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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1、不可忍又起争端 ...

  •   深夜。钩月也已经隐去,夜色是闪烁了深蓝的墨色,浓郁得化不开,苻坚踏出正殿站在游廊上,步下台阶,穿过□□,曲径通幽的尽头那夜风轻拂纱幔的凉亭内,相依而眠的两个人儿仿佛不属于这茫茫尘世,清风一拂便似要随风而去。

      他呆立半响,却终究没有勇气走上凉亭那几级台阶,最后长叹一声吩咐人给他们盖了锦被自己却回到大殿。慕容嫣睡得很甜,与慕容冲有几分相似的脸上挂着甜美的笑容,真实而温软,美丽而动人,伸手轻拂细腻白玉的脸颊,她似乎感觉到他的抚摸,将脸轻轻地更加地贴近过来。

      郑心竹醒来的时候已经是在月华殿的锦被上,慕容冲正站在门口的地方不知道看什么,呆呆地出神,“凤凰――”她轻声唤他,“雅兰是谁?”慕容冲似乎不在意地问道,“雅兰是我的弟弟,他很可爱――”说起雅兰,郑心竹就会不自觉地眉眼轻笑,“凤凰,弟弟小时候跟你很象――”说完郑心竹愣了一下,旋即一笑,她竟然没有发现,其实雅兰和慕容冲很多地方真的很象。
      “我不要做你的弟弟――”慕容冲回头急道,“可是你年纪比我小,自然要做弟弟,难道还能做哥哥?”郑心竹边叠了被子,整理慕容冲换下来的衣袍。“我哪里比你小?心竹,我十三岁,你才十一岁,”他轻声叹道。郑心竹只是轻笑没有说话,我都十八岁加上两年,二十岁了,你哪里有我大?

      “雅兰什么模样?”慕容冲随口问道,然后将自己洗过脸的水端到郑心竹跟前,郑心竹习惯和他一盆水洗脸了,就着就洗了脸,水撩在脸上的时候,她含糊道,“和你很像――”是很像,她心里莫名的叹息,以前没有比较,现在看来雅兰小时候也是如此的细致的眉眼,瓷白的皮肤,不过后来他因为她说他皮肤白以后做小白脸,气得他去太阳底下暴晒,然后脱了一层皮,便微微地有点蜜色。

      慕容冲站在那里一动不动盯着洗脸的郑心竹,想问什么,却皱了皱眉,没有问出来,拿了棉巾子来给她擦脸。慕容冲自甫进月华殿起,便将那些宫婢都撵开,不许她们出现在他和郑心竹跟前,所以除了送饭收拾房间,她们都不来管他们穿衣洗漱的事情,苻坚听了只是一笑,让慕容嫣不用拘着他们,他们平时还要去学堂和太子他们一起读书。

      苻坚一大清早便离开紫玉宫,慕容嫣派了人招呼他们两个去给太后皇后请安。慕容嫣换了发式,梳就了夫人发髻,垂下的发丝都笼在头上,更加的云鬓高叠,美人如玉。慕容冲看着姐姐那一刻,心头涌上一种酸,别过眼睛不人看,慕容嫣近乎幸福的笑容刺痛了他的眼。

      “凤凰,心竹,你们跟我去给皇后太后请安,”然后仔细检查了一下慕容冲的衣服配饰,慕容冲穿了青色华美精致的锦袍,戴了墨玉项坠,腰上挂了烟笼玉环佩,越发显得人如青玉,温润生辉,苻坚赏了他们这么多名贵的东西,看来对她应该还是很满意的,不禁笑起来。

      皇后小苟氏使个温柔贤淑不张扬的女子,长相静美身材端丽,见了慕容嫣亲切的拉着她的手寒暄几句,然后便架了凤辇去右边的长乐宫给太后请安。太后是一个比较强势的女人,容貌美丽逼人,眼神犀利,嘴唇淡薄。

      但是她对慕容嫣还比较满意,说只要让陛下满意不扰乱朝纲,无论如何太后都不会管,又赏赐了很多的珍奇玉器,丝锦布帛。
      太后看见慕容冲和郑心竹的时候却微微眯起眼睛,眼神是看不清的凌厉,转瞬间便恢复正常。“慕容小夫人,你以后也不必日日来请,隔个几日我们便来话话家常即可,平日里你就和其他的姐妹多走动走动――今儿,我就不多留你了――”然后抬手轻拂了一下左耳坠,看着郑心竹和慕容冲,“这两个孩子,今天先留在我这里,他们还要去陪读,我直接叫人送了去认认路就好了――”

