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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2、小段如花隔云端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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慕容冲的伤痕让慕容嫣心疼不已,但是想到复杂的宫廷她又惊怕不已,慕容冲也打了苻睿,让她胆战心惊。她连忙给苻坚请罪,“陛下,是妾没有教导好弟弟,还请陛下责罚――”苻坚看着她拜倒在地的身影,连忙扶起,柔声道,“不管凤凰的事,我已经教训了永昌了,以后不会有人欺负你们的――你――可以安心呆在紫玉宫里,”苻坚轻柔的声音让慕容嫣放了心。
苻坚走了以后,慕容嫣帮慕容冲涂抹药膏的时候又细细的嘱咐他不要惹事,在这里占不到任何的便宜。慕容冲没有说话,但是眼神却是清冷,他觉得慕容嫣非常地适合这座宫殿,如同生来是适合一样。他轻轻的退开一点,慕容嫣愣了一下,手停滞在空中。郑心竹一看连忙接过药膏,“小夫人,凤凰累了就爱闹脾气,您别生气,我带他回去帮他抹药膏好了――”她随口而来竟然没有意识到和慕容嫣说这样的话是多么生分,如同慕容垂冲是她的弟弟,慕容嫣成了外人,慕容冲也没有觉得哪里不对却跟了郑心竹出去,留下慕容嫣一个人在那里发呆。
走出正殿的时候却看到两个环佩轻摇的丽人婀娜走来,郑心竹认识小可足浑氏但是那边的那位却不认识,她美得简直像是开屏的孔雀,小可足浑氏也算漂亮无比的女子,但是在她面前却成了完全的陪衬。那蒲桃纹锦穿在她身上,那金簪白玉佩在她身上就觉得物尽其用了,也许慕容嫣需要到了那样岁月的积淀有了岁月的妩媚才会象她那样成熟风韵无边。
郑心竹给可足浑见礼,慕容冲叫了声三嫂,但是对旁边的那位却看都不看,“这位是徒宾候冠军将军的段氏夫人――”郑心竹一听便知道是被以前太后赐死的大段王妃的妹妹,果然是国色天香,不由得对着美人笑了笑,见了礼。
小段夫人娇笑如花,打了招呼就朝着正殿门走去,门口游廊下的宫婢马上挑起细竹锦帘,将她们让了进去,边有人去通报了。
呆在皇宫里,一日重复一日,现在知道那些女人的青春是怎么磨老的了――
“凤凰,要是不开心,我们出去走走――”这皇宫真的很闷,他们不用工作,没有事情可消遣,看来米虫也不是多么舒服的工作呀!苻坚也没有说他们不能出宫,应该就是不限制他们了,慕容冲没有异议,他们便交待了宫婢们一声两个人出去了。
宫殿之间花香弥漫,温温暖暖的空气柔软香甜,出了北宫便朝北边走,慕容冲说要回去新兴侯府看看,但是回去了没有见到慕容泓,慕容暐却希望他不要到处乱走要遵守宫廷礼仪之类的话,他觉得无聊的很便领了郑心竹又走了。
他只觉得很多的东西都在慢慢的消失,具体什么他却又说不清楚,现在三哥好像和徒宾候关系很好,两位夫人经常出入皇宫看慕容嫣,从前地都过去了,他叹口气。
“凤凰,怎么啦?想起什么不开心的了?”郑心竹玩弄着手上的拨浪鼓,是在街边上看见小孩子买,她也买了一个。“凤凰,你听,这拨浪鼓的声音多好听,咚――咚――可脆了!”她在慕容冲眼前晃了晃,慕容冲扭头看她,她笑语晏晏,脸颊生辉,细巧的耳垂下两个白玉坠子扑噜扑噜的晃来晃去,便捏捏她的脸蛋随口道,“心竹,你就是个拨浪鼓了――”一说完却发现郑心竹神色不对,她一下子呆在原地,“心竹,你就是个拨浪鼓了,还买什么?嘻嘻!”雅兰曾经这样说过,心中忽然漫过一阵分不清彼此分不清现实与混沌的感觉。
“心竹,怎么啦?”慕容冲伸手扶住她的脸颊关切道,“哪里不舒服?”郑心竹定定神朝他一笑,“我很好,凤凰,我很好――”我很好,就是――有点想家――郑心竹极力忍住心头的酸痛朝慕容冲笑。
