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SD]猫咪纱之夏》一只天蝎

75、陵南观察日志 （五）

　　闭馆公告：篮球部即日起封闭训练，谢绝参观，敬请谅解！

　　将闭馆的告示贴在大门上后，相田彦一敏锐地察觉到身后的目光逐渐升温，不由打了个寒战。

　　仙道学长平时行踪难定，唯一固定出现的地方大概就是篮球馆，现在篮球馆不让进，运气不好的话，这些女生可能一个多月都看不到他了，肯定会不满啊！

　　“为什么突然之间要闭馆啊！”

　　“就是，我们又没有干扰过训练！”

　　“相田君，这个封闭训练，具体要持续多久呢？”

　　说话的人声音温和有礼，脸上的笑容也温柔可亲，但彦一还是被问出了一身冷汗。

　　二年级的加藤学姐，如果自己的情报没错，这张温柔美丽的脸庞背后，其实藏着一个堪比学生会长般可怕，目标不到手绝不罢休的厉害人物。

　　只可惜，她的“目标”比她本人还要厉害，明明同年入学，还就在隔壁班，可长达一年多的时间里，两人硬是毫无交集，连一丁点绯闻都没传出来过。

　　堵不到仙道学长，也别为难我一个小打杂呀！见加藤学姐身旁的其他几个女生也浑身黑气，上前几步后死死盯着自己，彦一马上决定甩锅。

　　“我们也不想，但教练已经这样安排了，如果顺利拿到全国大赛的资格，可能暑假期间都不会放松呢。”

　　此言一出，果然转移了对面的仇恨，几个女生都开始咬着牙，骂起罪魁祸首来。

　　“田冈教练真是太过分了，海南那种球队都没封闭训练过！”

　　“闭馆不会是为了满足一己私欲，方便他本人折腾球员吧！”

　　彦一：“……”

　　虽然他也觉得自家教练有些喜欢折腾人，但说成“私欲”什么的，还不至于吧！教练在她们心中的形象，到底是有多可怕啊！

　　如果要问陵南校内，哪位老师的人气最低，私下里挨骂最多，一定非篮球部的田冈教练莫属了，彦一时常听到学校的女生谈起他，总是伴随着“脾气差”，“叽叽歪歪”，“喜欢骂人”的评语。

　　平心而论，田冈教练的确一脸严肃，作风硬派，也时常训人，但对绝大多数篮球部球员而言，他训练方法得当，训话也大多言之有物，大家对他还是很尊敬的。教练之所以在女生中得到那些评价，完全是因为她们偏心仙道学长的缘故。

　　加入篮球部之后，虽然偶像在自己心目中的形象越发高大，但彦一也不得不承认，仙道学长其他方面再怎么完美，也掩盖不了纪律上的随心所欲，迟到缺勤是常有的事，来不来训练完全凭心情而定。所以教练训练时经常死盯着他，抓住机会就进行思想教育，希望能帮他“端正身为王牌的态度”。

　　偏偏这些训话毫无效果，教练只能不断加重训话的语气，加大训话的频率，如此种种，落在仙道学长的崇拜者眼里，就成了执教者无能狂怒，对球员施加语言暴力了。

　　听到对面不断涌现，源源不绝的不满之声，彦一不禁有些同情：如果说陵南还有哪个女生理解田冈教练的苦心，大概只剩下水原了吧。

　　其实刚加入篮球部时，水原对教练的训话方法也颇有微辞。

　　“老是听教练吼到底吃饭了没之类的话，搞得我都被洗脑了！”彦一曾经听见她这样抱怨：“今天跟仙道学长打招呼，我一不小心，也顺嘴问他吃饭了没，还好他没生气。”

　　抱怨过后，她重重叹了一口气：“摊上这么严厉的教练，仙道学长真是倒霉啊！”

　　可到了第二个星期，坐在场边看了几次队内练习后，她的立场就完全颠倒，再也没说过同情仙道学长的话了。

　　“怎么不投呢？虽然防守的是鱼住学长，但以仙道学长的爆发力，硬抗也不一定没有胜算啊！”

　　“当然有胜算啦！”彦一想起自己收集到的情报，回答道：“我听池上学长说，高一的时候，仙道学长经常硬抗着鱼住学长扣篮，进了高二才换了球风。”

　　“好可惜啊，我一次都没看到，咱们教练太可怜了，摊上这样的王牌，早晚急出病来。”

　　回忆起当时水原脸上的同情，彦一不由感叹：换成眼前这些女生，怎么都不会像水原那样，放着帅气的王牌不管，去跟满脸沟壑的教练共情吧，也就池上学长眼瞎，居然会有那种误会，真是输钱了也活该。

