,放着银子不赚,那才是实打实的傻子,你说是不是?”
毛飞飞听到这话心里若名发慌,毛飞飞闻言,他向来也爱钱,平日里为几两银子奔波、绞尽脑汁的事儿没少干,可在底线跟前,他心里有杆秤。
不像宏乌兰这般,眼里只有钱,翻手为云、覆手为雨,全然不讲道义,把忠诚弃如敝履,说变就变,光是想想,都让毛飞飞后背发凉。
毛飞飞眼珠子滴溜溜一转,一个念头悄然冒了出来,他咂摸着眼下的形势,心里打起了小算盘:刚花十两银子买下这任务详情,甭管怎么弯弯绕绕,总归是和黄忠仁那家伙脱不了干系;那玉鹤洐小将军眼下不也在紧盯此事吗?要是转头把这消息透露给他,顺势敲上一笔,讹他个双倍价钱,二十两雪花银可就稳稳到手了。
一想到这儿,毛飞飞嘴角忍不住微微上扬,差点没把这如意算盘拨得噼里啪啦响。
宏乌兰狭长的双眸微微一挑,视线如钩子般直直锁住毛飞飞,嘴角噙着一抹似有似无的笑意,刻意拖长尾音,嗓音带着几分玩味打趣:“哟~瞧你这模样,算盘珠子都快拨冒烟了,怎么,小美人,是答应这桩买卖了?”
毛飞飞清了清嗓子,压下心头的窃喜,脸上瞬间堆满讨好的笑容,嘴角都快咧到耳根了,眼睛亮晶晶的,忙不迭说道:“那肯定啊!这么划算的买卖,打着灯笼都难找,我又不傻,哪有不应下的道理”
宏乌兰勾唇一笑,那笑容里藏着几分狡黠,手中匕首在指尖轻快地翻转、把玩,寒光闪烁间,他抬眸看向毛飞飞,悠悠开口,声线里裹挟着不容拒绝的意味:“既然你都这么说了,事儿想必是成了,咱丑话说在前头,空口无凭可不行,先拿点儿定金出来表表诚意,你说对吧?”
毛飞飞垂眸思忖良久,忽然眼睛一亮,像是想起什么,脸上却泛起一丝犹豫。
片刻后,他抬手摘下脖颈上的金玉长命锁,递向宏乌兰,低声道:“这个是我爷爷给我的,我现在身上没有现钱,这个长命锁先在你那压着,等我回去之后再给你钱”
宏乌兰把玩匕首的手蓦地停下,“嗖”地一下将匕首收回鞘中,紧接着,把搭在桌上的腿利落收回,身子前倾,顺势接过毛飞飞递来的金玉长命锁。
他踱步到窗边,迎着洒落的暖阳,将长命锁高高举起,翻来覆去地仔细端详。
那锁身莹润,雕工精细,金锁上的纹路繁复却不失灵动,在日光的映照下熠熠生辉。
宏乌兰咂咂嘴,扭头看向毛飞飞,眼里闪过一丝讶异,调侃道:“哟,瞧这做工,实打实的好物件呐!你爷爷给的就这么轻易抵给我了?也不怕我转头给卖咯,到时候,你回去可怎么交代?”
毛飞飞起身走到宏乌兰身边,笑了笑:“交代什么?我爷爷早没了,这怎么交代,托梦?我这人做生意讲究的就是诚信,如果连这点诚信都没有,这生意可就不好做了”
宏乌兰听到毛飞飞这话,有些意外,狭长的双眸轻轻一挑,嘴角勾起玩味的弧度,直勾勾地盯着毛飞飞,心里像被一颗小石子搅起几圈涟漪,泛起丝丝异样。
他哂然一笑,修长的手指利落收起长命锁,故意拖长尾音打趣道:“哟~听你这一席铿锵之言,怎么,小美人,是暗戳戳地拿话刺我呢,嫌我不讲诚信?”
