首页
古言
现言
纯爱
衍生
无CP+
百合
完结
分类
排行
全本
包月
免费
中短篇
APP
反馈
书名
作者
高级搜索
下一章
上一章
目录
设置
16、第11章 宿命之吻 ...
让我们将时间倒回到一刻钟前。
浴场宽阔的林荫道间忽而白光闪现,汤姆随即落地。他好整以暇地打量了一圈四周,目光最后落到自己手中的红酒杯上。
刚拿到它的时候,他就知道这玩意儿是个定时门钥匙。能在伊夫雷亚本家的城堡里、老伊夫雷亚的鼻子底下动这种手脚,再从主观意愿的方面做下排除法,人选寥寥无几;不如让他将计就计……
闻着空气里飘浮的淡淡硫磺味儿,汤姆轻笑一声,目标明确地走向正中最高的建筑。
作为曾经的皇室温泉浴场,伊夫雷亚家族拥有的这个浴场规模相当宏大,光是浴池就有二十几个之多。城堡外那些高架石桥水道运送的是冰凉的山泉水;再配合本地温泉和各种精妙周到的配套设施,就算再苛刻的沐浴要求也能满足。
其中,以正中央的浴场最大、也最豪华。它拥有双层结构:一层由高大的罗马式石柱做支撑,环绕着中间的长方形温泉浴池,还有凸出的石台供沐浴者半泡着休息;二层的环形走廊则是完全露天,围绕着浴池的变成了圣人雕像,各个雕工精美、栩栩如生。
汤姆随意地倚在其中一尊石雕边上,目光也同雕像一样,自然地垂落到下面的浴池中。前面城堡正在举办盛大的宴会,池子里头本该空无一人,但事实恰恰相反——
有具曲线曼妙的雪白胴体正在幽绿的水中浮沉。湿透的黑色长发像海藻一样铺散开来,遮住了关键部位,但那种若隐若现只会令一般男人愈发血脉贲张。
有点意思,汤姆抿了口鲜红似血的酒液,随意地想。就算光线黯淡、还只能看到一面侧脸,他还是立即认了出来。伊夫雷亚家的大小姐看来并不乐意接受自己被当做筹码一样嫁出去的未来……
就在此时,底下的人似乎终于发现自己被陌生男人看了个精光。她惊呼一声,试图躲藏,却因为在透明的水里而无所遁形。
汤姆忍不住被这拙劣的演技逗乐了。他朝下遥遥举杯,笑道:“你确定还要再费劲假装下去吗?”
轻飘飘地撂下这句话后,汤姆蓄意放慢速度走下楼梯。等他抵达唯一亮着的烛台边上时,伊莎贝拉也已经从浴池里爬起来,给自己披了件轻薄的绸缎袍子。不得不说,湿透的料子紧贴着皮肤,玲珑身段凹凸有致,效果还不如不穿。
然而汤姆目不斜视。他扫了一眼少女抿得很紧的嘴唇,随意地将酒杯搁到边上。“你找我有事?”
伊莎贝拉没忍住睁圆了眼睛看他。她才十六岁,即便比其他同龄少女知道得多些,也依旧是个养尊处优的大小姐。她明白,自己的偶遇制造得生硬,勾引技巧也很差劲——老实说,今天做的这些已经完全突破了她往日的底线——
但怎么对方一点反应也没有?难道她长得不美吗?难道那些上了年纪的油腻男人看着她垂涎欲滴的模样是假的吗?
“我……”她犹豫着开了口。她知道面前的年轻男人是父亲请来的贵客,只是没料到对方面对如此诱惑仍旧不为所动。这样一来,她提的要求被答应的可能就微乎其微了。
“我听说……”伊莎贝拉咬牙半天,最终还是泄气地摊了牌,“我听说,你是不列颠最后一支纯血吸血鬼的唯一后裔。”
“然后?”汤姆微微挑眉。他实际上并不是纯血,但他确实让老伊夫雷亚这么以为。
“父亲有意让我嫁给老蒙特费尔特罗公爵做继室!”因为憋了太久,伊莎贝拉这会儿一口气喊了出来,调子里开始染上哭腔。“为什么?我不想要!难道就因为公爵阁下能对现任议长施加非凡的影响力吗?”