　　回过神来，察觉自己已被一群女生围在墙角，彦一深感压力巨大：只是一段时间看不到仙道学长而已，就这么大反应，仙道学长要是有女朋友了可怎么办……

　　“这种事也不是相田君能决定的，还是不要为难他了。”

　　“谢谢学姐！”

　　听到加藤学姐解围，彦一如蒙大赦，连忙转身逃出了包围圈，跑进篮球馆后，顺便将大门紧紧关上。

　　这种场景，他还真是应付不来，苍天保佑，封闭训练什么的，多持续一段时间也不要紧！

　　没过一会儿，大门再次被打开，水原走了进来，同样捂着胸口一脸劫后余生的表情。

　　“我现在知道不下手公约存在的意义了，身为此刻唯一能走进篮球馆的女性生物，压力实在很大啊！”

　　彦一内心依然介意昨天下午咖啡馆的“通敌”事件，所以今天在教室一整天都没跟水原说话，此刻见她走进篮球馆，还一副毫无自觉的样子，终于忍不住上前质问。

　　“开什么玩笑？我怎么会乱说福田学长的事呢！”水原毫不犹豫地否认了他的指控，还顺便否认了私会的说法：“就算马上世界末日宇宙坍塌，我也不会和流川枫交往的，他也不会愿意和我交往，不要再乱猜了！”

　　她似乎很不愿意谈论这个话题，指着场上田冈教练安排的新阵型，马上转移了话题。

　　“快看球吧，不然会错过学长们精彩表现的。”

　　见她说得肯定，彦一这才放下心，将目光投向球场后，不到一分钟就目瞪口呆：收获福田这员大将以来，教练一直在废寝忘食琢磨新阵容，已经到了神经错乱，临近发疯的地步吗？

　　让球队进攻最强，得分率最高的仙道学长，去给一个刚回篮球部不久的人喂球打辅助，这是要干什么啊！

　　打脸来得特别快，福田一路高歌猛进，接连得分，即使面对防守极强的鱼住加池上的组合，也丝毫不露怯。

　　“福田学长居然这么厉害！！！”

　　接连不断的进球把彦一看得热血沸腾，忍不住出声感叹。

　　“仙道学长才真是，”一旁的水原发着呆，低声呢喃道：“怎么会有这样的人呢……”

　　“诶？”

　　水原没有回答，又低下了头，抓起手腕上的皮筋用力扯了一下。

　　彦一已经不记得这是她第几次扯皮筋了，嘴上虽问都懒得再问，心里却更加纳闷。

　　昨天看到咖啡馆的那一幕后，原本还以为越野学长的推测是正确的，水原八成是和流川枫吵架了，气得想揍人，所以扯皮筋出气的。可昨天两人相处得那么融洽，水原笑得眼睛都眯成缝了，今天还是毫无缘故扯皮筋，总不会是昨天下午刚和好今天又吵架了吧！

　　或许水原最近情绪的反常，和流川枫无关？

　　可那又是因为什么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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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训练结束时，门外已是晚霞遍天，校园里一片寂静，为了准备预选赛，陵南的训练结束时间往后推迟了一个小时，其他学生早就离开了学校，也就意味着此刻还在篮球馆旁出现的，肯定不是路过，而是专门等待的人。

　　“水原同学？”

　　见水原刚走到台阶处，就被人叫住，彦一八卦欲启动，忍不住走到窗户旁，探头偷听起来。

　　他的这个同班同学从入校起就颇受关注，人气一直很高，小田学长的闹剧结束后，被告白的次数更加频繁，两人同班又同社团，所以彦一旁听过不少告白现场，几乎能一字不漏地背出她的回复。

　　“很抱歉，您的心意我很感激，但我没有和任何人交往的打算……喜欢的人？不，我没有喜欢的人……”

　　情书收下了，礼物袋却原样退回，言谈极有礼貌，拒绝的说辞无比公式化，照顾到对方情绪的同时，又一点不留余地，完全和开学时一模一样，毫无改变。

　　“水原说没有喜欢的人，那就是不喜欢流川枫啊。”

　　听到背后的声音，彦一不由满头黑线，“我说池上学长，那个赌您还是放弃吧，不是流川枫也不会是仙道学长的！”

　　“我知道。”池上叹了口气，“以前还觉得她可能是顾及到那个公约假装避嫌，现在闭馆没人的时候也一句多余的话都不说，看来的确是我弄错了。”

　　“说起来，她难道真的什么人都不喜欢吗？我听到不少人背后谈论这件事来着。”

