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圣司]文诣经纬脱贫日记》旗木卡卡文

8、第八章

　　1.
　　苦境灾祸之多，让人怀疑造物主在创造苦境的时候是否抱持了最大的恶意。
　　俗话说侠以武犯禁，无政府状态之下一群艺高人胆大的江湖人士搞什么事都不意外，何况苦境外来者加原住民种类五花八门，各种冲突不曾停止过。
　　文载龙渊防御工事完成后，我产生了一个大胆的想法。
　　“我们能不能开发太空呢？”
　　我认真的跟远沧溟探讨。
　　上辈子看过一些科幻作品，人类最终迈向宇宙，在别的星球定居生活，为什么苦境不可以？没人能保证资源分配绝对公平，那就想方设法把蛋糕做大，大到就算是底层也能吃饱饭的程度。
　　封剑主听了我这话直接笑出声：“哈，你想法倒是挺多啊。”
　　“那是，禾苗一向很有想法的。”远沧溟貌似很骄傲地夸了一句，随后追问：“怎样开发？你有设想吗？”
　　“二爷你看啊，太上府不就在天上飘着吗？还有过去叶口月人的幽舻……能不能发明类似的载体，加以改建完善，做成可以长期居住的基地？”
　　“好想法，但其内要靠什么维持生活？”封剑主似乎被挑起了兴趣，主动凑过来参与谈论：“要知道先天高人的法子，凡人可是无法实现。”
　　“宇宙那么大，总能找到动力源……”我想了想：“至于维持生活，我最近在考虑无土栽培技术。”
　　“哎呀，小禾苗，你的脑子到底是怎样长的？”远沧溟笑意盈盈拿扇子敲了敲我的头：“想法是很好，但饭要一口一口吃，事要一步一步做，文诣经纬与文载龙渊方经战乱，尚需休养生息，慢慢来吧。”
　　“嗯，也是。”
　　我没告诉他其实经纬和龙渊都只是试验基地，我希望在这两个地方实践和总结行之有效的方式逐步推广。
　　解决神州生计这种课题太大了，好在我们寿命很长，确实可以慢慢来。
　　于是我先从能做的步骤开始。
　　文载龙渊的新稻种实验基地已经投入运转，龙渊气候地理条件优越，稻田产量在一亩350斤，算是高产田。
　　然而听到这个数据我却十分震惊。
　　亩产350斤也太低了吧？！上辈子我听到的数据随便都是亩产千斤以上啊？
　　苦境这么多能人异士，居然不能改良稻种提升产量吗？这农业生产水平还停留在封建时代啊我去？！
　　后来看过和听过诸多江湖纷争我明白了，苦境搞事的人很多，阻止搞事的人也很多，但没几个会成为袁爷爷。
　　于是我只好又从农家和墨家着手，寻访各处种地能手、育苗专家，被找上的人都很吃惊，毕竟从来没人关注过这个问题；但他们大多乐意帮忙，于是文载龙渊聚集了上百名层次不一的人才，有的擅长育种，有的擅长土质改良，有的擅长栽培。
　　这试验田，全权由他们负责。
　　我站在田边看见沉甸甸的稻穗，听总负责人说，这个新稻种应该能把产量提升到500斤左右，很是欣慰，这已经是很大的进步了。
　　文诣经纬儒生如今习惯了半耕半读，听闻这个好消息也发自内心欢喜，自己种过地才明白百姓吃穿住行有何等不易，这样一来，跟平民之间就产生了阶级友情啦。
　　——计划通。
　　看见跟着育种专家们一起开心的儒生们，我忍不住露出笑容。
　　就在大家欢欣鼓舞静待新稻种成熟的时候，忽然一股庞大邪气席卷神州，所经之处地气皆遭破坏，正在由青转黄的稻穗眨眼之间枯萎凋零，我仿佛听到了心在滴血的声音。
　　“谁干的？”
　　我冷冰冰的问。
　　外出打探消息的儒生垂头丧气：“听闻是八岐邪神祸乱神州，哎……吾们的稻种……”
　　“八岐邪神，他在哪里？”
　　“不清楚，但最近三教皆在与他抗衡，听说德风古道也是主力之一……”
　　我沉默了很久。
　　这个时候我突然有点明白为什么那么多先天高人，很少有人会想着要改变现状——因为你付出十二分努力去教化百姓改善民生，可一旦来了什么妖魔鬼怪，随随便便就能让你的努力付之东流。
　　那又何必白费功夫？不如从心所欲，圈地自娱。
　　可只是因为这样就放弃治疗了吗？
　　——我不干！

　　2.
