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68、结局下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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伴着立秋的爽意,一行人踏上归途。
白琅回到锦城的第一天就被李软软押着去推了头。
不怪她初见把他当成了野人,那头发乱七八糟的都挡脸了。
李软软一度很认真地问过他:“碱桥沟是很难找到一个理发店吗?”
白琅回答:“就是懒得弄,弄那么帅给谁看?”
李软软回以一个微笑,嘱咐理发师给他推平了,留6毫米的板寸。
别说,搞艺术的人眼光还是毒辣,李软软给他挑的发型格外衬他,白琅五官硬朗立体,板寸一修,精精神神,一下回到了20出头的状态。
就是白琅爱薅头发,从理发店出来,伸手一摸,意外地被扎了一下,他无奈又好笑。
回到锦城,按理说白琅应该先去李家拜访,但他跟李软软说先不急,他还有点事情要办。
李软软问他什么事,他先是不说,后来被问急了,才不情不愿又略显尴尬地吐露:“我不能空手去吧,你等等我,我先搞点聘礼。”
李软软无辜瞪眼:“我答应嫁你了吗?”
“大钻戒都收过了,还有反悔的理?”
“嗯,让我想想那是猴年马月的事儿啊。”
白琅气急,当即要去开保险柜拿出那颗她精心保管的大钻戒,当年他在“满天繁星”下求过婚,她也在万众瞩目下点了头,全锦城都知道李软软是白琅的未婚妻,她赖不了。
李软软看他是真急了,要去翻钻戒,还要找视频,忙拦下他,笑着哄:“记起来了,嫁你嫁你。”
得到亲口认证,白琅这才满意。
其实结婚的事,李软软现在并不急,在她心里,她早就是白琅的妻了,只要他愿意回来,两人好好在一起,有没有那一张证书,她并不在意。
不过她不急,有人比她急,李建忠都旁敲侧击问过她好几次了。
自从知道白琅归来,李建忠心下就难安了,五年前白琅还是准女婿的时候,他就挺悚他的,五年过去,他就怕白琅变得更可怕。
关键是,他心里有鬼啊。言而无信,见利忘义,看白家倒台了,就逼着女儿和别人相亲。听说他都回锦城有段时间了,也没上门来谈谈当年的婚约,怕不是憋着坏要坑他们李氏吧?
李软软无语凝噎,最后只说您想多了。
就在李建忠愁容满面的时候,白琅终于上门了。
他这些天一直住在白氏,甩手这几年落下了太多事,他必须以最快速度捡起来。
当年白氏危机重重,遭受重创,他断臂求生,业务缩减很多,好在保留了根基。这几年,他隐身西北,集团里有孟怀元坐镇,还请了职业经理人打理,勉强有序运行着。
当年那个锦城首富的位置早已易主,但瘦死的骆驼比马大,白琅如今以整个白氏集团为聘礼,这样的大手笔还是惊到了李家父母。
“叔叔阿姨,以前是我年轻不懂事,任性过头耽误了软软。我知道错了,也希望您们再给我一次机会,把软软嫁给我,我绝不会再让她受委屈。”
詹清起初还有些不高兴,态度也不好,“小琅,同样的错,阿姨不敢再犯两次,结婚是一辈子的事,我真的不敢把女儿托付给你这样不负责任的人……”
李建忠一听这话,连忙打圆场,“话也不能这么说,他不是也有苦衷吗……”
“是,我确实让大家失望了,我不求原谅,只想弥补错误。我和软软耽误了这些年,我们不想再浪费光阴,所以,我一把公司的事解决完就立马来请婚了,以后我的都是软软的,我在白氏所有的股份,我名下所有的财产都是她的,我已经拟好婚前协议,您过目。”
李软软嘴角微动,看着詹清动容的模样和李建忠惊喜的表情,不得不夸一句白琅拿捏人心的本事。
她本以为好一场硬仗要打,结果白琅上来就亮了底牌,提亲都提得这么有气势。
詹清和李建忠本就最满意这个女婿人选,如今尘埃落定,还有什么好拖延?