      慕容嫣见太后如此说便不好在说什么,请安告辞,免不了要叮嘱慕容冲谨言慎行,别冲撞太后云云,郑心竹自是替他一一应承了来。

      太后和气笑道,“丫头过来――让哀家好好看看你――”然后朝着郑心竹伸出手,郑心竹觉得她没有恶意便放心上前,慕容冲跟着走近几步。太后握上郑心竹的小手,问她多大了,看了什么书,平日里喜欢什么,郑心竹觉得这太后怎么这么象大观园里的调调?还是毕恭毕敬地一一答了。

      “心竹,你以后便跟了巨鹿公,做他的陪读好了,巨鹿公其实不小了,但是他这次竟然自己要求读汉书,倒是颇得陛下的欢心,”然后又歪头看站在下面的慕容冲,慕容冲站在那里,即使你再如何的想要忽略他,他的美还是会张扬到他站立的整个空间,太后盯了他半响,他却依然目光看着前下方,动也不动。
      “凤凰,便跟着太子吧,太子年幼,你要好生照看――”太后微微浅笑,“你们便在我这里用膳,巨鹿公他们等下便来我这里请安――”

      从皇子大司马做了别人的跟班陪读,这种苦楚慕容冲却不觉得,他的苦楚是郑心竹现在成了别人的跟班,不是他专属的了,让他的心发慌,发酸,发虚,想急切的抓住什么,或者得到什么保证,才能让他的心平和下来。

      苻睿一个人过来的,他说太子今天不读书了,苻晖向来不喜读书,所以他很少去学堂,只有苻坚逼迫他了他才会去应付两天。

      苻睿穿了青色的锦袍,看着慕容冲的装束不禁冷笑不已,慕容家的那个女人看来还是很有手段,连自己的弟弟也接进宫来,看来父王竟然非常宠爱她?看着郑心竹的时候,他朝她笑笑,笑容里却是意有所指,郑心竹却不明白。

      苻坚笃爱汉文化,所以提倡大臣以及众皇子也学习汉文化,开设太学,广收学徒。太子各皇子却是在未央宫的玉华殿,本来让他们一起去太学府另辟学堂,但是为了方便苻坚随时驾临太子等学堂便直接设在了未央宫。

      太子虽然才八九岁,但是却是一小大人的派头,他看看慕容冲不满道,“四哥,父王让如此俊美的人给我做陪读做什么?让我时刻知道他长得比我好看?我不要!”太子苻宏长得不甚好看,所以坚决拒绝如此俊美的不讲道理的慕容冲做陪读。苻睿原想让慕容冲回紫玉宫呆着,后来略微思索了一下就让他也跟着他好了。

      王猛本也是太傅,但是他也只作为名义太傅从来未曾讲授什么学问,苻坚也吩咐拣那些汉人通学的书来给他们讲,虽然他最喜欢汉人文化,但是却不是所有氐族人都喜欢,所以很多人也都是做样子给他看。

      “李大人,您还是讲点我们听得懂的,这些之乎者也,半天我还真是没有个头绪――”苻睿听那老师摇头晃脑背诵了半天的文章却一点感觉也没有。“李大人,治国是皇帝的事情,与我何干,我只管替皇上带兵打仗,您就甭给我讲什么治国齐天下的道理了――”苻睿讲线订古书往案几上一扔。

      慕容冲更加地不喜欢这些东西,在那里盯着郑心竹淡笑的嘴角,郑心竹想起以前电视上看得老夫子之类的,“之乎者也一堆,结果大家都听不懂,便拿了戒尺打手心――”“那巨鹿公想听什么?”李大人抬手摸摸额头的冷汗,这才春天正盛,可是给他们讲课他却提心吊胆,这些个王爷皇子的,都是带兵打仗,粗鲁不堪,要是一个不顺心,他就挨一顿好打。

      苻睿看了看郑心竹,“父王说你才情不凡,你说,讲什么有的听不心烦,父王又不会说我不学习汉学的?”郑心竹跪得早就有点坚持不住了,但是刚想坐下就看见李大人拿眼瞪她,他可是汉人呀,和她是完全一样的,给个面子,支持一下。郑心竹心中乱七八糟地想着,然后随口道,“李大人,您就给巨鹿公讲讲诗经吧,这个陛下也喜欢――”郑心竹经常听见苻坚咏诵诗经里的句子,他看见慕容嫣的绝色美容,不是目瞪口呆的吗?