汤姆没有吭声。事实确实如此,他俩都心知肚明。
见他默认的反应,伊莎贝拉的哭腔更重了。“为什么……”她抽噎道,“我长得好看又聪明,哪点不如我那个只知道吃喝玩乐的弟弟?凭什么他可以继承整个家族,我却只能被当做棋子?”
答案仍旧很简单——因为刻进骨子里的《萨利克继承法》或是类似的玩意儿,老伊夫雷亚压根就没考虑过女儿继承这个选项;事实上,任何有关家族的事情,他都认为女儿没必要知道。
“我知道这对你很不公平。”汤姆开口道,声音很轻,“但恕我直言,这些都不是我这个外人能管的部分。”
伊莎贝拉忽而精神一振。“不,你能帮我,而且只有你能帮我!”她向汤姆的方向快步疾行,“近几百年,我们家族里最有能力的人总是活不长,几乎成了某种诅咒!父亲奉你为座上宾,就是为了获取永生!但如果你能先咬我——”
随着她的步伐,衣料滑落,半边酥肩在朦胧的月光下白得晃眼。
可汤姆依旧不为所动。“你知道自己在说什么吗?”他假意叹息道,“你甚至还未成年。”
潜台词无非是她做不了如此重大的决定,伊莎贝拉简直要绝望了。她啪地一声跪了下来,膝行过两人间的最后一点距离。“我当然知道!求求你看一下我!我会听话的,比他们更听话!只要你给我个机会,只要一个,主人——”
汤姆为最后的称呼微微一震,终于恩赐般地低下眼睛。从他的角度看,少女的身体毫无保留地向他敞开,旖旎风光一览无余。有颗泪珠要掉不掉地挂在卷翘的长睫毛上,显得那张巴掌大的小脸愈发楚楚可怜——
这确实是一副会让女人嫉妒、男人发狂的容貌。相比没啥能力却妄想更多权力的老伊夫雷亚,还有他那个一看便是酒囊饭袋的小儿子,眼前的少女肯定更有用些,也肯定更好控制……
见汤姆陷入沉吟,伊莎贝拉觉得他开始动摇了,赶忙抓住他脚边的长袍一角。“请相信我,主人!”她用另一只空着的手胡乱扯下身上半掉的衣袍,侧头向他展示自己修长柔嫩的颈项。“只要是我拥有的,全都奉献给你,我的主人——”
汤姆飘远的注意力被强自拉了回来。他本想继续假装为难,以获取对方更多的承诺,却忽而察觉近处有股熟悉的气息。
哈利果然跟来了吗……
他不由微微一笑,伸出手,轻巧地拂去了那滴尚未落下的泪水。“不要哭。”他说,调子堪称温柔,“眼泪是软弱者的标志,而我不需要那种人。”
伊莎贝拉没料到他会突然这么做,一时间愣在原地。等再反应过来,整张脸蛋不由全红了。“你……您这是答应了吗?”她又惊又喜。
汤姆看着她,回以小幅度颔首。
“谢谢主人!是您赋予了我新生!”伊莎贝拉立刻激动地大喊出声。“我愿意追随您左右,从现下直到永远……”她一边说一边直起身子,想要去吻汤姆的手。但大喜过望之下,她刚起到一半,脚下不意被自己堆积的袍子绊倒,整个人直直地往汤姆怀里倒去。
说时迟那时快,一道红光突然从斜上方射出,准确击中了伊莎贝拉的后脑勺。她惊讶地嘤咛一声,软倒在地时脸上的喜悦还未完全消散。
汤姆的嘴角依旧噙着笑,半点没有伸手去扶的意思。等哈利阴沉着脸现身近处时,他的心情愈发美妙了。“我还在想,你到底能忍到什么时候呢。”
哈利正大步绕过浴池一角,闻言忍不住用怒瞪作为回应。刚刚的画面刺激了他是一回事,自己显然跳进了预谋已久的陷阱则是另一回事。
“你故意引我来这里干嘛?”因为生气,他的调子硬邦邦的,“看你有多受人欢迎吗?”
