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2、舆论盛宴11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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拉瑞尔睁开眼睛，是小叔叔家，他们爬起来玩电脑，出门，去吃早餐，爬山，下水，回家她和因吉亚吵架打架，一天结束。
拉瑞尔睁开眼睛，又是小叔叔家，他们爬起来玩电脑……吵架打架，一模一样。
每天都在重复，她一直数，一直数，一直数到三十多次，政府的新文件出台，“盛宴”居然要求整改了，父母也发来视频通话。拉瑞尔感觉她应该碰到这轮游戏停止重启的关键了。果然，第二天他们回到怀德家。
但是拉瑞尔很快迎来一轮新的游戏，每天都是不断重复的，无止境的“学习”“治疗”，她总是找不到这轮游戏的关键点，无穷无尽的“学习”和“治疗”逼得她发疯。拉瑞尔想起她获得制定权的那轮游戏，她也是这样不停的“被治疗被治疗”，她一直被当成病人，一直在暗处潜伏，终于把他们都熬死了。
然后……对啊，“盛宴”大赛结束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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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因吉亚，如果他们没说错呢？”
拉瑞尔一句话说得没头没尾，黑暗里因吉亚快以为自己在做梦。
因吉亚知道这首歌……拉瑞尔在游戏里对这首歌有非常强大的执念，以至于在新场景里她也能通过各种方式听到，进而角色出现“察觉”行为。
“说错什么？”
耳机线被牵动，拉瑞尔似乎在往沙发里钻，传来的声音闷闷的：“我，就是疯了。”
“……”因吉亚站起来：“他们什么时候说错了？你进游戏之前本来就是个神经病，明明各种看不惯我，永远都装，你说你那么大个人你明里暗里挤兑我——”
“你闭嘴！”拉瑞尔习惯性呵斥他，愣了一下又缩回去：“你闭嘴，我不和你说了。”她把耳机线收回去，把自己藏在沙发里一动不动。
因吉亚俯视她，手掌展开，握紧，又展开，他却连呼吸也小心翼翼。
“我不和你说了，你走吧……你回去吧。”
“提示维持者有ooc倾向。”
因吉亚却扑上去扯她斗篷，“盛宴结束了！他们胡说八道——”
“你还我！”拉瑞尔立刻挣扎起来，手忙脚乱的抢斗篷：“如果没结束，我怎么会看到它！我知道结束了！”
“提示维持者有ooc倾向。”
因吉亚趁她不备，一下把手机和耳机抢回去：“那你不要再听这首歌！”
“提示维持者有ooc行为。”
……拉瑞尔抱着斗篷坐在沙发里，目光灼灼。“你是看到了。”
因吉亚不理一直警报的系统，他说：“对，我看了我全看了我从头看到尾！”
“维持者ooc行为影响当前世界漏洞修复完成度，请注意。”系统最后一次播报。
“你一直记着的那包酸奶，你一直想的那首歌，操纵者是怎么熬过来的，我全都看到了！”
“所以你可以不用再躲在那里等着其他选手死了，我在这，姐姐。”
……
这里太黑了，真的太黑了，他们连对方脸上的表情都看不到。
“你回去啊。”拉瑞尔的声音很小。
因吉亚知道自己在哭，他怕自己的哭声露出马脚，一句话也不敢回。
拉瑞尔披着斗篷往回走，手机也不要了，“总要结束的，你回去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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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0月初，拉瑞尔入学。
怀德家外面的保镖早已被要求全部撤掉，拉瑞尔一家出门的时候，门外密密麻麻相送的依然是数不清的摄像头。
它们很安静，很礼貌，不问问题，不追不拦，只是见证拉瑞尔入学A大。
怀德一家现在已经能面不改色在无数摄像头面前直接走过去了，从那份文件发布开始，所有针对拉瑞尔的采访都是官方媒体——不，是针对“盛宴”选手的采访，而他们的话永远都充分围绕着民主党的基本路线，充斥着自己最近学习民主党党规思想理念的最新心得。
而这些语句的完整内容全部都在他们上交的“读书视频”里，每次回答采访问题的起文，格式，句子数量，语序，全都安排好了。
从拉瑞尔，迈克……到凯里，他们因为参加过“盛宴”的履历被划在一个小圈子里，分类教育治疗，批量管理。他们之间最大的区别就是“病名”不一样。
拉瑞尔是病得最重的。
拉瑞尔选择的是语言学，研究十二个区各地二十几种大类方言的区别，语言体系。因为她到得晚，只能去和转专业过来的同学一起住。但是一到寝室里，因吉亚就发现，拉瑞尔的床底下支撑的木头虫蛀断了。
