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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9、两处冷暖【已修】 ...

  •   第十八章

      来者是谁?众人表情各异,却都是一致的惊诧。

      门口守着的侍卫不知何时已然齐整整的倒下,门户洞开。逆光看去,来人一身修身白底秀纹缎袍,手执骨扇,项上配有光润暖玉。身形颀长,声音低沉清冽,阔步走来。

      “你,大胆!”那座上的族长第一个做出反应,指着那人怒声斥道。

      身边的苗不归仔细看了看那人,连忙俯身在哪苗家族长耳边急急低语几句。那族长瞬间一副恍然的样子,喜逐颜开,“河洛庄主,朋友!”

      众人还未及反应过来,那缎袍男子指风一闪,指尖银色物件如梭破空。那族长竟已惨然倒地,嘴角笑意都不遑变样。见着骤变,苗不归连撤一步,警觉道“庄主这是作甚?我们之前明明说好……?”

      未及他说完,身后突然现出两个黑影来,生生将他从腰间劈做两半。一双惊诧的眸子死死瞪住那人,那河洛庄主无视其中血腥,笑容极浅“你动了她的时候就应该知道你现在的下场。”

      “河洛庄主?”沈从戎打量此人,样貌是极其年轻的,但是似乎有那么一种与年龄相悖的气度在此人身边汹涌奔腾,冷冷的一记目光,也胜似千万寒霜凝结人心。

      那人款款一笑,与身后几人快步上前为众人解开绳索。“在下河洛舒遥然,小成河洛一庄庄主。让各位朋友受惊,着实抱歉!”

      “各位,无恙吧?”舒杳然解着魂小七的绳索,关心问道。后者却并不领情,不耐的甩了甩袖子,倒是颇有兴趣的去看了看沈疏桐。

      白羽觞甫一得以自由就连忙冲到沈辞欢面前,不顾对方无奈推搪,硬是逼着他靠坐在侧,自己细细检查着那些惨不忍睹的伤口。正欲发作,却听身后沈从戎豫声道“犬子伤重,不知河洛庄主可否行个方便,与我等先行找个医疗处所?”

      “呦呵,身受重伤么,倒是没看出来啊。”说时迟那时快,魂小七并指在沈疏桐人中之处猛力一戳,顿时刚刚还在昏迷的人眉头轻微一肘,虽是一瞬间,却也让围在一旁的沈从戎等人看得清清楚楚。沈从戎居然并未表现什么,只是仍旧半搀扶着沈疏桐开始往门外走去。

      白羽觞背对着沈从戎,明显看见身前那人原本苍白的脸色更见寒霜,口气不爽,“既是这样,双杀门也请河洛庄主一尽地主之谊,帮忙找个医所可算方便?”

      双杀门……得!自己这张欠嘴,巴巴守望的沈府只不过拿他做救人的工具。而双杀门门主,有何时真正容纳过这个自小当杀手养大的‘儿子’?心虚似的看了那人一眼,可是,呵·呵·……果真是他沈辞欢,这时候他丫的居然还能笑出来。额,好吧,这明显是在安慰他不要自责嘛。唉!

      一旁的河洛庄主看得却是全局,玩味的笑笑。这父子两,外加只多管闲事的暴脾气火狐狸的关系可真是有趣的得很。他看到的情况是,沈从戎在提到‘儿子’这个词的时候显而易见的向着地上那少年望过一眼,而这个时候,他却也不解释。怎的?居然有点愠怒的感觉?双杀门,沈府。嗯,情报不假啊。

      “咳。好的。河洛庄虽然简陋,但是这两间医所还是拿得出手的。请二位随在下走一趟吧。”依旧温文儒雅,语言‘精炼’ 的总结道。好嘛,不就是开两个房间,至于嘛?至少在这位庄主的逻辑里面,显然是觉得为这点子小事,奇怪着这一老一少外加地上失血过多需要赶紧医治的一个个,冷言冷语鼓着腮帮子无奈苦笑的在上演什么戏码。所以,言简,意赅。

      于是被忽略掉的细节,只能无语的看着黑脸的更黑,白脸的更掉下去几分人色……

      河洛厢房

      “嘿。你还真别说,那舒杳然看上去像是两耳不闻天下事的书生公子,没成想这一大片基业竟也能让他弄得风大声水起,有几分味道。”白羽觞看着眼前那人在窗边上立着,凝望着一池秋容憔悴,西风凋零的破败荷枝,吹了许久的凉风,头一遭没想去叫他。他,是该清醒清醒了。虽这样想着,嘴上却不免总要寻个话题,不想自己的好友刚刚从病榻起身,就去纠结于那些太过磨人的往事-----一些连他这个旁观的外人都觉得不忍卒读的过往啊。

      “羽觞。我还有几日可以动用内力?”两日未进水米,不省人事,开口是令人心颤的低弱嘶哑。

      “你……”白羽觞正待若往常一样发作,却见那人身单影只,不算寒凉的秋风却生生在那人周遭吹出一片不见消融的冰雪,冷煞的,却只有寒雪中的一人,到底妥协,声线泛苦“双杀门的前战擂台,门主给你下了帖子?”

