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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5、忠犬护卫不配有姓名 ...


  •   夜深时,杳杳看白雀睡熟了,提了小灯悄悄出了山门,惊鸿已然是等了一会,看他来了,高高兴兴迎了上去。
      “几日不见,怎么见高了?”惊鸿觉得杳杳这奶团子样可爱极了,因为过端午的缘故,他的脖子上与手腕脚腕都系上了长命缕装饰,蘅芷元君大概偏爱他,还给他用彩绳编了几个拇指大的小粽子坠在脖子上。这还不够,又给他挂了一个拇指粗的银项圈,这项圈虽是银的,做得却是精致无比,篆刻着祥云蝙蝠等吉祥图案,中间坠了一个长命锁。惊鸿忍不住捏了捏他扎的小鬏鬏。“不沉得慌吗?”
      杳杳向后躲了下,不许他捏蘅芷元君给自己扎的鬏鬏,他道:“如今怎样?”
      惊鸿见他态度冷漠,惜字如金,也不玩闹了,装出一副恭恭敬敬的模样,单膝跪在杳杳面前,偏又与他一般高,不由揣着手笑道:“回魔尊大人的话,高星沉已在红衣教现身了,他好男风,”惊鸿故作神秘地说:“大人俯耳过来,小的与您慢慢说。”
      杳杳不疑有他,侧身将耳朵凑过去。
      惊鸿笑了笑,他原本是要吓唬杳杳,可是他竟真的俯而过来了。他满面柔情地看了看杳杳,仿佛再看这世间最珍贵的宝藏。继而低低笑道:“惊茶传来消息,高星沉弄死了雪明阁一个弟子,她找了一圈,也没找到你的魂魄。”
      杳杳听到最后,眼神渐渐暗淡下来,可一瞬后,他又充满了期待。
      惊鸿当然知道杳杳对于自己的魂魄有多执着,即便他现在已经长生不老,可他这几十年来,一刻都不曾放弃过找寻自己丢失的魂魄。待到一魂二魄归位,他就可以摆脱这具永远十四岁的身体,慢慢长大了。
      可是……一魂二魄归位,杳杳就不再与惊鸿共享寿命,那个时候他们的契约就自动消散,而杳杳走完凡人的一生,消散于人世间……杳杳,始终还是想逃离这一切,即便肉身不灭,灵魂不死,他也并不稀罕。
      惊鸿有一瞬的失落,不知道是不是两人共享灵魂,他与杳杳达成契约后,他大概受了影响,渐渐生出了一些凡心。起初,他只是看笑话一般,去窥伺杳杳灵魂深处的不堪与苦痛,甚至还要反复在杳杳面前提及,再次给杳杳伤害。可是渐渐的,他麻木的心竟对杳杳那些遭遇生出了一丝怜悯,他可以共情杳杳一切情绪,不安的,悲愤的,恐惧的……慢慢的,他竟生出了异心。他们已经走过了八十个春秋了,原本以为自己会腻,可是原来最开始腻的人是杳杳啊。
      惊鸿望着玉雪可爱的杳杳思绪飘了很远,远到了八十年前。可是即便过去了八十年,他也还清楚地记得他们结下契约的那天发生了什么。
      记忆中的少年与眼前的孩子,相似的面庞渐渐融合成了一个人……
      惊鸿记得那一天,雨特别大,大得像是天被撕开了一个口子,骤雨抽打着地面,因着雨势大而急,地上竟升腾起阵阵雾气。
      惊鸿撑着把黑伞慢慢与天地间行走,大雨如注,他身上的黑色袍子却一滴水也没沾染上。走到一个拐角处,一只瘦弱的手抓住了他的靴子,与其说是抓住,不如说是搭在了他的靴子上,那只手无力地以一种很奇怪的姿势弯曲着。
      惊鸿有些不悦地垂眸看着那只满是血的手,那手手腕处被人切断了一半,露着裹着筋肉的一小截骨头。只怕是骨头太硬了,切的人没了耐心,这才要断不断的耷拉着,手腕断骨处还有鲜血在汩汩流出,很快与雨水混为一体。怪不得,雨水那么大,他的手还是一片血红。
      惊鸿也不说话,只是沉默着看着趴伏在地上的人,那人似乎被拔了舌头,口中呜呜叫着,勉勉强强抬起头,蓬头垢面的样子,可是蓬乱的头发下,一双眼睛却明亮得吓人,那绿色的瞳孔满是不甘与屈辱,又像一只猫儿一样充满警惕。
      他的头又因着四肢无力垂了下来,十分狼狈地砸进了面前的水坑里,他的身子也因剧痛不断颤抖着。可是,仍旧是固执地用那只断手想去阻拦惊鸿。
      “你拦住我,又不说话,我怎么知道你要做什么?”