　　我没想到自己有朝一日会踏上德风古道的地界。
　　被八岐邪神爪牙肆虐之后的村庄，屋舍尽毁，田园荒芜，一片破败景象。
　　好在并未看到太多死者，想来德风古道已提前转移了百姓。
　　可是神州之大，一个德风古道又能抵挡多久呢？
　　我正在沉思，忽感几股邪气逼近，赶紧闪身躲入密林之中。
　　几个邪气满身的人一边说话一边从树林里路过，一蓝一红一紫，谈话间似乎提到了“邪神”“儒门”“攻打”之类的字眼。
　　我想了想，悄悄跟了过去。
　　这三个人的根据地似乎不尽不同，到了岔路口各自分开，我凭直觉跟上了那个满嘴骚话嘻嘻哈哈的蓝衣人。
　　一般说来这种不正经的男人大概率没什么忠诚度，或许抓住他能逼问一些情报。
　　……我是这样想的，但我低估了八岐邪神部下的能耐。
　　“鬼者很想知道，三个人之中姑娘为什么挑上吾？”
　　蓝衣人突然驻步不前并开口说话，我意识到自己已经暴露，直接现身上去就是一锤：“你怎会发现我？”
　　“哈哈~~~~鬼者是这么容易被得手的人吗？”
　　蓝衣人险之又险的避开我重重一锤，一只华光溢彩的异兽出现在他身后。
　　“原来如此。”
　　我顿时知晓他并非孤身一人，这只异兽看起来也非凡俗，想想没必要与他纠缠，正准备抽身而退，孰料林间忽然有极快的刀气袭来！
　　来者身形鬼魅刀法如电，蓝衣人见他到来也变得正经许多，二者配合围困，加上那只擅长术法的异兽，我虽然实力强于三者任一名，如此围攻之下也落了下风。
　　我努力拼出一条退路，却在狂奔过程中落入幻境，直直对上一道邪气四溢威压十足的兽影——八个脑袋，齐齐转向我，猩红色的八双眼睛盯着我看了半天，其中一个脑袋发出低沉的笑容。
　　“趣味，竟无法窥出你之欲望。”
　　我拎着锤子护在胸前，心里已八分确定对方身份：“八岐邪神？”
　　“没错。”
　　我冷哼一声：“东瀛人喜欢侵略中原，东瀛的妖怪也是同样德性。”
　　“谁是妖？！”
　　另一颗脑袋怒吼。
　　我反驳道：“八岐大蛇不是东瀛妖怪吗？”
　　“是八岐邪神。”
　　第三颗脑袋懒洋洋的强调。
　　“哈，这年头有点资历的妖怪都敢自称神明了，”我一手拎锤直直指向他：“你说你是神，你怎么证明？”
　　“你需要吾如何证明？”
　　我发出了灵魂拷问：“你能让水稻亩产一万斤吗？”
　　对面的八个脑袋都陷入了沉默。
　　虽然不明白八岐邪神怎么会出现在这里，但我知道自己今天躲不过，索性放弃挣扎，嘲讽道：“连水稻亩产万斤都做不到，还自称神明？”
　　八岐邪神依然沉默着。
　　然后，我就感到一股无边邪气湮没了自己。

　　3.
