6、自娱自乐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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01.入梦
雨不间歇的下了一日，到了傍晚窗外还在飘着细细的雨丝。都说“春雨贵如油”，可今年春天却少见的“下得满街流”。天仿佛破了个大洞。
这雨下的人心里发霉。
我一个人在屋子里喝的烂醉。
我叫陈憬，是个神经病。今天，我的狗死了。
我本来以为，我会平静地接受这件事。因为我对狗没感情，它只是我的心理医生送的，他说“养些毛茸茸的可以治愈人心的东西，对病情有帮助”。
但我还真没看出来。我连我一个大活人都管不好，何况再加只狗？于是，当狗从二楼掉下来时，我只觉得我摆脱了一个累赘。
可当我对上狗的那双还没来得及闭上的眼睛时，我的病犯了。
我已经很久没失控过了，所以一旦有了契机，那些负面情绪就如同开了闸的洪水，一发不可收拾。
我瘫坐在地上，身旁已经散落了数不清的酒瓶，可我还是一杯接一杯地把酒往胃里倒，任由酒精麻痹着我的神经。
雨还在下，窗外突然一道惊雷劈过，电光划破天际，屋里也短暂地获得了光明。
其实也不过一瞬，光亮过去后又是无尽的黑暗。我睁开了眼，看见了一个朦胧的轮廓。
——是一个人。
我却并没有多害怕，反而觉得很正常，仿佛这个人就应该出现在这里。他朝我走过来，拿过我手里的酒杯，很温柔地对我说：“别喝了，乖。”
他的微笑真好看，我像是被浸入了一汪深不可测的潭，四肢被水裹挟着，逐渐上浮、逐渐放松，在天地间偶然得到了一次喘息的机会。我从来没有见过这么温柔的笑。
又是一道惊雷。
入夏了。
02.陈褚
他叫陈褚，现在是我的爱人了。
陈褚是真的爱我啊！
他可以包容我所有的缺点，在他面前，我不再是那个阴晴不定、神经兮兮的陈憬了，取而代之的是一个任性、会笑、会闹的我。
每当我使小性子的时候，陈褚只噙着笑，宠溺地摸着我的头，说我像个小孩子。
可以说，只有在陈褚面前，我才是真正的我。
我们相爱；我们接吻；我们牵着手走在人前……
我们最喜欢做的事就是去菜市场买菜。无关勤俭，只是很喜欢那里的烟火气，看人来人往，为了些鸡毛蒜皮的小事斤斤计较，有种别样的乐趣在里面。这是只有真正沉浸在其中的人才能享受到的。
我们还会在人们诧异的目光下牵起手，旁若无人地谈笑风生，那些尘世嘈杂的喧嚣离我们很远。
我们在滚滚红尘中偏安一隅，只贪图其中的琼楼玉宇，而其下的千疮百孔却不曾瞧见。
但这又有什么关系呢？我或许真的有点不食人间烟火的天赋在里头，但最重要的还是因为有陈褚——爱是可以养人的。
有了陈褚在，我的那套房子终于有了一丝人气。
陈褚每天都会给我做饭。
我偶尔会躲懒，这时我就喜欢靠在厨房门框上，看着陈褚干活。他端起事先切好的菜倒入油锅，卖力翻炒着，不多时，饭菜的香气溢满，充斥着我的鼻腔。
在期间，陈褚突然侧过头，冲我露出一个浅浅的笑。
我眨眨眼，眼眶红了。因为他含笑的眼中全是我。
我冲他做了一个口型：
“我爱你。”
我——爱——你——啊！
深入骨髓，在爱他这件事上几乎是我的本能。
陈褚的菜治好了我因长期饮食不规律而快要萎缩的胃；而他，也治好了我的病。
但陈褚有一点不好。
他和我长得太像了。
有时我看着他，就好像在照镜子。
03.火种
