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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5、第 15 章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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想招容晚舟为驸马......
此话一出,满座皆惊。
嘉明帝愣愣看着女儿,好半晌才笑着抬手示意比试继续,可看客的心思哪还会在竞技上面,全都注意着帝后和公主这边的动静。
包括顾怀安。
他默默看着帝后与颜婼小声耳语,像在劝说,劝说她不要为了一时的感动冲动行事。
帝王金口玉言,一旦下旨赐婚就不能更改。
可颜婼面朝潋秋微微摇头,唇边露出浅笑,似在否定帝后的说词。她眉眼清润,以温和的态度做最执着的事。
这一刻,顾怀安说不出什么感受,总归有些不舒坦。
或许他还没有意识到,颜婼的目光与晓色霞光一般,都不再落在他的身上。又好比黑夜将尽时,手中的火把熄灭,可拂晓未至,天色依旧暗淡,没了火光,视野更为黑沉。
颜婼,如同火把上的烈焰,不再为他照亮羁旅路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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宰相公子受伤,众贵爵家主纷纷遣人探望。
面上的礼节不能少,顾怀安让老杨送了不少珍重补品过去。
老杨抵达时,宰相府的门前停满了各府的马车,其中最为华丽的当数景仪公主的座驾。
此时,颜婼正和冯皇后在府上做客,惊动了街坊四邻所有的诰命妇,都一同陪在相府的客堂中。
但即便受到了天家的青睐,宰相夫妇还是笑不达眼底,毕竟他们是二皇子的座上客。
察觉出夫妇二人的微妙情绪,颜婼一面与贵妇闺秀们闲聊,一面让赵信贵给容昌传了口信儿,约他单独碰面。
朝臣与帝女本该避嫌,但事已至此,有些秘密还是该当面告知为好,也好帮这位宰相大人做出抉择。
颜婼手里的底牌,即是二皇子不能人事。
别致清雅的书房内,当容昌在颜婼口中得知此事后,趔趄着坐在了太师椅上。
颜婼上前一步,“容相当心。”
容昌赶忙起身,收敛起失态,躬身道:“多谢公主以诚相待,解救老臣一家于水火!老臣感激不尽,必为太子效犬马之力。”
那个趔趄的动作着实有些夸张,态度变化之快夜令颜婼佩服,但这是容昌给予的态度。既然对方买了自己的帐,自己也就看破不说破,一同有台阶下,两全其美。
能说服容昌对弟弟巩固储君之位利益颇丰,颜婼不禁要感谢顾怀安那日的不相瞒了。
顾怀安......
离开书房步入通往容晚舟所在圆歆苑的路上,颜婼掩在衣袖中的手慢慢攥紧,告诫自己不可回头。
身后的脚步声整齐划一,是训练有素的贴身侍从们,颜婼觉得心烦,向后摆摆手让他们暂退,一个人走在长长的廊道中。
宰相府的仆人们纷纷弯腰见礼,隔着很远为颜婼指引方向。
这时,连通长廊的月亮门外走来一抹身影,轻声唤了一声“公主”。
没有顾及公主之尊,颜婼快步上前,亲自扶住面色苍白的容晚舟,“屋外风大,怎地出来了?”
容晚舟难掩欣喜,垂头低眉也遮不住嘴角的弧度,曾几何时他渴望的月光主动照入掌心,这种惊喜难以用言语描述,“微臣只是背后有些抓伤,不碍事的。微臣也不想让旁人觉得公主做了一个很糟糕的选择......”
身子骨的羸弱一度令他自卑,实不想令颜婼也跟着一块自卑。
能感受到他骨子里的敏感,颜婼不想再围绕他的痛楚说事儿,于是拉着他坐在了廊下的长椅上,“那你安心修养,等恢复得差不多了,就随我一同进宫面圣。”
从被救下的那一刻起,对容晚舟,颜婼心存亏欠,也多了一份真心的关切。
容晚舟舒展开清秀的面容,应了声“好”。
身边从不缺献殷勤的人,可容晚舟的殷勤不会让人觉得反感,反而有种如沐春风的感觉,颜婼拿出随身的零嘴递了过去,“御膳房做的椰奶糖,你来尝尝。”
容晚舟接过含在嘴里,有椰奶的香浓融化在口舌,他心思微动,知有违君子之风,却还是忍不住颤着手握住了颜婼搭在腿上的小手。
颜婼身子一僵,万万没想到容晚舟会如此,却没有想要甩开的排斥感。
触手可及的温软令容晚舟按捺不住激动,继而紧紧扣住颜婼的手拢在自己掌心,一下下搓揉起来。
颜婼失笑,“还没到冻手的时候呢。”
“是、是啊......”
自知唐突,容晚舟松了力道,甚是失落,可下一息就被女子反握住。
颜婼有样学样,搓揉起他无茧的双手,面露温柔笑意,“我看是你比较手凉。”
明眸善睐的女子本就讨喜,何况颜婼天生貌美,笑起来娇艳四溢、秾丽无双。容晚舟任她调皮地搓揉,只觉一颗心都要融化。
凭借超强身手躲过府中守卫蹲在树冠上的老杨“啧啧”两声,拍了拍脑门跳下树杈,感觉整个人都晕乎了。
公主与宰相公子看对眼了,是不是说明他家大人出局了?
带着疑惑,老杨回到顾宅,将所见所闻一五一十禀告给坐在书案前处理公牍的男人,末了加了句”“大人,是不是俺们都会错了意,景仪公主从始至终只把您当兄长啊?”
