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SD]猫咪纱之夏》一只天蝎

74、陵南观察日志 （四）

　　女生这种生物，不仅瞬息万变，不能以常理推测，而且还说话不算话！

　　两天后的新经理的欢迎仪式上，彦一忍不住吐槽：周五晚上还信誓旦旦说不考虑加入篮球部的人，周六下午就把入部届乖乖交到了仙道学长手上，简直太不讲信用了啊！！！

　　幸好自己没和池上学长打赌！

　　“从今天开始，水原同学正式担任我们的经理，”队长鱼住面色严峻地告诫球员们，“她做的是助教的工作，以后要把她当做助教一样尊重，知道吗？”

　　水原穿着和众人一样的训练服，篮球部的训练服没有女生尺码，最小码穿在她身上也显得非常宽大，很不合身，胳膊和小腿显得更加纤细，加上头发蓬蓬松松的，在阳光下闪烁着栗色的光芒，整个人看起来很像一颗豆芽菜。

　　但再不合身的衣服，由足够好看的人穿起来，依旧是好看的，所以当水原弯着亮晶晶的月牙眼，鞠躬自我介绍时，全体成员都热烈鼓掌，衷心欢迎她的加入。

　　新任经理水原夏纱就此上任，随后用了不到一周，就收获了篮球部上至教练队长，下至一年级新生，全体成员的认可和喜爱。

　　首先是队长鱼住，助教缺席的一周，一直由他负责新生的基础训练。身为球队首领，又是首发中锋，他平时对自己的要求十分严格，分心关注一年级的训练，占据了不少训练时间，好在新经理及时出现，接过了这个担子。

　　水原的父亲据说从篮球初学者，到大学明星球员，全都亲自指导过，耳濡目染之下她也对各种练习方法十分了解，把一年级的训练安排得有章有法，指导工作做得游刃有余，队长大人只旁观了十分钟就满意地甩手，安心回到了训练场上。

　　第二个大感满意的是田冈教练，水原来了以后，球队的记录也变得清晰明了，几十个人的训练数据都被整理得井井有条，只要问起，不到两分钟就可以查阅到需要的信息。彦一甚至不时听到两人交流有关执教的话题，美国大学的训练强度，大东区高校联赛的水平，球探如何发掘有潜力的毕业生等等。

　　“比如说仙道学长，单凭刚刚那一球，就足够让很多大学球探守在陵南了。”

　　虽然田冈教练没有回答，但彦一敏锐地发现，他听到水原的话后，嘴角翘了起来半天放不下去。之前池上学长说教练铁面无私，拍马屁完全没用，原来是拍错了人啊，在他面前，夸仙道学长也许比夸他本人效果还好，彦一这才领悟。

　　专业水平固然重要，但水原最让教练惊喜的，却是另一方面的能力。

　　陵南的训练强度原本就高，这学期为了备战预选赛，不仅时间加长，连频次也大大增多，水原这个新任经理，在这个时候接下了通知训练和记录考勤的任务，让彦一非常担心，因为对其他人而言，再怎么加训延训都是教练一句话的事，乖乖照做就是，可对某个出勤率一贯垫底的王牌来说，就不一定了。

　　“待会儿仙道学长如果请你喝水，你一定要看紧他，别让他跑了；还有，不能顺着他的话说，很容易就会被他绕偏；随时注意他的表情，如果他说天气不错，千万别被迷惑，直到听到确切的答案为止……”

　　“你在说什么啊？”水原莫名其妙地看了他一眼，拿着训练表直接走向了角落的仙道。

　　真是初生牛犊不怕虎啊！作为过来人，彦一看着她的背影，心里十分担心。

　　这无知的孩子，以为让仙道学长听话训练是什么容易的事吗？教练花了一年的时间都没做到好不好，马上你就要见识到，和galgame里难度最高——无懈可击，无迹可寻，无法攻略的角色对话，有多么可怕了！

　　可惜剧情的走向和他预想的完全不一样，不到两分钟，水原就回来了，一脸地疑惑看着他，“仙道学长答应了啊，有那么难吗？”

　　“诶？”彦一瞪大眼睛，“他答应了？你是怎么做到的？”

　　“我把训练表念了一遍，问他到时候可不可以按时来训练，他说好，这么简单的事，你说得那么复杂干嘛？”