“啊,我以为这事你早就知道了。”汤姆故意用漫不经心的语气回答。“毕竟,曾经还劳烦你操心过,不是吗?”
哈利的步子一顿,脸上一阵白一阵青。当初,他只想到汤姆利用自己的美色换取想要的东西,却没及时推理到这件事的另一方面——对着英俊无比的年轻男人,也多得是女人前仆后继,非常乐意以身相许。
“所以,伊夫雷亚家族的大小姐对你一见倾心了?”他咬着牙出言讽刺,自觉已尽阴阳怪气之能事。“只要和她结婚,你就顺理成章地得到了整个伊夫雷亚家族的财富?”
汤姆一听这话,就知道哈利确实没看见前面的部分。“根本用不着。”他的笑容愈发大了,“她会自己双手奉上。”
听起来像是某种交易……
哈利眼前又浮现出刚刚少女自我奉献般露出颈项的姿势。“你答应咬她了?”不知为何,这念头特别令他恼火。
“是她自己送上门的。”汤姆圆滑地回答,没承认也没否认。
但这话在哈利听来就是默认。有那么一瞬间,他怒火上头,只想揪着汤姆的领子质问“你不是答应过我不吸血吗”。可没过半秒,他又反应过来,他能用什么立场来要求汤姆实现诺言呢?
再说了,整件事搞不好是一个愿打一个愿挨:伊莎贝拉试图用青春的□□换取长生,而汤姆觉得这是一笔合算的交易。只有他,哈利,在其中像蹩脚可笑的小丑一样上蹿下跳……
哈利低下头,看见少女光溜溜、湿漉漉地倒在坚硬粗糙的石质地面上,膝盖上还有血迹渗出,之前高涨的怒火开始慢慢转变成悲哀。他挥了挥魔杖,边上柜子里立即飞出一件厚实干燥的浴衣落在少女身上。
“这个不行,”他强压着叹气的冲动,语气干巴巴的,“她还小。”
“哦?”汤姆一直注视着他的一举一动,闻言饶有兴致地追问:“你的意思是,换个年纪大点的就可以?”
哈利一口气被堵得差点噎住。他几乎要不管不顾地吼回去了,脑海里却飞速地闪过什么东西——
看伊莎贝拉的表现,她并不是被强迫的;也就是说,今天的浴场见面是她自己一手策划。但老管家的说法是汤姆“说去去就回”,这个“去”也许是盥洗室什么的,肯定不是去隔得老远的浴场……
显而易见,老管家站伊莎贝拉这边的概率不大,不太可能替伊莎贝拉遮掩。换句话来说就是,汤姆早已预见到伊莎贝拉可能做的事,他到这里来只是顺水推舟……
“你是不是还要说,年纪大的那个也是自己送上门的?”想通其中关节后,哈利愈发没好气了。“但你觉得这个可能更好用,才顺势到这里来?同时,你不确定她到底能不能做到你想要她做的事,所以即便来了,也没把她父亲那边的话说死?”
他该怎么评价呢?不愧是汤姆,把伊夫雷亚一家子都耍得团团转?
汤姆眼里的赞赏一闪而过。“我得说,你真是愈发了解我了。”他虚虚鼓了两下掌。
“我觉得并没有。”哈利立即粗声粗气地反驳,同时抬眼去看另一人。“你故意让我来这里做什么?到底关我什么事?”
说话风格与以往大相径庭,汤姆轻轻眨了眨眼。“这话从你嘴里吐出来真让我吃惊,哈利。”说着,他一摊手,“神爱世人,这不是你一贯奉行的真理吗?”
因为神爱世人,所以他应该对伊夫雷亚家族的人心生恻隐?