      李大人一听诗经,眉开眼笑,一下子放松下来,“诗经好呀,”然后开始先笼统的介绍了一下诗经――风,雅,颂,他便着重来讲授风,雅两部分。苻睿其实汉学有一点基础,诗经也看过,不过都是不求甚解,为了糊弄下父王,现在老师讲这个他也姑且一听。

      慕容冲的汉学基础却是比苻睿要好很多,他对于诗经在熟悉不过,所以懒得听,便转身到了窗户那边去看窗户外面的花园。春风和暖,百花盛开,莺蝶轻舞,花香漫天。李大人知道他的身份自然不去管他,苻睿懒得搭理他。郑心竹看他百无聊赖的样子,想去逗他开心,但是上学养成的习惯就是老师面前要毕恭毕敬,不能做小动作,所以她还是强自跪坐在那里。

      休息的时候,苻睿看着慕容冲朝他道,“慕容冲,去巨鹿府帮我拿练功服来?等下我要去和二哥习武,顺便去军营走一圈,你去吧――”他吩咐道,嘴角轻扯出一丝不屑。
      慕容冲听到他的话,身子僵在那里,没有动,苻睿生气地一下子站起来,甩了一下衣摆,“慕容冲,你想造反吗?”郑心竹一看他生气连忙站起来赔罪,“巨鹿公,哪有这样的事情,凤凰不过就是个孩子,哪里扣得上如此严重的罪名――”然后便想过去看慕容冲,苻睿哼地笑了一声,右脚一神,郑心竹急着走没有看到,便被他绊倒在地,一下子摔趴在地上,疼的她龇牙咧嘴。

      慕容冲一看他把郑心竹绊倒在地一下子就愤怒了,冲过来扶起郑心竹便要去和苻睿打架,苻睿冷笑着看着他们,只要他冲上来,他一招手,那么就可以将他收拾个七零八落地。郑心竹紧紧地抓住慕容冲的衣服,“凤凰,凤凰,别冲动,听话――”说着话她一下子想起来小时候和雅兰一起,小学的时候雅兰和她长得都小,但是却是对漂亮可人的孩子,所以老师都很喜欢他们,班上的男孩子却总爱拿他们开玩笑,逗弄郑心竹,郑心竹小时候有点内向害羞,他们欺负她她就知道唯唯诺诺的掉眼泪,郑雅兰就会冲上去和他们打架,然后被他们打得白嫩的脸上都是乌青,尽管老师狠狠教训那些男孩子,但是郑心竹还是心疼地掉眼泪,雅兰就会笑嘻嘻地看着她,心竹,我不会让人家欺负你的,永远都不会,后来慢慢的,就只有郑雅兰打人家的份了,然后别人家的孩子告到家里去,爸爸要打雅兰,郑心竹都会拦着,说是别人先欺负他们的,爸爸却最疼郑心竹,她眼泪汪汪的爸爸就心软便也不打他了。

      郑心竹不知道为什么,抱着慕容冲觉得他的身上有雅兰的味道,“凤凰,别冲动,不要给他机会――”郑心竹使劲的搂住他,慕容冲的身体渐渐的放松下来。“怎么?怕了吗?慕容冲我不知道你这个大司马却只是个胆小鬼,你们慕容家的人都打算夹着尾巴过一辈子吗?”他冷笑道。“你那个懦弱无能昏庸无道好色奢靡的皇帝哥哥现在却指望着你们在宫里给他挣条活路呢――”他就不信不能让他冲过来。