但也仅仅是像，我和陈褚根本就是两个人。
“阿憬，别只顾着看手机，先吃饭吧，菜凉了对胃不好。”
我回了神，赶忙把手机摁灭扣在桌子上，专心去吃饭。刚扒了几口，抬头正对上陈褚忍俊不禁的脸。
“怎么了？”我恐被他看出端倪，心虚道。
但陈褚对我手机里的内容似乎毫无所觉，含笑道：“阿憬，你看手机也太专注了吧，呐，筷子拿倒了。看手机太专注可不是个好习惯。”说着，扶额作头疼状。
虽然像在指责我，可陈褚的语气依旧那么温柔。我不怕他，狡黠一笑：“陈先生，你好唠叨啊，小心有一天会变老。”
“那你会不要我吗？”陈褚笑，佯装害怕，“怎么办，我要被我的夫人抛弃了。”
我大笑，得寸进尺：“那你还不快对我好一点，说不定我到时候还能留情不走了。”
陈褚：“是，那小的一定尽心伺候好夫人。”
我脸上的笑更灿烂了，“那件事”也随之被我抛诸脑后。
好景不长。几天后的夜晚，我又对着手机发呆，连手机息屏了都没注意到。
陈褚掀开另一边的被子钻进来，随口道：“阿憬。”
我不应。
“阿憬。”陈褚在我耳边打了个响指，“魂都飘了。”
我放下手机闭上眼，半晌颤声道：“陈褚，你会不要我吗？”
我被无边的黑暗吞噬着，那声音颤抖的好像都不是我的了。我在这片黑暗中也曾歇斯底里地叫喊过，失声痛苦过，撞得浑身是伤，可就是寻不到出路，我都要放弃了，可现在突然有一双手托住了我。
陈褚搂住我，他说：
“阿憬，我在。”
“我一直在，怎么可能会不要你呢？”
我睁开眼，来自陈褚的暖意包裹着我。
他说：“我的阿憬这么好，我怎么会不要你呢，真要有谁抛弃谁，也是你不要我啊，。你去哪我去哪，你要是不想在这座城市住了，咱们就换一个地方，到哪我都陪着你。”
我把头埋进他怀里，闷声说：“那好，什么时候走？”
陈褚柔声：“明天，你要是想，就现在。”
我在他胸口笑得喘不过气。
这就是陈褚，能照顾到了我的细枝末节。他知道我不想说，所以从来不问；可他又知道我最想要什么，无论我想做什么他都支持我。
矫情点说，他就像被普罗米修斯盗下的火种，有他我的世界从此有了光，又怎么可能跟原本黑暗的我是一样的？
04.医生
我特别不喜欢医院。
不只是因为刺鼻的消毒水味和与死亡挂钩的特点，还因为——一旦走进去，我就必须承认自己有病的事实。
这是一家很高级的私立医院。它的本体被隐藏在一座花园里，景色清幽，偶有鸟鸣，花园中央还有一个水池，里面游着几尾漂亮的锦鲤。虽然坐落在郊区，但名声在外，从来不缺病人。
但在我眼里这些也不算什么，再好看的景也透着股死气，我每次都要在门外徘徊好久，才能下定决心推门进去，直面我的心理医生。
可这一次，我却连犹豫都没犹豫，直接推门走了进去，甚至没让陈褚陪。
“好久不见陈先生。最近感觉怎么样？”医生皮笑肉不笑地看着我，嘴角的弧度和上次一模一样。他像是一个机器人，打着“给每一个病人带来温暖”的行医宗旨拒人于千里之外。
他真不适合干这一行。我腹诽道，去谈判也比干这个强。
“我感觉好多了。”心里再怎样想，现实中我也只能乖乖在医生对面的椅子上坐下，褪去“颓废”的外衣，换上那张“见人说人话，见鬼说鬼话”的面具。
“我现在有了恋人，生活很幸福，感觉状态好了不少。”
“是吗？”医生听了我的话，金丝边框眼镜下的眼睛里透露着不可置信，“他今天有陪你过来吗？”
“嗯，他叫陈褚，就在外面。”