理论上来说是这样,可哈利累了。“当我还是神父的时候,由于职业的缘故,经常碰到因为生病、受伤之类的原因而濒死的人。我曾以为我能救他们,就算只有个别;但事实证明,我谁也救不了,只是早晚的差距而已。”他抬起空着的左手,疲倦地抹了把脸。“同样地,我以为我能阻止你,但事实可能也只是早晚而已。”
汤姆现在还不到二十岁,就已经如此棘手;而他,哈利,三十多了不说,在头脑和魔法方面都没有优势,也没有吸血鬼那样无穷无尽的生命,耗下去只能是输。倘若这事儿在他手上解决不了,他就应该去找更有能力的人……大概这才是对所有人都负责的做法……
对于这种与放弃无异的发言,汤姆本应高兴,然而他发现自己笑不出来了。“你这就认输了?”
虽然哈利确实这么想过,但他可不愿意被汤姆这么说。“我一个人不行,不代表其他人都不行!”
汤姆撇嘴,一声冷哼随之溢出喉咙。他有心情陪哈利玩猫捉老鼠的游戏,可不代表他对其他人有同等程度的耐心。他不相信哈利想不到这点;换言之,哈利终于开始正视两人为敌的可能性了。
——这真的是你想要的吗?
他没忍住在心里盘问自己,在两人上次碰面过后的又一次。
“我想问问,是什么让你改变了主意?”
这简直是哪壶不开提哪壶,哈利好不容易才控制住自己狂翻白眼的冲动。“我刚刚不是已经说过了?或许我能暂时阻止你,但我还能永远阻止你?更别提总有人前仆后继地‘送上门’——”他嘲讽地拖长音,“无论是从老伊夫雷亚身上入手,还是从这位大小姐身上入手,伊夫雷亚家族都已经是你的囊中之物——那些黑鹰,是你在它们背后盯着我,对吧?”
要不是时机不对,汤姆真想再夸奖一次哈利的敏锐。“没错,”他痛快地承认了,“这事连老伊夫雷亚自己都不知道呢。”
与虎谋皮的蠢货,哈利暗暗地在心里骂了一句。至于汤姆,劝他回头的话已经说了很多,现下看来也不过是浪费口水。“行吧,”他潦草地点头,“咱们这就说清了?”
汤姆盯着他,没有立刻做出回复。
哈利等了一会儿,最终觉得,就这样了。虽然他脑袋里有个小人声嘶力竭地喊着舍不得,心脏也一阵一阵地绞痛,但他早就过了爱幻想的年纪,认得清现实的残酷。“那我走……哦,还有这位大小姐,我也一起带走吧。”
他刚想去扛地上的人,忽而眼前一黑,原来是汤姆挡在了晕过去的少女前面。
“你又干什么?”哈利不满地道。
“她可没说要走。”汤姆回答,面无表情,语气冰冷。
哈利盯着那张冷酷的脸,一时间目瞪口呆。没错,刚刚确实是他把伊莎贝拉击昏的,当时伊莎贝拉还在对汤姆大献殷勤;但如果他现在不带她离开,她接下来岂不是会被……
“不是,”他震惊地瞪圆眼睛,“你真的要吸她的血?”
汤姆对他露出个皮笑肉不笑的表情。“她已经流了一阵子血了,我有点忍不住。”
这确实可能是真的,伊莎贝拉下跪的时候就磕坏膝盖了吧……但一想到处女的血最为香甜诱人的传言,哈利就感到自己脑子里有什么东西瞬间被抽空了。“什……不行!”他断然否决道,“她还是个孩子!”
“她和我的年纪也没差多少。”汤姆轻飘飘地指出,“为什么在你眼里,她不能受伤,我就非得忍住?”
“你……”哈利一时无语。他很想指出这是强词夺理,吸血和被吸血根本不是一回事。紧接着,他就慢半拍地意识到,对方完全没有跟他讲道理的打算:汤姆就是在找茬,他就是要跟他过不去。“那你想怎样?”
