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44、餐馆里的会面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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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深山町的商店街上,就只有一家中餐馆,名字是很奇怪的“红洲宴岁馆.泰山”这种连中国人都会觉得有些不知所谓的名字。
不过,能理解这餐馆古怪名字的人,的确存在于这世上。
“嗯,这名字起得真不错,一看就是一家很辣很好吃的店。”有个人如是说。
对于这句评价,从语法上看就好像这个乍看去如同街之魔窟,大白天就禁闭窗户,黑洞洞并且完全看不出客人进出的餐馆本身可以吃一样。
不过,鉴于发言的人是个对自己的语言逻辑不甚在意,以至于经常被人抓到把柄,关键时刻还会无端脑残的怪人,计较那么多也是无用。
现在正是午休时间,原本应该渐渐热闹起来的商店街却因为最近几日发生在附近街道的发生的接二连三的怪事而冷清了一些。
不过,这种变化表现的并不明显。街上的整体气氛仍然同平日一样。
在这样说不上繁华,却充满生活气息的街道上,一名身着牛仔裤和黑色运动外套的少年把双手插在裤兜里,轻松悠闲地迈着透出淡淡的猫科动物般优雅的步伐,漫步在冬天那懒洋洋的日光下,向那家餐馆走去。
那名带着黑色金属边框眼镜的少年,一样看去并没有什么特别。
普通到看见的下一秒就会从记忆里消失。
但实际上,会不自觉地把这个身影从脑海中抹去,并不是普通的原因。
虽然现在的打扮并不惹眼,但那种大猫一般灵动的气质,少女般清秀的面庞,、与冷静的知性气质不可思议的结合,有着一种不可多见的美感,而神情中的那份隐约的决然,也是不可能会轻易忘记的。
但却没有任何人注意到这个少年。
暗示魔术,正是少年施于自身周围的暗示,让其他人无法保留对自己的印象。
并且少年原本就有那种可以把自己与周围环境协调起来的特质,或者说是特技。
无法完全融入其中,却可以如同背景般不被察觉的技艺。
——天生的赝品气质是无论怎样也掩饰不了的——
这是他对自己情况带有自嘲般心态的解释。
正因为这个缘故,推门进入“泰山”的少年,并没有引起任何人的注意。
——当然,熟人除外。
和其他的顾客不一样,迎接少年的,是那个小个子老板亲切到过头的招呼:
“小子,今天弄到你一直想挑战的魔鬼椒,来试试啰?”
“……那种辣椒不够香啊……我今天还是来的普通菜色和辣度吧,僵尸老板。”
“哈哈,那么还是老样子?”没有对少年给自己随便套上的外号有任何反应餐馆的魃先生只是拍了拍少年的后背,就像厨房走去。
当然,对这个“只是”少年自己是一定不会同意的,因为老板用的手劲,实在不小。
而这时的少年稍微突显的存在感,却是因为他与老板对话时的语言,是另一个国家的语言。
不过,由于是常常发生的景象,这样的场景也没有引起原本就不多的客人的注意。
就像他现在自然地向以惊人的气势与速度吃着麻婆豆腐的神父所在的那桌走去一样,都不过是“泰山”日常的景象罢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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从监视的地方到商店街,直走并没多远,但我还是向西边绕了一段才过来。
因为那个方向现在遇到人的概率比较小。
虽然遇到了我也有自信不会有意料之外的事发生,不过万事还是小心为妙,毕竟,为了保证最后计划的达成,现在的每一步都十分关键,走错了就没有改过的机会。
由于这个时间差,等我到达泰山的时候,绮礼面前的麻婆豆腐已经快要吃完了,不过看起来,才是第一盘而已,说起来,印象里好像有人把这个容器叫做锅来着,不过怎么看这都只是深一点的盘子而已。
——唔唔,刚出锅的麻婆豆腐那种有麻辣又鲜香的味道让人忍不住食欲大增啊,今天按往常的量点菜好像嫌少了点……可是一下吃那么多辣的胃好像会受不了。
……唉唉,真是怀念前一阵可以想怎么吃辣就怎么吃的日子。
所以人类这种生物果然是只有失去了才知道珍惜。
……哼,不懂得记取教训的愚者,吗?
