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暗恋的男人》路三

7、并肩

　　第一笔生意的到来，小欣再也见不到不正经玩游戏的陈超，也看不到无所事事煲剧的阿梅，他抱着一堆白色的纸张一会儿画一画，一会儿在电脑上对着一张图看来看去，很是认真。阿梅则是一直敲键盘，写大段的字，或者抱着厚厚的汉语词典苦思冥想。

　　她第一次见识别人快速地画图，还有用文字很细致地描述一个情景和完整的策划方案。

　　她呢，改完合同发给庄淼等回复，遵命学财务知识，抱着财务入门书死磕，大学的时候怕财务基础知识课，考试低空飞过，现在到了要用的时候方知读书少。

　　他们第二次回来时，连最基本的小店标语制作都弄回来交给他们，除去印刷打样的成本，基本是白白做好事。

　　小欣喜欢这种和他肩并肩的奋斗。

　　不过，从袁敏儿来过几次的情景来判断，他们感情应该很好，她乖巧体贴，他年轻上进，对她很疼爱，说话轻声细语的。她深切地感觉到绑在身上那条绳子慢慢地在使力，不知道什么时候会到达她受不了的临界点。是他们当着她的面亲密，还是他们结婚生子？像个定时炸弹，随时可能引爆。

　　一想到这两人站在一起说话，她伸手缠着他的腰，他笑看着她的样子，心里就酸，软软地塌下去，一点力气都没有。

　　也许，真的，经过这一次，就会对他彻底不抱希望，也算是对自己有了一个交代。两个人，都期盼这段关系完满收尾。只是，他心里的“两个人”没有她，她的欢喜大结局里没有他。这个认知越清晰，她的心就越痛。

　　****

　　她除了分内的工作，平时阿梅叫她帮忙看活动策划的流程，陈超叫她帮忙看设计图表达作为观众的感觉。她很直白，很诚恳地表达。

　　“小欣，你觉得这张图怎么样？第一感觉。”

　　“很清新，是夏天运动场里喜欢看到的图片。”小欣顿了顿，“但又觉得有点挤，这个体育明星太突出，把其他人都往后面推的感觉。我想，这个运动会，应该是大家在一起，为自己的网球梦想在争取，较劲才对。而且，网球运动慢慢普及，观众希望看到的是活力，健康，还有向上的精神面貌。”

　　“健康向上，共同参与。”阿梅忽然说，“对，WS网球盛会，今年政府抛出来的主题是活力网球，全民参与。”

　　“夏天，网球场，比赛，汗水，欢呼，还有掌声。”小欣继续说，“想一下，有明星，有观众，热血沸腾！”

　　“雷欣，你喜欢网球吗？”明凯插话进来问。

　　“没打过，拍子都没摸过。”

　　众人噗嗤笑，林超差点把嘴里的可乐喷出来了。

　　“那你还在这热血沸腾的？”

　　“想象力，我天马行空一向很行的。”一帮人混熟，小欣也就不介意了。

　　“吹吧你。那我问你，男的网球明星，你希望看到什么。女的呢？”陈超接着发问，这可是民众最直观的看法了，也是宣传图上需要吐露的内容。

　　“男明星手臂上黝黑的肌肉，英俊的脸，硬朗的线条，麦色皮肤，还有阳光的笑脸。女明星嘛，健美的身段，挥拍自然流畅，曲线表现得矫健优美，笑容健康灿烂，浑身散发出一种鼓舞人心的力量。”小欣挥了一下手中的文件夹，“咻……”她只能体验的是挥动羽毛球拍的感觉。

　　“说得头头是道嘛，原来你喜欢肌肉男。”明凯打趣她一句，“我身边很多这种类型，怎么，来一个。”他说得跟来一打汽水那么简单。

　　“谁不喜欢。”

　　“不，她就不喜欢，她喜欢白面书生。”陈超指着阿梅。

　　“你怎么知道？”阿梅一脸不解，也算是默认。

　　“整天追着那些哭哭啼啼的雷人剧看的，不是心智有问题，就是取向有问题的。”

　　“靠……”阿梅拿文件纸一把丢过去。

　　“哈，什么事，你们这么热闹？”门口站着袁敏儿，娇滴滴模样，娇滴滴的声音。

　　陈超和阿梅立刻噤声，端坐回电脑前。

　　“敏儿，来了。”明凯招呼道。站在过道上的小欣转头对门口那人礼貌地微笑了一下，便也悻悻地回座位。

　　她手里提着大袋小袋进来，“你们还没吃晚饭吧？我打包了得意楼餐点。”

　　“淼哥。”她提着袋子站在桌子旁，笑盈盈望着庄淼，甜甜地喊了一声。

　　小欣挪了下坐姿，办公室里安静。

　　“敏儿，每次上来都给我们买吃的。干脆，包下我们公司的伙食算了。”明凯打破沉默。

　　庄淼走到她面前，帮忙把她手里的袋子放到圆桌上，没说话。

　　小欣奇怪这人是不是一向话这么少，现在是什么表情，她刚刚忘了看。她偷瞄敏儿眼神，还是黏在他身上一刻不离。

　　“你们快过来吃啊，不然凉了。”庄淼就只得这么一句话。

　　“就是，凉了味道就没那么好了。”敏儿顺着话，“打上来的时候还特地叫师傅快手一点，怕捂出汗了。”

　　“得意楼，最近都没空去，真想念哪里的红烧鱼。”明凯第一个走过去，“雷欣，上次不是嚷嚷让我请你去腐败么，这次还不扑上来。”

　　这句话说得阿梅忍不住转身看着她笑。

　　她不满地嘟囔：“我做的红烧鱼，比得意楼好吃。”

　　“那是，只见你说，有本事带过来我们尝尝，别总是说你厨艺比那谁都好。”

　　“哇，这个我喜欢，卤水鸭舌。”小超凑过去，拿起了筷子。

　　“淼哥，你最爱吃的红烧鲑鱼头，我还特地让人家做了两个，你可以吃个够了。”敏儿很贴心，还客气地走过来对未动身的阿梅和小欣招呼，“你们快过来吃嘛，那里的酸甜排骨很好吃，冷了就变味。”

　　一桌人围着一桌子菜吃，庄淼少话，其他几个依旧是爱说话是打哈哈，明凯打趣小欣，她反击，阿梅和陈超围攻，乱作一段的谈话。敏儿有一句没一句加入，桌上的人都能感觉到她的心思全在庄淼身上，他们装作什么都没看见，即使她们当桌亲热，估计他们也没意见。

　　看多了，听多了，心就会慢慢不泛酸水，回复正常酸碱度，于人于己都好。她心里头那个小人默默躲在灰暗的角落，捂着心口。

　　哦，原来他工作起来是这样子的；喔，原来他喜欢吃这个，喜欢穿这些衣服；喔，他这个人话比较少，挺闷的，不过偶尔的冷幽默还挺好笑。她跟他开始并肩行走，只是这当中多了一个和他牵着手搂着腰的女人，和想象中很不一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