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68、夜探(3)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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两人力气不小,顾言之被撞的右半边身子整个直直摔到了木板床上。顾言之痛呼一声,其中一人粗着嗓子吼:“鬼叫什么?你他妈老老实实给我在这儿呆着,别想耍花招!”
那人说完便指使另一人去角落看看:“你去角落看看,那医生还活着吗。”
“老大,鼻孔还出气儿,活着呢。”
“给他弄点水,千万别死了,这人对老板有大用,小心看着。”
两人又检查了一番房间,确认没什么可以用来逃跑越狱的工具,关上门骂骂咧咧的走了。
顾言之被反剪着手臂捆的紧紧的,整条右手手臂都是麻木的,手腕处的绳子勒的太紧,腕骨连接的地方跟被捏碎了似的疼。
那两人疑心很重,不仅绑了他,还给他的眼睛蒙上了一层厚厚的眼罩。顾言之此时眼前一片漆黑,什么都看不见,只能凭着那两人刚才说话动作间的回音猜测跟他关在一起的那位医生的大概位置。
顾言之一点一点地费力挪动,从床上挪到地上,再从地上慢慢挪到那医生的方位,挪了有七八分钟,脑袋终于抵到了那位医生的腿。
担心门外有人,顾言之不敢贸然弄出太大的动静,只敢压低嗓子唤道:“喂,醒醒,你还好吗?”
“喂,醒醒...”
顾言之蹭着那医生的腿,将身体蹭到了医生旁边靠着。周围一片安静,只能听到浅浅的呼吸声,顾言之心想莫不是这医生也受了重伤,所以言语不得?可鼻间并没有闻到一丝血腥气,想必是没有外伤的。
“朋友,你醒着吗?我跟他们不是一伙的,如果你醒着,可以回答我吗?”
脑袋底下的肩膀微微动了动,一阵虚弱的声音传来:“你是谁?”
顾言之大喜,又将身体挨的近了些,小声答道:“我叫顾言之,是一名律师,因为正在搜集证据调查的一件案子跟他们有关,所以他们抓了我。”
那医生没回话,顾言之又问:“你叫什么?听他们刚才说你是医生?你是哪家医院的医生?失踪了同事们都不报警的吗?”
那医生像是没有什么力气,并没有回答顾言之的问题。顾言之撑着身子靠到墙上,脑袋里飞速想着该怎么才能脱身。
“那个,你还有力气吗?能用嘴帮我把我眼睛上的眼罩咬下来吗?”
空气很安静,没有回答。
顾言之有些尴尬,心想这医生的脾气也真是有够冷的,这样的对话不禁让他想到生起气来的江恪,也是这么一句话都不说的憋着你。
“你要愿意帮我的话,就动动肩膀,可以吗?我真的不是坏人,我也会帮你的。”
空气还是很安静,没有回答。
顾言之气馁,背靠着墙壁心情十分沮丧,还有什么办法能出去呢...也不知道有人发现自己失踪了没有。
“唉,不知道我哥...”
正想着,挨着顾言之脑袋的肩膀突然轻轻动了动,顾言之以为自己碍着别人事了,于是往一旁自觉挪了挪。那肩膀却也跟着他挪了过来,顾言之大喜,使劲往里蹭了蹭。
“喂,朋友,你这...是我理解的那个意思吗?”
