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二十二年前的雨(二)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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男人开始说话。
宝贝，乖。我们现在要去矿山，去那个已经被废弃很久了的地方。我们要把你妈妈带到那里。她要在那里跟我们再见呢。那是一片废矿区。废矿区你知道吗？宝贝。在那里是不会有人找到你妈妈的。那里从发生事故到现在不知已经埋葬了多少人了呢！不会有人注意到你妈妈还有我和你的，宝贝。哦，你不要再碰她了。这个女人会弄脏你的手的。你知道爸爸有多爱你吗？哦，你知道吗？我一直都那么爱你。可是你妈妈她却一点也不。她生下你只是为了让我全心照顾你而失去干涉她和那些男人鬼混的时间。可是怎么可能呢？宝贝。我如果能够纵容她的放荡的话就不会强迫她跟着我到这里来了。可是她竟然变本加厉！在这里她居然还会去勾引那些和她素不相识的大眼睛男人。她是那么放荡的女人！她爱打扮、爱漂亮。可是她却从来没有为我化过一次妆。一次也没有！甚至就连我和她结婚的那天，她也只是草草地套上了旗袍便出现在亲友面前。你知道吗，宝贝。那天她不仅喝得酩酊大醉，而且还在那么多亲友面前和别的男人调情。她让我丢尽了脸！你不像她宝贝。你是我纯洁的小天使。你不会像你妈妈一样的。你将是个纯净的小人儿。不，宝贝，不要哭了。从一上车你就开始哭。你妈妈没事的。她只是睡着了。她一会就会到一口很深很深的废矿井里面去和苍蝇老鼠捉迷藏了。她将会永远待在那暗无天日的废井里和苍蝇老鼠做伴。啊哈哈哈——这是多么有趣的事情啊，一个漂亮女人在废矿井里陪苍蝇老鼠睡觉。并且会有许多苍蝇不断亲吻她的脸和脚趾。也会有不计其数的老鼠从她的肚子上、手上、脸上跑过去，它们跑得那么快，就像飞一样。它们会说：“哎呦呦，你们来看看这个女人她是多么漂亮啊。她有尖尖的下巴，椭圆丰润的脸蛋，浓黑的眉角。就像画山水画用的黑墨一样的黑啊。你们看她的唇，是多么的红润性感，就像是用鲜红的血染过一样啊。可是她现在怎么不动啦？你们看她不能动啦。这太糟糕啦，是啊，她是睡着了吧，还是累了什么的，是啊……”是的，宝贝。它们一定就是这样说的。而且你知道吗？宝贝，你妈妈的手指、臂湾再也不能拥抱别的男人啦。她的薄薄的漂亮的嘴唇也再不能亲吻那些大眼睛啦。他们喜欢你妈妈。哦，是的，宝贝，他们是多么喜欢你妈妈啊。你妈妈也喜欢他们。可是现在不能了。他们再也见不到她了。你妈妈将永远属于我们了，宝贝。恩！永远只属于我们。
面包车在蜿蜒的公路上不断向前开进。由于废弃多年的关系，通向废矿井的公路上几乎无人经过。公路旁边的小山赤裸裸地矗立着，仿佛凿在人们心上的巨大疼痛一样使人触目惊心。小山前的野草生长得繁密而茂盛。没有人知道谁曾在这野草背后干过什么。幽会、抢劫、绑架、自杀、杀人。野草若无其事地随风飘动。空气中浮动着悲伤的气味。很快，下雨了。雨水不断冲刷着这些草。也洗去了以往人们在这里留下的一切痕迹。有谁知道这里究竟发生过什么？幽会的、抢劫的、绑架的、自杀的、杀人的统统被时间一一碾碎了骨肉，最后连一丁点儿气味也没能留下。雨点砸在玻璃窗上，似乎每次下雨，雨点都只有落在玻璃上这一个选择。它无处可去。然后许许多多的雨点就纠集在一起，它们嬉笑打闹，彼此追逐躲藏，却终将汇成一条长长的水流，与玻璃摩擦后，流到车檐下，滴到路上。老旧的工具箱生了厚厚的铁锈。绿漆被灰黄的锈迹覆盖，致使使工具箱更加沉重。没有人知道那里面装有什么。也没有人知道里面的东西曾干过什么。
作者有话说
第3章 二十二年前的雨(二)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