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5、第10章 白露里治奥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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又一次，两人不欢而散。更糟糕的是，哈利再次失去了汤姆的踪迹。他不知道这是不是最坏的情况，然而这确实在他的预料之中。
毕竟，虽然哈利老是追问汤姆到底还想要什么，但心里其实是有数的。肆意挑衅狼人，团灭他们、或者强令他们向他下跪；自如地游走于那些以纯血统自豪的世家望族之间，拉拢他们、鼓动起他们对更多权力的渴望；到处寻找传说中威力强大的魔法器物，夺取它们、要令它们成为他成功的倚仗……
这些还不够明显吗？
汤姆的聪明程度和魔法水平都让他人难以望其项背，拥有同样巨大的野心也是理所当然。
哈利不能否认这些，就如同他不能否认他发现了汤姆在这些办法里表现出的冷酷无情、不择手段一样。想要最高的权力，大概可以算作人之常情；但如果是建立在谎言与算计的基础上，踏着别人的鲜血与白骨登上王座呢？
简而言之，汤姆接近那些人，就像他当初费尽心思接近哈利时一样——他们对汤姆一无所知，不知道在将来迎接他们的到底是荣耀还是奴役、甚至死亡。
当然了，哈利目前还没事。他爱上汤姆是意料之外，不能怪到汤姆头上。然而，即便汤姆宣称自己不会告发哈利、哈利可以继续做他的神父，可谁又能说清，这是不是握在汤姆手里的把柄、他随时都可以用这个要挟哈利做事呢？
这正是哈利辞职原因之中的重要一条。至于他为什么持之不懈地跟着汤姆到处跑……想尽量在源头掐灭可能的犯罪是其一，他放不下对汤姆的在意是其二；后者的占比可能还更大些。
所以，他在和汤姆对峙时撒了谎。他知道自己在撒谎，也清楚对方能看出来他在撒谎。既然已经是大错特错，他就只能对汤姆的问题避重就轻，希望对方能看在他认错态度良好的份上别再揪着这点不放……
汤姆确实没再追究了，但也踪迹全无。
想到这里，哈利不由深深叹了口气。他简直要灰心了，回不列颠去寻求赫敏、乃至邓布利多帮助的想法已经在脑海里吵吵闹闹。再加上酒吧里的人声喧嚷，他货真价实地头痛起来。
喝完这杯就走，哈利无奈地想。就在准备一饮而尽的时候，他忽而捕捉到邻桌飘来的只言片语。
“……特拉斯塔马拉的王旗……”
嗯？
他好像在魔法史课上听过这个词……
哈利好奇地竖起耳朵，借着举起酒杯的动作，不着痕迹地往那个方向靠了靠。
“……倒了……也全无踪迹……”之前说话的男人可能喝多了，口齿不清。
“确实，”他边上的娇艳女人有些兴奋地接过话头，“所以这次是个难得的机会！我听说，只有历史足够深厚的家族才能得到他们的仲夏庆典晚会请柬！”
醉醺醺的男人重重点头。“确实好地方，白露里治奥……但我好像听说，那地方早前地震塌了？”
“只是麻鸡的地界塌了一部分，”女人很有信心地回答，“伊夫雷亚家族怎么会让自己的正统封地沦落到和麻鸡一个水平呢？”
“……有道理，”男人缓慢转动着他被酒精锈蚀的脑袋，“不然他们不敢请……”
“你说，上哪儿能搞到一封请柬？”女人浑不在意地打断他，像是被完全勾起了兴趣，“客人可以带女伴吧？”说着，她有意无意地撩了撩自己金色的波浪长发。
男人看着她搔首弄姿，眼珠浑浊，落到她雪白胸脯上的目光却难掩色欲。“我恰巧认识这么一个人，”他说话突然清楚起来，“如果你今晚能陪我……”