两人岁数都不小了,眼瞅着就奔三的人了,从校园谈到职场,同龄的秦衣儿子都快五岁了,他俩还有啥资本磨蹭?不闪婚等什么呢!
婚事就这样提上了日程。
虽急促但白琅并不想敷衍,天知道,他等一个婚礼等了多久,那是从上一世就延续下来的遗憾。
这一次,他一定要给李软软一个正式、隆重、难忘的婚礼,向天地昭告,这是他白琅的妻。
中国人的传统婚事,讲究纳采、问名、纳吉、纳征、请期、迎亲,古称六礼,白琅一步都不想错过。
随着时代的进步,传统婚事逐渐简化,流程也发生变化,很多步骤都可以合并进行。比如他们把请期放在了前面,詹清翻遍了黄历,又找大师算了算,得出八月十五是今年最好的结婚日子。
中秋节啊,李软软和白琅眼神对视,情绪流转,这是之于他们最特别的日子。
两位新人没有异议,婚期也就定在了这一日。
仔细算算,距离婚礼也就不到一个月的时间,别的都好说,就是这中式婚服实在有些赶。
李建忠说实在不行就别办中式了,人家年轻人都办西式,你俩何必搞那么复杂。
抵不过白琅和李软软坚持,最后决定中午举办中式婚宴和仪式,只邀请相熟的亲朋好友,晚上再举办大型酒会,招待社会关系。
李软软说婚服的事交给她,赶赶工也能做出来,毕竟早在五年前婚服就有了雏形,版型、配色、花纹,她早在心里勾勒过无数遍。
隔两日的一个周末,白琅正式上门提亲,李家亲戚基本全员到齐,别墅里喜气盈天。
这算是纳采和纳征合在了一起,白家的长辈由黎昭和孟怀元代劳,白琅带来成沓的红纸包好的现金、全套的金饰、烟酒茶、礼品礼盒,来纳娶他的心上人。
客厅里,长辈们围坐一团,白琅毫不知羞地牵着李软软的手陪坐一旁。两人被姑嫂们揶揄调侃好几次,白琅大大方方的,依旧不收敛,还低声笑她脸皮薄。
詹清今日人逢喜事精神爽,从睁眼脸上的笑容就没断过,此时只见她稍微肃了肃表情,正经又高兴地拿出张红纸,道这是大师给两人姻缘合的八字。
六礼中这属问名和纳吉,应由男方来做。詹清信这个,一手操办。她的女儿本来从小就八字弱梦魇多,求神拜佛多少次才护住了,这唯一一次的人生大事,当然得让大师好好算算。
好在结果皆大欢喜。
大师言:“命定缘深,天作之合。”
有了大师的批言,詹清和李建忠像是吃了颗定心丸,越看白琅越满意,俨然已经是自家人。
婚约缔结完成,当天下午两人就被詹清催着去领证。
李软软略感无语,说:“我们有计划的。”
她妈一个白眼怼回去,“还计划计划什么计划?这有什么好拖的,今天是个好日子,婚期都快到了,还不抓紧去把证领了,你们小孩子就是没谱……”
说着,强塞过去户口本,一锤定音,“去吧。”
李软软给白琅递眼色,这回他倒不贴心了,憋着笑接过户口本,对丈母娘言听计从。
于是,李软软就这样赶鸭子上架领到了她人生中最重要的小红本,连情侣装都没来得及准备,两人换上白衬衣就去了。
虽然匆匆忙忙,但不影响两人兴奋幸福的心情。
“咔嚓”一声,定格下他们灿烂的笑容。
从今天起,你是我唯一的妻,被法律保护的妻,我的命运共同体,我的余生。
从民政局出来,白琅似乎心情不错,嘴角翘得老高。
李软软看他实在笑得太骚气,忍不住推他一下。
“干嘛,老婆?”
