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圣司]文诣经纬脱贫日记》旗木卡卡文

7、第七章

　　1.
　　我这辈子有一具强悍的身体，醒酒之后并没出现宿醉后遗症，只是口干得厉害，灌了一壶热茶就基本恢复正常。
　　那个把我安顿在客栈的高马尾帅哥早已离开，并请掌柜转告我莫再酗酒，房钱与酒钱他一并结清，今后有缘再见。
　　虽然我不觉得有人能占我便宜，但还是庆幸自己遇到的是好人，也下定决心这种一个人跑出来买醉的蠢事下不为例。
　　回到文载龙渊，我又继续投入紧张的扶贫工作之中。
　　说实话文载龙渊地理条件比文诣经纬优越太多，毕竟是曾经的儒教中心，选址很有讲究，本门建筑依山傍水，孤峰独傲，一眼望出，四面地形以平原为主，水网密布，原本是百姓岁有余粮安详富庶之地。怎奈前任掌教应无骞搞事作死，与幽都勾结，又激怒红冕，引来战火霍霍不少门人。
　　精锐尽灭，剩下的只有一些低阶儒生，以及遭到破坏的农田与水利工程。
　　一名高手可以破坏一境安宁，这个世界就是这么不讲道理。
　　我教了儒生们不少安抚百姓的话术，又派人帮忙整修屋舍田园，渐渐的散离的百姓开始回归家园，我的担忧反而更多——文载龙渊本门倒是易守难攻，附近一马平川的百姓居所该如何保护？
　　我不禁想到远沧溟的父亲忘掌教。
　　听说易教当年在万堺朝城便以各类技术研发闻名……可是让他给文载龙渊帮忙，他会愿意吗？
　　听儒生回报，目前外面精灵正与人族交战，谁也说不清此处是否会受战火波及。
　　我只好硬着头皮找到远沧溟隐居之地，直言目的。
　　还在养伤的封剑主冷哼：“哈，让吾们替儒门出力，你倒是很有自信嘛。”
　　“五叔，禾苗不是应无骞那般人。”远沧溟阻止了封剑主的冷嘲热讽：“禾苗，你是为了百姓吧。”
　　“是。”我恳求地看着忘潇然：“前辈，文载龙渊残部投靠我之后，我是按照自己的想法在管理，这帮儒生对当初应无骞之事涉入不深，即便有无意间助纣为虐者，也并不清楚内情。现在，我们一切以百姓为重。您能帮这个忙吗？我代当地百姓感谢您。”
　　忘潇然沉思片刻，释然道：“为百姓，义不容辞。”
　　“大哥，可别好心喂了驴肝肺。”封剑主凉凉地冒出一句。
　　远沧溟无奈地拉着封剑主道：“好五叔，看在吾的面子上别为难禾苗了，吾绝对相信禾苗。”
　　封剑主这才放过我，忘潇然则回房取东西，远沧溟趁机询问墨倾池动向。
　　“圣司啊，他……目前好像是在德风古道帮忙。”我不愿意再提此事，神色之间或许露了端倪，远沧溟凑过来追问：“咦，你神色有异，怎样，跟大哥闹矛盾了？”
　　“我跟他能有什么矛盾，算起来有矛盾的不是你们吗？”我欲盖弥彰地瞪了回去：“你怎么跟没事人一样？”
　　“嗯，他如此行事该有他的理由吧。”远沧溟玩着扇子：“看在他拜托不动城保护爹亲与五叔的份上，吾这作贤弟的暂且保留态度，等他将来一个合理解释。”
　　我不禁愣住：“拜托不动城？他什么时候……”
　　远沧溟见我反应，也是一愣，随即了然：“你不知吗？也是，以他又臭又硬的个性，闭口不提也属意料之中……是讲禾苗，难道你真认为靠你一人能保住我们三人吗？老大自然是插手了，至于他跟不动城以何种条件交换，吾就不得而知。”
　　我一时失语。
　　原来墨倾池没有不管二爷啊。

