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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8、亲生父子【已修】 ...

  •   第十七章亲生父子

      众人向那门望去,立着个魁梧汉子,套着件似乎拼凑的粗布衣衫,甚至裤袖也不甚齐全,面上五颜六色涂染得乱七八糟。嘴里叽里呱啦也不知言语些什么,而后又来几人,同样的光景,将众人缚了手臂,推推搡搡地押解出去。

      出了那地方,才算恍然,原来那里是个依山而建的地下洞穴。大约是被森林抱着,才显隐蔽。

      一路上奇花异景,许多鲜艳花朵都只在书中见过。沈辞欢心里了然,果真是苗家的地界。要是被苗家发现了父亲的身份......

      “这是.....\"白羽觞望见一处殿宇似的处所,不算巍峨也颇有气势的石柱迎门而建,那两柱上对立的蛇样雕刻...

      “是苗疆人的守护神。我们要去的地方,大概是苗疆的祭坛。”魂小七看了看,叹然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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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你们,带上来!”又是间石屋子,四周是顶梁雕饰的巨大铜柱子,墙壁上各种各样的大理石雕,雕刻着许多沈辞欢叫不上名字的奇花异鸟,一路蜿蜒着将整个大殿包拢起来。正中间是个燃着烈火的火炉子,不知是否是加了奇异香料的缘故,那炉火的颜色竟是一种诡异的青绿色。炉子的正对面是三四个人高的巨大铜像,上半身以人的形态怒目正视着远处的苍穹,下半身确实以蛇的体态圈拢着中间一个宝座一样的东西。

      那宝座之上坐着一个头戴羽毛身披兽皮的异族胖子,手里还纂了些还在挣扎的蝎子毒蛇,嚼在嘴里嘎吱做响。约莫是个头领人物。

      周围立着个青衫人,斯文模样看着是个中原人。眼长鼻尖,薄唇带笑。再旁边的柱子上缚了一人.....

      “疏桐!”沈从戎心头一跳,那孩子身上白衣,血迹斑斑,头首低垂,怕是失去神智。

      “沈将军,照顾不周,万望海涵啊。”那青衫人笑道”这位苖家当家族长,在下,苗家大祭司,苖不归。”

      “你,不要再说。”那族长不耐烦的甩了甩手里的蛇蝎,血肉乱飞。又指了指沈从戎“你,秘方,给我。”

      沈从戎心里一沉,这些人是冲着那药水来的.....身份暴露?难道是桐儿受不住刑...?

      “不说?杀了,儿子。”那族长又摆了摆手,当即就有两个人冲着沈疏桐走过去,手里头握了条顶头烧得通红的铁链子。看样子是想将人活活用那通红的链子勒死。

      “慢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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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慢着!”沈从戎下意识开口阻拦,但又没了下文。交出秘药方子?不可能!他在祖宗面前立过血誓。眼睁睁看着桐儿被折磨至死?不行!那是若兰留下的唯一血脉,他的儿子啊...对了,血脉,儿子。

      “你们想的未免太简单。这个人,根本不是我沈氏子孙。”复尔叹笑,“若是不信,你们大可滴血认亲!”

      桐儿幼时生过一场恶疾,用过一种改变血脉使亲姓也不能融血的药。多年未提,就连桐儿自己也不知道,不想今天竟有了作用。

      苗不归细眉一挑,俯身和那族长呱嘅半晌,起身笑道”我们的线报,沈从戎偕子出游。方才这收不住刑的书生小子,父亲父亲的喊得可是亲切。即便不是亲生,难道你能见他被活活打死?”随手挑起一块通红的火炭,眯眼弯弯嘴角“啧啧,上好的火炭,抽在身上,是什么感觉?”

      “而你以为,苗家招待客人,会只有这么点玩意?”

      “当真是南夷子的天真想法,不是亲生的就算折腾死了也没用啊!”魂小七突然插言笑道。”喏喏喏,这儿不还有个亲生的儿子嘛?是不,沈将军?”