　　彦一回头一看，发现八卦的人远不止自己一个，其他人也一样，不由觉得好笑。

　　“她不和日本人交往，只喜欢美国人。”身后一个淡漠的声音语调平平，但语出惊人，居然是平时沉默寡言的福田：“刚开学的时候，我听班上有人这样说。”

　　“不会吧！还有这种事？”

　　上村也跟着搭腔：“说起来，我好像也听说过类似的话，猜测她是不是在美国有个男朋友。”

　　“福田学长您不要乱说啊！”彦一连忙解释，“那是谣言，谣言！”

　　“你怎么知道的？”

　　“因为我就在现场，她的原话完全不是那样的！”

　　彦一叹了口气，解释起之前的乌龙事件：“我有个初中同学，托我喊水原出来，水原拒绝他的时候说，自己短时间内不打算跟人交往，我的同学追问短时间是指多久，水原回答说，起码在日本的这段时间没这个打算……”

　　“原来是这样啊！”众人这才恍然大悟。

　　“水原是午餐的时候拒绝他的，下午放学时就传出不和日本人交往的说法了，真是可怕！”

　　其实彦一内心觉得，就算事实果真如此，人家从小在美国长大，东西方审美不同，喜欢的标准不一样，也不是什么难理解的事，偏偏大家的八卦之心一起，就收不回来。

　　“她这样拒绝来拒绝去，一个都不答应，也难怪会有谣言吧。”

　　“说起来水原好像平时交际不多，开学这么久，在学校也没什么走得近的人，唯一的男生……”

　　见众人的目光一下子汇聚到自己身上，彦一大惊失色，连连摇头。

　　“不要看我啊！我们只是碰巧一个班又一个社团而已，再说她完全不是我喜欢的类型！”

　　受姐姐的影响，彦一一直憧憬强势有个性，棱角分明，神秘难以捉摸的女性，水原这种软乎乎的老好人，除了最近无故抑郁，“难以捉摸”这一项勉强算是对上了，其它方面可以说是与他的喜好完全相反。

　　“是的，我听说，相田喜欢的是街角那个咖啡馆里，一个身材很辣的大姐姐。”

　　彦一：“……”

　　怎么会突然说到自己头上啊！是八卦太多遭报应了吗？

　　“真的吗？有多辣？”

　　“改天我们再去一次咖啡馆，帮他搭讪，怎么样？”

　　“好啊，哪个咖啡馆？”

　　“Rosy Life啊，水原打工的地方。”

　　彦一：“……”

　　八卦水原总比八卦自己好！羞恼之下，为了脱身，他果断决定出卖朋友。

　　“你们刚刚说的有道理，水原谁也不答应的确很奇怪，我觉得有九成可能，她喜欢的人在别的学校！”

　　“为什么这么说？”

　　众人果然好奇起来。

　　“她跟我打听过藤真学长的事，就是翔阳的那位藤真学长。”

　　“人家也是出色的篮球选手，打听点情报而已，能说明什么？”

　　“她打听的不是一般情报，而是藤真学长有没有女朋友，知道没有之后，还很高兴，说太好了！”

　　平时并不怎么八卦别人隐私的人，突然探究前辈有没有交往对象，的确不像水原的作风，众人的注意力马上转移了，没有人再提咖啡馆的事。

　　彦一擦了擦额头上的汗，连忙躲到了一边，心中暗暗忏悔：八卦果然是危险行为，一不小心就要引火烧身，看来以后水原喜欢谁不喜欢谁这种事，自己还是不要瞎管的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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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仙道助攻，福田得分的搭档显露威力后，田冈教练终于达成了理想中的阵容，那之后的训练虽然依旧漫长而艰辛，但整体稳步进入了正轨。期间篮球部一切如常，水原的抑郁症似乎有了改善，发呆的次数渐渐减少，低头沉默的频率也慢慢降低，时间就这样缓缓过去，一个月后，陵南终于迎来了今年预选赛的第一场比赛。

　　清晨的空气微凉，但阳光洒落下，校园里一眼望去具是满目明媚的景象；只除了教练的脸色，黑如锅底，让人一对视就凭空觉得气温降了十度。

　　彦一看了看自己的手表，也忍不住叹气：马上就要到集合时间了，虽然武里不是什么重要的对手，仙道学长不上场陵南八成也能拿下比赛，但是预选赛的第一场正式比赛就迟到，也难怪教练要大发雷霆啊！