汤姆的目光在哈利身上逡巡打转,颇有深意地在嘴唇和脖颈的位置长久驻留。“既然你这么关心她,不如就替她受这个苦吧。”
不知怎的,明明汤姆的表情平静,语气也平静,哈利却觉得那目光极具侵略性,刺得他想要后退,身上还一阵阵地冒起战栗的凉意。“你今天疯了吗?”他低声斥责,“不是你先说恶……”
“我饿了。”汤姆冷不丁出言打断。
哈利怀疑地盯着对方,他根本不相信。汤姆明明刚从宴会上离开,多少吃了东西;再者说了,汤姆怎么看都不是临时抓个人充饥的冲动性格。
但现在思考这些毫无用处。不管汤姆是不是真的饿了,他想为难哈利的心都是真的。说不定,汤姆就是要故意吓唬哈利……
“这可是你自己要求的。”想通这点后,哈利出言警告,语带嘲讽。“要是有什么不良反应——”他一边说一边扯松衬衫领口,偏过脑袋时嘴里还没停下,“可不能算我头上。”
当两根冰冷尖利的獠牙再一次挨上脖颈皮肤时,哈利没忍住一个哆嗦,身体都僵硬了。没事,他在心里安慰自己,坚持一下就好,汤姆不可能真的咬……
“嘶!”
脖颈忽而一凉,锐痛转瞬即逝。哈利大吃一惊,刚想捂着脖子后退,就感到腰身落入了铁钳一样坚硬的桎梏。他本能地挣扎,却让血流变得更快,大股可疑的酥软发热感随即传遍四肢百骸。
“你到底干了……什么?”
最后被放开时,哈利直接软倒在地,哪哪都使不出半点力气,连眼前景象都开始模糊、晃动起来。
汤姆弯腰拾起他掉落的冬青木魔杖,放进自己的袖子里。“你一开始不就问,我引你来这做什么吗?”相比哈利的狼狈,他可谓既镇定又从容。“这就是答案。”
“什么……”哈利十分费解。他想认真思考,可是脑袋里跟卡住了什么似的,转得相当缓慢。“你早就计划……咬我?这不可能……”
“为什么不可能?”闻言,汤姆翘起一边嘴角。他在哈利跟前蹲下,拇指轻轻摩挲着那张依旧勉力扬起的脸。“你已经在打退堂鼓了,不是吗?”
事实确实如此,但哈利以为汤姆不会在意这个。相反地,他觉得汤姆应该感到如释重负才对。“不……”他试图通过掐自己大腿来保持清醒,“你应该……高兴……你又……不喜欢……”
“别轻易地在你不了解的领域下定义。”汤姆柔声回答,指尖若有似无地拂过哈利唇侧。“喜欢?我确实不知道那是什么。但我能确定,你所给出的东西并不普通,甚至独一无二——”说着,他轻笑起来,“补充一下,我讨厌普通,讨厌泯然众人。”
……也就是说,独一无二的东西他必定不会放过?即便他还不懂爱是什么?
“不是……”哈利感觉自己的脑袋更混沌了,像是蒙上了一层浓雾。“为什么你……觉得咬我……有用……”
“吸血鬼的□□可以催情,”汤姆直白地回答,“这不正是你想要的?”没等哈利反驳,他就接着往下道:“不同的立场同样是个问题。幸运的是,我们今天可以一次解决。”
因为浑身发热,额头开始滚落汗水,哈利连睁眼这个动作都必须很努力。
他中计了,他很确定,因为如果仅仅是被吸血的话,副作用不可能来得这么快而猛烈……
可他还是不明白,一次解决是什么意思?首先是身体,哦,当然,他一直对汤姆有身体反应;然而,说到立场……
唇上忽而落下亲吻,打断了哈利本就不太连贯的思维。体内汹涌的热度终于找到去处,迫使他心急热切地回应,简直求之不得。他还在对方嘴里尝到了新鲜的血味;是他自己的血,奇怪地感觉更对了……
身上人对此似乎很满意。“别再虐待你自己了,”他轻轻拂开他大腿上脱力的手,“我更喜欢你身上的痕迹是我留下的。”