……不过既然没吃到胃穿孔,就说明还没到极限。既然没到极限的话,就怎样也没有关系。
『你这家伙越来越扭曲了。』
——啊啊,随你怎么说,反正都已经是无所谓的事。
——我是什么样的人,我的人生会变成什么样子,甚至连我是谁也根本没有任何意义了。
现在,我所追逐的目标只剩下唯一的那个。其它的一切我都无暇顾及。
不过,在吃上稍微讲究一点一概没有什么关系吧,虽然因为地理社会和经济因素的限制,选择的范围有限,不过这里的东西也还算得上正宗,吃起来也很是过瘾,所以我没什么好抱怨。
不过,看这不良神父吃东西的架势,还真是深得吃辣的精髓啊,虽然不喜欢的人很难理解,吃的时候还会就水喝,不过在我看来,越是辣就越要不停的吃,到最后那种辣到麻痹的感觉从口中扩散到脚趾尖,才是最享受的时候。
可惜那种时候,我那脆弱的肠胃就会开始抗议了,所以这种享受是不可多得的奢侈品。
但也正因为奢侈,所以才谈得上是享受,就同我偶尔会那辛苦钱去买高级茶具是一个道理。
——啊,好像跑得远了点,拉回拉回。
及时停住开始四处溜达的思维,我拉开椅子,在那个额头汗如雨下,一刻不停地解决掉第一盘豆腐的不良神父对面坐下:
“刚刚确认过了,圣杯之器的确在那个间桐臟砚手里,今天上午发现的信息只有这些。”
没什么多余的话好说,况且,绮礼也没交代过我要定期汇报,而且这种无意义的情报也没有什么实际价值,只是用来表明我刚才行动的成果罢了。
实际上我只是来吃饭的,虽然实际算好时间才来的。
不过装作一板一眼地来汇报工作比较容易展开话题,以为绮礼有时候真的很会啰嗦,我现在又没有听的心情,所以这种对话方式效率比较高。
“——哦,你是如此一板一眼的人吗,卫宫朔夜(sakuya)?”上扬的嘴角与那种洞察了我想法般的态度果然是这个神父才会有的那种恶趣味爱好的表现。这种感觉还真是——
——太亲切了。
我倒是从来没觉得绮礼说教时威严之类的压迫感有多强烈,也不觉得被看出那些小算盘有什么大不了,果然不是太熟悉就是因为我天生脑残吗?
不过对于知道他那种恶趣味的我来说,让他如愿以偿看到我的窘态什么的果然还是不甘心。
不甘归不甘,该说的话还是要说,而且也不能有任何情绪起伏。
——虽然,我现在的情绪已经很难有起伏了。
“的确,我不是来找你汇报情况的,绮礼。”习惯性的推了推眼镜,我向这个不知怀有怎样的目的,今天凌晨的时候,把那种非议所思的“工作”交给我的神父发问,“之前忘了问——你,为什么把这个,”抬起手,示意手背的位置,“还有最重要的是,把‘那个’丢给我。”
灵体化的‘那个’识趣地没什么反应,麻婆神父也放下勺子,像是在认真倾听的样子,实际上——
——谁知道啊,这家伙到底在想什么。
所以我不得不继续下去:“如果只是侦查,我自己单独行动还比较方便,带上这个不是更容易被其他从者发现,比如那个对servant的气息很敏感的Assassin之类的——还有,我不认为你会好心到担心安全问题。”
对于这个把Lancer当Assassin用,以一直依据保密原则行动的人现在到底有什么目的,虽然没有追根究底的必要,但完全不了解,我也很难办。
“——想要帮助有困难的徒弟对你来说就这样难以理解吗?”和这种让人摸不清头脑的回答不一样,现在绮礼脸上那种上次圣杯战争之后就一直遗留在脸上那作为狂笑的残渣,接纳了自身与世界的真实,如同真正的圣徒一般坦然从容的微笑,却令我心中无谓的感慨又增加了不少,而与我的想法无关的,绮礼的话还是与以前一样,丝毫没有放松,看透弱点,直击要害:“虽然多虑通常来说是优点,但因此不接受他人的善意就没有任何益处。并且,即使是不知感恩的人,只要还有战斗的意愿,我也有再给予一次祝福的义务。”
——嘁,随便怎么说,想煽动还是利用,我也没什么不满,毕竟是我自己在教会里呆不下去,想找点事做。
——好吧,看在我从绮礼身上学到了不少东西的面子上,听他唠叨两句也算是义务。既是弟子的义务,也是吃白食者的义务,可他接下来的话还真像的是在故意煽风点火,想看我愤怒才说的:
“你很幸运,卫宫朔夜,即使从未发现自身真正愿望的你,也可以追逐圣杯——”