      少年听了惊鸿的话,心中燃起了希望,只要有人,他就有活下去的可能。想到这,他身体迸发出前所未有的能量,可是这巨大的能量在他残破的身体上,不过是窝窝囊囊抬个头,连一声简单的救命都说不出来。他能清晰感受身边发生的一切,他的神志是清醒的,可他完全无法掌控自己的身体,他害怕极了。
      惊鸿来了兴致,灵力涌上少年断掉的舌根,“你这下再说,我可猜不出一个人彘的心思。”
      少年听到了人彘明显瑟缩了一下,下一瞬,嗓音凛冽且狠绝,他道:“请你务必解救我于水深火热之中!待我报仇雪恨后,我必定以我神魂供养你全族!”他耳边响起自己声音时,面上有一瞬的愣怔,抬头呆呆地望着高高在上的男人,面上的血水被大雨冲刷掉了,漏出他因失血过度而苍白的脸庞。
      惊鸿摸着下巴,低头冲他戏谑笑道:“你觉得你的神魂对我来说有用吗?”他又一挥手,强大的灵力从他指间倾泻而出,杳杳的断手也被接了回去,如同刚刚断手只是个错觉,“缺了一魂二魄的神魂?”
      杳杳见识到了男人的本事,只是呆愣了一下,便立刻回过神来了,随即自嘲地笑了笑,是啊,残破不全的魂魄连鬼修都修不了,即便做燃烧供养,也是最下等的!可他偏偏不服,他咬住机会,一定要往上爬。
      “请你救我!往后我必以你马首是瞻!”杳杳双手抱住惊鸿的靴子,“我……我魂魄残缺,但我可以为你去得到他人完整的魂魄,我是何澄霜的儿子,我懂得取人魂魄的法子。”最后一句,不过是唬人罢了,他父亲从不许他修习术法武艺,在那个家,他连活着都需要摇尾乞怜,他又怎么敢肖想修习他爹的秘法?
      惊鸿笑了起来,他伸出手,杳杳的身子被一股无形的力量抬了起来,整个人飘浮在空中,接着他残破不堪的身体慢慢恢复了正常,惊鸿将他放下。他赤脚踩在地上,感受到有什么力量在自己身体里游走。
      “去啊,让我看看你的本事。”惊鸿笑得十分恶劣,他本就是螣蛇,凡间文人都说螣蛇骨子里嗜血好杀戮,如今他正好可以好好欣赏一下,满口仁义道德的人是怎么样互相残杀的。
      杳杳心跳得飞快,只觉得悬在自己头顶那把利剑撤开了。他伸出手,绿色的眸子迸发出强烈的恨意,对惊鸿道:“我没有武器,大人。”
      惊鸿哦了一声,随手将自己的浮生丢了过去,杳杳稳稳地接住了扇子。随后,转过拐角,毫不犹豫向着苏府的大门走去了。
      杳杳望着雨幕中苏府两个字,手中浮生一挥,门匾哐当砸在地上,碎成几块。他看看地上的碎裂的牌匾,又看了看自己的手,那手上还有着大量的血迹,忽然大笑起来,这就是修仙者追求的力量?不过如此罢了!