毛飞飞身形猛地一僵,愣了一瞬,脸上立马堆起讨好的笑容,他双手像拨浪鼓似的快速摆动,嘴里连珠炮似的解释:“怎么会呢,宏大爷就不要调侃我了,我这人胆小,禁不起吓,还望您高抬贵手,别拿我打趣了”
宏乌兰瞧着毛飞飞这副战战兢兢、拼命讨好的模样,先是愣了一下,随即再也憋不住大笑出声,那笑声肆意又张扬。
笑罢,宏乌兰胳膊一抬,熟稔地搭在毛飞飞肩头,微微俯身,凑近了些,嘴角噙着笑调侃:“哈哈哈哈哈,瞅瞅你,跟只受惊的小兔子似的,模样有趣极了!罢了罢了,不逗你了,咱言归正传,当下就跟你唠唠,黄忠仁那家伙背后的主子,到底盘算着什么鬼主意”
毛飞飞身子微微一僵,宏乌兰的胳膊沉甸甸地压在肩头,让他浑身不自在,心底也泛起几丝抵触,可一想到事成之后白花花的银子,那点不痛快瞬间被抛到九霄云外。
他深吸一口气,快速调整好表情,脸上重新堆满笑意,连着点头,声音清脆地应道:“好嘞,没问题,都听您的”
与此同时,徐钰奎跟着黎和安来到毛飞飞的住处,却发现院门是从外面锁住的,黎和安不禁微微皱眉。
徐钰奎眯起眼,端详着门上那把锁,手中折扇轻叩掌心,一下又一下,发出有节奏的“嗒嗒”声。
片刻,他微微扬起下巴,不紧不慢地开口:“这种情况,可分为二种情况,其一,昨天晚上小飞飞没有回来,其二,今天早上小飞飞又出去了”
黎和安微微皱眉,手按在剑柄上,刚要发力抽出佩剑劈开这碍事的锁,恰在这时,院内陡然传来一阵“嘎嘎”的大鹅叫声。
徐钰奎原本紧盯着院门的目光瞬间一滞,愣了愣神,转头望向黎和安,嘴角不受控制地扬了起来,打趣道:“真没想到,这小飞飞私底下还养着大鹅呢,倒添了几分烟火气”
黎和安眉头紧锁,“噌”的一声抽出佩剑,手起剑落,那锁“哐当”一下裂成两半,他利落地收剑入鞘,顺势推开门。
谁成想,门才开了道缝,一只大鹅——“如花”,扑棱着宽大的翅膀,扯着嗓子“嘎嘎”大叫,如离弦之箭般直冲到黎和安跟前。
黎和安垂眸,紧盯着在跟前扑腾翅膀、上蹿下跳的大鹅如花,它昂着脖子,叫声此起彼伏,像是急切地诉说着什么。
黎和安竟听得一脸认真,还不时微微颔首,仿佛真能听懂这鹅语。
徐钰奎的目光在一人一鹅间来回打转,满心疑惑,忍不住凑近,抬手轻戳黎和安的胳膊:“小和安,你这是天赋异禀啊?能听懂它说什么?那它说了什么?”
黎和安点点头,缓缓蹲下身子,修长的手指轻柔地抚上如花的羽毛,一下又一下,动作娴熟又温和,似在安抚躁动的大鹅。
他轻声开口,声音低而沉稳:“能听懂个大概,它说,昨夜毛飞飞彻夜未归,打从昨天起,肚子就饿得咕咕叫了,往常哪怕飞飞有事耽搁,也定会按时回来投喂,这次却失了约”
徐钰奎有些惊讶于黎和安竟然能听懂这大鹅说的话,不过重点并不是这个,他转瞬便敛了神色,沉声道:“小飞飞昨天晚上没回来,看来是出了什么意外……”
黎和安垂眸,缄默良久,视线仍落在大鹅如花身上,似在沉思。
片刻,他抬眸看向徐钰奎,轻声问道:“小侯爷,眼下这情况,咱们还接着寻毛飞飞吗?”
徐钰奎手执着折扇,下意识地用扇柄轻叩手心,发出有节奏的“嗒嗒”声,缓缓开口:“先别急,咱们先去找小将军,如果小飞飞下午还没有回来,再好好商量”
黎和安轻点下头,目光移到大鹅身上,略作迟疑,轻声问道:“那它呢”
徐钰奎稍作思忖,嘴角上扬,噙着一抹促狭的笑:“带上它吧,瞧这肥嘟嘟的,万一途中饿了,正好炖来吃了”
这话一落,如花像是听懂了一般,“嘎嘎”叫得凄厉,扑棱着翅膀,慌不择路地往院子里冲去。
徐钰奎见此情景,忍不住笑出了声。
黎和安则无奈地摇了摇头,轻声嗔怪:“小侯爷,您怎么连只大鹅都不放过啊”
徐钰奎悠然摇着扇子,眉眼含笑,眸中透着几分闲适,轻摆的衣袂带出几分洒脱。
他转身,抬步就走,口中不忘叮嘱:“把门关好,咱们先去将军府,一会派人去找石亦里盯着毛飞飞的院子,看他到下午的时候能不能回来”
黎和安依言颔首,利落地关好院门,快步跟上徐钰奎的步伐,二人一前一后,朝着将军府的方向而去。
毛飞飞这边,屋内静谧得只剩宏乌兰的声音,一字一句钻进他耳中,仿若重锤。
待听清黄忠仁的计划,他整个人如遭雷击,直接呆愣在原地,一屁股瘫坐在椅子上,双眼失神,仿佛灵魂出窍,一时半会儿回不过神来。
宏乌兰将他这副模样尽收眼底,狭长双眸微微一挑,流露出几分玩味,伸出骨节分明的手指,在毛飞飞眼前慢悠悠地晃了晃,拖长尾音打趣道:“怎么着?小美人,被吓傻了不成?魂儿都丢了”
毛飞飞仿若失聪,全然没理会宏乌兰的调侃,思绪早已被那炸裂的消息搅得一团乱麻。
黄忠仁从珩玉国拐姑娘,把人贩到宏义国,沦为达官贵人玩物,桩桩件件,着实缺德,换做旁人,早义愤填膺,可这不是他关注的重点。
在原著里,剧情走向完全不是这样!黄忠仁虽然有戏份,却只围着女主柳昭悯打转——试图强迫她,然后惨遭小皇子白君熙打脸,成就一段英雄救美的佳话。
可谁能想到,眼下剧情却脱缰狂奔、彻底分裂,好似脱轨的列车,歪到了九霄云外。
毛飞飞越想越崩溃,满心满眼只剩颓然与茫然,他不过是个小配角,戏份寥寥,怎就搅乱了整部剧情?到底是哪一环出了岔子,才闹成如今这离谱局面?他百思不得其解,满心煎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