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35、大婚 ...

  •   窦迟晚从梦中醒来,看到了坐在床前的晏西,她擦了擦额头闷出来的汗,望向晏西的背影,“现在什么时辰了?”
      “子时了,公主。”晏西从床沿站起来,眼神略微闪烁。

      大婚完成当日,新王便从蒙面守卫里找到晏西,将他直接安排在了窦迟晚身边,他告诉窦迟晚,他只想从这场联姻里得到旧部的力量,不会约束她的生活,她想见谁、想做什么都随她。

      君常在仪式结束后就悄悄和晏西换了回来,窦迟晚回到公主寝殿时才知道君常已经离开王宫,只有晏西在。

      当晏西看到理应在新王寝殿里的窦迟晚再次出现的时候,他第一反应是慌乱的,他不知道自己为什么会不自觉来到公主寝殿,更不知道窦迟晚为什么也在。

      窦迟晚被繁琐的成亲仪式弄得整个人都很疲惫,简单地和晏西解释了一番,便倒头睡死过去,当她醒来的时候,发现晏西竟然还没走,估摸着是有任务要和她说。

      “这才成婚第一天,庞山就这么迫不及待地要给我任务了吗?”窦迟晚对庞山的敌意一直没有消减,她在晏西面前丝毫不掩饰。

      “……师傅让公主找到新王杀害王上的证据。”
      “证据?”窦迟晚不解,“你们既然都知道了王上是被他所杀,为什么还要浪费时间找证据?”

      “因为这个事情只有我们知道,旧部的人大部分都还被蒙在鼓里,以为王上是找不到女儿心灰意冷后将王座禅让给了现在的新王。”

      窦迟晚依然不明白,新王登基成为了既定的事实,再花费大量的精力去揭穿他真的还有意义吗?但她到了这个时候还问出这样的问题,显然是更加无意义的了。

      她揉了揉眼睛,从床上下来,“那庞山留有什么线索给我?”
      “王上的身体是一天天垮下来的,看似疾病所致,但师傅猜测是完颜谨那畜生下的毒。”
      “他叫完颜谨?他不是你们细风氏的王吗,怎么会是外族的姓?”

      晏西突然轻蔑地一哼,“听说他是王上在一次秋猎的时候捡回来的,一直养在身边,还允许他用了自己母族的姓氏,没想到他如此忘恩负义,而且就凭他的姓氏,他就不配做这里的王。”

      按照晏西的说法,新王是以外族的身份,用了害人的手段夺得王位的,可是那天他当着窦迟晚的面撕毁风筝,并且还质问她是不是勾结外族人的时候,分明是将他自己当做了细风氏的一份子,他愤怒的样子不像是装出来的,而且他没必要在窦迟晚面前装,他知道她的背后是庞山——一个对自己知根知底的死对头,在他面前装只会显得可笑。

      晏西见窦迟晚不吱声,也不知在想些什么,他收起刚才说话的戾气,轻声问道:“公主是在想他吗?”

      窦迟晚愣住,好一会才明白晏西口中的“他”是指君常,晏西自始至终都知晓她跟君常的关系,可她还是在不知情的情况下,对晏西做了一些举止暧昧的事,想到这,窦迟晚的脸不自觉有些发热。

      她用倒茶来掩饰自己的尴尬,明明只有两个人,她却一下子到了三杯,当意识到自己失态的时候,第三杯里的茶水已经溢出桌面来了。

      “我会想办法找到证据的,”窦迟晚率先喝掉溢出来的那杯茶,接着说,“还有,你不要再叫我公主了,我不太习惯。叫我窦迟晚,或者阿晚也行,大家都是这么叫的。”

      说到这,窦迟晚有些难受伤感,在这里,除了君常,没有人会这样叫她,她口中的“大家”都远在了中原。

      晏西:“公主是我细风氏血脉,属下不敢逾越,还是唤‘公主’最为妥帖。”

      “死脑筋。”窦迟晚小声嘀咕了一句,然后仰头,把剩下的两杯茶都喝得一滴不剩。

      任务传达到窦迟晚这之后,晏西便告退回去禀报庞山了,留下窦迟晚独自一人在公主寝殿之中,新王成婚后,将所有宫婢守卫都调离至新王寝殿侍候,此时的公主寝殿寂静无声,除了风吹过窗户的呼号。

      晏西离开之前为窦迟晚又点亮了一盏油灯,他对君常的嘱咐也是一句不落地记住了。

      窦迟晚重新躺回床上,今夜她需要养精蓄锐,明日她将自导自演一场“用公主的热脸去贴新王的冷屁股”的戏码,这是她想到的接近完颜谨的唯一办法,谁让她今晚与醉酒的新王闹翻了脸,还一气之下回到了公主寝殿。

      回想起今日的成亲仪式,窦迟晚就再没法入睡。

      庞山怕窦迟晚出乱子不惜让躲避已久的君常露面,完颜谨也在仪式开始前直接开诚布公对窦迟晚表明了这场仪式的表面性,只要她在寝殿里等到他回来便算完成仪式,不再约束她,但其间决不许出任何岔子。