　　“……”

　　自己之前也是这样问的啊，怎么仙道学长没有说“好”，反而去说天气了呢？彦一百思不得其解，心里非常委屈。

　　仅凭这一项功劳，水原就在教练面前站稳了脚跟。最挑剔的教练都点了头，其他人就更不必说了，对她都是赞不绝口。但彦一知道，球员们认可水原，并不是因为业务能力。就算她对篮球一窍不通，大家还是会喜欢她的，因为这段时间她带给篮球部的，远超过几份整洁的记录。

　　一直以来，篮球部在教练田冈的魔鬼训练以及高压统治之下，一直被压得喘不过气，队员还动辄得咎，经常挨骂。相比田冈教练的硬派作风，水原始终面带微笑，再多失误都出言鼓励，一个人的打气效果，堪比整只啦啦队！

　　一个总是很有精神，笑着给所有人加油的漂亮女生，平时训练还很有眼力见，给前辈们递水递毛巾非常积极，看到失误泄气的新生，会第一时间上前安慰，最重要的是夸起人来真诚又好听，能完美中和教练的高频训斥……在压抑严肃的训练环境下呆久了，这种新的气息，就像冬日里的一束阳光，无比温暖人心。

　　“出的主意不错啊，把水原推荐过来，”就连平时比较腼腆的植草都这样夸奖彦一，“她很适合篮球部。”

　　水原可不是我推荐来的啊，彦一还没来得及解释，就被一旁的池上打断了。

　　“现在的隐患只有一个，得和仙道说一声才行，”他满脸认真分析道，“水原如果告白的话，一定要拒绝得委婉一点，话不能说得太绝。如果她伤心不干了，咱们又得列队点名，我可受不了。”

　　列队点名是陵南一贯的考勤模式，直到最近才被废除，因为水原习惯在训练开始前提前到场，和众人谈笑间记好出勤信息，免去了列队的必要。由奢入俭难，现在要大家再回到以往那个站在教练面前，一个个叫名字并承受死亡视线的模式，谁也不会愿意。

　　大部分人都觉得，池上的担忧很有道理。因为学校里喜欢仙道的女生实在太多，训练时二楼的视线就像聚光灯一样照在他身上，多水原一个也不稀奇。偏偏他本人对这些喜欢的态度一贯淡漠，不收礼物，不收信，非必要的搭话一概不回应，省事的同时也十分伤人。如果水原告白被拒，伤心之下还真有可能退出篮球部。

　　彦一却并不认同这种说法。

　　水原训练时，的确总是满眼小星星盯着仙道学长看，口头禅是“仙道学长太厉害了”，偶尔说上话时会脸红结巴，递水递毛巾也非常积极，但她从没有逾矩行为，绝大部分精力都在本职工作上，顶多是仙道学长的崇拜者而已，那些表现应该也只是小粉丝靠近偶像时必然的紧张，实在称不上喜欢。

　　“她愿意帮别的女生转交情书，怎么可能喜欢仙道学长呢？”

　　“送了又怎么样，反正那家伙不会拆。”池上很坚持自己的判断。

　　“我也觉得不像。”同样对这个说法表示怀疑的还有越野。

　　“聚餐那天我就看出来了，被仙道看一眼就脸红，绝对是喜欢他的！”池上语气笃定，自信满满地提议道，“一万Yen，赌不赌？我是不会看错的。”

　　“好啊，就赌一万Yen。”越野随口答应了下来。

　　拿女生的感情打赌，这种行为非常没品，但彦一知道，池上学长习惯于拿各种各样的事打赌，只是为了口头上表达自己对一件事的确信，并不是真的有什么恶趣味，过段时间就忘记了，一般也不会有人真把他的话放在心上。

　　谁也没想到，偏偏这个赌约，结果数次反复，持续了近一学期，让池上无比后悔自己的一时嘴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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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池上第一次认输交钱，是在一个周六的下午，县内的湘北高中篮球队远道而来，和陵南打一场练习赛。

　　陵南经常和其他高校打练习赛，湘北也并不是什么强队，除了中锋赤木实力强劲，就只有一个新生流川枫有点名气了，所以大家一开始并没有额外重视，都以为能够轻松取胜。可比赛刚一开始，彦一就发现，他们的经理水原夏纱，有些不对劲。

