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4、第9章 爱，或本能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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身上有沉重而坚硬的桎梏，无形，却又无处不在……
哈利无意识地挣动了下。模糊的理智在低语，告诉他又做那个梦了，但他醒不过来。
寒意极近地拂过面颊，却丝毫无法阻止发烫的趋势；尖锐的危险逡巡于颈侧，身体却愈发兴奋，甚至于开始期待地颤抖……
不行，这是错的！
哈利在心里无声尖叫，想要阻止接下来已经无比熟悉的发展。然而他依旧深陷梦中，动弹不得。
唇角被冰冷的手指蹂躏，力道大得毫无怜惜之意；大腿也被强硬地顶开，堵住了他浑身热度的出处；它们不得不密集而尖锐地反冲回去，刺得脑袋一阵一阵地发晕……
停下，快停下！哈利使劲大喊。可他的声音死死地卡在喉咙里，连他自己也听不见。
显然，在张大嘴承受身上人毫不客气的掠夺时，谁能出声呢？那人看着冷冰冰，摸着冷冰冰，亲吻却灼热无比，烙得他身心滚烫，意乱情迷到嘴唇突然一痛、继而尝到自己的血也无法清醒……
血，当然了，血。汤姆是个吸血鬼，会冒出尖牙不是再正常不过？他心甘情愿地奉上脖颈，只要汤姆能在死之前给他一个痛快……
“不……我……”
在梦里的自己真的这么做以前，哈利终于呻|吟着醒了过来。额角又痛又胀，他伸手去揉，起身时发现那股酸软劲儿还残留着。
不，你知道那是错的，大错特错。他坚决地对自己说，假装自己并没有不满足于半年前那个戛然而止的亲吻，也假装自己并没有产生用生命去换得一夜彻底欢愉的妄想。
在这方面，他可能还得感谢汤姆。要不是对方确实履行了不吸血的承诺、獠牙刚冒出来就猛地放开了他，他可能早就死了，绝不会像现在这样做一些遥不可及、不切实际的梦。又或者，对方只是单纯地觉得他的血令人恶心、下不去嘴而已……
是啊，没错，恶心。
他不仅曾是个神父，还自诩像父亲一样照顾汤姆，结果却生出了那种见不得光的肮脏心思……
确实令人恶心，哈利阴郁地想。如果亲吻是来自汤姆的蓄意报复，那他成功了。用不着疾言厉色、当面斥责，也用不着真的甩一巴掌作为教训，这种程度的羞辱已经足够令他记忆深刻，每每想起脸上都火辣辣的。
但该做的事情还是要做。哈利勉强压下自暴自弃的思绪，开始动手收拾帐篷。
假使他没猜错，这半年汤姆在欧洲东奔西跑，除去明里暗里的招兵买马之外，还有个重要的目的，就是寻找某个古老的魔法物品……
再明显不过了，这东西只可能是老魔杖。
《诗翁彼豆故事集》只是哈利随手买给汤姆的课外读物，但当汤姆知道一件永不磨损的隐形衣不是谎言以后，他就对其他两样事物的存在深信不疑。
战无不胜的魔杖，哈，听起来就很对汤姆的胃口。
哈利半点不怀疑自己猜测的正确性——就算他还不知道，汤姆已经确认自己从莫芬那里拿到的戒指上镶嵌的正是回魂石——毕竟回魂石显然对汤姆毫无吸引力。
所以，虽然哈利没法真的每时每刻都跟在汤姆身后，但有老魔杖这个不可忽略的目标，他并不会落下太远。假使运气好一些，今天他就能在格里戈维奇隐居养老的山间小屋边上堵到汤姆了……
结果，情况比哈利预料的还简单点。他收完帐篷、钻出山洞，没走几步，就瞥见宽松的黑袍正在不远处凸出的山石上猎猎飘扬。
……汤姆竟然自己找上门来了？
哈利猛地愣住，一度怀疑自己可能得到了幸运女神的难得垂青。但他很快就回过神，意识到汤姆的事情大概不太顺利。只有这样才能解释汤姆的主动出现，因为他有问题需要哈利解答……
迄今为止，哈利还没把汤姆彻底跟丢，其中有条重要原因就是，他对汤姆有用。
不能说哈利没有为此感到心酸，然而他也没法奢望更多的。他小心翼翼地靠近，在离对方还有些远的距离就停下了。“……早？”
这招呼不痛不痒，至少汤姆没有予以回应。他安静地矗立在原地，任由初升的日头将金光洒落满身。
此时正值初夏，草木新郁，流水潺湲。哈利没忍住多看了汤姆两眼，第一百零一次在心里叹息，要是对方能换一件和容貌更搭配的衣服有多好。但这话他一个字也不敢提，尤其在当下俩人关系尴尬的情形下。
“怎么不说话？”他接着问道，带着些许好奇，“碰上了你也没办法解决的事吗，汤姆？”
这在汤姆听来可能有挑衅之意，因为他突然飞快地瞥了哈利一眼，面无表情。“在你看来，只知道一根魔杖的模样，在人群里找到的概率有多高？”
“大海捞针。”哈利想也不想地回答。虽然巫师的人数比麻瓜少很多，但他们住得相当分散，要一个个找无异于天方夜谭。“但一般情况下，所有正常出售的魔杖都在部里有登记备案。”
汤姆没忍住从喉咙里挤出一声冷哼。他不相信哈利猜不出他指的是哪根魔杖，而不管是谁拿到老魔杖，都不可能大张旗鼓去宣扬。“也就是说，你也找不到。”
“等等！”眼见他下完这个结论就要幻影移形，哈利赶忙出声阻止。“你怎么知道我找不到？万一我正好见过呢？”
