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7、拜相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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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做什么?”
身后传来一声惊呼,紧接着一人开口质问。
明语温回头看,只见两方人站在一处,从明语温的角度,对面一男一女,男的着烟墨色襕衫,女的是一件杏色的裙裳,披着与明语温同样的斗篷,看不真切。
另外两人,一人暗色圆领衣袍,另一人穿着靛青色圆领窄袖袍衫,勃然英姿,不像是读书人,两方人似乎在对峙。
“你看什么?”
明俞郴手中拿着油纸,上头栓了一根线提着,他伸手拍了一下明语温的头,说道:“买好了,这会儿回去,正好能与母亲他们一起分食。”
明俞郴说着,提起手中的油纸包给明语温看。
“走吧。”
明语温站起身来,两人打道回府,身后跟着的丫鬟小厮手上,已经满满当当提了许多。
“抱歉。”
看到对方不是自己心心念念的人,施霁开口道歉,心里却莫名松了一口气,大约,他自己也没有想好如何面对自己的年少慕艾。
施霁态度诚恳,对方也不好说什么,只是狠狠刮了他一眼才走开去,施霁却浑然不在意,手指无意识触上手腕上的亭扣子。
“将军。”从安看着施霁脸上表情似笑非笑,眼中带着几分落寞,不知道在想什么。
先前在明月楼,皇上和将军在一起时发生了什么从安不知道,他再外边守着,将军匆匆下楼,他也只来得及跟上。人头攒动,施霁向着一个方向走去,好像是在找什么人一般。
“没什么,看错了。”施霁道,“走吧,该回去了,今晚还需要作最后的清点。”
从安跟在施霁身后,想起来什么,问他:“将军,现在时辰还早,您要不要回府一趟?”
施霁看了他一眼,随手将刚买的小玩意儿塞到他手里,说道:“不去。”
从安挠挠头,还想说些什么,施霁先一步打断了他:“快了,要不了多久我们就都能回来了。”等他日凯旋,只凭他的军功,应该也能配得上他心中那人,这样想着,心里就有几分轻快。
“这是什么?”从安看将军塞给他的东西,一些小孩子的玩具,疑惑问道,“将军给我这个做什么?”
“让人送去平威将军府给两个孩子。”
“好嘞,将军!”平威将军两个孩子虎头虎脑,招人喜欢,从安没少往平威将军府跑。
次日早朝,宫里消息一经传出,朝堂上下,一片哗然。
“卫隽儒拜相?”
光禄寺卿直至宰相,连升三品。
谢家
“云卿如何看?”
谢韫玉手执黑子,棋盘中,黑白棋子看似旗鼓相当,白棋居于主动,黑子于外,步步杀阵,谢韫玉挽袖,手中棋子落下,声音清脆。
只等一子落,满盘皆输。
“邺家。”黑子落下,白棋瞬间落入颓势,谢鸿文将手中的棋子随手下在空位上,谢韫从棋笥中拿起一颗黑子,继续说道, “邺家不倒,圣上恐怕彻夜难眠。”
邺家,邺家世世代代居于汴京,可以说,汴京存在了多少年,邺家便有了多少年,邺家从不出武将,也不出文臣,能屹立在上京不败,靠的是邺家出神入化的占卜术。
据说,李家争夺天下之时,第一场战役,便是由邺家那位老祖宗算出来的,也是这第一场仗,奠定了如今李家的天下,邺家与江湖牵连颇深,最鼎盛的时候,邺家背后站着半个江湖,如今邺家虽说早已不如往昔,但根扎的深,若有朝一日,邺家反叛,形势只会比当日的万家更为严峻。
谢鸿文伸手将不小心落在棋盘旁的棋子捡起,放回白棋棋笥中。
“也是,相比于谢家,邺家才是皇上搁在心里头的那颗刺。”
黑子吃掉白子,棋局已定。
谢韫玉一颗颗捡起棋盘上的棋子放回棋笥,说道:“父亲,你该回去了。”
谢家为上京望族,鼎盛时分,天子也曾礼遇三分,到如今,谢家百口,只有谢父知宁州军州事,也是大齐唯一一个无诏不得回京的京城派遣地方官。
自谢鸿文出任宁州军州事以来,除了例行述职文书,已经快五年没有回京,此次宁州有变,上请回京,又因接近年关,特许他在京都过完年在回去,正巧谢韫玉议婚,多留了月余,只怕在不回去,要碍了别人的眼了。
“明日我就向圣上递文书回宁州去。”谢鸿文说道,看向谢韫玉,“可惜,时间不留人,为父还是没能等到你定亲的日子。”
谢韫玉出生的时候,谢家正是如日中天的时候,莫说整个京城,便是放眼整个大齐,能与其比肩的,也唯有琅琊王氏与清河崔氏,谢韫玉的母亲便出自琅琊王氏,是真真正正含着金钥匙出生的。
短短二十余年,物是人非,若以谢家当年之鼎盛,满盛京的高门贵女挑不得,哪像如今,便是一再向下,不是惹了龙椅上那人的眼,便是对方怕惹了圣上的眼。
先前周家退了亲,原本欲往王家递帖子,这事儿,谢韫玉自个儿倒是不急,不过祖母和母亲上心,他也不好全权交由两个长辈操心,在往王家递帖子之前,提出了明家。
明家在安庆颇有家资,但放到整个上京来看,就有些不够看了,不过明家人多,姻亲之间,倒是有意思的紧。
谢鸿文又问:“若是明家不成,你当如何?”