　　那天开场时陵南球员们状态很好，植草截了对方后卫的球，传到仙道手中，湘北的王牌流川枫明显不是仙道的对手，被他的假动作轻松骗过，球被传给了池上跳投得分。这样精妙的传球，让彦一忍不住大声叫好，过了好一会儿才察觉到不对：这是陵南进的第一个球，仙道学长又传得那么妙，换成平时水原一定会和自己一起大声喝彩，今天她却反常地一言不发，满脸担忧地坐在座位上。旁人看到她那个表情，只怕会以为陵南落后人家五十分。

　　之后随着湘北接连受挫，水原更是完全忘记了自己的立场，全程只顾死盯流川枫，对方成功过人，她就小小地松一口气，对方假动作被看破，她就充满遗憾地摇头，最离谱的一次，两队王牌正面相逢，流川枫截断传给仙道学长的球时，她居然兴奋地拍了拍大腿，双手握拳，差点没叫好出声。

　　那时她的眼里只有流川枫，甚至没发现，被截球后的仙道学长回过头，好笑又无奈地看了她一眼。

　　连平时最迟钝的上村都察觉了，在板凳席小声问道，“水原今天……是怎么了？”

　　“八成是对湘北那个王牌一见钟情了，”北野指着对面二楼，三个穿着拉拉队服疯狂给流川枫加油的人，很严肃地分析道，“女生都喜欢这种会耍酷的类型，不知道为什么。”

　　“什么一见钟情啊，他们早就认识好不好，”彦一解释，“据说是从小认识的朋友。”

　　“如果不是一见钟情，那就是喜欢很久了。”

　　对于这个说法，彦一就很难反驳了，因为湘北的这位王牌面目清秀皮肤白皙，眼神锐利又冷酷，不得不承认的确是很讨女生喜欢的长相。再回想起水原之前给自己提供流川枫的情报时，对对方生活上的小细节了如指掌的样子，彦一心里也不禁认同：水原真正喜欢的人，很可能正是这个流川枫。

　　不仅是场边的替补，就连场上的球员们也多少察觉，自家经理对湘北的王牌格外关注，疑似有倒戈倾向。

　　“如果她的眼睛是摄像机，那录像带里拍下来的，恐怕全部是那个流川枫的单人镜头。”中场休息时，走到场边的越野摇头感叹，“我刚刚被那家伙过人，转过头居然看到她一脸开心，真是……偏心也不要这么明显啊！”

　　之后的一个小插曲，更是把大家的好奇心推到了最高点。

　　湘北的中锋赤木因伤下场，换上了据说是队长候补的超级新人樱木花道，他救球不看场合，把田冈教练撞了个四仰八扎，坐在一旁本该跟着遭殃的水原，却被流川枫救了下来，获救的方式还相当少女漫——水原被揽着腰，靠在对方怀里，白皙的手指印在深红色的球衣上，加上两人都长得养眼，画面显得格外唯美。

　　受这一幕的刺激，彦一的八卦之魂燃起，一发不可收拾，忍不住脑补了一系列青春恋爱剧里的常见桥段：两小无猜，一个常年在美国，一个常年在日本，苦苦期盼暑假的短暂相遇，为了突破地域和时间的枷锁，她勇敢地离开家乡，孤身来到日本，没想到却身陷敌营，两人成了对手，碍于立场无法相认……

　　赛后两队道别时，彦一趁着递饮料的功夫，小声把自己的脑补说了出来，球员们这才恍然大悟。

　　认识不过一个月的社团前辈，比不过从小相识的青梅竹马，原本是再正常不过的事，可大家心底或多或少都有些不爽。

　　“自家的经理，居然喜欢其他球队的男生，偏偏还是对手的王牌，怎么想都让人觉得不舒服。”

　　“就是，实在太影响心情了，去年在武园打练习赛，被对方全场女生喝倒彩，都没这么泄气。”

　　闲谈间，汽水被一瓶一瓶拿走，只剩下最后一瓶，见仙道学长没有来拿，彦一伸出手准备递给他，却发现他正看着不远处的树丛。

　　水原站在树丛旁，在和准备离开的流川枫道别，她仰着头不知道说了什么，对方那张冷漠的死人脸上似乎也泛起了一丝笑意。

　　居然还挺般配的，是两情相悦也说不定？和谐的画面让彦一脑海中第一时间冒出了这个念头。

　　“的确影响心情……”

