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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1、登徒子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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温阮被男人一把拽住,石缺抬起手中大刀,便向温阮砍过来。温阮忍不住失声尖叫一声,抬起另一胳膊遮挡。
薛平从几步外见了,吓得心胆俱裂,大喊着:“石将军,手下留情!”
然而那刀已经落下。
温阮仿似听见长刀划破空气,朝她凛凛而来的声音。脑中一片空白,下意识便闭上了眼睛。
就在此时,只听“咣当”一声脆响,眨眼间那刀被打落在地上,一只长箭擦着刀划过,窜出营帐外,将营帐上扎出一个窟窿。摔在地上的长刀上也留下一道深深箭痕。
陆辞渊如煞神一般大步进了帐篷内,将瘫软在地上的温阮抱起,放到内寝的床上。
他转身要出去时,温阮拽住了他的胳膊,“别……别走。”
女人浑身颤抖着,死死捉着他胳膊,陆辞渊看了眼她因用力而有些泛白的手指,将人抱进怀中:“放心,除了我,没人能伤的了你。”男人紧紧抱了她一会儿,才反身离去。
温阮恍惚的看着男人的背影。一阵小儿啼哭声将她思绪拉回。陆澈被外面动静惊醒,此刻攀着温阮从床上起来,揉着眼睛大哭起来。温阮将他抱进怀中,两人相贴,才觉出自己又活了过来。
陆辞渊命人将他的寝帐团团围起来,又下令,没有他命令,谁也不能进入,方抬步去了议事大帐中。
他脸上阴沉的能滴下水来。踏进大帐,石缺正被薛平摁在座位上,情绪激动。
见到陆辞渊进来,石缺声音失望道:“王爷,您真是辜负了宣将军的一番良苦用心,如今行事,可对得起死在边城的将军?”
陆辞渊目光微顿。
四年前那次大战,得到赵槭的消息,他没有的第一时间赶回,而是派了薛平及刘檩作为急行军先行回去,本来也可以,奈何战事有变,北羌人不知从哪里得到消息,知道了舅舅所在,夜晚偷袭将人困在一座废弃小城之中。他赶回去时,舅舅虽然已经被刘檩救出,但因多日带伤打仗,伤口恶化而不得医治,只是吊着一口气硬撑着等他回去。
他在舅舅床榻前,向他简述了迟来原因。舅舅只是拍了拍他,并未多说什么。石缺随侍在一旁,将两人对话都听了去。
舅舅和他单独谈了一阵,又将自己所有兵权和手下得力干将都托付与他。不久便故去。
“将军临死前叮嘱我,让臣定要辅佐好王爷,臣想着不辜负将军嘱托,这首要一样,便是那妖女,决不能再留!”
……
薛平和卫二被赶出来。
薛平心惊未定,道:“什么情况,那石缺怎的认得阮妃娘娘?”
卫二也不明了,思虑片刻,摇了摇头。
薛平想了想,道:“四年前,石缺自王爷回归北境之后才跟着他……看他今天这样子,却忍气不止一日两日,难道是四年前那时发生了什么?”
回忆起四年前,卫二道:“……你们走后,王爷又进了趟宫。那段时间,皇上病的厉害,太医们秘密寻着丹药,知道的没有几个。再后来……王爷从宫里出来,便带着我们这些余下的人,连夜出发赶去边境。”
“至于阮妃娘娘……”卫二四年前还在王府,只是从薛平只言片语中知道,王爷在宫中识得一个狐狸般狡猾的小宫女。再后来得知这小宫女真实身份,两人已经在边境许多日子。还是薛平酒后吐真言,讲出的王爷八卦。说是王爷对那女子倾心,却教那女子骗了。此后两人决裂,再无瓜葛。
卫二道:“难道是知道王爷教这女子骗过,所以要将之除掉,以绝后患?”
薛平目光思量。
卫二揽住他肩膀,拍了拍他,道:“咱们手下人,干好自己分内工作的了,别的不必多想。”
薛平知道他这是因自己与石缺多说了话捅下篓子而宽慰自己。此时也笑不出来,只道:“王爷如何责罚……也都认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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陆辞渊坐在上首位置,打断了石缺喋喋不休的言语,道:“舅舅的死,和其他人无关。前几年也查明了真相,将那偷袭的北羌人首领捉住杀死。此事勿要再提。至于那女子,本王自有分寸。”
“哼……”石缺不服气,道:“王爷的分寸,就是将那女子弄到营地里来?王爷可知,咱们此次回来几多凶险,稍有差池,毁掉的可是边境数十万人马……”
“石缺!”陆辞渊冷目乜向他。
石缺登时便住了嘴。毕竟是陆辞渊手底下的人,再怎么托大,也知道适可而止的道理。且陆辞渊在边关历练这么些年,早就不是当初的毛头小子,岂能容他人从旁置喙。
大不了时刻关注着那女子动向,若是她敢做出什么不利的事情,自己便先了结了她!
这样想着,石缺才咽下一口气,拱手道:“属下口不择言,还望王爷息怒!”