哈利几乎没能听清这句话。因为那双唇离开了,失望之情顿时填满他的胸腔,令他想要撑起身体去追寻。但手臂又酸又软,地面也毫无着力点,他根本起不来……
不对,哈利的脑袋忽而清醒了片刻。他身后不是地面,而是盖着浴袍的伊莎贝拉。他正巧倒在她身上,也确实落入了与刚才的她一样糟糕的境地;亦或者,比刚才更糟糕。
此时,远处隐隐传来喧哗的人声,汤姆嫌弃地啧了一下。“他们终于找到这里了。”他复又低头,手臂从哈利的背后和膝下穿过,将哈利又酥又软的身子打横抱了起来。“我们换个地方继续——”他贴近哈利,沿着耳廓吹气舔舐,不能说没有坏心眼,“我亲爱的。”
残存的些许理智尖叫着提醒哈利,这就是个精心伪装的陷阱,他必须反抗。但气力早已流失得差不多,最后的警告只让他在另一人的怀里小幅弹动了一下。熟悉气息及蛊惑语调都近在咫尺,他轻易地被俘获了,深深沉沦其中。
**
邓布利多大步经过邮局,在边上的岔路口停下,推开了在猪头招牌下一扇吱嘎作响的破旧小门。
里头一如既往地又脏又乱:窗玻璃久未打扫,导致里头光线十分昏暗;歪脚木头桌子上堆积着许多燃剩的蜡烛头;空气里还散发着一股羊膻味。
他目不斜视地踏过积攒了几个世纪污垢的石质地面,在灰扑扑的吧台边缘坐了下来。
上了年纪的酒吧老板大概在后厨洗杯子,他能听见脏兮兮的门帘后传来乒乒乓乓的碰撞动静。有个从头到脚都用黑布罩得严严实实的家伙独自在窗边自斟自饮,杯子里冒着刺鼻的白烟。
除此之外,酒吧里只剩一个裹着破烂到仿佛抹布的长披巾的女人。她坐在老位子上,面前和平时一样摊着许多纸牌。借助蜡烛摇曳的昏黄光亮,她正煞有介事地嘀咕着什么:“倒吊者……正义,无畏艰险,为别人付出……力量……恐惧,却坚强,大胆示爱……”
邓布利多收回了目光。
他不经常上猪头酒吧来,倒不是担心丢脸之类的问题:因为曾经对家人的忽视与厌烦最后带来了无法估量的惨痛后果,连带着他对弟弟阿不福思也有很难出口的歉疚。
然而,事实就是事实,早晚都得面对。前几年,格林德沃死在纽蒙迦德,几乎无人知晓。他对着老魔杖一夜无眠,最终鼓足勇气,主动联系了阿不福思,坦诚自己当年的错误。弟弟对他仍有怨言——他很能理解——但并不真的排斥一个兄弟和解的未来。
这就足够了。
邓布利多想,有些欣慰,更多的是无法消散的沉重。
逝者已矣,生者才是要背负着重责前行的那个。阿莉安娜死了,格林德沃也死了,但这并不意味着他就能彻底放下自己身上的无形枷锁。他过去确实做错了事,他只希望自己将来不再犯错;要是他这些年的所作所为能稍稍弥补一些以前的过错,那就更好了……
“战车……强者,凡事诉诸暴力,渴望战胜一切……死神……流血,接近于毁灭,跨越死生之爱……最后一张是……”女人嘶哑的声音越来越大,倏尔激动起来,“命运之轮!怎么又是命运之轮?不,我肯定算错了!”
思绪冷不丁被打断,邓布利多忍不住回头看了一眼。他知道那个女人,西比尔·特里劳妮,传闻中有先知卡珊德拉的血脉。因为穷困潦倒,她近些年一直住在猪头酒吧里,靠替酒吧的零星顾客算命维生。
特里劳妮的声音把阿不福思也惊动了。他从门帘后探出头来,粗声粗气地吼了一声:“安静!”
“……你影响了我接受未来的共鸣!”特里劳妮尖声叫道,对自己被打断非常不满。但循声看到阿不福思的脸后,她似乎终于意识到他是她的房东、而且她还欠他一大笔房租,只得悻悻然地闭嘴了。
阿不福思不耐烦地瞪回去一眼,这才注意到吧台边的人。“……你什么时候来的?”