“万一”这个句式听起来特别像忽悠，在汤姆耳中更不例外。“还需要我再提醒你一遍吗？”他简直有一种翻白眼的冲动，“我看得出一个人是不是在撒谎。”
哈利有点噎住。因为他想起来，他说永不磨损的隐形衣确实存在的时候隐去了它在波特家的部分，但立即就被汤姆戳穿了。“我确实没办法宣称我都见过，”他只能退而求其次，“但起码能排除一部分可能性吧？”
连格里戈维奇也不知道小偷是谁，接下来无论如何都是瞎猫碰死耗子的找法了……
想到这里，汤姆眯了眯眼。两秒后，他轻轻抬手一挥，有根绿光组成的魔杖瞬时浮现在半空中。老实说，它长得很有特色：节疤一个接一个，疙疙瘩瘩的……
“……这就是老魔杖？”哈利顿时震惊了。他原本做好了拖延时间的准备，却没料到那个“万一”竟然确实存在。
“……你真的见过？”汤姆比哈利还震惊。随即而来的是一种极其不妙的预感：在哈利认识的人之中，谁是最厉害的巫师？
哈利也意识到了其中的关键。他一反应过来，就知道这事儿不需要费心思绕弯子。“是邓布利多。”他没忍住笑起来，“要是你早前同意跟我一块去拜访他，刚刚就不至于毫无头绪了。”
最坏的猜想被验证，汤姆的脸顿时黑成了锅底。看长相，那个魔杖小偷显然不是邓布利多，但邓布利多能取得老魔杖也不是什么奇怪的事。至于哈利话里的幸灾乐祸……他只当作没听见。
见他再次抬腿要走，哈利立马止住了笑。“你又要去哪？”
“你不会觉得我只有一件事需要关注吧？”汤姆心情不好，语气自然而然地带上了嘲讽。
这对哈利来说绝不是个好消息。他比其他人更了解汤姆一些，但也只是一些而已，没法对汤姆想做什么了如指掌。当然，按照守株待兔的做法，他可以跟邓布利多待一块、直到汤姆自己找上门来，但那时肯定已经无可挽回。
“你已经游历过大半个欧洲了，汤姆。”他不得不拿出自己最诚恳的语气，“不管是魔法水平还是头脑心计，你在同龄人里都无出其右。我能不能问问，你到底还想要什么？”
闻言，汤姆默念幻影移形咒语的动作顿了一顿。
哈利是第一个对他大加赞赏的人，也是第一个关心他本身的人。在后一方面，甚至不仅是第一、而是唯一。最糟糕的是，哈利为他付出时，不在乎他有吸血鬼血统，也并不图什么回报。
这直接导致了他没法用自己最喜欢的方式来解决小尾巴的问题。只有阿瓦达索命最为干脆利落；然而没必要，完全没有必要，并且只会给他的计划带来更多更大的麻烦……
“这或许是我该问你的。”汤姆回过身。“你明知道我不会告发你，你大可好端端地继续做你的神父。”他微笑道，用眼神示意哈利过夜的洞窟方向，“但你非得跟着我风餐露宿——” 他拖长音，忽而朝哈利的方向迈了一步。“为什么？你又想要什么？”
完全出自本能地，哈利猛地退后，比汤姆逼近的距离长得多。“我……”他卡壳了半天，才勉强憋出一句：“不管怎么说，我都问心有愧。”
汤姆看着他遽然变白的脸色和脚下被慌张踢飞的小石块，眼睛眯缝得更厉害了。“你现在终于怕我了？”
哈利不知道应不应该把自己这时候的情绪用“害怕”来形容。或许他是怕的，怕那张脸上显出对他的轻蔑与嫌弃，还有对他为世不容的感情的恶心……
反正，他绝不能重蹈覆辙。
“你肯定记得，我曾经说过，如果有那么一天，你要伤害谁，我会阻止你。”哈利重新整理思绪，又清了清嗓子，“我想要的只有一件事，就是你不会逼我实现我的诺言。”
虽然他俩当初谈话的时候，语境里可能伤害的对象只有哈利一个，但汤姆非常清楚，以哈利的个性，他不会只顾着自己。与此同时，汤姆也注意到，哈利生硬地回避了害怕与否的部分。
“你没有说全部。”他沉声指出。
这回哈利真的噎住了。他知道他的私心，他知道汤姆也知道，而且他并不认为这是个能在光天化日下坦然谈论的话题……
“……那部分不重要。”既然躲不过，他只能勉强为自己解释。“它已经过去了……我是说，我不会再做令你感到恶心的事。”
汤姆现在不笑了。他对自己听到的东西感到匪夷所思。“……恶心？”
真从对方嘴里听到这词，哈利脸上的血色都要褪尽了。“对，”但他还是硬着头皮接了下去，“我知道那是痴心妄想，我保证它以后不会影响到你……我现在的希望确实只有一个，就是我们将来不会站在一个必须刀剑相向的立场上……”他的声音很小，却很坚定，“你肯定能明白我的意思。”
迎着那双略带祈求的碧绿双眼，汤姆知道哈利说的都是真话。
但这就更匪夷所思了，他忍不住想，哈利到底从哪得出了他感到恶心这个结论？
诚实地说，哈利想要他俩永远不会成为敌人，这还挺难的。可如果满足肉|体上的欲|望就能让哈利放弃跟着他，他随时随地都可以做到……
哦，对了，他确实说过吸血让他感到恶心。可他也说过哈利闻起来很诱人，为什么哈利只能想到前一点呢？
作者有话说
第14章 第9章 爱，或本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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