      郑心竹死死地搂住慕容冲,声音里带着哭腔,“凤凰,凤凰”她急切的唤道,“就当你听不见,什么都听不见――”她低声呢喃道。“慕容冲你要躲在女人的怀里一辈子吗?”苻睿火了,他朝着他们迈进一步,慕容冲再也忍不住掰开郑心竹的手将她轻轻推在身后然后在李大人的目瞪口呆中和苻睿打了起来,苻睿却没有叫外面的人进来,而且还让他们不许插手,因为如果一群人上来,他肯定郑心竹会鄙夷他,他不想让这个父王认为特别的女孩子瞧不起他。

      “住手!他们打得难分难解的时候门外传来一声威严却充满怒气的声音,“永昌,你越来越放肆了,朕是如何告诉你的?”苻坚站在门口,怒容满面,死死盯着苻睿。苻睿从来没有见过苻坚如此大声和他说话,而且脸上却是冷冷的表情,他一下子有点接受不了。“父王――”他地声音小了下来。苻坚大步地迈过来,着急地,甚至有点沉重地,看着慕容冲脸上的伤痕,他似乎没有任何犹豫地,抬手给了苻睿一耳光。

      苻睿一下子蒙在当地,不可置信地看着苻坚,“父王?”他痛心叫道,几乎咬碎钢牙。苻坚放缓了神色走得慕容冲跟前,略微停顿一下,目光扫过他的时候心控制不住的抽痛了一下,接着却举步走到郑心竹跟前,郑心竹立刻跪下见礼,他立刻弯腰扶起她。慕容冲走过来毫不犹豫地将郑心竹拉开到一边,苻睿眯起眼睛恨意难抑地盯着慕容冲。苻坚似乎无意随口说道,“永昌,你要是再欺负心竹和凤凰,我看我还是把心竹封为公主的好,这样,和你是平起平坐的了――”苻坚冷冷道。

      苻睿紧咬牙,脸上的痛苦无法自抑,如同突然爆发一样,大声道,“随便――”然后便冲出去。苻坚没有想到他会这样,叹了口气,让李大人平身,他看了李大人一眼,李大人却立马低头,“陛下,臣刚才让巨鹿公吓晕了,可什么都不知道――”苻坚忍不住一笑,“爱卿多虑了,小孩子斗气,有什么严重的――今天就到此吧――”然后他又转身对慕容冲道,“我看你以后就不要到这里来了,永昌那孩子脾气暴躁,总爱惹事生非,把你打成这样,你姊姊一定是非常伤心了――”然手伸出手,似乎要去碰触他的脸,慕容冲微微后退避开他的手,“多谢陛下关心,――”然后走到郑心竹身边站定下来。

      苻坚看着郑心竹,轻轻一笑,“心竹,这皇宫,住得惯么?王大人还一直记挂着你,说你是他见过最特别的女孩子――你知道问什么?”郑心竹连忙施礼道,“陛下,王大人睿智韬略,哪里是我这个小女子想得到的――”郑心竹心里想的却是,很多人穿越,不就是因为那份与众不同吗?可是她没有什么与众不同,不同地就是笨点罢了。
      这里的女子却是开放的很,那些华服贵妇结伴成群出去游玩,带了俊美的少年一起,而且很多女子出阁以前无所谓处女的说法,她们的开放有的时候让郑心竹觉得现代也比之不及。

      “心竹,你是惟一一个认为自己笨的人,”他轻笑,眼睛也洋溢着笑意,“有若无,实若虚,”他瞥眼去看慕容冲,他却根本不来看他,轻轻叹口气,“景略说得是‘那个丫头让我似曾相识――’”苻坚看着郑心竹秀气的眉毛轻轻紧了紧,似乎对似曾相识这个词特别敏感。

      苻坚招呼了他们坐下来,他长身直跪,不过看郑心竹他们却不喜欢跪坐的样子便也放松坐在脚跟上,这两个孩子好像永远不懂得礼仪是什么的样子,不由得让他心里涌上一种宠溺的感觉。
      “你对似曾相识有什么感觉吗?”他随意问道,郑心竹将这个词在心头打了几个转让它沉了下去,“有人说,人是有生生世世,每一世如果有未曾完成的心愿,便有肯能在心底留下那样一种印记,待到转世的时候,做了一件事情,见到某个人,就会有似曾相识的感觉,但是,这也只是一种人们为了安慰自己的说法,也许那不过就是人们心头一种错觉――”郑心竹说出自己劝自己的话,那不过是一种错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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