“——哼,你搞错了,绮礼,我从来就没有什么愿望、希望之类的东西,那些以前拿来骗人的借口早就拿该丢掉了。我只不过是个麻烦缠身,无处可回的可怜人罢了,因为被人好心收留,所以想做些力所能及的事报答罢了。”
——呵,像我这种空虚的赝品,如果有什么只有真正的人类才配拥有的,愿望一类的东西,也一定指挥带来不幸的,所以,一开始就不要模仿人类,有那么多无关紧要的情绪比较好——
——所幸,现在纠正还来得及。
“而且,需要我达成的条件你还没有说。”被说是多虑也好,多疑也无所谓,有那么个莫名其妙的条件在,我总觉得不踏实,已经达到坐立不安,吃不好饭的程度了。
——话是这么说,不过——
“——泡椒羊杂,剁椒魔芋和麻婆豆腐来啰——”伴随着响亮的尾音和热情亲切的僵尸老板出现的菜第一时间把我的全部注意力都拉了过去。
——咕噜——
肚子又开始叫了,果然还是先吃饱了在研究复杂的事情比较好,而且多吃点东西,对那个神父的恶语抵抗力也会强一些。
脸都辣麻,没有感觉的话,当然也会(错觉)变得比较厚。
“——唔(嚼嚼)——不过还是等我吃完再获那些事吧。”
而面对自己眼前的麻婆开始狂吃的麻婆神父,看来也没有打扰我吃东西的闲暇。
和麻婆豆腐狂人神父和咖喱魔人修女不一样,我可没有一种菜色吃到底的觉悟,这样看来,我大概这辈子也不能真的成为出色的代行者,先不说战斗力和信仰的虔诚程度,在对食物的古怪嗜好这点上就不及格。
——唔,今天的辣椒格外地好吃,再配上羊杂鲜而爽滑筋道的口感,真是百吃不厌,这种味道自己在家是绝对做不出来的,再加上入味很好的魔芋条从红艳的汤水里捞出来之后即入口所带来的美妙味道,果然是非同一般的享受。
“——僵尸老板,我可以拜你为师吗?”你看,我这个人激动起来就会说这种话。
不过魃先生也不是第一次遇到这种情况了,而是像平常一样,用那还算响亮的大嗓门冲外面喊道:
“等你小子什么时候改掉那不好好说话的习惯再拜师也不迟哦。”
——换一个条件吧,魃先生,那是我为数不多兴趣之一啊。
“唉唉~”半真半假地叹了口气,我把最后一口米饭吃完,专注于菜的品尝。
——如果有机会的话,到中国去看看好了,还有印度、美洲、中东、欧洲之类的地方,看风景是一定要做的,还有就是要品尝正宗的当地美食。
——如果能和大家一起去就好了。
『——你,还没有醒来吗,从那个梦中。』
不,我知道那是不可能的。
『是啊,你已经认清了吧,自己——』
——没有那个资格——
——!?疼——
哈,果然,像现在这种过于悠闲的慢慢享受美食,会让神经和斗志都松散下来,像是为了提醒我现在松懈下来对于自己将要做的事是多么危险的行为,我的胃开始疼了起来。
——呼,幸好没再要其它的菜,不然今天或许真的会胃穿孔也说不定,
『那又怎样?』
——是啊,如果那种事真的发生了,我该去认真信教,抱着虔诚之心好好祈祷一番才是。
虽然那我从来不相信那玩意儿,不过所谓的神或许还是存在的,只不过,我所相信的和这个神父绝对不一样。
信仰或许是必要的,但我不需要基督教的那种主。
如果这种想法被称为是不知天高地厚的傲慢,我也会承担这种无聊的指责,只是要把那些想法和眼前的神父一件一件辨明的话,工程量太大,并且有演变成长久的思想争执的趋势,却是无益的。
——何况,我不认为剩下的时间够我浪费在无止境的宗教与哲学讨论上,那些诸如世界是从何来,还有物质与精神,自我的由来之类的事还是留待其他人思索吧。
幸运的是,在这有限的时间里,还有我能够完成的事,或者说,我必须完成的事。
——之后,绝对是故意选在我刚吃完东西,心情正好的时候,那个恶趣味的不良神父开始说煞风景的话:
“把你看到的间桐家,尤其是间桐臟砚的情况详细的陈述一下,之后会交代你应该怎样行动。”
刚吃完饭不要讨论虫子的事……不过还好我早就习惯了……而且突然这么严肃地转换气氛,我也会跟着切换到另外一个模式去。
……总之,该说清的事说明白,隐瞒的事绝对不能被发现端倪就是了,至于绮礼的目的,在知道大方向的条件下慢慢揣摩也来得及。
我调整好心态,开始把隐瞒了小部分的事实讲给面前的恶德神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