　　说这话的如果是别人就算了，偏偏是仙道学长，看来水原今天偏心太过，连最最宽容大度的人都看不下去了。

　　一旁的池上玩笑般说道：“不如下次你认真一点，挫挫那个流川枫的锐气，让咱们的小经理看看，什么才叫真正的王牌，怎么样？”

　　越野却心情大好，喝着汽水低声嘀咕着，“一万Yen，一万Yen。”

　　听他这么一说，彦一才想起很久以前两人的那个赌约，忍不住觉得好笑，水原又不是谁球打得好就喜欢谁，而且仙道学长一贯闲散，怎么可能因为这种无聊的事认真？池上学长这次输得彻底，钱八成是保不住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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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练习赛过后，陵南和湘北再无交集，本以为那个没品的赌约就此以池上交钱告终，偏偏没过多久，事情又出现了转机。

　　预选赛之初，湘北对阵津久武，陵南作为友队，全体前往县体育馆观战，还捎带了一个不速之客——学生会长柴崎学姐。会长大人对篮球毫无兴趣，一直扯着水原看时尚杂志，聊发型妆容衣服皮包，众人听得正头疼时，水原无意间说起，自己头上的新发绳是和流川枫逛街时，对方送给她的。

　　原本无聊的话题突然间变得有趣起来。湘北和陵南不同，需要过五关斩六将，一场一场打进预选赛，最近比赛十分频繁，这种非常时期还抽时间在周末单独见面，完全是交往前奏啊！她头上这个贝壳形状的发绳，就是两人的定情信物也说不定？

　　虽然水原对此并不承认，柴崎学姐却没有放过她，拿出杂志上的什么心动测试一题一题拷问，依旧被水原全部否认。两个女生自顾自的聊天，完全不知道她们的对话被身后陵南众人听了满场。那天的训练一结束，池上马上抓住机会，拉着准备离开的越野找他要钱。

　　“人家都直说了，不喜欢流川枫，我还没输！”

　　“她只是不好意思承认而已，那么大的定情信物带在头上，你看不见？”

　　彦一正好当值负责打扫卫生，听他们讨论得热烈，觉得十分无语，心道这种事情，除非直接去问当事人，否则再怎么争论也不会有结果。因为那两人谈话间离开了篮球馆，所以彦一也不知道池上学长要到了钱没有，继续擦窗户拖地板，直到晚霞满天才收工。把装篮球的小车推回储物间后，他伸了伸懒腰正准备锁门离开，转过身却被吓了一跳。

　　储物间没有窗户，又没有开灯，霞光满地的篮球馆内，只有这里光线暗沉，印着人影的轮廓格外修长。

　　“仙道学长？”一瞬间，彦一简直怀疑自己眼睛出了问题认错了人：“您……您怎么会在这里。”

　　训练已经结束接近一个小时，除了负责当值打扫的自己，其他人早就走光了。换成别人，彦一可能会觉得对方是留下来做额外训练的，可眼前这个人……不早退就足够难得了，训练之外的时间在篮球馆出现，实在是少见。

　　“找东西。”对方没有抬头，斜靠着扶梯，手里不知道在把玩着什么。

　　“找到了吗？”

　　“找到了。”

　　是他手里的那个东西吗？储物间里没有开灯，光线很暗，彦一看不清到底是什么，只觉得像是个小饰品，似乎还挂着两个小小的贝壳。再一细看，发现对方手边的扶梯上还放着一个小小的礼品盒，他这才明白是怎么回事。

　　看来又有女生给仙道学长送东西了，从开学到现在，这种事情简直是层出不穷，她们怎么就学不乖呢，早晚会被退回去的啊。

　　“礼物？”

　　“嗯，”虽然看不清神色，但对方不知在思索着什么，声音比平时还要低沉，“没送出去。”

　　他不是已经收下了，拿在手上吗，怎么会没送出去？

　　难道这份礼物不是别人送的，而是仙道学长准备送给别人的？彦一愣住，随即心里生出一个大胆的猜测：贝壳的话……说不定还是送给哪个女生的？

　　这个想法让他激动得打了个哆嗦：仙道学长给女生准备礼物，那可是足以引爆陵南的超级大新闻啊！

　　“走吧。”