李软软乐了,“你改口倒是快。”
白琅摇摇手里的小红本,“有法可依的那种,我可不是乱叫。”
“哦,老公。”李软软也忍不住笑,攀着他的手,又欣赏了一眼结婚照。
“真乖,老婆。”
两人手挽着手,一起往家走。
严格来说,领完证,两人就是合法夫妻,今天算是正式结婚日,白琅脑里正闪过一百种洞房花烛夜的过法,李软软手机就响了。
詹清来电:“领完证了吗?”
“领完了。”
“好,那让小琅快把你送回来吧,马上要结婚了,正事也办完了,你俩婚礼前少见面,别冲喜。”
“……”李软软看着白琅,嗯嗯啊啊几句话结束了通话。
白琅见她眼神莫名,问:“妈说了什么?”
“妈催我回家,说按习俗,我俩这些天不能再见面。”
晴天霹雳,白琅哆哆嗦嗦,最后只憋出一个“草”。
李软软看他瞬间萎了,笑得不行,安抚地顺顺毛:“乖啦老公,胜利在望。”
这不痛不痒又有点看热闹的语气,换回白琅一个幽怨的眼神。
月亮经历阴晴圆缺,又回到最圆满的状态。八月十五,月满人间。
一大早,李家就热闹起来。
李软软盛装打扮,等待她的良人来迎。
九点整,楼下的喧嚣传了上来,詹清在屋里陪着李软软,还没出门呢,她不知怎么抹起泪来了,弄得李软软眼眶也发酸。
李奶奶敲敲拐棍:“大喜的日子,不兴哭啊。”
七大姑八大姨也都来好言逗趣,李软软拉着她妈的手劝道:“妈,我又不是远嫁,您想我了,一个电话我立马回啊,别哭了……”
詹清点点她的头,“傻丫头,嫁人了就不一样了,哪有老往娘家跑的。”
“没事,我带着白琅往家跑。”
“你呀……”詹清擦干净眼泪,又堆起笑容,慈爱地帮闺女整理发型。这个女儿她哪里不爱呢,只是早年忽略良多,养成了她内敛的性子。一夕之间,小乖囡就要嫁作他人妇,这种不舍和心酸,只有养闺女的父母才能懂。
几息话语间,白琅已经带着他的迎亲大部队来到李软软的闺房前。
门外热闹喧嚣,他的兄弟们个个人高马大,把门拍得砰砰响,一瞬间,李软软思绪好像回到了千年前,这哪里是迎亲啊,鲁得像是来抢亲的。
嗯,是白琅的风格。
拦门的以秦衣和李启帆当头,隔着一扇门,两方笑闹起哄。
嚷闹中,李软软听见一声中气十足的喊叫:“老婆,你在里面吗?你在里面就吱一声,老公来接你!”
“我在!”李软软习惯性地回应他。
静谧一秒后,屋里屋外同时爆发出哄笑声,笑得新娘子的红脸愈发娇艳。
白琅散了两波红包雨,终于撞开了门。
从人群中挤进屋,白琅仿佛被定住,眼里只有坐在床上的美丽嫁娘。
唐制婚服繁复庄重,层层叠叠,高贵无双。只见他的软软身着青黛襦裙,内衬多层赤朱纱衣,外披青绿广袖,头戴金坠花钿,光华耀眼。
李软软的眼里,也满是对这个身着绯红长袍喜服男子的惊艳。
红男绿女,白头之约,良缘缔结,瓜瓞绵绵。
他们的手紧紧握在一起,这样的婚礼早在千年前就应该举办,好在终得圆满,他终于接到了他的新娘子。
叩别父母,一行人前往酒店举办典礼。
场地里是铺天盖地的红色,喜庆的氛围盈满每个角落。
小小的仪式庄重却温馨,李软软一手持却扇,一手牵红绸,和白琅一起在亲朋好友的欢呼声中走进婚姻的殿堂。
一拜天地,我们敬畏神明,感谢命运的成全。
二拜高堂,父母予我肉身,感恩生命的馈赠。
夫妻对拜,穿越无垠的时空荒野,战胜残酷的人生无常,把我们紧紧绑在一起的,是爱。
抬头的那一刻,白琅和李软软额头相抵,他们都看见对方眼里浓烈的情绪和热泪。
我是如此确信,我爱你;我又如此幸运,得到你同样的爱。
新人喝交杯酒的时候,秦衣在下面哭成了泪人。
她太知道她的姐妹有多不容易了,这几年像变了一个人一样,表面上云淡风轻,但孤独深入骨髓。与其说是她拯救了白琅,不如说是白琅重生了她,他们两个人是互相成全,这辈子谁也离不开谁。
赵安琥和赵熠看秦衣实在哭得夸张,纷纷搂住她。
“妈妈,你哭什么?”