　　八部众第三次袭击德风古道，多了新面孔。
　　——对于大部分人是新面孔，对于有些人却并非如此。
　　“啊？禾苗姑娘？！”
　　邃无端一脸震惊。
　　“哦，是认识的人？”鬼麒主呵呵笑着：“世界真小，是不是啊好儿子？”
　　玉离经震惊之后很快恢复冷静，墨倾池却冷冷地看着鬼麒主：“是你设局让禾苗被邪染？”
　　“嗯？”鬼麒主依然逞口舌：“生气了？讲道理，鬼者没针对她，是她自己送上门。”
　　墨倾池神色微沉，语调虽平稳却仍是冷得刺骨：“她不是喜欢惹事的个性。”
　　“那就与鬼者无关了，不如你们亲自问她？”
　　御天者一声令下，八部众加强攻势，我被调到最前方，直面儒门军势。
　　“禾苗。”墨倾池眼神示意玉离经等人不要插手，亲自前来面对我：“你真的被八岐邪神控制了吗？”
　　我面无表情：“邪神说得没错，人类生来便有七原罪，自私贪婪嫉妒，三教不例外，你这个儒门圣司也不例外。我曾经有多敬重你，后来就有多失望。三教，不过是一群内斗内行、外斗外行的乌合之众，唯有摧毁三教，才能重塑神州秩序。”
　　“哈哈哈……你口才真好，会骂就多骂几句！”
　　鬼麒主战在旁边发出拖拉机一样贱兮兮的笑声。
　　墨倾池没有说话，我感觉他此刻的眼神让我看不懂，于是抡起双锤开启战端。
　　八部众和御天者也随之加入战斗。
　　我和墨倾池战得十分激烈，他似乎还想阻止我，出招均以抵挡为主，我却并不打算留情。
　　“……禾苗！”墨倾池佩剑架住我的流星锤，我听出他正在竭力忍耐情绪：“你清醒一点！”
　　“我再清醒不过了。”
　　言罢，我震开墨倾池，力催内元，庞大内力灌入双锤，随即发出极招！
　　双锤带着无匹威势向墨倾池奔袭而去，墨倾池无法，只得运出君子风意图抵挡，然而就在双锤已冲至他面前时，忽然空中拐弯，分别袭向鬼麒主与御天者！
　　激战之中，防不胜防的鬼麒主和御天者顿遭重创。
　　鬼麒主有鬼麒麟保护，勉强捡回一条命，却也是被砸成脑震荡靠在鬼麒麟身上奄奄一息，御天者则直接躺下，吐血不止。
　　“你……你……！”
　　御天者恨恨地瞪着我。
　　突然剧变，交战的双方都不约而同住手。
　　我站在双方之间，冷笑三声：“三教我看不惯，八部众我更看不惯！看看你们都是些什么人？”
　　“鬼麒主，整天正事不做净撩妹！众天邪王，只知道种花！他那么有能耐怎么不去种水稻？！”
　　我转身对着竞邪王、阿修罗王、夜叉枭王、邪狱明王四人指指点点一番，最终将手指指向了空中浮现的八岐兽影：“还有，邪神你，你跟他们四个一样是出身东瀛对吧？为什么你们不先解救东瀛百姓，再来解救神州呢？你们有点家国情怀吗？看看你们来神州之后都做了什么？连土特产都没寄回去吧？人最忌忘本，就算搞了西方的七宗罪也不能忘记自己出生东方！抛弃家国，否认出身，这叫数典忘祖！”
　　我一番话落，顿时全场众人安静如鸡。
　　御天者躺在地上一边吐血一边骂：“……不知死活的丫头，竟敢在邪神尊前胡言乱语……”
　　“住口！”我愈发气愤，往他脑袋上补了一锤：“还有百妖卷群妖，竟也不劝谏邪神率先解救东瀛人民！人是人的妈生的，妖是妖的妈生的，妖也有国籍，妖也得爱国！”
　　“邪神您真的想要开创大业吗？”我干脆豁出去对八岐邪神直言：“那我认为以目前信念缺乏、精神涣散的状态，根本什么也做不了！我们必须要端正态度，以刀刃内向的勇气与自我革新的精神先进行内部整顿！”
　　玉离经&云忘归：“……”
　　……有一点点无语，还有亿点点想笑。
　　墨倾池将明意徵圣收回剑鞘，神色复杂地看着我。
　　半空中，邪神的八个大脑袋你瞅瞅我，我瞅瞅你，没有吭声，只是颅内开会。
　　吾们是八岐邪神对吧？
　　对。
　　吾们的邪染天下无敌是吗？
　　是。
　　确定她被邪染了？
　　确定。
　　那她怎么被染成了这个奇葩状态，还把矛头先对准吾们？
　　狱婪，出来解释一下？
　　狱婪，你怎么选人的？
　　狱婪，别躲着不吭声吾们知道你在听！
　　狱婪，出来挨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