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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乔装打扮瞒过天? ...

  •   他们一走,慕容凤便使眼色玉陶和小慧就跟着出去,然后站在院子门口外面玩了。他们一走,郑心竹跟没有主心骨一样瘫软在地上,然后看着满院子的人笑她,她抬眼去瞪慕容泓,却没有看出来哪个是他,他和慕容冲一般高,这样化了妆竟然分不出来,不禁佩服慕容凤他们化妆的技术实在高明。慕容冲笑了笑,走上前来,弯腰扶起她,“你还挺会装模作样,”他笑嘻嘻地看着她,“凤凰,你表现也不错,没有发火,没有露馅,”郑心竹表扬他,然后又瞪着慕容泓道,“你就为了逞一时之快,这样很危险,他们知道是你很可能找个什么借口给你咔嚓掉――”郑心竹有点生气。

      “要不是你和凤凰不知道搞什么,他们哪里会知道?”慕容泓斜睨了她一眼,仰起头。郑心竹和慕容冲两个人脸微微红了,郑心竹立马别过脸去背对他们。慕容凤派了人去前院后院的看,知道他们走了,然后便让他们赶紧走,不知道苻晖会不会跑到新兴侯府去闹事。

      他们连忙换了衣服,然后从后院的角门出去了,一路上倒也没有什么情况。却在即将到侯府的拐角的地方碰到府里的小厮,是邺城跟了来得,慕容暐身边的人。

      苻晖他们正在府里呢,郑心竹一听连忙带了两人拐出去了,然后东市西市的逛了很大一圈,还买了东西,当然是慕容泓付的钱,郑心竹奇怪慕容泓怎么会知道在身上放钱。

      回到府里的时候苻晖他们已经走了,慕容暐吓得战战兢兢不知道发生什么事情,苻晖也没有详细的说,只说慕容冲得罪他们了。慕容泓便说没有什么事情,苻晖和苻睿也没有大肆声张,尽管怀疑是他但是也没有完全的看见,说出去又怕人家笑话,所以事情倒是有点不了了之。

      新兴侯府里到处洋溢着一片喜庆,如果说能成为喜庆的话,慕容暐请了母亲仔细的教导清河公主,让她务必要得苻坚欢心,他欢心了,他们才能平安无事。在长安城里,他们日日夜夜胆战心惊,如履薄冰,那些王爷贵胄们还在极力劝说苻坚赶紧杀掉他们,所以他们生怕朝不保夕。
      但是他们能明说的却只有“清河,要尽心的伺候主上,让主上开心之类的话――”对于他们境况的担忧却不能说得太清楚一是怕清河有压力也怕她以前在邺城娇生惯养,受不得那些苦楚,再者怕人听了去。

      清河跪在可足浑和慕容暐跟前,泣声道,“三哥,母亲,嫣然自然要替你们分忧――若有我能做的,我哪里会推辞半点――”说完流着眼泪磕头。
      桃花榆荚斗芳菲的时候,长安城一片灿烂,到处都是甜蜜的香气,蝴蝶翻飞,柳叶低垂,道路旁的树木枝叶繁密,林荫阔达。

      一日的傍晚,慕容嫣和慕容冲郑心竹坐了苻坚派来的华丽的云母车,周围云集的仪仗,浩浩荡荡的人马进了宫。路上百姓列队瞻仰,慕容嫣乘坐的犊车帘幕被风吹起,两边的人看到她浅笑清莹,眉目如画,宛若天上仙女下凡,不禁奔走相告,竞相来看。

      队伍从新兴侯府浩浩荡荡,慢慢悠悠地行到北宫内的紫玉宫。紫玉宫位于最北的北宫的东面位置,穿过北门外的宫阙,进了北宫,沿着宽阔的驰道,经过一片宫殿,上了一片高地,然后下了车,坐了辇,拾级而上,富丽别致的紫玉宫便立于眼前,紫玉宫没有宫墙,但是位置比较高,所以非常明显。

      紫玉宫有大大小小的宫殿10余座,最先看到的是前厅殿,穿过去前厅便来到后面居住的宫殿,正殿是慕容嫣的居所,正殿左右各有一殿,东西各有两殿。郑心竹打量了一下竟然像个四合院,只不过是雕梁画栋的宫殿而已,但是与四合院不同的是,它不是四四方方的,东西的宫殿方向成一定角度斜出去,这样东西面的宫殿也可以有阳光射入。各宫殿之间雕花的漆木游廊相连,在中间围出一大片花园,里面亭台廊榭,假山流水,繁花盛开,绿树成荫。
      慕容冲住了东面的凤华殿,郑心竹住了西面的月华殿。

      当苻坚看到装扮一新的慕容嫣不禁脱口道,“巧笑之瑳,佩玉之傩”,这是诗经里面的句子,苻坚自小学习汉文化,是五胡里面汉化最深的几个帝王之一,瑳本为形容玉色鲜白声音清脆,傩(nuo)本意为婀娜轻盈之态,柔媚娇慵的神态。苻坚看到的慕容嫣却是巧笑倩兮,美目盼兮了。