      前战擂台。刚刚一听到这词儿时,却不是这样说的直白清楚。带着官方的委蛇,美名曰本次武林联盟之前的切磋,以武会友。其实哪家心里都明镜似的,什么以武会友?天下熙攘,皆利来往。在这个江湖上永远没有真正的朋友,有的只是共同的意指。撕开斯文的外表,就是想看看各个门派的真正实力,虽说联盟,也有大小交椅之别。所以这次派上去的,也一定是各个门派里头数一数二的,也必然是,为了目的,甚至鱼死网破之人。

      沈辞欢的功夫原本就应该是双杀里挑头旗的人,但是如今的他……门主她到底在想什么啊?!

      “嗯,门主下了双杀令。可能,是不知道这几日的状况。”沈辞欢口气淡淡,却不经意间也找到这样荒唐的一个借口。

      “不知道这几日情况?哼,难不成她连冰棺里那位嗜血的小祖宗的解蛊日子也不记得了嘛?”努力说服自己压下那股子蹭蹭往上冒的邪火。但是,大战之后解蛊意味着失血过多意味着元气大伤,难道这一点他那位大义灭‘亲’的门主母亲,真的不知道?

      “落叶来去无心,可笑根底枝头妄自菲薄的强求。真真不明白这笨蛋木头是怎么想的。”指桑骂槐什么的不是白羽觞直来直去的性子,所以这意有所指的事情说说也只是让自己变得更加内伤,“内力么?呵呵,随便你。五日里动了三月后成废人,十天半月里头动用大抵也就是三五年后经脉季节性阵痛,十年之后彻底废了走行能力而已。”

      一池寒潭映残荷。那人白衫一袭,逆风峭立,笑得云淡风轻。

      那时的白羽觞何曾知道,眼前这人的决绝早已勘破往生,早已,再无,前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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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三日后,另侧厢房。

      床前的沈从戎屏退了舒杳然派过的一干下人,取了缀金的帕子,用半热半文的水浸湿,细细的为床榻上睡得并不安稳的沈疏桐,拭着冷汗。

      眼前这孩子生得不算出众,就男孩子来讲,眉眼细长了些,鼻梁虽然挺直,那皮肤却委实白皙细腻得过分。到底是若兰的孩子,这一派的江南水乡的温婉,竟是承接得不差分毫。就连那如发细密的心思……呵!他沈从戎的儿子,就算几年未曾细致养在身边,一眼望过去,孩子心里头想些什么,他也能看个七七八八。对于若兰的撒手人寰,这孩子,怕是放不下吧……也罢了,沈从戎这一辈子,负了太多人,背了太多的债啊……

      还有那个别扭到极致的孩子!想起来那日苗家的祠堂里头,那孩子挺身而出,和之后淡淡的落寞。到底是个十几岁的少年,虽然经历得多,哪那么容易藏得住心事?也许,这么多年的苛责,真的该够了。

      “唔-----”睡梦中的沈疏桐不安的动了动,似乎是要醒的样子。沈从戎也不拆穿,轻声叫着“疏桐,疏桐?”

      塌中人悠悠醒转,看见沈从戎,有点诧异“父亲?”沙哑的声音,几分惊讶倒不完全似是装的。

      “哼!你个不让人省心的小混账!”念在初醒,沈从戎也不舍下重手,象征性的在那人额头上点点“可算醒过来了!怎么这样不小心!”

      看着这个被自己叫了许多年‘父亲’---一个生疏冷漠的称呼,沈疏桐一时间心头翻了五味的调料,复杂难言,无处可诉。最终,也只能淡淡红了眼眶。

      “儿子让您担心了。”看样子父亲还不知道苗疆人同自己的关系,如果您知道,这一切都是……这样的温暖怕会是奢求了吧。

      谁料沈从戎却突然起身,背对着沈疏桐向门口走去,不见表情,“疏桐啊,河洛,苗疆,与天朝的恩怨没你想的那么简单。这次,是第一次,为父也希望是最后一次。”

      “父亲。”沈疏桐猛然抬眸,却发现那抹背影早已消失不见。父亲,对不起。可是,娘亲的仇,不得不报!
note 作者有话说
第19章 两处冷暖【已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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