“讨厌，”女人娇笑着推了他一把，顺势倒进男人怀里，“你以为我们现在正做什么……”
他们开始旁若无人地打情骂俏，哈利赶紧收回视线。
麻鸡，他想，这称呼说明了女人的来历，她是个美国人。和美国人谈论历史是一种浅薄无知，她肯定与伊夫雷亚家族这种中世纪前就显迹的贵族世家扯不上半点关系，才需要别人替她牵线搭桥……
哈利又使劲地在脑袋里搜刮了一番有关伊夫雷亚家族的记忆。但他的魔法史成绩一般般，除去早已没落的老牌贵族身份、特拉斯塔马拉王朝是他们不太正统的后裔以外，其他都毫无印象了。
不过，以他的推测，现在去翻历史书也得不到什么东西，大概率还不如他刚刚听到的那个时间地点有用——
仲夏夜，白露里治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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三日后，哈利第一次踏上亚平宁半岛的土地。刚登记过入境手续，他就马不停蹄地往维泰博省赶。
当然了，哈利并不是真的来旅游。伊夫雷亚家族一听就十分符合汤姆的拉拢标准，他怀疑汤姆大概率也会现身。而他之所以假装麻瓜游客，则是为了还没到手的请柬——他想从别的巫师手里拿到这玩意，当然得先想办法让他们降低对他的警惕性。
抱着这种打算，哈利在山下旅社里住了几天。
这期间，他悄悄考察了周围的地形，发现白露里治奥像是个山上孤岛，只有一条很长且狭窄的石桥供人们出入。古城里全是中世纪风格的石头建筑，厚重低矮，教堂钟楼在其中显得特别鹤立鸡群。常驻居民没有几个，游客倒是络绎不绝。等到入夜，人群散去，孤山古城黑暗寂静，确实方便巫师们聚会。
可惜的是，哈利到处都没找到那个必定存在的魔法入口，只得继续按捺性子。
仲夏节很快就到了。
虽然它在意大利传统里是个庆祝收获的节日，但哈利不得不注意到，白日里来访的游客里情侣明显变多。这让他心里犯起了嘀咕：他本以为晚上只是一场以繁文缛节为特色的贵族聚会，可如果主人家还有给自家晚辈物色对象的意思……
想起汤姆那张英俊的脸，哈利不由浑身一个激灵，不好的预感油然而生。
随着时间的推移，这种预感愈演愈烈。日落时，山脚下开始有许多陌生男女陆续抵达，装扮对麻瓜游客来说过于隆重，一看就知道是赴宴的巫师。他们三五成群，很多看起来是一家人，儿辈或者孙辈都在适婚年纪。
这……
哈利的心沉了下去。
他迅速穿过被施放了障眼法的街道，悄悄跟在那些人后面。只见他们走到街道末尾，穿过车站广场，最后在石桥入口处停下了。那地方立着一尊肩上蹲着老鹰的少女石雕；客人们纷纷戴上一张装饰华丽的半脸羽毛面具，伸手扶上雕像，然后一个接一个地消失了。
哈利立刻明白过来。晚上是假面舞会，请柬就是那张面具。
话虽如此，他也只能继续耐心等待。大部分客人都在八点左右抵达，人太多了，不好下手。最佳目标是迟到的人，最好落单……
九点近半的时候，天已经完全黑了。有个男人一路小跑而来，路灯将他的影子拉得老长。哈利赶忙抬头去看，发现对方注意力全在他的手表上，还在用意大利语嘟哝着什么，语气焦急。
就是这个了……
哈利从藏身的阴影里出来，从背后悄无声息地打晕了那人。而后，他将人拖回原来的藏身处，从对方礼袍的内侧口袋里摸出一张与其他人相似的羽毛面具。他戴上面具，走到雕像边上，谨慎地伸出手——
忽而，在眼角余光里，少女肩上的老鹰活了过来。哈利猛地后退半步，这才注意到那只鹰已经变成通体漆黑的模样，尖利的爪子和喙却鲜艳如血。它一动不动地注视他，眼珠里也似乎有血色萦绕。