“刚刚。”邓布利多微微颔首,没说他已经坐了一阵。
阿不福思有些怀疑地盯着好整以暇的哥哥看,但没有深究。“黄油啤酒?还是水就行?”
“你随意。”邓布利多回答,他并不真的在意喝什么。为了不冷场,他偏头示意特里劳妮的方向:“她经常这样?”
“对啊,一直!”阿不福思嗤笑一声,将手里的脏抹布扔到吧台上。“找她的顾客算得最多的是恋爱运势,但她最近总是抽出一样的牌……”说着,他弯下腰,从吧台下拿出一瓶满是灰尘的黄油啤酒。“依我看,不过是骗子而已。”他满不在乎地耸耸肩。
这时候,特里劳妮勉强安静了一些,但她神神叨叨的咕哝并没有停止。“别提爱……死了……还能循环……还能跨越死生?到底是哪里出了错……算了好多遍……”
听着这些嘀咕,邓布利多接过酒瓶,打开塞子喝了一口。
总是抽出一样的牌阵?也就是说,特里劳妮总是算到两个同样的人身上?
假如她不是骗子的话,就意味着那两个人的影响大到足以覆盖其他人的运势?
想到这里,邓布利多不由暗自失笑。要是真有两个如此重要的人,他会注意到的。更何况,在他听来,特里劳妮似乎在暗示,这俩人不仅命中注定互相纠缠,还跨越了死生鸿沟……
唔,什么人能存在于死生之间?
邓布利多没来得及深思这个问题的答案,因为阿不福思又问:“你今年……回山谷里去吗?”
他的手猛地一颤。再抬起眼时,对上了一双和自己一模一样的蓝眼睛。里头有犹豫,有怨怼,但更多的是希望。
“……当然。”
在这之后,虽然话仍旧不多,但气氛轻松不少。邓布利多喝完一瓶啤酒后便起身告辞,阿不福思没有挽留。当他快走到门口时,斜刺里突然飞来一个什么东西。他侧身避过——反应对他这个年纪来说相当敏捷——那东西恰巧掉落在他脚边。
是张纸牌。三个轮环占据了正中位置,边上有四个炼金符号。轮环外侧的蛇正向下吐着信子,被威胁的飞狮毫不畏惧地昂首迎战。
在这一垂眼的功夫里,顶着乱糟糟长发的女人慌忙从木椅上跳下,跌跌撞撞地冲过来,一把捡起纸牌塞进怀里。“天机……天机不可泄露!”她恶狠狠地瞪着邓布利多,绝口不提刚刚她自己用力过大、以至于把牌打飞了。
迎着那双大得吓人的眼睛,邓布利多什么也没说。他礼貌地一欠身,离开了酒吧。原本他已经忘了那些听起来乱七八糟的玩意儿,但横刺里冲出来的女人再次提醒了他。
死生之间……
难道莫芬·冈特并不是英国最后的吸血鬼?
他眉头微蹙,步子也跟着加快了。看来还是得再过问一下……
话不多说,完结撒花!
无责任恶搞小剧场——
伊莎贝拉:相比父亲把我卖了换权,不如我先把自己卖个好价钱。
哈利:我的错,我退出……
汤姆:太晚了!
老伊夫雷亚:难道没有一个人在乎我被毁的晚会吗?
邓布利多:梅林啊,给个退休机会吧!【手动狗头
作者有话说
显示所有文的作话
第16章 第11章 宿命之吻
下一章
上一章
回目录
加入书签
看书评
回收藏
首页
本文当前霸王票全站排行
,还差
颗地雷就可以前进一名。
[我要投霸王票]
[灌溉营养液]
昵称:
评分:
2分|鲜花一捧
1分|一朵小花
0分|交流灌水
0分|别字捉虫
-1分|一块小砖
-2分|砖头一堆
你的月石:
0
块 消耗
2
块月石
【月石说明】
内容:
注:1.评论时输入br/即可换行分段。
2.发布负分评论消耗的月石并不会给作者。
查看评论规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