　　许久过后，众人翘首以盼的人姗姗来迟，虽然是踩着时间到的，但正式比赛的当天，王牌最后一个压哨到场，教练还是气得冲上前去，大声指责他没有时间观念。

　　仙道学长又不是第一天迟到了，骂他有什么用呢？他轻描淡写回一句睡过头了，气得说不出话的还不是您自己？彦一忍不住在心里吐槽。

　　“你，你真是……你怎么，诶！”

　　莫名觉得教练的语气有些不对，彦一忍不住抬起头，看向队首。

　　被训话的人一直没有开口，微垂下头，乍一看好像是在默默挨训，但细看他的神情……和平时无奈微笑的样子不同，面色沉静，嘴角也没有笑容，似乎是在思考什么事，因此走神了。

　　彦一不由有些纳闷：明明随便说一句就能把教练噎回去的啊。

　　“算了，不说了，走吧！”

　　可能是没遇到过这种反应，田冈教练也有些训不下去，语气越来越弱，甚至没有察觉水原这个平日称职的经理今天到得比王牌还晚，而且还耷拉着脑袋一脸心不在焉，在他训话时悄悄缩到了队尾。

　　赶到体育馆后，众人在休息室稍微休整，就在队长的带领下走进了球场。

　　这场比赛是县大赛的第一场，吸引了不少人前来观看，比赛开始的哨声响起后，身后观众席也越发热闹，彦一正专心看着比赛，嘈杂的喧闹中，突然传来一个熟悉的女声。

　　“仙道君！”

　　这声音包含着热切，听得彦一立马脊背一僵，只能小心翼翼地回过头，生怕被发现。

　　可惜声音的主人完全没有避嫌的意思，反而毫不避讳地走到了陵南的教练席前，大方地和众人打起了招呼。

　　“我是彦一的姐姐，相田弥生，多谢各位平日对彦一的关照。”

　　真是的，有必要说那些多余的话吗？！尴尬之下，彦一连推带哄，好不容易才把自家姐姐请回了媒体席，刚刚松了口气没过多久，水原就好奇地打听起来：“你的姐姐是记者吗？”

　　“嗯，”彦一点了点头，“在篮球周刊当记者，已经好几年了。”

　　“崇拜仙道学长这件事，是你们家族遗传吗？”

　　彦一：“……”

　　相田弥生虽然回到了媒体席，但时隔许久再次看到自己心仪的球员，她还是没能控制住心情，一看到仙道传球就眼冒红心，明明是个步入职场多年的成年女性，却露出了女高中生般的神情，私心暴露无遗，也难怪被人一眼看穿。

　　论起崇拜的程度，老姐可能还要胜自己几分，要不是年龄差距摆在那儿，还真不知道她会做出什么事来！彦一被问得有些羞恼，连忙转移话题。

　　“快写你的记录吧，不能因为对手不强，就怠慢工作啊！”

　　水原识相地没有继续调侃，低头写起了记录。

　　比赛还没过半，胜负却似乎毫无悬念，武里完全无力抵抗鱼住学长的攻势，也突破不了陵南的防线，全程被动挨打，以至于田冈教练嘴角微笑不断，早早就把王牌换下了场。

　　“Member Change.”

　　裁判声音落下没多久，彦一就察觉自己的袖子被扯了扯。

　　“跟我换个位子！”身旁的水原一脸恳切，几乎是哀求地说道。

　　挨得这么近，仙道学长完全听得见，一见他靠近就说要换位置，这么失礼的行为，像是在刻意躲避一样，也就仙道学长脾气好不会计较！彦一摇了摇头，无奈和水原换了个座位，随后熟练地开启吹捧模式：“刚刚太厉害了仙道学长！”

　　对方却似乎没有听到他的话，拿着水杯不知道在想些什么，修长的手指轻点在瓶身。

　　彦一不禁愣住，好像一上午都是这个表情，仙道学长今天到底是怎么了？

　　一旁的水原也依旧延续心不在焉的模式，耷拉着脑袋，临近比赛结束也没吱过一声，彦一坐在中间，被古怪的气氛笼罩，几度试图暖场都没能成功，不由有些郁闷。

　　偶像的心事他没胆子过问，但面对一旁的水原就无需顾忌了，见比赛接近尾声学长们回到场上，他干脆直接问起水原情绪不对的原因。对方神情犹豫，最后给出的回答是自己帮搭讪的女生圆场，惹仙道学长生气了。

　　仙道学长？生气？彦一没办法把这两个词联系到一起，一时有些怀疑是不是自己听错了：这可是仙道学长诶，他哪里是为那种小事生气的人！

　　水原这家伙平时很会看前辈眼色啊，怎么会突然有这种荒谬的想法，难道说抑郁后期还会发展出妄想症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