52、第五十二章 ...
-
他的声音没由来的大了许多。
阿七怯怯的看着他，也不知道哪里来的胆子同样大着声回答他“就算是去找阿淙，一路颠沛流离，受尽欺负，我都不要再去王府！”
她说的如此坚决，圆滚滚的眼睛亮如黑曜，那种光亮下似乎所有的胆怯都都消失殆尽。
白子言的心底莫名生出几分轻叹。
“你不是最喜欢王爷吗？”
他换了种语气。
她眼底的光又变得有些黯淡。
“告诉为师，为何不想去王府。”
他又继续问道。
桌几上的红烧肉已经凉了，刚才尝的那一口让她口渴的要命，可现在嘴巴里除了咸涩的味道别无其他。
“我喜欢王爷，可王爷不喜欢我。”
她声音低低的，像是打破了某种禁忌，脸颊红的似火烧，手指抓紧衣袖紧紧的拧成一团。
大娘问她是不是喜欢王爷，可什么是喜欢，想着只要和他在一起会觉得很开心很满足也很有安全感就叫喜欢吗？可是她会不会喜欢的太多了点，因为她还喜欢阿淙，喜欢师傅。
“就因为这个不想去王府？”
声音蓦然多了几分笑意。
“小丫头，知道什么叫喜欢吗？”
他很少正经的喊她徒儿，似乎这段师徒关系也只是心血来潮时偶然摆出的架子，更多的时候她会喊她小丫头，丑丫头。当然丑丫头在她每次的威逼利诱下，如今喊起来的次数渐渐少了许多，甚至是忽略不计。
她摇摇头，隐约有些知道，又隐约什么都不知道。
这种喜欢的感觉太奇怪，说不好。
“喜欢一个人是他离开不在身边的时候会难过，会心疼的要死。你摸摸自己的心口，看看疼不疼”
她依言真的抚上胸口的位置。
“不疼。”
“那就代表你根本不喜欢那个夏楚枫。”他的眸子看着她，出奇的流光溢彩，莫名有种蛊惑的意味，阿七看的一时怔住“为师乃是上人，如今也已是半仙之身，天下苍生皆容于怀。可如今煞星大现，若不除之，天下大乱。”
阿七的心口猛然一跳。
“天下大乱？”
可看着白子言的神色，她又好像明白了些什么。
“煞星如今就在睿王府中，你是为师的徒弟，身上佩有暗香护身，加之也得了几分真传。若身在王府，出了什么消息或是异动，好歹也可以为师传递消息。”
“师傅回谷中就同师祖还有师伯商量这件事？”
既然师傅已是半仙之身，那想必师祖和师伯会更加厉害。
白子言面色难得冷凝“你师祖早已是上仙之身，只是不喜被天条及俗世缠身，一直当个逍遥散仙对此事并不知情。但你师伯喜观天象，妖星者，五行之气，五星之变名，见其方，以为殃灾。各以其日五色占，知何国吉凶决矣。行见无道之国，失礼之邦，为兵为饥，水旱死亡之征也。”
阿七的心底颤了颤。
“听起来好像是个怪物。”
“凡事没有偶然只有必然，微小的死结都必定会影响将来的命运。相依相成，自成福祸。凡妖星所出，形状不同，我们只有在一切没有发生的时候加以遏制。”
“煞星长什么样子都不知道吗？”
“煞星是个女人。”
他抿唇。
阿七蓦然想起那日在暗狱里那个桀桀怪笑，尖锐的刺进人的心间不寒而栗的女人，脚踝如同白瓷般精巧漂亮，一身红衣鲜艳如血。可抬头间看见的却是一张坑坑洼洼的脸颊，异常狰狞阴森。
她的心底又是一颤。
不知道为什么会莫名想起这个女人。
可是，她说她是沈流冰。
是当今皇上未来得及册封的皇后。
在经成武门下被王爷一剑刺死，她如何能够甘心。
..................
“已经很多年没有看见新鲜的人类了，除了夏楚枫，不对……他根本算不上是个人。”阴森森的笑意仿佛就在她的耳畔“没想到那个家伙竟然会宝贝你这个丑丫头，将上古的锁魂玉都给了你，他要是知道是我吃了你，会不会像当年那个女人死了一样恨不得再将我碎尸万段，真是期待呐。”
“什么是好人？夏楚枫是好人？他将我一剑刺死，将我的魂魄囚在这里受尽地狱烈火粹炼，吞食至亲之人精魄，让我永世不得超生，他是好人？！”
“他将我变成这番人不人鬼不鬼的模样，让我受尽折磨，我怎么该死，最该死的是璃凰那个女人，哈哈……魂飞魄散，永世不得超生，任凭他夏楚枫有通天本事，这辈子，穷其一生一世也永远得不到自己想要的女人！”。
声音阴森森的笑着，乌云上的眼睛狰狞可怖，整片树林回旋者似乎都是她的笑声，似少女嗔睨发怒的浅笑又似婴孩刚出生时尖锐啼哭。
...............