手握狼毫的男人顿住笔尖,随即又面无表情地书写起来,全然不见出局的难堪与没落。
老杨使劲儿挠挠头,有些干着急,“大人也只是把公主当妹妹吗?若非的话,在赐婚圣旨下发前,咱们还有胜算!”
“出去吧。”
“不是,您要想清楚啊,别让自己后悔!”
老杨是真的着急了,着急大人到手的媳妇就这么飞了。别人不知道的事他还能不清楚么,大人之所以迟迟不成家,是因为血海深仇未得报,但.....也不能因此错过金玉良缘啊!
一道紫电划开天际,盖过了老杨语气里的急切。
顾怀安缓缓抬眸,“夜深了,回屋去吧。”
有种一拳砸在棉花上的无力感,老杨重重叹气,腹诽了句“木头”。这样的性子,能留得住哪个姑娘?也就景仪公主不嫌他闷,七年如一日为他奉上赤诚,却次次捶在棉花上!
乌云密布,雷电狂狷,夜雨潸潸不歇,淅淅沥沥拍打在屋檐上。
顾怀安停笔时已是二更时分,他看向仍放在亮格柜明面上的三个锦盒和一枚玉冠,深眸渐渐幽沉。
一个人的感情不可能在短短两日内发生变化,即便不喜欢那丫头,也该给予她适当的提醒,不要为了赌气搭上自己的姻缘。
烛台熄灭后,倚在亮格柜旁的油纸伞消失了,书案前的男子也没了影踪。
雷电交织夜骤寒,一抹修长人影执伞走在四通八达的巷陌中,任溅起的雨水打湿锦靴和衣摆。
来到景仪公主府的后院前,顾怀安抬起伞面,看向灯火阑珊的府中楼宇,缓缓收起伞放在墙根,旋即借助一棵粗壮的老树飞跃而起,几个健步跨进高高的青砖墙内。
公主府的守卫虽多,却拦不住矫健如隼的男人。
对顾怀安来说,别说公主府,就是深深宫阙,想要闯入也是不费吹灰之力的。
雷电狂肆,照在顾怀安深色的衣裾上,映出了锦缎面料上的洒金斜纹。
又是一道惊雷炸开在窗外,正坐在汤池中沐浴的颜婼曲腿抱住自己,却没有让侍女进来伺候。
今日发生了太多的事,她想要一个人梳理出头绪。
散开的云髻披散而下,盖住了圆润的肩头。
飘荡鲜花的浴汤太过清澈,隐约可现曼妙身姿。
因着颜婼还在沐浴,房门未上栓,在发出“啪嗒”一声后,夜风斜雨齐齐袭入门槛。
颜婼下意识扭头,隔着层层轻纱看向跳动的灯火,温声唤道:“霓儿?”
霓儿是颜婼的近侍婢女,这会儿不知跑去了哪里,迟迟没有关上咯吱作响的房门。
不能任由夜风吹散湢浴的水汽,颜婼摇摇头,扯过外衫罩住自己,赤脚出去关门。
摆放在二楼外廊上的盆栽被雨水打蔫,视野里一片靛青色,偶有丝丝光缕闪现,足以见得这场风雨有多狂暴。
将房门上了栓,颜婼转身刚要回去湢浴,却被一抹黑影徒然挡住去路。
“有人闯......啊......”
呼喊声戛然终止,颜婼被人捂住嘴强行按在了门板上。
耳畔传来门外呼啸的北风,身上单薄的外衫抵御不了窜进门缝的丝丝凉意,颜婼唔唔起来,奋力与闯入者博弈。
可那点儿力气,哪敌得过精壮的成年男子。
双颊被一只带茧的大手扼住,颜婼被迫启唇,露出洁白的贝齿,可不知对方使了什么手法,竟令她发不出一点儿呼救的声音,身上的外衫也在挣扎中脱落肩头。
露出大片滑腻玉肌。
“唔唔!!”
室内的灯火被风吹灭,只余湢浴点点微光,颜婼不敢再动弹,只能被迫靠在门板上扬起雪白的脖子。
那道暗影倾覆而下,压低声音的一瞬,打破了诡感,却让颜过羞愤至极。
“别乱动,是我。”
再熟悉不过的声音传来,颜婼美目微瞠,不可置信地盯着被紫电映亮面庞的人。
“放......”
口中说不出一句完整的话,却因闯入者是顾怀安,有了抵抗的底气,至少在心底,她知道对方不会伤她。
可她还是忽视了顾怀安的警惕。
公主府到处都是守卫,稍有不慎就会暴露于众,到时候非但难以脱身,还会惊动宫里那位。
顾怀安收紧虎口,迫使颜婼向后仰头,“想我放开你,就别再动了。”
再次低沉开口,也再次在电闪雷鸣中看清了被自己困在双臂间的女子。
衣不蔽体,玉肌瓷白,浮凸有致。
她长大了,不再是清瘦干瘪的小丫头。
异样感再度袭来,犹如那日在木柜中。
顾怀安一手撑在门板上,一手紧捂颜婼的嘴,别过脸,道:“冒犯了,但有些话想当面与你讲。”
半赤着相对,何止是冒犯!他当真是不懂风月的木头还是故意羞辱她?
颜婼很是气闷,曲膝袭向他底盘。
顾怀安眼疾手快,以抵住门板的手桎梏住了她的右腿,触手之感滑腻温软。
“你......”
颜婼面色透红,使劲儿扭动起右腿,却被顾怀安桎梏得更牢,整个人陷入他的胸膛,肩上的外衫在后背和门板上皱成一团。
遮无可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