“心竹?凤凰?”正在说话间听到有人惊喜万分的唤他们名字,扭头一看,却是慕容凤。慕容凤英雄少年,在秦人谋士中早有闻名,但是他的父亲慕容桓却带兵跑到辽东去继续反秦,所以秦人很多都不待见他,觉得他虽然年纪小却不能轻视。
郑心竹一看是慕容凤开心地打招呼,“怎么在这里碰到你?本来想着什么时候去找你玩呢!”她笑得眼睛弯弯似钩月。“你们被召进宫去,我便不能时常去看你们,你们都还好吧?”慕容冲只是轻轻笑笑,郑心竹却兴高采烈的模样,能看到个熟人真是太好了。
“反正我们也没有什么事情,道翔你领我和凤凰逛逛吧,我们都好久没有出来透透气了,都要憋得发霉了,”郑心竹夸张道。“可曾去了侯府?”慕容凤问道,“去了,不过景烨不在,也没有什么可以说话的人,我们就回来了――”郑心竹却是听到慕容冲的一个哥哥慕容亮在辽东被杀,怕他听了伤心,加上他觉得府里让他觉得压抑就出来了。
慕容凤朝他们笑道,“我却是有的是时间,所以把长安大大小小的街巷也逛遍了,领着你们走走吧――”慕容凤自愿当向导。慕容冲的兴致却不甚大,他对于慕容凤表现出来的热情,以及慕容凤笑起来会说话的眼睛觉得说不出的感觉。他总是觉得郑心竹喜欢看慕容凤笑起来的样子,因为他一笑她便歪头去看他。
郑心竹看见慕容冲一副心不在焉的样子便辞了慕容凤回北宫去,慕容凤将他们送到北宫却在宫门口碰到苻睿。苻睿看着慕容凤冷笑道,“慕容凤,你那个傻弟弟呢?改天带来给我们瞧瞧呀!”苻睿看着他们三个,慕容冲一下子攒紧拳头,郑心竹的手笼在袖笼里悄悄地碰碰他,他才放松下来。慕容凤见了礼便恭敬道,“愚弟在人事往来方面略有不及,还是不要烦扰到巨鹿公的好――”苻睿冷笑道,“逆贼之子倒是愚钝的好,免得受了牵累,命不长久――”他话一出口慕容凤明眸大张紧紧攒起的拳头却又被极力的压下,“巨鹿公,陛下已经说过了,慕容诚心归顺大秦,朝堂之上,君王治下,便是一家人,还请巨鹿公不要再生为难了――”郑心竹忙上前劝,如果今天打起来,苻睿讨不到好处,但是难免他以后不报复。
“郑心竹,我向父王讨了你,看看你还帮着谁说话――伴读不行,那就讨你做侍妾,这样的名分,你该没得说了――”苻睿冷冷看着她,在他的眼前,她帮任何一个慕容家的人,可是跟他却是生分的很,他从来不去考虑客观的原因,只是觉得父王欣赏她,待她好,他也格外的看待她,那么她自然也应该会对他不一样,却不去理清近与疏中间要有多少路要走。
他这样一说慕容冲马上就愤怒了,只要关系到郑心竹他好像没有任何的忍耐力,慕容凤黝黑深邃的眼睛微微眯起,即使波涛翻滚看到的只是睫毛轻颤。
郑心竹一愣,没有想到苻睿无缘无故没风没影的来这么一句,“巨鹿公,想这个事情,小女认为需要陛下的确认,”郑心竹觉得苻坚的这个儿子更加的会心血来潮,混说混做的,难道他不知道她才10岁的样子吗?他们氐秦还真是不一般,这点他倒象苻坚。苻睿本来也就是信口说出来的,有点后悔,因为他看到郑心竹眼中闪过一丝嘲弄。这个女孩子看起来多是温温柔柔,文文静静,如同一株悄然静立的睡莲,但是她却总在人家不留意的时候嘴角弯起那么一丝洞若观火一样的嘲弄。
“好呀,那你跟我去见父王――”苻睿随口道,慕容冲拉住郑心竹,慕容凤却微微跨出一步挡住苻睿,苻睿冷笑,“我带她去见父王,你们也这么大胆?”郑心竹轻轻抽出手,朝慕容冲和慕容凤笑笑,“我去去就来,你们放心好了,其实――陛下是个很好的人,”然后看了苻睿一眼,她讨厌他,是真的,但是她却从来不表露出来,她总觉得他的锋芒毕露,他的嚣张跋扈,自命不凡,不会给他带来好的发展。
慕容冲想跟着来,慕容凤轻轻的拉住他的衣服,“凤凰,我看苻睿就是吓唬的,你别多心――我先回去了,不管有没有事情着人给我带个话,”慕容凤轻声道,微微侧头去看郑心竹和苻睿走出的方向,轻轻眨眨眼睛,“我先回去了――”慕容冲却问道,“宜都王有消息吗?”慕容凤轻轻摇摇头,“哪有那么容易――而且――算了,我先走了――”慕容凤离去。慕容冲看着他远去的身影,想到新兴侯府里的慕容暐他们,他们哪里敢怎么样?