      在两方劝说夹击下,窦迟晚安分地顶着一堆头饰坐在床上,新人双方知晓这场成亲仪式的真假,但侍候的宫婢却是真心实意地要把每一道预示着美满幸福的程序做完。

      完颜谨依照习俗在大殿上把酒欢歌,窦迟晚则抵不过身体的疲惫倒睡在了新王寝殿的大床上,不知是哪位好心的宫婢在退下之后又返回来替窦迟晚更了衣,对此全然不知的窦迟晚,反而因卸下全身装束后睡得更香了。

      迷迷蒙蒙之中,熟睡的窦迟晚翻了个身,感到身上空落落的,便侧身向身旁的暖源靠近了些,蜷缩着身体汲取那一点点若隐若现地温暖。

      完颜谨今夜喝了许多酒,但依然浅眠,一直枕着手臂侧躺在床沿的位置,原本与床上的窦迟晚划分着清晰明了的楚河汉界,但脊背忽然被什么东西触碰了一下,他先是一愣,觉察到身后并无后续动静,他轻轻地翻过身面向着身后的人。

      寝殿内光线昏暗,熏香让整个床榻上充满了暧昧气息,完颜谨看着平时对他总是摆出野蛮凶狠模样的人,此时像只乖巧的小白兔趴在身旁,随着呼吸起伏的肩膀看上去如此单薄,他情不自禁地伸手搂住了她,将整个怀抱的温度分享给了窦迟晚。

      令完颜谨惊喜的是,怀中的窦迟晚竟然顺着他手臂的力量往前贴近了一下,主动寻找到更舒适的位置,怀中暖呼呼的,他渐渐地也开始有了朦胧的睡意。

      一盏油灯耗尽,窦迟晚突然惊醒,被周身围绕的陌生气息吓到,几乎是弹跳着起来,手忙脚乱地扑下了床,好像还踩到了那人的什么部位,令他闷哼了一声。

      她的睡相极好,只是她害怕任何在黑暗中突然靠近的东西。窦迟晚狠狠地摔在地上,头脑清醒了,一瞬间的回忆,立即明白发生了什么事,她回过身朝着床的方向骂了一句“无耻”。
      不知是不是窦迟晚扑下床时候踩的那一脚缘故,完颜谨呼吸变重,大声回了一句 “滚”,但语气听上去分不出喜怒。

      窦迟晚领会了他的字面意思,从地上爬起来,光脚摸黑着就往殿门口走去,不顾身上只穿了一件薄如蝉翼的纱衣,大片肌肤露在空气中不自知。

      她刚迈出几步,一件袍子从身后飞来,从头至脚将她罩了个全,是完颜谨从床榻上扔过来的,回头也看不清,窦迟晚索性拉紧身上的衣服头也不回地走了。

      第二日清晨,窦迟晚起来的时候发现,公主寝殿里撤走的宫婢又出现了,只不过,一做完该做的事情她们又迅速地消失在了窦迟晚眼前,她意识到这就是完颜谨承诺她的“不会约束她的生活”。

      窦迟晚刚伸完懒腰,一个人悄无声息地走了进来,她看到他脸上的面具,不假思索地说:“你怎么又……”
      “来了”二字还未说出口,窦迟晚发现自己认错人了,眼前这个不是昨晚刚出现过的晏西,而是昨晚忽然消失的君常。

      看到他从容地走进来,窦迟晚终于想起了完颜谨将蒙面守卫“身份”的晏西安排到了自己殿内,使得他无需再偷偷来找自己。

      因为窦迟晚,君常和晏西便时常共用蒙面守卫的身份,如今君常更是直接利用了职务之便,光明正大地来公主寝殿找窦迟晚。

      君常在窦迟晚诧异的眼神中拉起她的手就往殿外走,像是迫不及待想要给她看什么东西。

      一出寝殿门口,一股寒气绕上脖子,一些星星点点的东西落在了鼻子上,窦迟晚伸出手接住了那些飘飞的东西,“下雪了。”

      君常竟然还记着她讲的那个关于阿爹和玉佩的故事,她模仿阿爹讲故事时候的样子,充满了对北边的向往,对皑皑白雪的喜爱。
      原来冬天已经这么近了。

      完颜谨带着众人举行的迟来的秋猎,让窦迟晚以为秋天刚刚开始,其实日子已经过去许久,她想起莫浅霜出嫁的时候已经是立冬后。

      时间仿佛眨眼逝去,从临安到平江,再从平江到瓜州,白驹过隙已然四月有余,可是时间又好像很漫长,遇到的悲伤与难过在缓慢流逝的时间里化不开,总能在心中留下一道相应的口子。

      窦迟晚将地上的雪抓起一把,握在掌心,冰到手指发僵。“真好。”她心里想,自己的双手还是温热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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