医生顺着我的目光看过去，下一刻便皱起了眉，再看向我时已经变了语气：“陈先生，您说的这个‘陈褚’，您真的看得见他吗？”
我感到一丝不对劲，回避了这个问题，把今天来的目的告诉他：“其实我今天来，主要是希望您能结束我的疗程，您看如何？”
医生听完后沉吟片刻，放下手中的笔，靠在椅背上：“陈先生，我作为您的医生，还是建议您暂时不要结束治疗。”
05.真假
我都不知道我是怎么走出那扇门的。
陈褚看我走出来，对我绽出一个微笑，但注意到我这一幅失魂落魄的样子，敛了笑关切道：“怎么了？”
我不说话，只紧紧抓着他的手。
我用的劲真大啊，陈褚的手都红了，但他没有把手抽出来，也没有露出一丝不耐的神情。
好半天，我才喘匀一口气，慢慢松开手。
我问陈褚：“你是假的吗？”
陈褚愣了一下，随即认真说道：“我怎么会是假的呢？阿憬，我一直都陪着你啊。”
我苦笑了一下，耳边又响起心理医生那严肃、无情的声音：
“陈先生，作为一名医生，即使您认为我再冷血，我还是要对我的每一位病人负责，如果在您的病情加重的情况下对您放任不管，那我明天就可以离职了。
“具体的报告我整理好下周发给您。
“但我还是要给您打一剂预防针，您口中的那位‘陈褚’，是假的。不过我还是希望，不论什么结果，您都一定要积极配合我，不要自暴自弃。”
“阿憬，到底发生什么了？我在的，我一直在。”
陈褚的声音将我拉回现实。我抬起头，对上他的眼睛。
那是一双多么漂亮的眼睛啊！像黑曜石一样深邃，里面装满了我。
他是真的，他一定是真的。
我的陈褚这么爱我，怎么可能是假的。
除了他，这世上还有谁会叫我“阿憬”？
06.幻想症
接下来的两天里我如常和陈褚待在一起，唯一的不同是我不怎么出门了。每每看着镜子，镜子里是那张和陈褚过分相像的脸。
顾虑还是像浓云一样笼罩在我的心头——他……不是假的吧？
两天后，我家来了一位不速之客。
陈希敲开门就毫不客气地、趾高气昂地走进来，一屁股坐在沙发上，这自来熟的劲不知道的还以为这是她家。
“地段不好、户型不好、采光也不怎么样……”她嚼着口香糖，一脸挑剔得看着我和陈褚共同的家，墨镜之下的眼睛都不晓得翻了第几个白眼了，“啧啧啧，陈憬你就这品味啊。你也真是，放着咱爸给你买的大别墅不住来住这破公寓，你还真是神经了哟。”
这话里不知含了多少对我的鄙夷和几斤对陈峻疆的谄媚，饶是再好的衣服也撑不起她的门面。
“那是‘你爸’，不是‘咱爸’。”我冷声道，不想给陈希什么好脸，一心只想让她快点离开，“你来如果还是为了上次的事，恕不奉陪，我的态度从头到尾都很明确。”
“欸，陈憬你什么意思？怎么说话呢！”陈希果然还是一点就炸，“高贵”的架子也不端了，直接就拿出骂战的架势，“对你好言相劝不听是吧，长能耐了？！别忘了你的一切都是谁给你的！让你回去继承个家产怎么了？已经来三催四请了还不行，陈憬你人没能耐架子挺大啊。”
我还是保持着之前的语气不变：“陈希，你和陈峻疆都别再自作多情了，那些东西只有你们自己稀罕。”
陈希口中所谓的“家”我是真的不想再回了，一旦回去，岂止是“吃了我”，万劫不复都有可能。那是只属于他们陈家人的“家”，不是我的。
“还有，我现在有我自己的生活了，很幸福，你们不要再来了。”
“呵。”陈希极不屑地发出一声冷笑，“生活，幸福？就你这孤家寡人的还叫有个家，脑子神经了吧？”
我紧皱眉头。她在说什么啊？刚刚给她开门的人明明是陈褚啊。
“你看不见陈褚吗？”我迟疑着开口。