      里面的人听到门口的动静,立刻开了门,刚一探头,下一刻脑袋就被浮生齐齐斩断,杳杳念动他偷听到的拘魂诀,将那人的魂魄尽收囊中。
      因为第一次杀人,杳杳忍不住颤栗起来,一股恶心的感觉涌上心头,但是他知道,自己若是表现出一丝一毫的紧张害怕,可能就要被那个男人收回现在的一切了,他要证明自己不是弱者,是值得他人相救的!
      杳杳从尸体上踏了过去,回头看了眼在暴雨中等他的惊鸿,鼓起所有的力气进了苏府,等到杳杳浑身是血出来时,外面已经雨过天青了。
      杳杳抬头看看了眼天边如火一般晚霞,又看了看立在一旁等他的惊鸿,将自己收集到的魂魄递了过去,“五十二条人命,五十二个完整的魂魄。”他抹了把嘴边的血,嘴角微微扬起,面上不再有彷徨无措,取而代之的是手刃仇人的快意。
      惊鸿看着他那副嗜血的模样,笑了,连连赞道:“不错,你很不错,往后便跟着我吧。”
      杳杳沉默着点点头,将浮生小心翼翼擦拭干净,双手奉上浮生。
      惊鸿伸出手虚虚点了点浮生,没有说话,也没有接过来,只是转头走了。杳杳只得将浮生拢在袖子里,深一脚浅一脚跟着惊鸿慢慢往前走了。
      晚上时候,惊鸿自找了一个枝繁叶茂的大树睡了,杳杳不会上树,又怕惊鸿丢下他走了,便缩在树下守着,渐渐抵挡不住困意竟然也睡着了。
      半夜时,惊鸿听到树下一阵悉悉索索的声响,他起身坐到树干上,冷眼瞧着树下,竟是几个游魂围着树下的少年。
      杳杳失去一魂二魄,身体又遭受了重创,即便如今看起来好了,实则内里伤痕累累,凡人之躯又被神力支配,如今神魂损伤严重,若不是靠着那一缕信念,只怕此刻都活不成了。极度虚弱引来这些东西分食残魂,抢夺身体,也是正常。
      杳杳本就是个心思重的人,又在何府这些年受了那些折磨,一向更是警觉,所以那些东西一靠近他,他便有所察觉了。只是他父亲从未教过他修炼,他是毫无灵力的,但这并不代表他会坐以待毙。
      杳杳紧闭着双眼,心里十分清楚,自己根本没有开口求助的必要,他这一生唯一开口求他的机会已经用掉了。他更清楚,树上的男人完全可以掸掸灰似的灭掉地上的游魂,可他不会出手的,因为他的身边只能是有本事的人。
      杳杳手摸到浮生,心踏实了很多,在一个游魂将脸贴近他的时候,他刷地打开浮生,果断解决了它,接着又将剩下的几个都杀掉了。
      做完这一切,杳杳躺倒在地上呼哧呼哧喘着粗气,满浑身湿透了,仿佛从水里捞出来一般。
      “你杀不完的,你这身子招阴的很,杀死这几个算什么?你的身子至阴至纯,只会有更多的游魂接二连三地来。”惊鸿一手托腮,认真地看着狼狈的杳杳。
      杳杳捂着胸口,似乎喘气都有些费劲,但是他的声音却很坚定,“接二连三地来,我便接二连三地杀,只要我还能挥得动刀,我便要活下去!即便最后杀不完了,我也会玉石俱焚!”
      惊鸿莞尔一笑,跳下树来,拉起杳杳,将他背对自己,圈在自己怀中,手托住杳杳的下巴,在他耳边笑道:“我很欣赏你,有没有兴趣与我共享寿命?从此灵魂不灭,肉身不死?”
