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4、第 4 章 ...

  •   你们以为我会这么容易地回归正常生活吗?

      对,就是这么容易。

      秦衣来的时候就穿来了我那一条裙子,我又没有行李,自然是穿着走就行了。

      早上我还很不要脸地端着碗跑到秦衣的房间去蹭了一顿他的早饭。

      没什么,就是以后都吃不到了,那个玫瑰酥我还挺喜欢的。

      秦衣无语:“给你打包,行了吧?”

      我高兴了:“好嘞!谢谢秦老板!”

      一高兴又多喝了一碗粥。

      ·

      我也没有去别处,拎着玫瑰酥直接回了家。

      其实我是有单独的府邸的,但我不爱回那里。

      偌大的地方,只有我一个人。

      我这人就是喜欢热闹。

      还没进王府,门口的侍卫就一路飞奔跑去我妈院外汇报。本来这种事应该是一层递一层,直到送红玉姑姑耳朵里,再由红玉通传给我妈。

      可我就是一个例外。

      这是门口的小丫头能够直接接触上面高层的机会,谁都不肯放过,一旦接到消息,就如同得了传令玉牌一般,一路小跑到红玉姑姑那里,笑嘻嘻地告诉她。

      若来的及时,又逢了我妈心情好,都能得到打赏。

      所以,这是一个人人争抢的美差。

      我畅通无阻地一路走到她院外,只见一个花容月貌的华服女子早就等在了门口,她一见到我,就迫不及待地扑了上来,抱着我一通嘤嘤哭泣,头上的步摇都晃地看不清上面的花了。

      “我的月儿怎么又好久不回家了?人家好想你呀嘤嘤嘤嘤嘤嘤........”

      “你爸也一直念着,马上就要中秋节了。要是你还不回来,就让你哥去学校找你——”

      我连忙脱口而出:“可千万别!我哥万一来了,把我同学泡了怎么办!”

      话音刚落,头上就挨了我妈爱之一击:“胡说什么呢?你哥再怎么样,也不会对你同学下手的。”

      “怎么现在都喜欢打我......”我嘀咕着,不料就这么小的声音也被我妈精准捕捉到了:“谁?谁敢打我的心肝宝贝儿?

      您是属精灵宝可梦的吗?

      我赶紧掩饰:“我就是随口一说。”

      我妈都四十多岁的人了,嫁进来的时候是一个傻白甜,到现在还是一个傻白甜,好糊弄的很。

      听了我的话,她立刻就不追究了,眼神顺着我的胳膊往下滑,看到了我手上拎的玫瑰酥。

      “月儿这是给我带的吗?哇,人家好开心~~”

      面对我妈的热情,我也招架不住:“对对,刚刚打包没多久的,不用热,直接吃也可以的。”

      红玉姑姑会意,从我手里顺从无比地接过放了玫瑰酥的食盒,还在一边夸赞我的孝心。她向来一张巧嘴,把我妈哄的心花怒放,我暗地里给她比了一个赞的手势。

      看到事情说的差不多了,我就打算告辞了:“既然如此,那我就先回学校了!”

      “拜拜~”我脚底抹油欲溜,就被熟悉我秉性的妈给拽住了大袖衫,逼得我不得不停住脚步:“月儿都回来了,也不进来坐一坐,你爸等会儿便下朝了,我的儿,上次回家已有半月有余,这次你总要见一见他吧.......”

      才不要!

      谁留下谁是大傻瓜,不走难道等着您二位冰冷的狗粮在我脸上胡乱地拍吗?

      我假意答应,背地里却打好了小算盘,打算在稳住我妈以后趁空溜走。

      我跟着我妈进了屋。

      不知道怎么回事,她今天就像是吃错了药一般,怎么也不给我跑路的机会,全程盯梢,害得我忍不住频频偷瞄窗外,恨不得现在就长出翅膀飞出屋。

      更可疑的是,她还反复询问我有没有男朋友。

      啊这。

      我无语:“就我这么大的一个沙雕,谁看的上我啊?”

      我妈很不满意我这么妄自菲薄,说了好多鼓励我的话,听得我嗯嗯啊啊地答应,也不知道她究竟具体说了什么。

      好不容易等到她去中途休场去如厕,我赶紧抓住这会儿的空隙,小声向红玉姑姑刺探军情:“我妈这是怎么回事,一直问我男朋友的事?明明她以前提都不提的。”

      红玉姑姑抿着唇,笑着指指我的衣服。

      衣服怎么了?

