82、神长番外之BE结局线·21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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三年前。
总是几家欢喜几家愁的医院里，很少有像现在这样从顶层到停车场都弥漫着欢喜的气氛的时刻。不论是探病的人还是生病的人，哪怕是原本怒目相对的同室病人，此刻都平淡了针锋相对的气氛。
警察医院和别的医院不同的地方就在于，病人基本上都是互相认识的，要么是同事，要么是互相伤害后抓进来的犯人和被打伤的警察。所以通常警察医院里气氛总是比普通医院更加的压抑，因为出院不代表病愈，只代表着新的一轮受伤即将来临，而下一次就不知道还能不能活着进来了。
然而，整个东京警视厅刚刚结束了一场大的作战，而且极为成功，虽说不免有些伤亡，但是拔除了一个毒瘤总还是一件好事。警察们固然欢呼雀跃，与本次事件无关的因伤治疗或者被保释出来治疗的犯人们经过对比也总是得到了一些心理安慰，有别的人一起倒霉总比只有自己倒霉好。
然而总还是有些人神色凄悲，皱紧眉头，低着脑袋在人群里急匆匆地走着。
这些人或许是那“少数的”伤亡人员的家属，或许是带着任务而来，总之快乐的人有快乐的理由，烦闷的人自然也有烦闷的道理。
于是在这整个医院都喜气洋洋的气氛下，烦闷的人便更加烦闷了。
高木涉坐在轮椅上继续仰着头望着窗外，试图心如止水，但是偶尔听到的窗外楼下花园里小孩子玩闹的声音却让他心乱如麻。
他眼前有两条路，可他竟然不知道该往哪条路去走。
就在前两天，白鸟给他带来一个消息，说是厅里批了条子，可以为他弄到美国还未投入生产的概念产品意念机械外骨骼的定制版，并且费用减免一半。
那个意念机械外骨骼可以辅助他进行肢体操控，也就是说，即使他的右腿真的废了，在那个机械外骨骼的帮助下也可以如同正常人一般跑跳——而不像现在市面上的假肢，绝大多数都是让人看起来完整一点，偶尔有几种可以达到使用的目的，精确度也让人堪忧，况且需要额外辅助，还不能做大动作。
最重要的是，这个定制版的机械外骨骼不需要将他的右腿截肢，而且体积比那些全身瘫痪的版本要小太多——毕竟只是一条腿。这个机械外骨骼就像是几条带子和支架一般地绑在他右腿外部，并不像很多产品一般像是个装甲一样地裹在外面，也就是说，装上这个之后，即使高木涉复健失败，他也依然可以继续做一个搜查课的刑警，照常出警，照常千里追逐犯人并且逮捕他们。
然而这个意念机械外骨骼很贵，贵得让人听到都一阵晕眩。
毕竟是概念产品，而且是定制版，要求看起来和正常人无异，贵得根本不是单人能够负担得起的。所以即使警视厅为他负担了一半的费用，而对方又以实验为理由再减少了了不少，这东西也足足能有500万日元。
他不吃不喝一年的工资还不够。
何况还有后续治疗和调整，即使白鸟表示他可以先垫付，但是高木的自尊心让他做不出这个决定。但他即使是将本来打算用来付房子首付的钱拿出来也还是要借钱，好在只要装上这个他就可以回到工作岗位，有工资的话即使是欠款慢慢地也可以还得完。
分期付款什么的想都不要想，日元每天都在贬值，而工资却不见涨，这种跨国分期付款最后累积起来只会是一笔烂账。
但是如果拒绝了这次机会，他就只剩下复健这条路可以走。然而腿部神经的断裂让他完全感受不到希望，一旦复健失败，到时候想再购买意念机械外骨骼就不可能了。一是这个机会只有一次，二是长时间的复健不仅让他无法回到工作岗位，更要花钱治疗，到时存款只会越来越少。
而且只有能够独立生活的他，才有机会重新追回美和子，即使追不回，能够在她神策和他一起工作下去，也是好……
“看样子工藤君说得对。”高木呆呆地看着窗外的云，阳光深深浅浅地在云朵处画上阴影和高光，在他脑子里慢慢组合成一张笑颜如花的脸，“很多选择，其实都不是选择。”
是的，没有别的选择了，而且他还……
“狩野桑，今天过得怎么样？”也不知道高木究竟对着窗外发了多久的呆，总之佐藤强打精神推门进来的时候，日头已经有些偏西了。
两周过去了，高木身上大大小小的伤口都愈合的差不多了，而佐藤更已经出院好几天了。
然而心中的伤痛却无论如何都没有办法痊愈，以至于他们总是想要假装没有受过伤，却每次都为触碰到伤口后的疼痛泪流满面。
