5、不正经【二合一】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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03
第二天在学校，我当然没有逃过一劫。
但我着实没想到，引来此劫的竟是我那帮兄弟。
只见赵芃笑眯眯地凑到我跟前，含情脉脉道：“小锐锐……”
“滚，死一边发骚去！”他一开口我就知道没好事，果真激了我一身鸡皮疙瘩。
“有话快说发什么神经。”
赵芃这才正色道：“锐，我此番前来是肩负着众兄弟的重任，不辱使命特来问上一问，从此我们是叫你嫂子还是避人耳目点，毕竟陈哥那边得照顾着。”
我：“滚。”
时至今日我终于知道陈旭的快乐了，叫人滚太爽了！
打发走赵芃，我却有点不对劲，脑子里琢磨这这件事的前因后果，手上鬼使神差地摸出手机登上校园论坛注册了一个小号，在一个讨论我和陈旭“谁是1谁是0”的冷门帖子下盖了层楼：
“李锐是1.”
如今我和陈旭的关系很微妙，那日的事不了了之。
自那天赵芃找过我之后我再看见陈旭那张没有太大表情变化的脸，我的心跳就莫名开始加快。
我这是怎么了？
正想着，我的视线不小心和陈旭对上但不到一秒又赶紧错开。
陈旭还是那副波澜不惊的样子，但我就不信那些流言他没听到，现在我反应这么大，倒显得陈旭是唯一一个正经人。
我下定决心，不是有言“遇见困难就要上，谁怂谁不是男人”么，从今天起我就要进行“脱敏训练”，就算训练不成功我也要拉着陈旭一起“不正经”。
于是乎……
我下课黏着陈旭、体育课黏着陈旭、放学了黏着陈旭，是不是还有些语言上的刺激。
终于，就这样进行了五天，我那帮兄弟先不行了。
“不是啊锐，我那天就是和你开个玩笑，你还真打算将陈哥收入囊中啊。”“兄弟团代表”赵芃同学再次苦哈哈地站在我面前，“你玩一玩适可而止啊。”
不等我说什么，陈旭一记凉凉的眼刀过来赵芃不吱声了，接着他又对我说：“你到底下不下来？”
“不。”我要头，抱的更紧了些，脸顺势在他背上蹭蹭。
“行。”陈旭不再理睬我，刻薄道，“那你趴着吧，小心累着。”
啧，这话说的，我当然不累。
一旁的“显眼包”赵芃又说：“陈哥，今天放学一起走啊？”
“不了。”陈旭回，“老师说有竞赛上的事。”
我一听来了精神，这不就给我可乘之机了吗。
傍晚，陈旭不出意外地在车棚看见了我。
“哟，旭啊。”我大言不惭，“一起走呗。看大哥对你多好，这么晚了还在等你。”
陈旭绷着一张脸不知道在想什么，但我估计他很想动手抽我，不过那样有失风度。
他上前开了车锁，没回答我，但推车就走应该是默许了。
不过他就是不同意也得跟我一块走，因为回去就这一条道，我总不可能飞回去。
一路上，陈旭不发一言，但我坚持不懈地逗他。
“旭，陈旭，陈大帅哥。”
三个称呼被我用三种不同的调子念出来，放赵芃之流早就该有所反应，但陈旭却连个眼神都不分给我。
碰了壁我也不放弃，他走他的，我说我的。
一路废话。
“旭啊，跟哥说说，你对最近这咱俩之间的事有什么看法？”
快到小区门口，我随口问了这么个问题，听到这句话陈旭终于有了点反应。他抬抬眼皮，答非所问道：“李锐，你这几天到底想干什么？”
我插科打诨的话一顿，没料到陈旭会着道，有点措手不及，摸摸鼻子讪讪道：“就……不干什么啊，展现一下社会主义兄弟情嘛，更借此回复下谣言：正主都不介意，闲杂人等别瞎起哄。”