　　“哦……好的。”

　　彦一正在头脑风暴疯狂猜测人选，对方却直起了身子，转过身时随手把盒子放到了一旁的柜子顶层。

　　怎么就这么走了，礼物怎么办？盒子丢在这儿不要了吗？

　　储物间的柜顶空间不小，堆放了很多大家用不上却又不想扔，不知道怎么处理的杂物。彦一好奇地踮起脚，可惜身高不够，连盒子的边角都看不到，他扒着柜子跳起来，本想偷看一下，顺便找点线索，没想到映入眼帘的却是一张可怕的Joker脸，张着血盆大口朝他狞笑。意外之下他被这张面具吓得差点失去平衡，捂着胸口好一会儿才想明白：随手就丢在了这里，大概也不是什么重视的东西，刚刚肯定是自己听错了，仙道学长说的应该是“没退回去”，而不是“没送出去”。

　　看来只是一份主人不明，无法退回的礼物而已嘛，彦一八卦之心大减，也就打消了偷看的念头，锁上储物间的门时，心里不禁感慨：这些女生真是，以为匿名偷偷送，仙道学长就没办法退，只能收下了吗？不过某种程度上她也算走了大运，要是知道仙道学长把她送的东西拿在手上玩了这么久，能高兴到晕过去也说不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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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这个小插曲很快被彦一抛到了脑后，忘记和任何人提起，因为紧随其后，陵南众人迎来了建队以来，练习最频繁严酷的一个月，众人脑子里除了训练还是训练，根本无暇他顾。

　　预选赛期间，加训延训本就是常事，之前球员们就已经苦不堪言了，偏偏这个时候，经理水原征得了学生会同意，将之前退部的福田带回了篮球部。球队收获一员大将，这原本是一件好事，就连之前顾及小田，和水原私交很少的队长鱼住，私下里都对她大加称赞。可糟糕的是，福田回到篮球馆后，田冈教练高兴之余却突发奇想，决定利用这个机会，尝试一些新的阵容。

　　任何阵容都需要长时间的适应，多方位的打磨，球员默契的配合，才能发挥出应有的效果。而在田冈教练那里，这些问题通通只有一个答案——没把握那就多练习，只要练的多，不成也能成。什么？觉得累？那说明练得还不够，再多练几小时，就感觉不到累了。

　　“下午的训练延长，晚上加训两个小时，周末还不休息，”拿到新训练表的彦一庆幸不已，“还好我们是新生。”

　　“都快赶上职业选手的训练量了。”水原偏着头，蹙眉看着不远处，声音满是担忧，“休息时间这么少，身体会吃不消吧。”

　　她呆呆看向的角落，仙道学长正坐在平时的座位上，手里拿着一瓶汽水，似乎是在闭目养神。

　　彦一非常理解她的担忧，教练最近折腾的新阵容看起来五花八门，但都有一个共同点——遇事不决找仙道，哪里好用放哪里。对最重视的王牌，教练的要求当然最严苛，其他人换来换去，或多或少都能休息一会儿，他却被牢牢钉在队伍核心，几乎没有喘息的机会。

　　“别担心，是仙道学长的话，肯定没问题的。”见水原没有说话只顾着发呆，彦一忍不住拍了拍她的肩膀，“你怎么了啊，最近总是心不在焉的。”

　　水原这才回过神，犹豫道：“我在想，要不这个训练表，你去拿给仙道学长吧。”

　　“诶？负责考勤的人是你，为什么要我去？”

　　彦一不禁纳闷：传达训练安排是水原来篮球部后一直在做的事，还做得非常好，怎么突然之间就怯场了？

　　“……”

　　水原捏着手里的训练表，没有回答，过了许久才深吸一口气，站起身走向角落的方向。

　　搞得跟奔赴刑场一样干嘛？好奇之下，彦一忍不住探头偷看，只见水原龟速挪到目的地，僵硬地抬手打了个招呼，然后举起训练表挡在面前照念起来。看她那紧张的样子，就像一个受了处分的学生，在教导主任面前念自己的检讨书，生怕读错了一样。

