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4、邻居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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繁华的中心街旁边有一个不大的小巷，整日都幽幽暗暗的，向来是一些不入流的痞子流氓的常驻地。
此刻，巷子口的长着斑斑青苔的石阶上，两个少年并排蹲在上面，互相分享着干架心得。
准确来说是程扬在单方面分享。
“老俞我跟你说，你下手太狠了，下次就应该往那种看不出来的地方揍才不容易被发现。”
俞也：“……”谢邀，我并不是很想听。
程扬挥舞着双手侃侃而谈：“我跟你讲，哥当年那可是称霸整个初中，要是有人来挑衅我就……”
没等程扬继续他的高谈阔论，一圈彩虹就溜了回来。
为首的红毛捂着半肿的脸，手里拎着一个购物袋，哈着腰双手奉上，口齿还有些不清晰道：“两位大哥，你们要的东西买回来了！”
程扬停止了演讲，居高临下地睨了他一眼，然后用力拍了拍红毛的肩膀，吓得他一颤。
“好啊大兄弟，谢谢你了。来，老俞……”程扬接过购物袋，从里面挑挑捡捡出来一根五彩缤纷的棒棒糖，撕开包装后一把塞进俞也嘴里。
俞也猝不及防被塞了一嘴，舌尖把糖球顶到左边，脸颊鼓鼓的。
程扬笑着看了眼小彩虹们，慈祥地说：“今天这事儿就这样吧，大家好聚好散，下回在切磋啊！”
彩虹：谁他妈愿意和你再聚啊！
彩虹们不敢出言顶撞，连忙溜了。
等走远了些，一大伙猪头这才骂了起来。
“草！这俩人是他妈练过武怎么的？！打人不打脸都不知道吗！”
“深井冰啊！还让我们把每个口味的棒棒糖都买两根！这是羞辱！羞辱！”
“士可杀不可辱！强哥，咱们得报复回来！”
被叫做强哥的红毛眼神一凛，阴沉沉地一笑，嘴角又扯到了肿脸。他冷吸一口气，恶狠狠说道：“放心吧，咱兄弟不会白挨打，迟早有一天我会让他们跪下来给老子擦鞋！”
另一边，程扬和俞也正就吃什么而展开激烈的讨论。
程扬：“烤肉。”
俞也：“火锅。”
程扬据理力争：“是男人就该吃烤肉！”
俞也冷笑：“火锅。”
程扬艰难地眨了眨眼：“烤肉呗…”
俞也没说话，凉嗖嗖地看了他一眼。
程扬一个激灵，拉住俞也的手腕声情并茂道：“火锅！火锅！是男人就该吃火锅！”
俞也满意地点了点头。
俩人去火锅店搓了顿两点的午饭。
吃完饭后，俞也为感谢程扬刚才帮忙干架，打算送他回家。程扬满不在意地摆摆手说，还是先去你家吧。
俞也拗不过他，只好应了。
俩人打车去了小别墅区，俞也扫码付款的时候没看见旁边戏精一瞬间色彩缤纷的脸。
路过小区种的一大片玫瑰时，程扬才开口道：“这花儿种的挺不错的是吧？”
俞也嗤笑，难得多说了几句话：“狗屎一般的配色，看着就辣眼睛。据说是小区根据居民提议种植的，也不知道那个居民是他妈眼瞎还是脑残。”
程扬心口一疼：“……”
俞也再次绕过一个分叉口，忍不住赶人：“你走吧，我已经快到了，要不然你一会儿该迷路了。”
程扬无欲无求地往嘴里塞了根棒棒糖，声音很小地说：“不会，顺路。”
俞也一时间还没反应过来他说的什么意思。只见十几步远的两栋别墅孤独地屹立在数种玫瑰之间，他的眼瞎又脑残同桌悠达走向对面，手指一按指纹锁，“啪嗒”一声，对面门开了。
俞也一时语塞，扭头看了眼对面别墅的门牌号。
哦，是我家。
这他妈真是好大一惊喜从天而降。
俞也面无表情站在俩别墅之间。
程扬家门口一个毛茸茸的小脑袋冒出了一点头，一双无神却很漂亮的眼睛正悄咪咪打量着他。
是之前的小女孩。
只见程扬顿了顿，低声冲小女孩说了句什么，她瞬间就又缩了回去。
程扬抬头，冲俞也露出一个很大的笑容，挑眉道：“那么，邻居，明天见！”
俞也：“……”
这剧情反转谁他妈能想到？！
俞也难得浑浑噩噩地开了门，面如死灰地陷进沙发里，几度想要把自己憋死。
啊！这操蛋的人生！这狗血的剧情！
我，俞也，就是新一代的尴尬集结者！
这多棒啊！
没等他再次感叹，门铃就被按响了。
俞也愣了一秒，起身开门。
来的是那个小姑娘。
小姑娘眼神闪躲，不太敢看人，话还有些磕巴：“俞俞俞……也哥哥，我我我哥哥送……”
还没说完，小姑娘终于忍不住脸上一红，把手里的小盒子往俞也怀里一塞，噔噔噔跑了。
如果说这孩子有什么优点，跑得快绝对算一个。