“什么？‘陈褚’是谁？”陈希一脸莫名其妙，但转念一想，“陈憬你发什么疯啊？不想回去就别回去，没事编出来个人吓人玩啊！”
我没在意她的话，只是不停地问：“你真的看不见他吗？他，他，他……”我看向一边，陈褚就站在那里冲我笑，“他就在那啊，你看不见吗？”
陈希回头，再看我时脸色煞白，表情有些不自然：“陈憬啊，你不会真疯了吧？”
她看我的眼神像在看一个鬼。那一刻我什么都明白了。
陈希走了，落荒而逃，因为她无法确定我这个神经病下一刻会不会突然暴起，给她来上一刀。
其实我也不能说是无药可救吧，至少陈褚在时我是可控的。
可是，“啪”。你听，风筝线断了。
我被抽光了所有力，瘫坐在地上，陈褚过来了，可我闭了眼，再睁眼时——他不见了。
又下雨了，这次是秋分。
我又喝酒了。
我想要忘了他，忘了自己，忘了一切，可闭上眼又全是他带笑的脸。他说：
“陈憬，我爱你。”
正情深处，一旁的手机突兀地“嗡”响，我拿起来，是心理医生把我的报告发来了。
我忽略大段大段的文字，看向结果。
幻想症。
我那一瞬间突然想笑。
陈褚太好了，他只有两点不好。一是他与我太像了；二是，他是假的。
我幻想出来的。
07.自娱自乐
我叫陈憬，虽然姓陈，但我只是陈家的一个私生子。
也是唯一一个儿子。
我爸陈峻疆年轻时是个地地道道的纨绔，凭借着一幅极具欺骗性的好皮囊，把我妈肚子搞大就跑了。
等我妈大着肚子找到他，才发现他曾经口中“最爱的那一个”竟然是一个又一个。她接受不了骨感的现实，生下我就跳楼了。
你说她这个人，好好的寻什么短见？起码也应该在去死的时候把我掐死啊。
她就这么死了，都不知道我是怎么活在这个世上的。与陈峻疆有染的人太多了，所以他有很多很多孩子，我是他最不喜欢的一个。用他的话说就是：“天生一张哭丧脸，老子大好的财运都让你给克没了，和你妈那个丧门星一模一样！”我从小阴郁、沉默、不讨喜，所以经常挨他的打。
他打我的那间屋子，没有窗户，除了一些称手的工具其他什么都没有。
这里承载了我童年所有的噩梦。
但也许是报应吧，陈峻疆虽然那么能撒种，却只有我这一个儿子。这说明什么？就算他再怎么讨厌我、厌恶我甚至有时候巴不得我去死，他也只能捏鼻子忍着，因为——我是他唯一的继承人啊。
这荒诞的言论是谁发表的，还是他陈峻疆！
他再怎样浪荡，就算喝着洋酒吐着洋文但也坚信从前的那一套——只有儿子才能继承家产，女儿再有能力也不行。
这说法他十年如一日的信奉着、坚守着，谁劝都不听。
因着这个，我才得以苟活，但我那些姐姐妹妹可就恨我恨到不行，其中陈希最甚。她是陈峻疆的“正妻”所出，却还要给我这个名不正言不顺的私生子让位，她怎能咽下这口气？
但再不服气又能怎样？她也早在陈峻疆日复一日的鞭打下日渐被驯化，成了一条温顺的狗，现在也不得不心不甘情不愿地来劝我回陈家。
但我，却如同羊圈中唯一的那只黑羊，天生格格不入。看着这一大家子的行为只觉得可笑，被暴力折磨的奄奄一息却依旧一身反骨，甚至大学一毕业，我就单方面与陈家断了个干干净净。
“从此我不花你一分钱，抚养费算清楚我加倍还你，你也就当没生过我这个儿子。”
我走的那天也不安生，把陈家闹了个天翻地覆，陈峻疆气得脸红脖子粗，再好的皮囊也遮不住他的丑态。
“行，行，行！你翅膀硬了，老子都管不住你了！”陈峻疆骂我，“你滚，滚了就别回来！”