心底某个地方蠢蠢欲动。
叫嚣着想要撕裂这种声音。
铺天的恨意和怨意几乎破土而出！
她当时甚至能亲身感受到这种撕心焚骨的刻骨仇恨，可是她知道那不是她的恨，那是寄宿在身体里的另一个魂魄的所有情绪。
可究竟是什么样的事情让璃凰恨的如此心惊。
阿七只觉得所有的事情都搅在了一起，就好像各种颜色缝补的线越揉越乱，就连要剪断也不知道从何下手。
跟以前在胭脂楼的时候完全不一样，认识的只有那些每日打扮的花枝招展的姑娘们还有妈妈，就算偶尔被欺负也知晓下次如何做才能讨的她们的欢心。可是现在，完全不知道下一步要怎么走，好像只有一直努力学习术法，一直变得更强才可以。
“那个煞星是沈流冰，那个皇后对不对？”
白子言有些讶异的看着她。
像是猜测的得到了证实，阿七垂下眼睑。
“她也是个可怜的人。”
“你与沈流冰相熟很久吗？”
她摇摇头。
“还记得她对你做过什么吗？”
阿七的眼底升起几分恐惧。
暗狱的一切至今想起来对她来说都是一场噩梦，扼在喉间的窒息，心口猛烈的抽搐全部倒在一起，比死亡还要深刻。
“你看，你只说她可怜，可你什么都不知道。她如今已是煞星，早已没了仁爱心智，若是找到了可以寄宿的身体，睿王府怕是人间地狱了。”
他不知什么时候走到她的身边，指节分明的手指抚上她的包子头揉了揉。
衣玦飘然。
“寄宿在别人的身上就会胡作非为吗？。”
璃凰之前也是寄宿在自己的身上，可是若不是那次在暗狱她真真切切的苏醒出声，她恐怕永远都不知道竟然有个魂魄寄宿在自己的身上。
白子言自然知晓她的想法。
“她不是璃凰。”
阿七语塞。
“人生来便有好恶之分，魂魄更是如此，沈流冰如今已进魔障，唯有毁灭才是所有出路。”
他的指尖微凉，说出来
“那师傅如何知晓她会去睿王府，她该去的难道不应该是皇宫吗？”
她歪着头，任他揉着头发。
“她既然愿意当皇后，那她应该很喜欢皇上啊。”
“许多事情不是喜欢可以解决一切的。”
他说的意味深长。
“可是不喜欢为什么要在一起。”
阿七心思简单，只觉得用喜欢和不喜欢就可以分开很多事情。
可是师傅好像并不这样认为。
“你只要要记着，是夏楚枫毁了她的所有。”
*********************
阿七只记着他的这句话，还没完全明白这句话的意思，人已经站在了睿王府。
寒雪飘飞，柳絮如毛。
石阶上积着厚厚的一层雪。
脚底踩上去有零星的雪片钻进鞋孔被温热融化变成冰凉。
手里拿着白子言早已准备好的行囊，脸颊早已冻的通红，手指也是僵硬的连活动都很困难，这个时候好像需要很多热气才能将身上的严寒驱赶完。
之前常见的门前两个看守小厮似是受不了这番严寒躲进了里面，偌大的睿王府门前，只有两座威风凛凛的石狮镇守。
她看了一眼鎏金异彩的朱漆的大门。
缓缓闭上眼睛，似在沉思什么。
许久，又睁开眼睛。
抬起脚，走到那扇门前小手不容坚定的敲响了大门。
“开门！——”
敲了许多次仍旧没有人来开门，她只觉得手指又僵又疼，像是木棍狠狠敲打的钝疼，开始难以觉察，后来疼痛火烧火燎。
“喂，开门！”
又是敲打叫了许多声后，阿七倦怠的吸了吸鼻子，不知道是看守大门的小厮根本没听见。还是因为得了王爷的命令故意不给她开门。
但这两种想法无论哪一种都让她觉得难过。
难道她这么招人厌？！
腰间系带的暗香像是得知了她的心思，剑身在她身上蹭了蹭。
“小家伙，他们不让我进去。”
阿七的手指抚了抚剑身，脑袋晕乎乎的有些发疼。
“难道我们要一直守在这里不走吗？”
暗香动了动身子。
“不会吧，要是他们一直不开门怎么办？我会被冻死的。”
她的声音听起来可怜兮兮的。
暗香一动不动。
“不会是生气了吧，竟然不回答我。”
阿七一个人自言自语。
“真的好冷，我还没吃饭，现在也好饿。”
那碗咸的发苦的红烧肉她只动了一口，连米饭都没有吃。后来师傅同她说了那些事后，竟然以极其恐怖的速度用术法将她送到睿王府附近，连同送来的还有手上的这个行囊。这样的速度让她开始有些怀疑，是不是一开始他就已经算计好了。
可现在又冷又饿的情况下，王府的小厮也不出来开门，就连暗香也不理睬她。
她真的是欲哭无泪。
作者有话说
第52章 第五十二章
，还差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