      “你!!”白羽觞怒不可遏地瞪了她一眼,干什么啊?把矛头转向辞欢,对她有什么好处。

      那苗不归与那个应该听得懂的族长,好整以暇地望着,一副看热闹的样子。沈从戎凝眉,“他.......\"

      “对,在下便是沈家的二公子。\"心里还是有那么一点奢望的啊,想着最后的路上,沈辞欢是不是可以有个名义上的父亲,和能见到最后一面的母亲...会的吧,即使是这么的,不得已。

      那苗不归笑得深意渐起,看了一眼一旁的沈从戎“这倒稀奇,不知沈大将军怎么说?”

      沈从戎皱了皱眉,并没看四周神态各异的众人,只盯着那火盆里熊熊烈烈的火光,淡声道“是,他是姓沈。”

      “哈哈哈”白羽觞高声笑得讽刺,“真真是天大的笑话!沈辞欢,你他妈的还在期待什么!?”

      期待。沈辞欢听到那句他等了好久的话,心里暖得泛着点点酸涩。没甚,其实这也算父亲他松口了不是?至少,过上几月,黄泉千里,大抵也不是个无名无姓的孤魂野鬼了。

      苗不归奇长的手指抚上尖削的下巴,戏谑道“呦,看来沈大将军这步棋是不是叫做弃车保帅呢?唉唉,我就给你个公正。这样吧,我们以武会友,如何?”

      在上位挥了挥手,角落里便走出四个高矮不齐的苗家汉子。两个体型硕大,赤裸着上身,肌肉恨不能挣开那层古铜的肌肤去。反观另两个体型矮小,看上去竟比那站立的苗不归还要瘦弱,一身松垮的衣衫整整遮了衣袖下的手臂。

      “呦呵,沈小子,苗家人够看得起你,四恶三煞的架势,当今怕是没几个人能接下三招。不过你吗……”魂小七看了看那眼神里泛着凶光,恨不能将沈辞欢生吞活剥的四人,勾唇道“听说去年杀绝楼百年第一人,一举灭了两恶一煞,至此七人分崩离析。啧啧,这人,不会就是你吧?”

      早已料到是如今局势,应下战事之前沈辞欢便开始强行催动真气,硬生生逼出了白羽觞用意稳定气血的三根银针。内府翻腾凶险,几乎胸口腥甜夺口欲出,但好歹是恢复了些许内力。分辨出他四人足音内息,心中不禁叹然,报应来的好快!当初奉命灭他七人,三人却已是竭力,生生将养三月才勉强恢复修为……如今,呵!

      “真是凑巧,前日恩怨现下债果。今日,就一并结果个干净吧!”去了绳索,沈辞欢活动一下麻木的手腕,看了那气势汹汹的四人,笑容微冷,嗜血果决。

      那四人两胖为恶两瘦为煞,壮者以气力围攻干扰对手对其余煞者的洞察,煞者趁虚而入,如影似魅穿梭于整个斗局之中,游刃其外。袖中暗藏利器更是千奇百怪,令人无法预揣。沈辞欢当然知道明白其中厉害,随手接过一柄短剑回护,便不再贸然前攻,静待其变。

      “短剑,该死的!”白羽觞看了看那阴晴不定的苗不归。狠狠咒骂一声。短剑偏于近身暗攻,但是这般高手围攻局势,就算对方技不如人可以占得优势,重伤,是不可避免的。

      两名壮者显然事先有所约定,手持利器皆属长鞭长矛,那矛峰设置奇尖,显然不是可以立即使人毙命的凶器。目的很是明显,那苗不归再次看了一眼沈从戎,悠悠道“沈大将军尽管看着,若是突然想起了那东西在什么地方。也好予大家个方便。”

      沈从戎盯着那一团烈火,默然不语。

      一路缠斗,白羽觞看得分明,那人虽然武功招式上显占优势,但是他那个破身子怎么可能应付得了这样的折腾!不消一会儿,四人中倒下一人,而那人虽一身黑衣,殷殷的血迹却已见得分明。

      “沈从戎!他是你儿子!”白羽觞忧急交加,早已不管什么措辞辈分,这句话喊得无礼,说得透彻!到底为什么啊,同样是亲生儿子怎么那一个挂在那里就心疼的着急,这一个就差活生生让人剥了层皮,你竟然没有半分动容?!