“你...靠近点。”
那医生的声音听着十分沙哑,顾言之反应过来,把脑袋尽量往那人面前凑。
两人都被蒙着眼,什么东西都看不到,顾言之凑了半天也没找着位置。两人努力了半天,顾言之的身体突然失去平衡,整个人猛地扑进了医生怀里。
那医生被扑的胸腔一抽,接着猛咳一阵,顾言之意识到这人身上原来真的有伤,不过没见血,应当是抓进来时反抗被人拳脚收拾过一顿。
“啊对不起,我不是故意的,我我马上起来。”
“你别动,我...疼,我缓缓。”
顾言之便真的不敢再动,只能浑身僵硬的趴在医生胸口。医生缓了好几分钟,期间顾言之闻到他衣服上淡淡的香味,不禁出神,这味道...怎么有种似曾相识的感觉,好像以前在哪里闻过。
“我好了,再试一次,你...慢一点。”
顾言之回神,应了句好,两人又一番努力加配合,医生的嘴终于碰到了顾言之的眼罩。医生咬住顾言之太阳穴位置的布,将顾言之的眼罩扯了下来。顾言之晃了晃脑袋,缓缓睁开眼睛,终于看清了两人所在的房间的样子。
医生吐掉嘴里的布,顾言之看向医生,表情愣了,心道难怪没听说哪家医院有医生失踪了,看这样子,那群笨蛋可能不敢明目张胆去医院抢人,所以去医学院抓了个学生过来吧。
“我来帮你摘掉。”
顾言之同样用嘴帮医生扯掉了眼罩,医生睁开眼,看清顾言之的模样后,表情却并没有那么友好,顾言之被他盯的血液都仿佛冷了,皮笑肉不笑地说:“有什么问题吗?”
医生摇头,突然收了浑身散发的冻人的寒气,靠着墙壁径自闭上了眼睛。
顾言之注意到他嘴角隐隐还有干涸掉的血迹,便问:“不过,你到底叫什么名字?”
医生闷闷咳了几声,低声答道:“沈文清。”
沈文清,这名字取的儒雅清隽,跟这人的气质倒还挺般配。
顾言之笑了笑,仰起脑袋盯着天花板想法子怎么出去。
这房间只最顶上有一口小窗,光透进来也不明显,不知道外面到底几点了,天亮了没有。顾言之说:“我们参考刚才的办法,我帮你咬掉手上缠的绳子吧。”
沈文清默认,将手举到顾言之嘴边,顾言之埋头找位置,发现绳子是先顺着两边缠,最后从中间穿到后面系成的死结,只要咬开中间那个结,绳子便能自动松开。
“我可能得贴着肉,你忍忍啊。”
“嗯。”
顾言之耗了好些功夫,嘴皮都快磨破了,那颗结终于松了一点,两人又挪到墙壁对面坐着,顾言之借着窗外反射的光,想看清该往哪边撕扯,却无意间发现沈文清的左手手腕上有几道特别显眼的白色突痕。
那痕迹,明显是曾经割腕留下的。印子看着不浅,可见当初是下了狠手一心想求死的。
顾言之抬眼,面色抱歉地看了眼沈文清:“对不起啊,我不是故意的。”
沈文清表情淡漠:“年少不懂事,很多年前的事,不在意了。”
顾言之便继续埋头撕扯绳子,这次什么话也没说,只一个劲加快速度解决问题。约摸又过了一刻钟的样子,沈文清的绳子总算被扯开了,顾言之松了一口气:“真的成功了。”
沈文清双手得到解放,立刻帮顾言之也解开了绳子,顾言之的右手手腕已经抖的不行了,根本不受本人控制。
“你的手...”
顾言之紧紧抓着不受控制的手腕,明明痛的后槽牙都快磨碎了,仍旧挂着笑脸勉强应道:“粉碎性骨折,能用,就是受不得刺激,怪那俩孙子绑的太紧了。”
沈文清挨着顾言之蹲下,将顾言之的手腕捏住,放在掌心里揉搓,那一瞬间顾言之痛的浑身汗毛倒竖,怕把人招来偏偏还不敢发出任何声音,只能死死咬着嘴唇,把嘴皮都咬破了。
三两下后,那阵疼痛的感觉竟然慢慢消失了,取而代之的是一股涨麻酸乏的感觉。顾言之睁开眼睛,盯着手腕又盯着沈文清,满眼的不可思议。
“你这...”
“我是骨科医生。”
顾言之悟过味儿来:“原来是这样,可是我的手,这些年去英国美国看过许多次,那里的医生都说根本没有办法缓解这种症状,你是怎么做到的。”
沈文清放开顾言之的手腕,靠回墙壁上,摸着发痛的胸膛,又忍不住闷咳了两声,淡淡地说:“我用的是中医的手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