等说完，我才迟钝地感觉气氛有些不对。我好像说错话了。
果不其然，就听见陈旭一声冷笑：“我还以为怎么，自作多情。”他推车走了，留下我一个在黑夜中懵逼。
又咋了？我哪惹你了？
那一晚过后，陈旭没再理过我，我也没再主动找过他，那些流言自然也就淡了。
但我却有点患得患失的感觉。
——那天晚上陈旭最后一句话到底是什么意思？
我百思不得其解，但感觉冥冥中窥见了点真相。
04
陈旭又被塞情书了。
我必须说道说道了。
首先刨去他本人所有外在条件，别的不说，“直男癌”陈旭是得定了，还是晚期的那种。
——当然了，也不看看陈旭是谁，“风花雪月”与他沾边吗？
说实话，我还挺佩服这次这个女生，有那么多“前车之鉴”在，竟还选择在大庭广众之下告白。
女生举着情书将陈旭拦在操场上，红着脸大声说：“陈旭同学，我喜欢你，我们能、能试一下吗？”
是个面容清隽的女孩子，此时她的耳垂红的能滴出血。
此时的我就在不远处靠着墙，吊儿郎当地看着陈旭秀操作。
只见陈旭垂着眸，在听见那句“我喜欢你”时毫无反应，甚至还抬手用修长的手指摸了摸耳垂，等女生说完才抬眼看着她的眼睛。女生被他看得毫无招架之力，低下头，呼吸急促。
“对不起啊，我不喜欢你。”
一记直球，不带弯的。
这家伙丝毫不知委婉为何物，用最冷的声音说最无情的话。
“你的话，留给真正喜欢你的人说吧。”说完，他绕开女生走了。
女孩子家这时候面皮尤为薄，就算早预料到结果，此时也挂不住眼泪，一旁的同伴连忙上前安慰。我站在原地没动，心里有股莫名的情绪在涌动。不是平日看见陈旭拒绝一次又一次示好的惋惜，而是一种说不清道不明的欣喜。
就好像……打个不恰当的比方，你常喂的却不是你的一只猫，拒绝了别人的小鱼干还傲娇的谁都不理，只接受你的食物的那种心情，虽然嘴上不说，心里肯定还是高兴的，毕竟自己才是特殊的那个。
我对陈旭竟然也有这种复杂情感。
傍晚——
我是彻底完了！
谁能想到有一天，我竟然对陈旭沦，陷，了！
我思考了一天，知道晚上才恍然大悟——我对陈旭的感觉，不就是一个名叫“喜欢”的东西吗？
真他妈没出息！
但是，我倒在床上，将脸埋进枕头里，这就是事实啊。
我这才明白，女神虽然是女神，但不一定喜欢啊，我也可以在不经意间弯成蚊香精！
仿佛过了一个世纪，我才从床上爬起来，顶着一头乱发在心里默念：青春期，青春期！青春期对异性，啊不……对同性产生异样情感是很正常的，我们要注意交往的方式、时间、场合、频率……
真实为难我还记得初一下的《道德与法治》，我觉得这效果堪比《清心咒》。
下一秒——
我掏出手机点开和陈旭的对话框，打字：
“旭啊，在不？哥有话对你说。”
但刚打完我又删了，因为我一想到陈旭那张正经的脸我就觉得我的感情纯属浪费。
陈旭脸上可不就写了“不要迷恋哥，哥只是个传说”吗？
不对，这么孔雀开屏与他的人设不符。
总之，别爱陈旭，没结果！
05
当今世界最基础的规则就是凡是遵从“结果导向”，人们做事往往只看重结果并不重视过程，换言之，只要不成功，过程根本不值一提。
但我一直没这臭毛病。
我只享受过程，管它什么狗屁结果！
第二天，我就到陈旭住的单元楼下等他。
陈旭凉凉地看了我一眼，没理，径直走了。
我追上去。
“旭啊，你觉不觉得我们现在的关系需要缓和一下？”
陈旭不答，但是看了我一眼。我一瞧有戏，接着说：
“就比如，你现在理我一下。”
“嗯，然后。”
“然后——”我一语双关，“先暂时这样处着。”