      虽然视线不曾落到那场名义上的战局实际上的严刑逼供。耳边无休无止的利器划开血肉的声音还是在心里激起细细微微的疼痛。不行,不能心软……他,一个多余的所在,甚至还与邪教助纣为虐……不知不觉,指尖早已生生戳破掌心,一点一滴的血液滴答作响,像是长鸣多年的丧钟,令人清醒,令人,锥心。

      那边的沈辞欢亦然面容清冷,不管不顾与那几人死缠。每次出剑,只守不攻,专心解决一人。失血越来越多,面色也越来越苍白,可至始至终,也不曾发出半点声响。至今已是不死无休的死局,唯一的胜券,就是拖延……出离双杀一月有余,身边的探子应该已经探查到自己所在,门主……会派人来的吧,毕竟还有鸢儿不是……

      “唔——”沈辞欢猛一咬唇,死死抑住冲破口边的呻吟。苗家行事诡谲,那长鞭与长矛分明沾了药水,划破肌肤便是一种由里而外的蚀痛。微微一晃神,肩头的伤口便又加重一分。眩晕感愈发的重了,真的,守不住了么……

      眼前那人周身鲜血淋漓,身上再无半分完好之处。魂小七很清楚沈辞欢身上积压的各种伤毒,看了看站的淡然只是面色微微有些发白的沈从戎,眯了眯眼,竟然能做到这种程度吗?

      此情此景,魂小七只觉得莫名熟悉,过往太伤,她早已忘却情感衷肠,只是一味放纵逍遥省却那些多年的噩梦。不错,她是不再相信这世上所谓亲情骨肉,对于沈辞欢也只是笑他痴妄。可此时心中的微澜……姑且,算是一种仗义不平?

      魂小七冷冷的看着沈从戎,开始带着旁观看热闹的笑容越发的讽刺“沈大将军真是好定力。就说那小子傻透了腔,竟然会为你还有那个不大点的小东西来找老婆子我讨解药!”

      沈从戎不可置信的看了看魂小七,眉头一皱,那毒竟然不是那孩子下的……?

      百十斤重的石椅堪堪砸落在少年清瘦的身子,甚至依稀听见骨骼间细微的声响。那孩子无声无息,只是静静闭上了双眼……是啊,他何曾亲口承认过?而自己,何时心平气和的冷静问过?心中越想越痛,多年来的一幕幕涌上心头,原来一生父子自己给过的都是厌弃与折辱么……

      四人已然倒下三人,最后那一人已是狂怒,再不顾致命的短剑旋舞身前,狠厉如恶鬼般没命的挥打着手中的长鞭。

      “呃-------”终究短剑穿透了最后一人的心脉,一时间血如泉涌……也不知是敌人的抑或是自己的……周身好冷,视线慢慢脱离掌控……

      “啪啪啪。”苗不归拍着巴掌,笑得几分惊诧“沈少侠真不愧杀绝第一高手,这响彻江湖的四恶七煞竟然在你手中了解的这般干净。沈大将军这是没看够么?不如,在下陪少侠玩玩如何?”

      那苗不归笑得诡谲,挥手笑道“不归在下武艺不精,又惜命得很。所以少侠让在下一副琵琶骨何如?”一人取了几条长长锁链,乌黑精钢所制,链头的尖端幽幽生寒。

      “你敢废了他?!”白羽觞几乎怒吼“双杀门倾其所有,必血洗苗家全族!”

      “呦呦,在下倒是不想呢。可沈将军,您可太让在下为难了呢。”苗不归摊摊手,笑得阴险。

      沈从戎终于叹息,将欲开口。

      “慢着。”有人出声阻止,却不是沈从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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