      郑心竹见过很多双胞胎,如果同性那么容貌相似,如果异性,那么就会出现男俊女丑,或者女丽男庸的情况,但是慕容冲他们姐弟却是有着几分相似,却又各有各的美丽。慕容嫣沉静的时候就像华丽的牡丹雍容典雅,但是飞眉浅笑的时候却又波光流转宛若风中与蝶嬉戏的紫藤花,一千种表情便是一千种媚态,清纯,娇柔,似水,似月,似蝶,似火……说也说不尽她的美,诉也诉不完她的倩。

      但是慕容冲又不一样,你可以说他宛若月色风华如水,犹若清晨清透明亮的阳光,好似嫩叶轻蕊上的灵动露珠,堪比……说得再多都不能形容出心中感觉的万分之一,他的美张扬却又幽澜,就像你心中的那种矛盾,说服不了自己,纠缠却只是无益。他就如同你抓不住的风,捞不起的月,留不住的时光,剪不断的水流,给人深深的求之不得的苦楚,陷了进去就是飞蛾扑火。就说无价,就说倾国倾城,也唯有如此笼统的词汇才能稍微压住心头那种狂涌的倾慕,只有粉身碎骨的决绝才能表达自己心中感情的几分之一……苻坚看着他们的时候,几乎陷入痴迷,幸亏宋牙在旁边提醒,他才轻笑着揽住慕容嫣,然后让人带了另外的人去休息。

      慕容冲看着华丽得不输给自己在邺城的宫殿,却只有冷笑,他不肯自己呆在那座宫殿里,一定要和郑心竹一起。宋牙连说带劝,慕容冲只是不答应。宋牙又不敢去打扰正在正殿与慕容嫣饮酒聊天的苻坚。

      虽然古代的男子结婚都很早,象苻坚十岁多点就做爹了,但是慕容家的男子普遍晚婚,而且郑心竹觉得慕容冲就是个十三岁的孩子,哪里将就那么多,所以这次她也没有劝慕容冲,而且自己一个人呆着也是无聊得很,古代其实一点意思没有,皇宫尤其无聊,不知道为什么那么多的人想尽办法要进皇宫。

      慕容冲与郑心竹这几年同行同止,同睡同吃已经习惯了她的陪伴,有的时候一时不见了郑心竹他就觉得没有了主意,失魂落魄的,好像连体人一样。所以即使宋牙哀求他,他也不为所动,苻坚娶了他的姐姐,却还把他们也弄进宫来,而且他看郑心竹的时候总是别有深意,他不会让他得逞的,慕容冲打定主意要看着郑心竹。

      “心竹,你来帮我洗头发――”慕容冲自己能做很多事情了,但是却不包括洗头发这项,他的头发很长,又浓又密,缠缠绕绕的堆在铜盆里。郑心竹挽起袖子,但是这衣服还是碍事,后来干脆脱掉外衣。她把盆子端在阶梯上,然后慕容冲趴在放好的垫子上。他趴在自己交叠的双手上,却看不见郑心竹,头发密密地挡住视线。“凤凰,你的头发可真好看,又黑又亮,长长的却非常有光泽,”郑心竹便帮他洗头发边羡慕他,“你要是喜欢,我就总留着它,下一辈子还留着它,”慕容冲笑嘻嘻道。
      “下一辈子早着呢,谁知道在哪里?”郑心竹撩起水湿透他的发丝,然后拿了专门用来洗头发的东西抹在头发上,用手轻轻的揉搓。“只要想着,下一辈子就在心里最渴望的地方,”慕容冲幽幽道,“凤凰,你要成哲学家了,”郑心竹笑道。
      “什么是哲学家?好人还是坏人?”慕容冲蓦地抬头问,吓了郑心竹一跳,头发上的水便顺着他的脖子流下去,流进衣服里面,郑心竹连忙拿了棉巾给他擦,他的脖颈细腻白皙,闪着玉色光泽,锁骨精致明晰,用力擦过,雪白的肌肤泛起淡淡红色。

      春日里风清花艳,慕容冲和郑心竹步下游廊的台阶,踏着鹅卵石小道穿过花丛,上了小桥,桥下流水清淙可闻,耳边传来唧唧啾啾的虫音,鼻尖嗅到浓郁的花香,信步来到花园一角的八角挑檐青瓦的凉亭里。