      杳杳瞳孔因兴奋而骤缩,握住惊鸿的手,强作镇定,声音也有些颤抖,“需要我付出什么代价?”这个世界等价交换,才是公平。
      惊鸿笑了,伸手按住杳杳的心口,“听你这意思,我不拿走点什么,你还不放心。”他打趣着,“那就把你的心给我吧,我把我的灵魂分你一半,而你的代价是永远失去自由。”
      “好。”
      惊鸿将杳杳身子转向自己,握起杳杳的手,两人双手合十,耀眼的光芒将两人包裹起来。
      杳杳觉得身体发生了很奇妙的变化,如果说前一日的灵力让他短暂活了下来,那么今天该叫做新生了。他经年旧伤此时不再疼痛,身上的伤痕一点点消弭,断裂的琵琶骨也重新愈合了。时隔多年他也终于再次站直了身子,不用再像从前那样佝偻着身子,像一个怪异的虫子。半聋的左耳也能清晰听到声音了,甚至连虫子爬过树叶的沙沙声,他都听得一清二楚。
      杳杳惊喜地瞪大双眼,他好怕这是一场美梦,眼睛一睁,他不过是个被做成人彘的死尸。
      惊鸿笑道:“高兴傻了?要不你试试打那棵树?”
      杳杳闻言,看了看自己的手,又看了看那棵五人怀抱粗的大树,他有些犹豫地看着惊鸿,惊鸿却是一言不发笑看着他。
      杳杳抬起手,只觉得手心有一股能量跳跃,他挥出那股能量,那棵大树轰然倒塌,尘土纷纷扬扬的,呛得杳杳忍不住咳嗽起来。他抬起脸,眸中泪光闪闪。
      惊鸿道:“我居无定所,你选个地方,我们住下吧。”
      “酆都城。”
      “好。”
      惊鸿看着眼前粉团子一般可爱的杳杳,弯下腰让杳杳坐到他的肩头,问他:“你在缙云开心吗?”
      杳杳看着远方,想了想最近的遭遇,嘴角忍不住弯了弯,道:“还行。”
      惊鸿笑了笑,“口是心非,”他声音低了下来,“不过杳杳你开心就好。”只是不要离开酆都,也不要离开自己就好。他抬头望向注视着远方的杳杳,杳杳目光中满是寒霜,他盯着看了好一会,又低下了头,不再言语了。
      迟有期醒来时,浑身被包得严严实实的,他只有两只眼睛能勉强转动,身上一丝力气都使不上了。
      桂时与推门进来了,见迟有期醒来了,赶忙放下手中的药碗,搭上他的脉,拍着胸口道:“谢天谢地,你挺过来了。”他端起药,将麦秆放进去,递到迟有期嘴边,“里面加了些陈皮,没有那么苦了,你快些喝了就好了。”他很想问问另一位迟家弟子呢,可是又怕他也遭遇不测,问了后刺激到迟有期。
      迟有期咬住麦秆喝下了药,躺在那里一言不发。
      桂时与顺着迟有期的目光看过去,却发现他盯着窗外的两只鸟儿发呆,怕他一时想不开,借口要去打水端了药碗去找迟未晚了。
      迟未晚听了桂时与说的话,也怕迟有期想不开,赶忙去探望他了。
      迟有期已经爬了起来,扶着桌子慢慢踱步,似乎想要出门。那一缕思绪醒了过来,他有点后悔把这副身体弄得这么狼狈不堪了,想出个门都难,只能夹着尾巴一点点往前磨蹭。
      迟未晚上前扶住迟有期的手,劝慰他,“你身上还有伤,这几日先静养,有什么话,后面再说。”
      迟有期摇了摇头,执意要出去,他也想知道温仪怎么样了,为何式幽烛说出那些没头没尾的话,他现在一头雾水,唯一的线索只有温仪了。他是一刻也不愿意再等的,定要拨开迷雾,查清楚这一切,他隐隐觉得,甚至这事,还关乎着自己当年为何会死。
      迟未晚道:“你有何事如此要紧?我去替你办。”