“放心吧,会答应的。”谢韫玉微微一笑,神色中满是自信。
谢韫玉收好棋子,站起身来,走向窗边,行走间能看出走路的时候,重心都放在了右脚上,看上去,有些跛。谢洪文跟着谢韫玉的方向,看向窗外,临近中午,天色却仍旧有些昏暗,只怕今日不会放晴了,整个屋子里,燃着灯,看上去倒比外头还亮些。
出神间,谢韫玉的声音传来:“圣上选秀,既有先皇为鉴,能坐上高位的门第定然不会太高,只是,朝中有野心的,自会有各自的法子。”
说着话,外头的雨淅淅沥沥地下了起来,飘进来几滴雨水,落在谢韫玉脸上,谢韫玉没有理会,只是看向外头芭蕉,雨滴落在上头,顺着叶子滑下,滚到地上,四处飞溅。
谢韫玉说完这一句,似乎又想到了什么,说道:“当然,最后结果如何,还得看这次的赏花宴。”
明夫人绣着帕子,旁边的小火炉上煨着银耳粥,旁边放着一个提篮,篮中放着针凿(zhi)盒,明夫人正拿了针线正在绣花,听到外头传来的声音,抬起头来。
明夫人看到明语温,放下手中的针线,说道:“怎么这个时候过来了,快进来。”
明语温除去身上的斗篷,外面有些凉,屋内烧着炭火,很是暖和。
明语温看向屋内,问道:“父亲还没有回来?”
“没呢,估摸着是有什么事情耽搁了。”明夫人拉着明语温的手暖着,从她的屋子过来有一段距离,在外头吹了风,这会子手上有些凉。
“这银耳粥都煨了大半个时辰了。”
午时已过,午膳都歇了好一会儿,明夫人见明老爷一直没有回来,便将粥煨着。
两人说了一会儿闲话,明夫人话头一转,说道:“虽说与谢家是一门好的亲事,我与你父亲也仔细商量了一下,谢家这门亲事左右是我们高攀,东明还说得过去。西明这边,如今也就你父亲在京城,又是江南来的,落到别人耳朵里,总归是有些不好听的。”
待明语温的手暖和了几分,明夫人拿过篮子,继续手中的刺绣。
“况且,谢家大爷腿有疾,也不知道会不会有其他影响,钟鸣鼎食之家,家中规矩束缚也多。”明夫人道,“我和你爹的意思是这门亲事我们就不攀了,要是能找个家世人品各方面都强些的,日后松快些。”
明语温诧异看向明夫人,转念一想,也理解了这里头的关窍,来京城不过一月,先前经历了邱家退亲,又受其影响事事不顺,如今刚入京就撞上这一门亲再好不过的亲事,心中意动,冷静过后仔细想想,这门亲事太过高攀,虽好却不合适,明语温对于这门亲事,倒是没什么意见。
“我听父亲和母亲的。”
说话间,外面传来声响,明老爷进了房来,顾不上换衣裳,匆匆进了里间。
“什么事这么急?”明夫人站起身来,迎了上去。
“语温也在,正好。”明夫人替他接下大氅,递给后面的丫鬟,明老爷自顾到了一杯茶水喝了,这才将手上的东西放在小几上。
“这是什么?”
明夫人拿起小几上的帖子,不多不少,三张。
“回来时碰上宫里送信的,还有两封分别是大长公主和东明那边送来的。”正好都与回府的明老爷在门口碰上。
“俞郴呢?”明老爷问道。
“先生派人来寻他,早膳还没有吃就去了。”命夫人回道,向一旁侍候的小丫鬟招手,小丫鬟盛好的银耳粥端过来。
明老爷接过粥,说道:“昨日圣上从户部那边调了些籍账,今日朝堂上事情多,卫隽儒拜相,六部之中又有几处官员位置变动,等到早朝散去,都到午时了,圣上下达数十道密旨,送往各处,等到了未时三刻,翰林院才放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