　　以前不是主动要给仙道学长递水，还总趁机搭话吗，怎么现在垂头丧气不情不愿的？

　　彦一越看越觉得不对劲。

　　气氛怎么那么奇怪呢？水原干巴巴地念着，全程没有抬头，仙道学长的视线却一直落在她身上，把玩汽水罐的动作停住，指尖落下的地方轻轻凹陷，不知道在想些什么……

　　“我知道了。”水原念完后，他淡淡地回答。

　　完成了任务的水原，机械地鞠躬告别，走回自己的座位后小小松了一口气，又埋下了头。

　　她又不用训练，怎么看起来比球员们还累？彦一摸不着头脑，只想出了一个可能性，“你身体不舒服吗？”

　　“啊？哦，是的，没关系，过几天就好了。”

　　事实证明，水原并不是身体不舒服，接下来的一段时间，她依旧不在状态，时不时走神，回过神后就低下头沉默，连篮球部的几次聚餐都以打工为借口没有出席。

　　原本元气满满的小经理，毫无征兆就抑郁了，其他人也多少察觉了不对。

　　“水原总是拽手腕上的皮筋干嘛，莫名其妙的。”

　　“据说是想打人的时候就拽一下，控制情绪。”彦一不确定地回答。

　　越野恍然大悟：“我就说，女生突然不开心能有什么原因，肯定是和流川枫吵架了。”

　　“你哪个眼睛看到他们吵架了？”池上马上反驳，“没事不要瞎猜好不好！”

　　靠，他们的赌约居然还没有结束吗？彦一一边偷听，一边暗自鄙夷。

　　这两个家伙真是一点前辈的样子都没有！人家水原虽然是个女孩子，却比他们强得多，这些天消沉归消沉，正事上一点也不含糊，本职工作没有落下的同时，晚上还在咖啡馆打工，拿自己的打工费给辛苦训练的球员们买水果和牛排，做各种美味的营养餐，这两个人吃着人家的东西，还躲在背后八卦人家的感情归属，行为实在很猥琐！

　　好在这种无聊的争论没有持续多久，不久后的一天下午，池上学长终于彻底认输，宣告了这个漫长赌约的终结。

　　当时众人结束训练，在校外的面馆吃了晚饭，回学校的路正好途经水原打工的“Rosy Life”咖啡厅，便商量着抽空喝杯咖啡，顺便慰问一下辛苦打工赚钱，心情不好的小经理，可走到门口一看，却发现水原根本不需要他们的慰问。

　　水原正坐在窗户旁，手里捧着一大盒草莓，两眼放光，脸上的笑容毫不遮掩，这段时间的阴霾似乎从来没有存在过，而坐在她对面的，正是湘北的流川枫。

　　两人的表情，加上咖啡馆的浪漫气氛，怎么看怎么像是告白成功的场景。

　　“难得她这么开心，我们就别当电灯泡了。”

　　大家都很有眼力见，纷纷表示不想打扰小情侣的甜蜜约会，这咖啡不喝也罢，只有彦一敏锐地嗅到了危机。

　　水原身为经理，赛前和对手私会，一点都不避嫌，实在失职！看她那毫不设防的样子，很可能一个不慎，教练苦心隐藏的秘密武器和战术安排，就要暴露给对手的王牌了。

　　“可别把福田学长的事说出来啊，你们先走，我去听听他们在说什么。”

　　他转过身，本打算溜进咖啡馆，肩膀却被按住了。

　　“她不会的。”

　　“诶？仙道学长……”

　　“回去训练吧。”

　　“哦……好的。”

　　偷听计划被叫停，对于水原究竟有没有泄密，彦一无从得知，但好在咖啡馆的这一幕终于给之前的赌约画上了休止符。回篮球馆的路上，越野洋洋得意，“这些天你有见过水原笑吗？咱们全体篮球部加起来都不如人家一个人，还不能说明问题？”

　　池上半天说不出反驳的话。

　　“我真是脑子抽筋了，”交钱的时候他郁闷不已，“怎么会赌这种事呢？”

　　可不是吗！彦一心里不住赞同：猜测女生喜欢的人是谁，这种行为极其愚蠢，再加上还拿人家的心事打赌，就更加愚蠢了，池上学长这钱，输得一点也不冤枉！

　　直到很久很久之后，他才知道，池上其实并没有输，那一万Yen他给出去又要回来，波波折折兜兜转转，最后还是回到了自己的腰包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