我拖着行李箱，头也没回。
我也有想好好生活的，换了新的住处，找了心理医生，求职……每一步都小心翼翼地走，幻想着有朝一日我能成为一个正常人。
可他们从来都不打算放过我。
被堵住的锁眼、拦路的混混、无故被退回的简历……这些都是家常便饭。可对于还有求生欲的人来说，这些又算什么？不过是小孩子过家家罢了。
可我到底低估了陈峻疆。
他是把噩梦带给我的人，太清楚我在怕什么了。
那一沓照片的出现，击碎了我的心理防线。
太绝望了！照片里的我还是一个四五岁的孩子，那时的我无论怎样奋力挣扎都挣不脱枷锁、逃不出牢笼，犹如困兽，亦如现在的我。陈峻疆从事这种都是自上而下地看着我。
这原本是一个悲天悯人的动作，但在他身上呈现就是另一种感觉——死神的凝视。
我知道是我把他神化了，但那时的我就是逃不出他制造的阿鼻。
更当我对上那条狗的眼睛时，我看到了更令我害怕的景象——我的眼神，竟和陈峻疆一模一样。
冷漠的、残酷的、饱含对生命的蔑视，活脱脱一个刽子手。
我竟一步步成了他。
后来我就幻想出了陈褚，我幻想出来一个人来爱我。
我太天真了，我自己以为的现实，只不过是一场自娱自乐的游戏。大梦一场，我连自己是人是蝶都分不清了。
我真不愧是我妈生的，我们都为了一场虚幻的梦而走火入魔。
但她好歹曾经拥有，我却可悲到连着片刻的美好都是自己造的。
可浸在这个梦里，我确实快乐。
08.扑火
生物的本能是趋光。无论那片亮白的尽头有什么，在至暗时看见了亮光就会不顾一切的扑过去。
人们笑扑火的飞蛾傻，可谁又能清楚它在扑火的那一刻不是极快乐的？
锋利的刀锋割破了皮肤、血管，殷红的鲜血顺手臂淌下，不过片刻就积了一滩“水洼”。
我看着那抹红，不合时宜地想起了陈褚送得玫瑰。
我妈跳楼是因为接受不了梦碎，所以绝望。我不一样。我固执地想，我跨过了这道门，就能去找陈褚了啊，拥抱一个真真实实的他。
人生的真真假假我辨不出来了，但我知道，这一次他一定是真的。
玫瑰花瓣洋洋洒洒地落了一地，我睡在其中，长了一双玫瑰色的翅膀。
“陈褚，我爱你。
我来找你了。
我们结婚吧。”
番外：自娱同乐
陈憬的先生叫陈褚，他们在一起一年多了。可在一起之前，陈憬先追了他一年。
每当陈褚抱着他回忆那段日子的时候，少不了会问：“阿憬，我记得我明明都拒绝你了，你又是怎么坚持下来的？”
陈憬听了，像个小孩子一样得意一笑，毒舌道：“后悔拒绝我了，陈先生？可惜覆水难收啊。仔细想想当初你可就差点错过我了。”
陈褚吻了吻他的额角：“可不是，但好在最后我同意了。”
陈憬：“可别，这还不是我坚持不懈的结果。”
“我当时就想啊，这人连拒绝都这么温柔，那岂不是一定要追到手？大不了我就当自娱自乐一场，高兴就好。”
陈褚不说话了。陈憬以为他睡着了，刚准备给他掖好被子，谁知又被陈褚抱得更紧了。
陈褚不做什么，只咬着他的唇，可呼吸沉重。
“我差点弄丢一个宝贝。”
他说这话时正处黑暗，神色不明，但陈憬听出来了。
他的自责与后怕。
陈憬伸手抱他，不说话，只抱着。
万籁俱静。陈憬熟睡，可陈褚睡不着。
他描着爱人的五官，一遍遍轻声重复着“我爱你”。
“我怎么舍得让你自娱自乐，顶多自娱同乐。”
梦中的陈憬翻了个身，正好深入陈褚怀中。
作者有话说
第6章 自娱自乐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