      我一头雾水,见她又指指鼻子。

      我像是领会了什么,拿起衣服嗅了嗅。

      衣服上的味道,不是我常用的馥云堂的白芷香。

      取而代之的,是杜衡的香气。

      这种味道比较清淡深沉,多为男子所用,也是秦衣衣服上常用的熏香。

      .........不是,他直接洗了我的衣服不就行了?还熏什么?

      太骚包了!

      更令人窒息的是,我这几天呆在秦衣身上,闻惯了这种味道。

      直到现在我都没闻出这个味道有什么问题。

      那我妈之前趴在我怀里扭来扭去嘤嘤嘤的时候岂不就是.........?

      鲨了我吧。

      我擦了一下即将迎风而出的面条泪,对红玉姑姑感动地说:“那个,没事的话我就先走了........”

      我又使出了我从小用到大的唯一技能·鹞子翻窗。

      真是没想到,我今天运气居然差到这个地步,平地上也能翻船。

      我昨天留下来的一身酸痛还没好全,翻窗的时候手一下子没使上劲儿,我真个人直接从窗子上咕咚一声摔了下去。

      惊起麻雀两只,还有屋内红玉姑姑与一众仆从的惊叫声——

      ·

      不是吧不是吧不是吧。

      这都能摔?

      我缓缓眨了眨眼,确认了自己现在确实是在秦衣身上。

      又回来了。

      那我图个啥啊?!

      不过现在回来有一个好处,那就是我不用成为忍受疼痛的一方了。

      嘻嘻嘻,秦衣啊秦衣,你也有今天!

      我刚要痛快地笑出来,却发现秦衣现在并不在家里,也不在幕不落剧院。

      这里是祝余小院,倾云城有名的私人雅轩酒店,之所以说它是“私人”二字,是因为这里只同时接待一桌预约的客人,整个小院上上下下都只为这一位客人服务,那可不是尽心尽力,使出浑身解数来讨好客人?

      因而,这里的价格也比寻常酒楼贵得多,像我这样勤俭节约严肃活泼的人,是从来不会花自己的钱去的。

      除了我大侄子请我的一次。

      ——反正,只要我能收到他们给我缴的税就行了。

      ·

      坐在我对面的是顾司长。

      此人我知道,顾司长,人称顾老五,地中海还八字胡。腰身圆滚滚的,从不减肥,胖的像颗山楂,每次见了我都点头哈腰的,恨不得趴在地上跪舔我,梦幻玛丽苏彩虹屁拍的震天响。

      听他一席话,能把我腻地午饭吃不下。

      我本以为秦衣虽说是优伶世家出身,但好歹明面上的社会地位也不算太低,大家没必要把话说的太过于难看。

      现在来看,是我过于天真了。

      顾司长对秦衣的态度,与面对我时做小伏低的样子,就像是换了一个人一般。

      他一张胖大饼的脸上满是鄙夷,绿豆般的小眼睛里流露出令人作呕的目光,甚至连嘴角的油光都没擦干净,一张一合地说着对秦衣的鄙薄之辞。

      “我告诉你,你可别敬酒不吃吃罚酒!”他见我不说话,胆子又肥了起来。

      我知道,他就是这样欺软怕硬的人。

      “我给你这个跟我做生意的机会,你可别不识好歹,今日败了我的兴致!”

      啊?什么生意?

      请他看戏吗?

      我绞尽脑汁思索,权力思索秦衣究竟能在什么事情上和顾司长做生意。

      不应该啊?云端律令,官员不可与寻常商户有生意上的往来,官员更是不得从商。

      再怎么算,秦衣一介演员,怎么也跟他扯不上关系。

      “以前你不过是一个有点小名气的戏子,我轻贱你,那是你倒霉。如今你成了当下炙手可热的明星,是秦家的家主,我敬你三分,那是给你面子。”

      “我若是不想给你好脸,你也得受着!”

      他得意洋洋:“我老师是太子少傅,朝中好友更是不知凡几,就算你想动我,也要掂掂自己几斤几两!”