这个不好的预兆伴随着拉瑞尔一直到晚上寝室的同学回来，她们无视她，全程连卫生间里多出一个人的洗漱工具都毫无所觉。
不过拉瑞尔也只是象征性的住一天而已，她第二天下午一下课就回家了，等第三四天，她更是连摆设在寝室的书，衣服也一一收走。她最后把所有的东西搬离寝室那天，寝室的同学突然开始和她说话，帮她抱东西，甚至于还送她出去——拉瑞尔受宠若惊，直到寝室楼下迎面就是一桶臭水！
……
“对不起啊，我们真的不想被孤立。”
拉瑞尔的个人主页那天晚上收到三条匿名信息。
因吉亚想了一会，把消息的事儿告诉拉瑞尔。
“哦。”拉瑞尔说着，然后把被搞脏的衣服扔了。那件衣服是整改文件下发之前拉瑞尔在九区买的，当时因吉亚还说拉瑞尔男人头穿上这件衣服难看。
现在拉瑞尔留的头发已经可以扎起来了，她是真的不适合扎马尾。每次“读书汇报”的时候，她被要求都扎着头发，一个丑得丢人的小马尾，还不如放下来。
一家人好像习惯了这样的生活，怀德夫妇每天走的晚回来早。回家总有热腾腾的饭菜可以吃，怀德先生甚至偶尔还做一两道菜，虽然两姐弟并不欢迎他的菜。
拉瑞尔一回来就埋进客房学习，因吉亚每天复习完后偷偷上网，一家人除了新闻和电视剧什么都不看，每天打开卧室门就是满眼的大字报和标语。网上关于代总统的最新消息早就成了政治热点，随之而来的还有对“盛宴”大赛选手采访禁令的解除。
就是这两天的事，采访禁令一动，个人媒体就可以采访各个选手了解他们的最新动态，思想学习情况，和精神健康问题。
这对所有“盛宴”的选手来说，这才是真正的，难以承受的，灾难。
等于在说，对他们施暴，无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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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拉瑞尔，请问你最近在学校的生活怎么样呢？”
“拉瑞尔，请问你现在不是应该回宿舍吗？为什么要回家呢？”
“拉瑞尔，请问你当初主动要求参加大赛，是不是一直都想加入联工党呢？”
“拉瑞尔，您弟弟已经超过一个月未能及时入学A市二中了，请问是因为什么原因呢？”
拉瑞尔突然停下来，抓住那个记者的话筒：“我讨厌他！以后他的消息你们别问我！”
周围的一干摄像头却突然兴奋起来！“拉瑞尔，请问你讨厌你兄弟是因为后悔替他参加大赛吗？”
“拉瑞尔，请问你对一月前你们姐弟二人一起回家作何解释？”
“拉瑞尔……”
数不尽的摄像头，数不尽的记者，数不尽的问题，拉瑞尔一边推一边走，短短百步走了十多分钟，拒绝回答并不能阻止沉寂了一个月的记者，它们只会说拉瑞尔“心虚，拒绝回答问题”。联邦的舆论风暴规模那么大，被官方按在下面一个月，这些民间媒体垂涎这块巨大的蛋糕，连如何分割都已经计划好了。
就等下刀。
“拉瑞尔直言恨因吉亚！”
“代总统博尔诺上任。”
……
怀德一家人只有因吉亚看到了share上的最新热点。家里还是一副“其乐融融”的氛围，怀德夫妇和拉瑞尔还和之前一样，似乎谁也没遇见外面那些诘问不休，围追堵截的记者，谁也不知道网上那些捕风捉影满含恶意的言论。
拉瑞尔在学校的生活似乎不错，她说语言学比她想象中的有意思……也只是有意思了，因为她实在没什么可编的。当初选Y大，是因为Y大离家远，学什么专业对她来说都不重要。
因吉亚问系统才知道，拉瑞尔搬寝室那天被人泼，对方根本不是学校里的学生，他们泼完就跑，宿舍楼到二号门一路那么多学生，包括她舍友，谁都没看到这群人跑哪去了。
他们什么都没看见，可他们认识她是拉瑞尔。
她入班时间晚，很多消息都只能通过辅导员单独通知，申请班级群等了一周，她找到辅导员再去找班长才加进去。错过年级活动也没人说什么，是她看到眼熟的同学抓住人问，才知道还有一个班级群，她没进，所以不知道。然后到现在为止，她的第二个入群申请还没通过。
集体活动，班会点名，外出文研……他们组织一个一个又一个的活动，跳过她，避开她，瞒着她，然后说她不融入集体。
心理医生要求她多参加集体活动，别总是一个人闷着，不能只在屋子里“学习”。
参加不上班级活动，拉瑞尔腆着脸在学生活动大楼一家一家的堵，一家一家的面试，在“学习”的间隙写了无数份过家家用的简历和PPT。
然后又一份一份带回来，光是打回邮箱的PPT和电子邮件就有五六份。
她凭什么这么折腾自己啊，即便她条件真的够不上，她还不能不去吗？
可是不去不行，心理医生现在给的任务就是加入一个学生组织，参加活动，还要写心得，邀请参与者签名。
“提示维持者，本周末该世界修复将修复完成。”
作者有话说
第12章 舆论盛宴11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