俞也瞅瞅熟悉的背影，又瞅瞅塞过来的草莓，叹了口气。
“叮咚！”
程扬：老俞，我妹妹给你送了草莓！
Y：收到了，替我谢谢她。以前没听说过你有妹妹，她叫什么？
没想到过了好几分钟，程扬才再次发来消息。
这回的信息只有三个字。
程扬：程安安。
俞也想了想，回了信息：名字很好听，你妹妹也很好看。
程扬这次回的比刚才快一点：谢谢。
一直话都很多的程扬一下子沉默了起来。本来俞也还想找点话题缓解下尴尬，可惜想半天没想出来，聊天也就到这里不了了之了。
程安安精神或许不太正常——这很容易看出来。
她不喜欢出门，也不会轻易和别人说话，就连程扬看起来都和她有些微妙的距离感。虽然不知道为什么她会来给自己送草莓，但是这个孩子确实是不太正常的。
不过程扬不愿意说，他也不打算深究，毕竟家家有本难念的经。
俞也顺手把草莓吃了，草草洗了个澡。
洗完澡出来后天已经见黑了。鼻尖还有些微红和凉，发尾偶尔会掉下来几颗水珠。俞也本来就很白的皮肤染上了点红，可爱的红色狐狸睡衣衬得他倒真像只小狐狸。
俞也坐在书桌前，点开桌子上的小台灯，随手翻开一本题册，几根修长干净的手指干脆利落地转着白色水笔，指尖还微凉。
其实他不是死学的学生，但写难题确实可以让人很好地平静下来。比如现在，在擦黑的夜里点着不甚明亮的小台灯，在浮躁之中逐渐稳下心绪，脑海中不会再想写别的乱糟糟的东西。
可惜视线渐渐模糊，俞也顿了顿，停下笔，翻了翻衣兜。
眼镜好像被他随手塞进程扬衣服里了。
俞也的食指无力地曲了曲，只得大半夜披上外套跑去对面敲门。
按了门铃后，开门的是一位儒雅的女士。她不失风采，风韵犹存，还饶有意味地看着俞也。
俞也愣了一瞬间，叫了一声：“阿姨好，我叫俞也。”
阿姨似乎早有意料地点点头，笑容愈发和蔼，侧身让他进屋：“我晓得啦，程扬和我说过，你是他同桌，关系很好的。”
俞也：“……”程扬你怎么谎报军情。
俞也扯出来一个礼貌的微笑，温温和和地应下：“您说的对。”
程阿姨回以一个同样礼貌的笑，然后回头冲楼上大喊了一声：“程扬滚下楼！！你同桌来了！！”语罢，又端庄地笑笑。
简直不像同一个人。
俞也心说没想到程扬戏精这毛病居然还他妈是遗传。
楼上传来隐隐约约的应答声，随后，拖鞋趿拉着的声音就从上渐渐向下清晰了起来。
男孩子头发还凌乱着，睡衣领子微微敞开着，眼神稍微涣散，明显是刚睡醒的样子。
不过他没想到的是程扬在家里的睡衣居然也是小动物的。
程扬本来还懒懒散散的，眼神一触到俞也就立马精神了起来，嘴角不自觉扬了扬，语气也带了几分轻快道：“你怎么来了？想我了？”
俞也：“……来拿眼镜。”
程阿姨一看这俩人的氛围非常融洽，乐呵呵一笑，把俩人往楼上赶：“你们先上楼吧，我一会儿给你们端些吃的上来。”
俞也一边上楼梯一边推拒着：“不了阿姨，我一会儿就走……”
程阿姨坚持说：“多待一会儿多待一会儿，小俞喜欢吃什么啊？”
俞也：“……都行。”
这边招呼好软乎乎白嫩嫩的小同学，程阿姨笑得像朵花，反手呼了一巴掌程扬：“给我好好招待小俞知道不？！不许欺负人家！”
程扬连忙答应：“我哪能呢，他欺负我还差不多。”
程阿姨这下才满意，美滋滋地去厨房准备吃的去了。
俩人进了程扬的卧室，俞也这才松了口气。
像程扬妈妈这样热情的阿姨他还真不太能应付过来。
程扬的卧室不大，但是很干净简洁，风格看起来让人很舒服，屋子里还有些淡淡的花香。估计是桌上那盆铃兰的味道。不过程扬的床头又一盏很精致的星星样式的小台灯，挂在墙上，坠着星碎，虽然很好看，但还是很奇怪。
哪有人在床头的墙上挂这样没多少光的台灯？难道是为了好看？
俞也刚粗略扫了一眼卧室的局部摆设，门锁咔哒一声响了。
程扬关上了门。
他坐到床上，眼神里灌满了温柔，浅浅的酒涡露了出来，声音还有些沙哑道：“小学神？”
虽然这幅样子很吸引人，但是俞也很不爽。
又是这种笑容，就像格式化一样。他往常对别人都是这样笑的，深里探究仿佛毫无灵魂。
这很明显，他不高兴。俞也想。
有的人你以为只是你人生中的过客和配角，转瞬即逝，无需在意。但真当对方露处一点不开心的神情时，你反倒控制不住地会想——
他怎么了？
为什么不高兴？
我要怎样……才能让他真正地笑起来呢？
作者有话说
第14章 邻居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