　　2.
　　忘潇然先是查看了文诣经纬的防御工事。
　　为了这工事我费尽心思请过不少杂学和墨学的能人，自以为算是很牢固，但在忘潇然眼中仍是破绽不少。
　　“文诣经纬得益于地势险峻，若遇敌袭，只要打开防御工事，采用坚壁清野，便可确保无虞。可是文载龙渊附近没这么好安排。嗯……”忘潇然钻研数日，取出纸笔洋洋洒洒写了一份清单交给我：“吾需要这些物品，打造适宜的工具。”
　　“好，前辈您安心在此继续研究，我会尽早把东西找回来。”我拜托碧剑双侣保护忘潇然，便带了山亭柳、江城子，以及几名得用的龙渊儒生，分了两队各自寻找。
　　其中有一种矿脉距离较远，我便和江城子先去探询。
　　行路中途，忽见一道略为眼熟的人影在旷野上化光狂奔而过，我停下脚步，有些迟疑。
　　“禾苗姑娘，怎么了？”
　　“刚才那个人……”
　　“怎么？是认识的人吗？”
　　我蹙起眉头，不太确定地说：“好像是圣司的朋友，那个叫邃无端的……他如此匆忙，是有什么急事吗？”
　　“师尊的朋友……那应该是德风古道的儒者吧。”江城子也开始露出忧色：“说起来，近期德风古道确实风波不断。”
　　“跟上去。”
　　我果断掉头。
　　“咦，禾苗姑娘，你要去帮忙？我还以为师尊相关的事情你不乐意关心呢……是说难道你不生师尊的气了？”
　　“闭嘴！”
　　我气急败坏地锤了他一拳，疼得他龇牙咧嘴。
　　邃无端速度快得有些不正常，加上我与江城子拌了几句嘴，也不过几息时间，人便已不见踪迹，我们俩只能顺着他残影消失的方向疾追。
　　江城子根基稍弱，我也不是以速度见长的类型，待我们赶到之时，见到的却是邃无端与墨倾池决斗现场。
　　“啊，师尊！”
　　江城子惊呼一声，我则下意识掏出双锤瞄准了明显已经入魔的邃无端，乍闻墨倾池一句：“禾苗，不可！”
　　已经发力至一半的我硬生生变招，将邃无端手中剑击飞出去，再返身往他膝盖踹了一脚，趁他身形摇晃动作利落地打昏了他。
　　——这才有空去看墨倾池。
　　他伤得很重，想必是怕伤了邃无端，对战之时颇为掣肘，反让自己陷入被动。
　　“师尊，师尊！”江城子扶着墨倾池，很是焦急。
　　墨倾池说话都有些不太利索，只一味嘱咐：“速将无端……送回德风古道……交给玉……”
　　“行了知道了，交给玉离经玉主事对吧？”我语气不善地接了下去，对江城子说：“你把人送回去，我带圣司去寻医。”

　　3.
　　说实话，苦境医者我认识得不多，以墨倾池的伤势，普通大夫恐怕也难救。
　　我听说过的名医，也就一个步香尘，但是她的风评……
　　“禾苗……”
　　墨倾池伤势太重，根本站不起来，我只能把他背着，但他个子比我高二十公分，为防他双脚拖地，我还得弯着腰踮着脚跑路，姿势异常难看。
　　“……你省省力气少说话吧。”
　　我问清春宵幽梦楼的位置，加快脚步赶路，墨倾池却不听劝告断断续续跟我说话。
　　“无端因圣剑入魔，非故意伤人……”
　　“我有脑子，我看出来了，话说我动手的时候你紧张什么，怕我不知轻重伤了他吗？”我皱着眉头加重了语气：“你别说话，抓紧一点，我要一鼓作气化光了！”
　　带着一个身高188的大男人化光实在不是什么美妙的感觉，我抓着幽梦楼大门喘了口气：“请问……幽梦楼主在吗？”
　　“贵客临门，岂能不在？”
　　一名长相妖冶体态风流的女子迎了出来，笑容满面。
　　我怔了一下：“楼主知道我们会来？”
　　“耶，来则是客，自当以礼相待，姑娘请进。”
　　步香尘格外热情地拉着我进门，让仆从把已经失去意识的墨倾池安置在床上。
　　说实话这地方用的熏香很是腻人，步香尘看墨倾池的眼神也让我感觉特别不对劲，当她把手伸向墨倾池衣领时，我伸手捉住了她的手：“楼主，治疗内伤不必宽衣吧？”
　　“哈哈哈……幽梦楼医治自有一套规矩，姑娘你难道害怕吾吃了他？”步香尘转了个圈圈靠在我身上，伸手挑着我的下巴，暧昧地抵着我的耳朵低语：“其实比起他，吾比较想吃掉你~~~~~”
　　我顿时冒出一身鸡皮疙瘩，往后退了几步：“人命关天，楼主请。”
　　“放心吧。”步香尘对我抛了个媚眼，毫不避讳地当着我的面解开墨倾池衣衫，我赶紧转开脑袋。
　　“嗯，这位先生身材真好……”也不知步香尘是不是故意，声音不大不小刚好让我听见：“这胸肌，这腹肌，线条很优美……”
　　我简直听不下去，别着脸反复提醒：“楼主，请专心救人。”
　　“哎，姑娘真是单纯，医者眼中无性别，吾只是感慨一下他的身材比例。”步香尘嘴上骚话不断，好在救人还算利索，花费大半天的时间总算把墨倾池从生死边缘拉了回来。
　　“他已无大碍。”
　　“感谢楼主，”我也表现得很上道：“请问楼主需要什么报酬？”
　　“嗯，报酬嘛……”步香尘一对眼睛像蛇一样粘在我身上，让我浑身不舒服，果然她开口要的报酬也十分之无节操：“医者仁心，救人本分，姑娘就象征性给吾一点报酬吧……比如，一个香吻怎样？”
　　“……哈？”
　　我心里毛毛地看了看步香尘，努力说服自己，反正都是女人，亲一下就……亲一下吧。
　　于是我闭着眼睛快步上前用嘴巴在她左脸轻轻碰了一下，正欲后退，却被她拉住双手：“吾说的香吻，是这样……”
　　她不知用了什么术法，让我一时无法动弹，眼看她即将亲上我的嘴，忽有一只手轻轻将我拉开：“幽梦楼主，适可而止。”
　　我感觉自己恢复了行动能力，大松一口气。
　　“救命之恩，吾铭记在心，只是这样的玩笑，就不要再提。”
　　墨倾池挡在我身前，我看不见他的表情，不过听语气是充满了警告意味，步香尘呵呵笑了两声，倒也不再纠缠。
　　“既然病人已转醒，吾不再留客，二位请自便。”
　　“谢过，再会。”