陈旭神色不明，落在我眼里就算默认。得到鼓励，我快走几步到陈旭面前然后大声说：“再然后，看老子能不能发展成为你对象！”
这硬核告白，我就不信谁能招架得住。
果然，话音未落，我面前的人脚步一顿，然后定在原地。
昨晚的话一语成谶，“喜欢陈旭”这件事真不是一般人能做的，尤其是同性。他那么正经的一个人，被我这个“深柜”一荼毒差点破功。
空气静了几秒，这片刻里我大脑一片空白只顾着看对面人的反应，好像在等一场审判。陈旭的喉结滚了滚，似乎竭力忍下什么，最后憋出一句：“那你加油，但我觉得应该不会成功。”
如遭雷劈，我瞬间蔫了。
但我可能放弃吗？不可能！我像当年争夺大哥之位一样执着的对陈旭展开猛烈攻势。
谁知道我会不会将“不会”变成“会”。
这一追，直接给我追到了高考后。
期间我被陈旭刻意疏远过、劝阻过，但我就是坚持了下来，整日“旭”长“旭”短、抱来贴去，是男生就这点好处，要是女生我敢这样么，不知道的人还以为我是个变态。
赵芃那一帮没多久就发现了我的不对劲，丧着脸来问我：“锐啊，你是不是真的喜欢陈哥。”
赵芃说完意识到可能用错了语气，连忙找补：“我不是那个意思，现在都21世纪了，我也不会真的恐，你要真喜欢也没关系，大不了我们适应适应。”
我看着一脸“你最好说不是”的赵芃，没避讳也没犹豫：“就是啊，不可以吗？”
赵芃见我大方承认世界都被颠覆了，直念叨：“完了完了完了……我兄弟这次是真疯了。”
我打断他的“输出”：“你刚不是还说不介意吗，现在又反悔了？你就直接说行不行吧。”
“行。”赵芃竖起大拇指，“但就是觉得玄幻，这他妈还是‘白天死敌，晚上拉手躺被窝’的新颖设定。”
我丝毫不在乎赵芃言语间的嘲讽，心里反而美滋滋的。
“我很高兴你能这么想。”
赵芃疯了。
06
说归说，我也确确实实认真追了陈旭几年，但几年下来毫无结果我也有点灰心。
石子投入悬崖激不起一点响，那感觉真的很无力。
尤其是高考成绩出来后。
我的分好歹对得起我三年光阴，但也只够上一本，陈旭就不同了，他本就是“神一般”的人物，这次直接正式飞升——他的分是我望尘莫及、足矣报考国内顶尖学府A大的。
一想到以后可能会分隔两地而我的恋情毫无进展，我就是那么愁啊。
不管了！我从椅子上站起，下定决心：
再告白一次，成功，异地也成；不成功，过去的一切都他妈见鬼吧！
告白的时间在同学聚会后。
那天所有人都特别疯，在一起相伴三年一朝分别总是那么不舍，一路走来也不容易，想想都是青春。好几个女生都哭了，我也被架着灌了不少酒。
我的酒量不算大，几杯下去脸上泛起了潮红，但还有人给我递酒，我一想到陈旭心里就郁闷，索性伸手直接去接，大有壮士断臂的悲壮！
但不料，我刚伸出去的手被人拦住，陈旭用以往低沉清冷的声音说：“少喝点。”说着接过杯子一饮而尽。
身边响起惊呼声，“陈哥好酒量”之类的话纷纷传来，我恍若未闻。喝了酒心思变得敏感，我当时心底生出一丝委屈感，怨怼地看着陈旭：你怎么才来。
后半程，有陈旭替我挡着，我竟得了难得的清闲。
聚会结束后，陈旭正准备将醉猫似的我带回去，却被我反抱住。
陈旭不设防，被我扽下去点，又怕我摔，只好讲我圈住。
但他这么做，却让我更得寸进尺。
“陈旭，我喜欢你，做我男朋友。”我借着酒劲，把头埋进他的颈窝。
陈旭虽喝了酒，但比我清醒，他无奈道：“别耍酒疯，站好。这么多人看着。”
“我不。”我发狠，“我就是喜欢你。看就看，大不了认为你和我一样不正经。”