佐藤美和子即使能够假装自己听力一直没有恢复而且视力也受了影响地无视高木提出的分手，但是那份她恨不得当天直接晕倒在高木怀里永远也不想看到的病历本却每个夜晚都伴随着噩梦造访她，告诉她现实究竟是有多么的残酷。
梦里无论她逃到何处都无法避免、无论搜遍了每个角落都找不到的婴儿的哭声每夜每夜地折磨她，半夜惊醒之后她却又只能睁着眼睛看着天花板默默的流泪。有时候逼着自己站在洗手台前洗脸，在镜子里看到的依然是她在抱着那个和她无缘的孩子。
是男孩子还是女孩子，是健康的孩子么，以后会长得像她还是高木，如果不喜欢警察的话要怎么办才好……每每这样胡思乱想了半天，佐藤美和子就会蓦然从幻想中惊醒，然后瘫在床上，心中空洞了一大片。
无论那个孩子到底会是怎么样的，他们都不会知道了。哪怕日后他们再有孩子，那也不是这一个了，更何况高木的心结不解，他们连以后都不会有了……
然而她推开门，挂在脸上的还是那个平日里惯常的笑容。哪怕高木一直对她冷脸以对，哪怕在知道她发现了自己流产之后高木也没说过一句稍微安慰些的话，出院以后的佐藤依然每天来高木涉的病房里报道，仗着高木没有办法离开也没有办法对能听到的她说出绝情的话而絮絮叨叨地假装自己什么都能承受得了，试图挽回他们之间的关系。
她不是看不出来高木为什么要分手，也不是感觉不到高木的心情。但她确定高木还爱着她，而她也并没有任何想要离去的想法，她想继续和高木在一起，一起承受生活的苦难，所以她不想放弃。如果她都不放弃了，他还有什么理由放弃呢？
何况，失去自己的右手之后竟然还愿意一个人忍着失去孩子的痛苦，装作什么都没发生的高木，和由美闹掰完最后紧紧抱着当时已经失去意识的她无论如何都不肯放手的高木，当她再度站在他面前的时候试图开口驱赶她却终于一个字都不敢说出来的高木……她不想错过这样的高木，不管多少年都会等他，哪怕——
“狩野桑。”佐藤一眼就看见了房里继续对着天空忧伤的高木涉，和正坐在床头的椅子上削苹果的狩野空，然而她不敢冲高木打招呼，因为他一定不会回应，所以只好冲着狩野空打招呼。
狩野空是个长得很温婉的女孩子，看起来刚出大学进入社会没多久，年纪很轻，虽然不算太漂亮，但是看着也很舒服。她似乎早已知道来人是谁，下意识地想起身又被佐藤手忙脚乱地按了回去，只好冲着佐藤点了点头，继续削着苹果，然后问好道：“佐藤桑下午好，最近回去工作还适应么，不会太累到吧。”
佐藤美和子虽然在和狩野空说话，但她却一直用余光看着高木涉：“我还好，现在和千叶在做搭档，只是他还有很多地方需要学习，有时候也不是很默契，……”
嘴上抱怨着千叶的难以配合，佐藤从未如此专注和细致地关注着高木的每一点变化，试图从中看见他的心思。
然而高木就像是完全放空思绪了一样，对她一点反应都没有。
只剩下狩野空在理会她。
于是最终两个没话找话谈的女人只能沉默地对望，谁也不知道该怎么继续下去。
于是高木涉终于转过轮椅来，似乎这么长的时间他终于巩固好了自己的勇气，亦或者是终于想好了说辞。
“空，你该下去运动一下散散步了。”然而转过身来的高木涉却似乎完全没有看到佐藤一样地只对着狩野空说话，话里话外强烈的关怀感有些刻意却并非故意。
“啊？我——”狩野空看了看佐藤美和子，又看了看高木涉，似乎想说些什么。
但是高木涉没有让她将想讲的话说出来，立刻就打断了她：“听话。”
少有的强势起来的高木涉让人无法抗拒，狩野空终于还是站起来，把削好的苹果赌气般的扔回盘子里，转身往外走去。
佐藤尴尬地站在房间里，高木自从发现自己没办法狠心地对着她说出绝情的话后就干脆完全把她当空气了。想了想独自出门的狩野空实在是让人不放心，最后佐藤低低声地道了个别，就转身追了出去。
“狩野桑！”佐藤美和子追上前方气冲冲地走着的狩野空，拉住她，这才有些心惊胆战的说道，“你别走的太快，小心点，毕竟是……”说着，佐藤的脸忽然苍白了一下，然后才勉强扯了扯嘴角地掩饰自己的停顿，“有身子的人了。”
无论如何，就算狩野空的孩子是高木涉的，就算她不信但是他们两个人都非说是孩子是高木涉的，就算这个孩子已经两个多月了，就算她自己的孩子已经没了……
她只想所有孩子都能够平平安安地降临，哭起来的时候能被抱起来，慢慢地学会走路，慢慢地长大……
而不是连长大的机会都没有。
作者有话说
第82章 神长番外之BE结局线·21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