　　4.
　　步香尘的医术确实神乎其技，早前伤得差点死掉的墨倾池此刻已步履平稳。
　　“圣司……”我小心翼翼地觑他神色：“那个……”
　　“怎么？”
　　“那个幽梦楼主……”想起步香尘治疗期间上下其手，我心虚地问：“她、她没占你便宜吧？”
　　墨倾池脚步一顿，神色莫名地看了我一眼：“到底是谁被人占便宜？”
　　“呃……可她是女的，虽然有点恶心。”我撇了撇嘴：“我下次再也不要找她治病了，感觉她怪怪的。”
　　“哈。”
　　墨倾池不置可否。
　　“你要回德风古道吗？”我歪着脑袋问他：“回去也行，不过你目前最好静养一下。”
　　“乱象已现，恐怕没有太多休养的时间。”
　　“……随便你了。”我心中又生出一股没来由的怒气，停在岔路口对他说：“我要去寻一些材料改建文载龙渊防御工事，你一个人回德风古道没问题吧？”
　　“无妨。”墨倾池再度开口叫住我：“禾苗，还生吾的气吗？”
　　我迈出的脚顿了顿。
　　怎么每一个人都知道我在跟他怄气啊？我情绪掩饰得那么差劲吗？！
　　我索性破罐破摔回过头冲他吼：“生气！行不行？烦死了！”
　　“禾苗……”
　　“做什么？”
　　“世道不太平，外出走跳多加小心。”
　　“知道了，我是三岁小孩吗？”
　　我顶了一句，大踏步离开。
　　等我花费数日时间寻得所有材料回转文载龙渊，路过一处集市之时，无意间听到有人叫卖：“兰陵不谢花新书发售啦！早买早得哦！”
　　我下意识往叫卖的方向看去，常年习武训练出的过人眼力让我轻松看到那人手上挥舞的书册。
　　封面人物颇为眼熟，看外貌服饰应是墨倾池……问题是画面上他正在壁咚一位女子。
　　书名为《一树梨花压海棠》。
　　……什么鬼？
　　我不禁走近书摊，从摊位上拿起一本细看……这女的是谁啊？
　　然后我又翻开了封面，入目便是极为火辣的文字描述。
　　我迅速放下了书，以最快速度离开。
　　……哪个神经病写的？！
　　都OOC成什么样了，还有为什么主角会是墨倾池和我啊？！！！
　　……好下流！
　　我一路狂奔回文载龙渊，碧剑双侣跟我打招呼：“禾苗，你回来了，一切顺利吗？”
　　“嗯嗯嗯。”
　　“你脸怎么这么红？”
　　“……没什么，别问了！山亭柳，去请忘掌教！干活儿了干活儿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