陆辞渊点了点头,让他出去。
薛平和卫二在外面候着,见石缺冷冷的出来,也未回应他们招呼,便自行走远了。
两人进了营帐中,薛平自行请罪,道是嘴快将温阮的底细说了出来。陆辞渊让他去外面领二十下军棍,便将人赶了出去。
午间用饭,是一个白面书生模样的男子给温阮送来,男子微微笑着道:“属下卫二,是王爷近身侍卫。平日里照应王爷一应贴身事务。”
温阮问起薛平,卫二道:“他有些事情,今日不方便过来看顾夫人和小少爷,所以让属下代劳。”
卫二不好说薛平被打了军棍,此刻正躺在床上养伤,轻易这一两日都不能下床。
他目光打量温阮,见她淡扫蛾眉,肤白貌美,果然如石缺所说,算得祸水。看到黏在她身旁的小娃娃,想到这便是三皇子。
听薛平说,当今老皇帝不知抽了哪门子疯,牵扯进谋逆中的皇子皇女都要斩草除根,此时看着这母子二人,心内也有些同情。
“喂,你在看什么!”陆澈注意到这人时不时看他母亲,有些不大愿意。
卫二被抓了包,尴尬的摸了摸鼻子。
温阮斥责道:“澈儿,不得无礼。”
小家伙儿撅了撅嘴,由温阮喂着,一口口吃下去小半碗肉粥。
“今日来的那个人,是什么人,为何一副要同我拼命的样子?”温阮状似无意的问道。
卫二将那石缺的身份说了,又道兴许怕王爷有了女人,会荒废了正业。才如此冲动。
温阮知道他没说实话,那人冲她来时,似是知道她底细,还说要替陆辞渊解决了她……
但此时也不好多问,只是点了点头,让卫二自去忙。
夜深时,温阮边给陆澈扫着面上时不时飞过的虫蝇,不时听着外面动静。
听见外面帘子掀开的声音。不一会儿,便有脚步声传来。温阮半撑起身来,从枕头底下摸出把剪刀。
这是白日里给陆澈缝补衣服时,让外面士兵给找来的。针线剪刀一应俱全。温阮归还时,下意识留下了剪刀。
她想着今日的情形,若是有人来杀她和澈儿,两人连个自保的东西都没有,真真人为刀俎我为鱼肉。
此时听见声音渐近,手中便握紧了剪刀。
下一瞬,有人影进来,温阮下意识将剪刀拿在胸前,对着来人。
那人脚步微顿,看着床上女子警备的模样一愣。
温阮看清来人,有些尴尬地将剪刀放下。她心里松了口气,又小声解释道:“我这……防备着你不在时,有人偷偷闯进来……”
本以为男人不知又会说什么,却只听见他“嗯”了一声。便坐在床榻上。
男人将身上外衣脱下,放在一边,温阮目光不知道该放到哪里,此刻手脚都有些僵硬,抬眼瞄向他时,却见他后腰某处,殷红了一小片。
“你流血了!”
陆辞渊听到她这话,皱了皱眉,摸着身后位置,将衣服掀开。
温阮上前,就见那一处幼儿拳头大的紫红色疤痕,已经结痂的疤痕上裂开一道口子,有血从中渗出。
温阮想起晌午时,那人要拿刀砍她,被陆辞渊射出的一箭给拦下,兴许是那时牵动了伤口。
她伸手抚了一下,有些担忧道:“伤口裂开了,要不要再包扎一下……”
男人被她那轻轻一触,撩的有些燥热,道:“不必,死不了。”
温阮听他这样说,咬了咬唇,道:“咱们两个,就非得这般说话么。”
“这般拒人于千里之外,难道对你好就有所图?”
陆辞渊看她,原本还放松的姿态,此时又冰冷起来,道:“除了有所图无所图,我们两个,还有什么其他关系?”
温阮生气,此时也耐不住,将这几日憋闷在心中的话吐出,“……不就是当初算计了你一场,又没答应跟你走?让你记恨这么多年,可真是不容易。”
在他越加冰冷的目光里,她又道:“那时给你下药……是我不对。但你强势惯了,又容不得旁人拒绝……”
四年前那场小小火灾,在知道陆辞渊真正的身份后,温阮曾有意躲避了一阵,奈何父亲那边紧催不舍,她没办法,又只好回去同他周旋。
男人不再过问她的的目的,她也渐渐不再执着于寻找父亲所要的东西,两人渐渐变了样子。
温阮说不出是什么时候,从绞尽脑汁编出瞎话与之周旋,变成了盼着与之见面。有时与旁人说话都会走神想起他,终于触到自己那旖旎心思时,她吓了一跳。
所以当陆辞渊跟她提出,要去跟皇上要了她,让她同他一起出宫时,温阮心里挣扎了几回。
“……随你去边境,陪着你在那里,是生是死全凭你待我如何。”
“我待你不好?”男人声音冰冷。
“好。”温阮点头。不得不承认,当时情浓,陆辞渊几乎事事顺从于她,两人之间就如蜜糖一般。但是待这激情退散呢。
“男人喜新厌旧惯了,有了新人就忘记旧人,我如何能凭着几分喜爱,就将自己一生拱手托付……”况且她还有母亲,若是她走了,父亲知道必定会大怒,她在陆辞渊庇护之下,这怒气不一定会牵扯到她,但一定会撒到母亲身上。
男人冷哂:“借口。不过贪权恋势罢了。”
这男人油盐不进,只相信自己看到的。温阮终于气急,忍不住上前推他:“王八蛋,胡说八道,你走,你走……我不想看到你!”
一个不察,却被男人捉住了手臂,往后一推。
温阮身子往后扬,跌回到床上,人还未起来,便被一道人影重重压下。
男人咬着她的唇,双手蹂/躏在她身上。
温阮推拒着不从,口中骂道:“登徒子!浪荡子!只会欺人……”男人手下一按,听到女人忍不住深喘一口气。终于低低地笑了。
他的额头抵着她的,两人四目相对,他道:“登徒子,能予你欢喜……这世上,也只有我能这样碰你,记住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