      啊这。

      我全家都是皇室,我说什么了吗?你的太子少傅,说到底也就是给我大侄子打工的社畜打工仔罢了。

      就连我,还不是假装普通学生挤宿舍,天天去食堂和学校后门小吃一条街吃饭,在淘宝买东西货比三家,连祝余小院都吃不起,每个月花的最多钱的都在我颜料和设计图纸要用的布料珠宝上。

      我扬起手中的素色折扇,微微一笑,美色如盛放幽昙:“若我说不呢?”

      我估摸着秦衣应该是不愿意吧?看顾司长这个语境,大概是拒绝以后的恼羞成怒。

      那我就顺着他的话往下说,总不会有错吧。

      坐在旁边的官员我就不认识了,大约也是上不得台面的小官,能亲眼见到我的机会应该为零。他们在一边讪笑着打圆场,也是不容易,在我们之间周旋。

      我怕说多了露馅,决定还是速战速决告辞走人的好。

      “秦衣!”

      顾司长在我身后叫骂出来。

      “你以为你现在是奇迹大陆最大的情报商就了不起了吗?”

      他喝多了,语气是我从未听过的恶毒:“你是不是以为自己是人上上了?”他哈哈大笑:“以前你还是个小瘪三角儿的时候,我叫你去给张局长下毒,你不肯;如今你又敢拒绝我,一而再再而三地忤逆我的意思!”

      “让我来告诉你!你不过是一个低贱的下九流罢了!还什么秦家家主?以前就是一个没爹没娘的贱种,你以为秦家把你捡回去,你就真是麻雀飞上枝头做凤凰了?我告诉你,想都别想!”

      “没有那些小丫头片子捧你,你什么都不是!要是几百年前的云端,我叫你跪下来舔我的脚你就得舔我的脚,还让我请你吃饭,与我共处一室?”

      “我呸!”

      我站在院外的凉风中,嗅着空气飘来的桂花香,本应该是心情舒适的午时,全被这老东西玷污了。

      要我说什么好呢?

      信息量太大,我怕我明天就会因为知道的太多被做掉.........

      可是。

      我忍着不知道从哪里冒出来无名火,学着秦衣以前的样子,对顾司长露出了一个平和、淡然的笑容,一字一顿地对他说:“顾大人,您喝多了,还是早些歇息的好。”

      “草民先行告退。”

      我朝他行了一个标准的礼节,转身离去。

      徒弟小九不知所措地拿着我的外褂,从门根儿上一溜小跑地跟上来。

      他的神色慌慌的,还忍不住总是往回望去。

      我瞧着这没比秦衣小多少的少年,轻声道:“别看。”

      “怪脏的。”

      ·

      自我出生起,我从来没有行过那样的礼、用过那样的自称,还有低三下四的语气........全都没有。

      若是换了我本人,要是有人这样侮辱我,我必然是要拿了鞭子,冲上去与他比划比划的。

      可秦衣不能。

      我好像有些理解秦衣为何能无时无刻对我假以辞色了。

      因为我,正是与他这样的人地位对立的“权贵”。

      而他要往上爬,这对于他都是必须的基本功。

      那应付我的时候也是这样的吗?

      想起这几天的相处,仔细想想,他也不是很讨厌,即使是昨晚我撞破了他与属下的会面,他也没有提出要把我做掉(也可能是不敢),第二天还给我打包了吃的。

      他的灰色产业我不在乎,我只是万万没想到——

      可能不是秦家的血脉。

      那他是怎么成为秦家家主的?

      作为讨厌他的人,秦衣的资料我再清楚不过了。

      他自小走丢,是跟随戏班去琴江秦家本家唱戏的时候,被秦家老太太当场认了出来,从此以后,扶摇直上,风光无限。

      同年,他以一纸设计,击败了我。

      那他以前,究竟是怎么过来的?

      我脑海里又浮现了他那副小意温柔讨好我的样子,心烦意乱,连车窗外的车水马龙声都显得不那么喧嚣了。

      ·

      回到秦府,洗了把脸,我忽然想起了被我摔在窗外的身体。

      完了。

      我妈肯定被惊动不说,而且那个点,我爸绝对快到家了,我两个哥哥自然是也跟着我爸一起下朝回家。

      那秦衣岂不是要穿着我的身体见我全家?

      .............秦衣,快用你那无敌的演技想想办法啊!!!

      要是露馅了,那就不是我能够处理的事情了。

      他会被鲨掉的吧?

      绝对会的吧!

      想起我家里的几位女儿控和妹控,我不由得真情实意地为他风雨飘摇的命运捏了一把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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