北宫高高的宫墙外面是整齐的槐树,树荫蔽日,影影绰绰,翠绿的树叶山跳动着万点金光,反映入眼,稍稍有点刺目了。
郑心竹跟着苻睿径直绕过北宫然后沿着驰道边上的吏道一直向南走,一路上她也不说话,她讨厌人家拿这样的话说,即使开玩笑也不行,她还想起来初中的时候有个男孩子半开玩笑地说让她做他的女朋友,接过被雅拉狠狠的打了一顿。雅兰!郑心竹叹了口气。
苻睿领了她曲曲折折地拐进御花园,远远看着苻坚的辇车,兴冲冲地走过去。郑心竹却停下来,因为她好像看到苻坚的车上还坐了一个美丽的女子,尽管没有仔细看但是她却知道那是小段夫人,她的美姿容让人过目不忘,慕容垂抛下正室长安君,却带了这个小姨子逃跑,看来是对她非常好了,可是?
难道秦国人开放到这样了吗?郑心竹远远地看着,心里头却说不出的滋味,苻坚刚纳了慕容嫣做小夫人,如果又勾搭上慕容垂的老婆,――郑心竹完全没有意识到自己竟然一直用那些粗鄙不堪的字眼去臆想苻坚他们的事情,她一直觉得苻坚是个仁君,开明大度、高瞻远瞩、审时度势、谨恭有礼、慕义怀德、善于纳谏、雄才大略而又完全汉化的一代君主,可是在英明的君主好像也过不了美人这一关。
清河公主十四岁入宫,在现代来说还是幼年,可以判他□□罪,而且他现在又勾引别人的老婆,这可真是好德未如好色者多,即使他德行再好,可是色却又多于他的德了。郑心竹也不管合不合逻辑愤愤不平。
苻睿看见郑心竹不走连忙回来叫她,“怎么不走,害怕了?”他冷眼看着她,郑心竹勉力一笑,“巨鹿公,我们――还是不要过去的好――”她转身想往回走,却不期撞上匆匆走来的一人,稳住身形一看却是苻坚跟前的谋士赵整。苻睿看他急匆匆的都顾不得看路,斥责道,“赵整,你如此急忙赶去做什么?这御花园也是你随便横冲直撞的?”赵整连忙跪下见礼,然后又急急地走过去,却是去找苻坚。
苻睿看了看郑心竹,“撞疼了吗?”郑心竹没有想到他还会关心自己,虽然声音有点冷语气有点硬,但是她还是能感觉道,“不疼,谢谢你――”苻睿却歪头去看赵整他们。
郑心竹和苻睿站在花丛小径处,那边的人看不到他们,但是他们却将里面看个清清楚楚。只见赵整跪在云母车前,不知道说什么,微微能听到苻坚的一两声传过来,却是生气抬高音量,不过只见赵整跪在那里,后来听不见苻坚声音,却看见一个华服钗玉,环佩玲珑的女子从车里下来,然后匆匆地走出来。
郑心竹赶紧拉了苻睿躲往一边,小段夫人脸色潮红额头见汗,提了裙摆匆匆而行,根本没有注意躲在一边的人。
“他们慕容家的人还真是不择手段,送了小的再搭个老的――”苻睿无限鄙夷道,郑心竹却没有反驳他,他又觉得奇怪,“怎么不吭声了,觉得我说得对了?”他冷眼睥睨着郑心竹,郑心竹叹口气,“如果陛下无意或者陛下不授意,你以为人家愿意把自己家的女儿妻妾的送到你们皇宫来?”
“那你呢?”苻睿冷冷道,“ 我是凤凰的侍婢,陛下要凤凰跟了姐姐进宫,我自然也就来了―――”郑心竹瞪了他一眼,“可是我却听说慕容暐他们是想将你也送给父王――”他哼了一声,“你看得起我也太看不起你的父王了――”郑心竹有点生气,“他才不是那种不辨是非的人,要纳个十岁的女孩子,而且,他对我才不是你们说的那样――”郑心竹觉得解释一个年长的男人对自己的感情这个话题很蒙,很可笑。看来皇帝的一举一动真是关系重大,你不知道的但是你表现出来的,下面的人就会臆测揣测圣意。如果不是苻坚在邺城看到清河公主表现出那样惊艳神色,又一而再再而三的说亲如一家,难道慕容暐会那么唐突的提出将自己的妹妹献上来?
不过这个冠军夫人怎么又?郑心竹觉得有些头痛,苻坚不是俊美的人,要说也只能说比较有人格魅力,令人有一种自然心生的信服,如果不是他看上小段夫人,她能如此的不顾礼仪的跑到苻坚车里去?
苻睿看她沉着脸不说话,风吹着她耳侧的鬓发,飘荡轻拂,他也不知道自己的心头为什么是那样的感觉,一看见了,便觉得是自己的了,根本不去顾虑她有没有过去,有没有故事,就好像凭空出现了,是就她的了,否则她一个侍婢千里迢迢来长安做什么?如果郑心竹知道他这样的想法,恐怕会觉得碰到神经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