      迟有期慢慢坐到凳子上,喘匀了气,才说:“我要见温修。”他原本想要见温仪,可是一想下,自己无端要见她,有损姑娘家名声,便折中要找温修。
      迟未晚道了个知道了,扶他上了床,出去找温修去了。
      温修来时,迟有期一副昏昏欲睡的样子,看到了他立刻来了精神。
      迟有期倚在床边,看着温修俊秀的面庞,又想了想温仪的脸,“果然不太相像,”迟有期道:“高星沉掐我脖子时,我闭了气,晕死过去,他便将我丢弃于一旁。式幽烛来时,说收集姑娘是为了复活亡妻,又说琳琅姑娘与他妻子是血亲,只可用她一人,也是可以复活的。他妻子是谁?你们缙云有弟子出嫁给他吗?”在李诗凤的记忆里,温仪自出生就没离开过缙云仙都,可为何式幽烛说自己养过她一段日子,迟有期不敢随意说出这些话,怕那些世家又要挑出温仪毛病,对她不利。
      这世上若是有背黑锅的人,世家那些个道貌岸然的老家伙又怎么会放过呢?他们会自行编排,想象,即便温仪从未见过式幽烛,他们也都会因为那几句子虚乌有的话,为温仪想一个毫无破绽的故事。他们只在乎自己想听到,他们不会管事情的真相是什么。总之,若是温仪攀扯上式幽烛,她如今一切都会被毁了,那么骄傲的一个人,怎么能落得声名狼藉的下场?想明白这一点,他又后悔自己过于莽撞了,若是给温仪带来灾祸,可怎么是好?
      温修听完,心中愤恨不已,一阵阵的后怕,面色也十分凝重,想了想,道:“缙云极少收女弟子,立宗门到现在不过八十年,所收女弟子,只有十来个,大多是孤儿,且大都未婚配。初代掌门与掌教都是男子,掌教真人下山游历时收了我祖母为徒,我曾祖母是孤儿,后来从甘家旁支过继了我曾祖父,与我家有血缘的,只有甘家了,嫁与式幽烛的会不会是甘家的姑娘?”温修起身道:“我去找见溪兄。”
      温修将迟有期的话隐去重点,只说式幽烛娶过妻,那女子怕是与自己有些瓜葛,可是温家没有姑娘外嫁,怕是甘家人。
      甘见溪听了温修的话,也是摇摇头,“这也不对,若是甘家姑娘外嫁,倒是与你兄妹二人有些瓜葛,可是甘家姑娘出嫁的人家都是世家大族子弟,不会是甘家女。”
      众人一阵沉默,都在低头思考到底是哪位姑娘嫁给了式幽烛。
      “我想到了一个人,会不会是何霜澄?”甘见溪脑海中突然冒出来一个人,他咽了口口水,“甘家曾经有位姑娘也是大婚在即,与自己的婢女被何霜澄一同掳去,甘家长老寻了许久,依旧生死不明,何霜澄他那般好色!”后面的话,甘见溪如何也说不出口,事关一个女子的清白,他不好直接捅破。
      温修眼皮重重跳了一下,“难道是何霜澄的女儿?传闻说他有一个孩子,莫非是个女儿,莫非被他嫁给了式幽烛?因此说琳……说我们与他妻子是血亲!”
      “原来是这样!怪不得他们沆瀣一气!”甘见溪气得恨不得立刻去劈了式幽烛他们,甘家后人怎么可能受此奇耻大辱?
      迟有期听了这话,险些吐出一口血来,他怎么也没想到,事情在众人的讨论下,会发展到这无法挽回的一步。这些小子也太会掰扯了,这还修什么道?不如去说书!茶楼酒肆,必定都是他们的江湖传闻。
note 作者有话说
第15章 忠犬护卫不配有姓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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