      凉亭雕花的柱子上缚了青色透薄的纱幔,风吹过,下摆轻荡,厅中的博山香炉香早就熄灭了,中间摆了一重席一矮几,旁边一个稍宽的矮榻。
      郑心竹在矮榻上躺下来,目光便落在正殿的雕花的细细的栅格窗棂上,里面烛光摇曳,映在细白的窗纸上一层淡红的光晕。
      慕容冲自从和郑心竹在一起,很少跪坐了,因为郑心竹说跪坐会罗圈腿,就是腿不直。他不想在她心里觉得自己不好看,却很少跪坐,伸了腿坐下来仰头倚在矮榻上。这在那个时候是非常不文雅没有礼貌的坐姿,郑心竹看着他小声道,“这要是给他们看到,还不定要怎么说教呢,”慕容冲动了动身子,“随他们好了,”

      他刚洗过的头发缕缕披散来,还带了微微的湿意,如云似雾的摊在郑心竹的身边,她坐起来,顺手帮他理了理,拿自己的衣袖给他擦了擦,“这风在晚上还是有点凉呢,要是受了风,又要难受了,”慕容冲的眼睛微微眯起盯着正殿,叹了口气,然后换了个方向坐。

      斜上方一弯如钩的弦月如同美人弯弯的娥眉,他微微的抬起手,然后眯起眼睛,将眼睛眯成月牙那么细,眼中就只剩下那一弯淡月了。“凤凰,陛下让我们一起去陪太子他们读书,你可不要置气,没由的多赚一些伤痕在身上,而且如果闹开了,小夫人也不好做,你的哥哥也会为难,”郑心竹边捋着他的头发边说道。

      他的头发滑润柔软,却又漆黑如墨,本来半干的头发很快就差不多全干了。出来的时候他们吩咐了宫婢太监们不许管他们,他们自己会回去,所以静静地坐了好一会,也没有人打扰。慕容冲的性子沉寂了很多,不象以前那样叽叽喳喳,特别是在郑心竹面前,再不是小时候的孩子模样。

      郑心竹想起小时候给雅兰擦头发的情形,那个时候他的头发也长,雅兰自小就喜欢留长了发,不肯剪短,比她的长,雅兰经常会缠着郑心竹帮他洗,说她是姐姐要照顾他,用她的洗发水,护发素。而且他很不愿意别人摸他的头发,他那些个女朋友因为摸了他的头发被甩掉的不计其数。

      想起自己的弟弟来不由得轻笑,手上的动作更加温柔,“心竹,你笑什么?”慕容冲更加伸直了背,舒服地靠在她的身上,“想起一个人来,不由自主的就笑了,”郑心竹把玩着他柔滑如丝的发梢。“男人?”慕容冲不由得有点紧张,“嗯――算吧,弟弟可不就是男人――”郑心竹坐起来刚好可以看到那弯钩月,小时候她也经常和雅兰一起看月亮,就是上高中的时候,他也会抽时间陪她去操场散步,然后指着那弯钩月道,“心竹――这弯钩月几千年都不会变―――”郑心竹觉得奇怪,“几千年关我们什么事?我们也就只有这几年,”然后她就会担忧成绩的事情,“我估计又要不及格了――雅兰,怎么办呀――”“成绩不好有什么关系?而且你那么聪明,成绩不好也不能说明什么――”雅兰望着钩月眯起眼睛,眼中便只有钩月。“可是成绩不好,不能上大学,那我找不到好的工作,就只能――”郑心竹声音越来越小,有点说不出的羞愧,“心竹,你怕什么?难道我会让你饿死吗?”雅兰哈哈一笑,伸手摸摸她的头,“心竹,你放心,我会养着你的――”然后笑得如同那拂过的风,清爽熨帖。

      “那以后你老婆还不得天天拿眼睛瞪我,巴不得我早点噎死――”郑心竹开着玩笑反手去抓他的头发,他的头发柔软细腻……

      雅兰,雅兰――――雅兰是她的双胞胎弟弟,有着强烈的心灵感应的弟弟―――她会知道他把钱藏在她长久不穿的鞋子里,他知道她考试成绩一团糟最爱躲在哪里偷偷哭,她知道―――他知道―――

      郑心竹忽然觉得心里酸酸的,她再也见不到她的弟弟了吗?爸爸妈妈,他们都好吗?慕容冲感觉到她陷入一种似乎随时都能从空气中消失的状态,他回头看她,她的眼神在月色中迷离惘然,脸上现出一层薄薄的柔和的光泽,似乎要和月色融为一体,似乎要羽化而去,随时变为片片洁白的花瓣飘落一地。

      “心竹――”慕容冲急切唤她,声音如同他的心一样颤抖的厉害,“啊!”郑心竹一下子醒过来的感觉,却没有立刻明白身处何地,轻声唤道,“雅兰,天亮了吗?”慕容冲心头一颤一种陌生的,却又熟悉得仿佛一直隐藏在心头的痛意慢慢地延展开来,弥漫到四肢百骸让他虚弱无力。“雅兰――是她很在意的人吗?”他的心头突然涌上一种这一切其实都没有意义的感觉,仿佛自己早就是这鸿蒙宇宙中的弃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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