“……晚上好。”哈利强压下心里的惊慌，假装镇定地打招呼。“不好意思，我有点事耽搁了。”
那只黑鹰依旧沉默。哈利本来怀疑自己是不是冒名顶替被认出，现在看它没反应，又大着胆子去摸雕像。不管怎样，先混进去再说……
就在鹰低垂下来的视线里，哈利感觉眼前一花，周围的景象顿时变了一个样。人行石桥依旧长而狭窄，但它末尾连接的是座灯火辉煌的古堡，占地几乎和古城一样大。两侧有成片广袤的园林，交错纵横的水渠凌空飞起，从西面八方汇向后面气派非凡的浴场。
那女人确实说对了一件事：麻瓜界曾经的皇室温泉浴场已经在地震中消失殆尽，但在魔法界依旧完好。也就是说，伊夫雷亚家族即便在政治上没落了，财力依旧雄厚……
哈利四下里看了看，少女雕像和黑鹰都已经不见踪影。他赶忙踏上石桥，向城堡大门走去。结果，大门的拱顶下悬挂着一面同样带有黑鹰的家族盾牌。鹰在欧洲的家族纹章里很常见，但他莫名地感到渗人，只能再次加快脚步。
好在他运气不错：进门就是大厅，觥筹交错、衣香鬓影。舞会已经进行了一阵子，大家都沉浸在自己的社交里，没人把注意力放在门口。
哈利拿起仆人托盘里的葡萄酒，假装自己约了熟人，扭头沿着墙壁穿过人群，从侧面楼梯登上二楼。从伸出的露台上，底下情形一览无余。但他找了半天，都没有看见其中有谁像汤姆。
难道是他想太多？
这就是个普通的贵族聚会，其中并没有汤姆的手笔？
哈利纳闷极了。不在大厅的话，只能到其他地方找了；但这里如此之大，他要怎么才能找到可能在的人呢……
他有一口没一口地抿着手中的葡萄酒，视线到处转悠，忽而注意到大厅北面侧门附近有几个女仆四散开来。一个衣着华丽的中年男人注视着她们离开，强压不耐地转动着手杖。
哈利怀疑中年男人就是伊夫雷亚家族的现任家主或者掌权人什么的，不然对方没办法吩咐一大群仆人做事。至于做什么嘛……
他搁下酒杯，转身下楼。在大厅外的走廊里，他看到一个管家模样的老人正压低声音训话，要下人们动作再隐蔽些，不要让客人发现今晚宴会的主角——伊夫雷亚家的大小姐，伊莎贝拉·伊夫雷亚——找不着了。
等到管家的话说完，哈利小心地跟在那几个女仆后头离开。她们显然是那位大小姐的贴身侍女，刚离开管家的视线范围，脸上就显出了着急忙慌的神情。
“怎么会？我是说，小姐能去哪儿呢？”
“我也不知道啊！明明小姐一直跟在老爷附近！我去找条手帕的功夫，她就不见了！”
“真是的，小姐明知道今天的宾客都是冲她来的，还这么任性！老爷都气坏了！”
“还是赶紧找到她吧！如果不及时的话，我们也要倒霉！”
侍女们互相交换惊恐的目光，纷纷噤声，同时加快了脚步。
哈利站住脚，有些失望。原来今晚真是伊夫雷亚家族为挑选女婿举办的晚会啊……以汤姆的性格，利用可以，但他应该不喜欢、也不需要联姻这种手段吧？
他一边想一边往回走，却在拐弯处碰上了去而复返的管家。隔着几步距离，背对着的老人没有注意到他，还在对几个男仆耳提面命：“……说去去就回，但到现在还没出现，可能迷路了，你们去找找。对了，冈特先生是老爷的贵客，务必不可冒犯他。”
……冈特先生？
哈利本已经想打道回府，但这个称呼让他的脚定在了原地。冈特是很罕见的姓氏；这肯定是汤姆吧？
作者有话说
第15章 第10章 白露里治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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