“你妈妈这是高兴。”
秦衣捶了赵安琥一拳头,破涕而笑,“是,妈妈是高兴的,你软软干妈终于收获了幸福,妈妈太高兴了。”
台上的白琅和李软软也高兴,喝完交杯酒,宣告礼成,宾客尽举杯,为新人送上最诚挚的祝福。
也不知道是谁,突然扯开嗓子喊了一声:“大礼告成,送入洞房!”引起一阵大笑。
白琅心中畅快,作势还真打横抱起新娘,回应宾客:“好!”
又是一阵笑闹,李软软脸红个彻底,羞在白琅怀里,“你醉了?也跟着胡闹……”
白琅开怀大笑,极其恣意地香了她一口,任你打趣,我自逍遥。
在喜庆热闹的氛围中,红台上的并蒂牡丹绚烂绽放。
李软软的眼神追过去,那盆稀世少有的并蒂牡丹是在仪式开始之前被一个自称老友的人寄来的,李软软珍而重之地把它放在红台之上,见证了这场婚礼。
花香馥郁,李软软好像听到了牡丹的声音,“新婚快乐啊小公主,永远幸福……”
李软软眼眶瞬间红了,探寻地看向白琅。
只见他也眼眸微动,肯定地点点头,两人会心一笑。
夜宴在白家酒店隆重举办,锦城名流贵商相聚一堂,觥筹交错。
白琅和李软软敬完一圈酒,突然有了个心照不宣的想法。屋内酒宴正酣,窗外圆月高悬,白琅帮她提起裙摆,小夫妻趁人不注意,一溜烟儿从侧门跑出去了。
“我们这样合适吗?”
“有什么关系?早就想带你私奔了。”
李软软偷笑,回头看见李建忠在里面carry全场,主角不在好像真的没什么影响,于是放心又期待地跟随白琅的步伐。
他们走往草坪深处,那里远离喧嚣,是个赏月好去处。
白玉盘的清辉洒满大地,李软软仿佛被覆上一层圣洁的银纱。
白琅听见自己失序的心跳,咚咚咚,他情难自抑。
“美丽的李软软公主,我可以请你跳一支舞吗?”
公主微笑:“荣幸之至。”
虫鸣奏乐,晚风作伴,他们脚步或许凌乱,浪漫却至死不渝。
李软软又被自己绊了一下,笑倒在白琅怀里,“哎你快看月亮……”
白琅抬头看了一眼,又大又圆又亮。
“十五的月亮十六圆,怎么办,这日子没赶上最圆的月亮,你有没有点小遗憾?”
“遗憾什么?”白琅勾唇一笑,“我不赏月,我只赏人,只要你在,我就圆满。”
李软软眼睛亮晶晶的,明显被这情话取悦到,她无以为报,唯有踮起脚跟,献上香吻一枚。
寓意团圆的中秋节,曾经是他们最惨痛的记忆。上一世的李软软命丧于此,这一世的李软软又深陷月圆的梦魇。但也是在每一个月圆的梦境之中,她一点点拾回丢失的记忆。他们在残垣断壁中重建堡垒,用美好治愈伤痛。
自此后,中秋只剩团圆和美满。
作者有话要说: 完结!终于!
正文部分到这里就结束了,还有几个小番外想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