说完这话，陈旭没声了。过了不知多久，久到我都准备抬头去看陈旭是不是傻了，突然一只手过来把我的脑袋又按了回去。
陈旭的语气晦暗不明，声音有些压抑的嘶哑：“真的吗？”
哪有什么真不真？老子好歹追了三年，难道把心剖开才叫天地良心日月可鉴？我着实有被气到。
“李锐，我也喜欢你。”陈旭说。
七月正值盛夏，晚风只带起一阵燥热。不远处的蝉有一搭没一搭地叫，地面的车急速驰过，人语声不绝于耳，可万物喧嚣，随着陈旭的话消了声。
我突然听到这样一句回应，心情却没想象中激动，反而哽咽上了：“那你还那样对我。我一开始喝那么多酒你也不管管，胃好难受。”
我发誓，这是我人生第一次也是最后一次这么嗲，一切都是为了陈旭。
陈旭开口，带了一点笑意：“以后不会了。”
他低头去咬我的唇瓣：“我答应你了，但你不许反悔，因为反悔也没用，你永远是我的。”
07
我一直以为陈旭是很正经的，但他的不正经我也是自同学聚会后才知道的。
陈旭的志愿没有报A大，他和我去了同一座城市。所有人都很扼腕，包括我在内：那可是A大，多少人梦寐以求的大学，他竟然说不去就不去。
我替他感到不值，觉得他没必要为我做到这一步，他却告诉我：
“我放弃A大，也不是完全为了你。A大虽好，但从我想学的专业来看，选C大是最好的选择，所以你不用为此感到自责。”
至于为什么要等到同学聚会才答应我，据陈旭坦白：“李锐，其实我内心也不是那么强大，我也很自卑。”
我刚开始嗤之以鼻，表示：我不是傻子，谎言编的走点心。
但等他解释完，我有点笑不出来了。
陈旭是优秀不假，但自卑是真真刻在骨子里的。
小时候刚失去父亲，他开始变得不爱说话，同一院里的小孩也拿这件事嘲笑他、疏远他，他也因此更加沉默。母亲半年后才发现不对劲，为此急急忙忙搬了家。
到了新的环境，陈旭害怕从前的事再次发生，他也只能像只刺猬似的竖起浑身的刺，冷冰冰的对所有人。
陈旭说，他从一开始就羡慕我的乐观，我顽强的像只“小强”受到再大的打击也能快速卷土重来。两相对比，自己就显得如此阴暗不合群。
他很早就喜欢我了，但心里的自卑让他不敢说，又怕我厌恶只得与我保持距离。早在我第一次告白时他就想答应我，可惜又是自卑心理作祟，他再次退缩了。
他下意识疏远我，想以此让我放弃，但他忘了，我可是“打不死的小强”啊，轻易放弃不是我的作风。
三年，每一天都是煎熬，他好几次忍不住就要松口，但都拼命忍下。他认为，这样的自己配不上我。
直到出了高考成绩，看到那个数字他才松了口气。他觉得这才算有了资本，能给我一个未来和家。
陈旭说到这里，小心翼翼地问我：“所以我并不是表面上所呈现的那么完美，这样的我你还会喜欢吗？”
我：“你怎么能这么想！”这小可怜见的，我怎么可能会不喜欢呢？
但，陈旭也太不要脸了吧。从前的“正经”一扫而空，骤然披上“不正经”的皮得寸进尺的能力比我还强。
晚上，他就借这次机会把我压在了床上……
哦，你问套儿谁送的？赵芃呗。
赵·“贴心小天使”·芃得知我告白成功的第二天，就亲自上门送了陈旭一盒。
这操作让我始料未及，但最让我气愤的是，赵芃与我兄弟一场，虽然事实如此我是被压，但他怎么就不能相信我会压陈旭呢？送他也不知道送我。
你又问自作聪明的赵芃的下场？
呵呵……
但如果牺牲我的尊严让陈旭变得现货也不亏。
就是让“天仙”变得不正经，挺不好意思的。
作者有话说
第5章 不正经【二合一】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