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5、窗外的脚步声 ...


  •   正思考间,房间的窗外,传来一阵细碎的,稀稀索索的声音。宋御持剑疾速穿过窗户,像一只红色凤凰落在地面,转身立定,顺势揪住了一个黑衣男子的后领子。
      男子惊恐万状,抖索着举手做投降状:“女侠饶命女侠饶命。我就是来看看我大哥的。”
      “哦?”宋御揪着他后领子的手并未松上一松。
      “我是冯家二少爷。我叫冯言清。冯言河是我大哥,我就是来看看他。”
      “看你大哥还需要偷偷摸摸躲在窗户外边?”袭谷一脸不相信,当下撇着嘴插话。
      “那,那不是怕,怕妨碍了,公子您和宋女侠说话么?”冯言清眼光狡黠,满脸堆笑。“早就听说公子大名,此时一见,才发现您不仅如外面传言一样风趣幽默,而且还丰神俊朗呢。其实,我前来是有两件事要做,一是看望看望我大哥,二是想着来拜会公子的。可刚到门口,听见公子与宋女侠正在谈话,在下不敢打扰,故才悄然躲在窗下面的。”
      袭谷“哦”了一声,眼睛里华光熠熠。他右手攥拳放在口边咳了一声,极力忍住笑意,看样子对这个荒唐的借口,尤其是“风趣幽默,丰神俊朗”八个字深信不疑。
      “我知道,他们都这么说我。”
      ……
      宋御站在一旁,默不吭声。冯言清道:“宋女侠,不知我大哥何时能够醒来?我实在是担心。”
      他此刻面上十分痛苦。
      “最近几日便会醒来。”宋御脱口而出。
      其实她并不知道冯言河何时才能够醒过来,但是她想看看冯言清听到,会是什么样的表情。
      冯言清“哦”了一声,眼角扫过床榻,脸上绽开笑容,双手互击道:“太好了,这可真是一件喜事儿。宋女侠是否已告知父亲?”
      “还未。。”
      “在下现在便前去告诉父亲,好让他安心啊,”冯言清转身便往外冲,却忽然想起一事,又回头来笑着说:“此次多亏了宋女侠和袭公子,要不然我大哥还不知道什么时候才能醒过来。今晚酉时,我在合萱亭内小设酒宴,想请二位前来小酌几杯。”
      袭谷想点头答应,可宋御摇头:“谢谢冯二公子邀请,只是,今晚有要事要做,冯大公子是否能够醒过来,就看今天这一晚了。”冯言清拍了拍脑门,郑重道:“哦,是我疏忽了,听到这件喜事一时间冲昏了头脑,却忘记了让大哥醒过来才是最重要的。抱歉,那等大哥醒过来的那天,在下一定备足酒水,我们痛饮一番!到时候二位可不能拒绝啊。”
      宋御称谢。
      青萝啃完了手中的桂花糕,此刻舔着手指上的糖浆奶声奶气道:“娘亲,今天晚上我们去哪啊?”
      宋御低下身子给他擦嘴:“娘亲现在还不知道,不过,等到晚上就知道了。你还饿不饿?”
      青萝道:“饿!娘亲,我想吃云片汤!”
      “那,青萝再等一等,等娘亲忙完手中的事情,就带你去吃云片汤,好不好?”
      “好……”青萝欢天喜地地跳起来,身上的袍子金丝闪烁。袭谷却在一旁双手交叉,鼻孔朝天,大力咳了两声,试图引起宋御的注意。宋御不理他,倒是青萝体贴地伸出手抚摸他的掌心,慌道:“爹爹,你怎么了?娘亲,爹爹是不是生病了?”
      宋御轻描淡写道:“他没病,他只是闲得慌。”

      袭谷气得耳朵要冒烟了:“你这个女人,竟敢这么说本,桃仙山最英俊潇洒的少公子!我的宝贝儿子想吃鱼面糕,你应该马上就带他去!竟然敢推三阻四!让我宝贝儿子饿肚子!”
      青萝拉拉他的手,悄悄道:“爹爹,是云片汤。。。。”

      宋御瞄了他一眼,说:“桃仙山最英俊潇洒的少公子,你人间的游历应该结束了吧,是不是应该哪来的回哪去。不要在这里呆着了。”
      袭谷撇嘴,从鼻子里面哼出声儿:“我不回去!我儿子在这我为什么要回去!更可况,凡间的人对我那么友善,我要呆在这里,用我的微笑和美貌回馈他们。现在!我带我的儿子!青萝!吃!饭!去!”
      “你?带他吃饭?你知道什么是云片汤么?”
      “不知。不过,凭我的聪明才智,找到它还不是小菜一碟!”他从怀中抽出钱,拉着青萝的手便要出去。
      青萝看着宋御,不挪步:“娘亲,你也没吃饭,你跟我们一起去吧。”
      宋御揉了揉他粉粉嫩嫩的脸颊,露出笑脸:“娘亲还不饿,不想吃饭。青萝去吃吧。”青萝懂事的点着头,拉着袭谷的手走了。这一大一小两个背影在夕阳的沐浴下,柔光旖旎,一模一样的黑色锦袍上盛开的牡丹恣意跳跃,远处传来袭谷对青萝抱怨声:“你娘从来都没有对我笑过诶……╭(╯^╰)╮”
      ……
      ……

      入夜时分,夕阳的最后一丝余光隐入云层后,没有过渡,天地陡然一片暗淡,整片天空幕布上繁星闪耀,密若流沙。
      很快,府中有人便掌起了灯,大大小小遍布各处。

      手中的玉瓶雾气流转的更甚,宋御打开瓶盖,瓶口向下,很快,流淌在地面上的氤氲气体便凝聚成白影,轻飘飘落在地上。
      吊死鬼向宋御作了个揖,长长的舌头差点落在地上。他问:“姑娘此刻愿意相信我了么?”
      宋御点了点头,道:“我现在知道了你是冯言河,也打算助你回到体内,”吊死鬼面流露感激之色,“只是你为什么会成为这样,之前发生了什么,我一点都不了解,还请你如实相告。我也好找到帮助你的办法。”
      吊死鬼拱手道:“一定知无不言言无不尽。”他眼睛望向远处,幽幽开口:“”我出生的那日,家里突然来了个老道士,称我们府上上空天现异象,浓云密布,会有大事发生。紧接着我就出生了,父亲非常高兴,就想请老道士喝杯喜酒。那老道士也欢喜入座,可听闻我是一个男孩后,便慌了神,他说阴年阴月阴日阴时出生,本应该是个女子,要是男子,只怕成年以后会有大灾。我父亲忙请他化解,后来,他掏出一物,递给我父亲,说是给我带上,一日都不能出去。便可化解大灾。你看,就是这个。”他指着榻上冯言河胸前的圆牌。
      “我一日都未曾除过。也不曾给别人看。就连生前我二弟邀我喝酒,提出要瞧上一瞧。我也未答应他。可谁知,成年以后的大灾还是未能避免。”
      “老道士?那你可知老道士为何人?”
      “这个……我不知道。我父亲也未曾跟我说过。”
      “那……你二弟,邀你喝酒?是在什么时候?”
      “就在我变成鬼的前一周吧。”
      “前一周。”宋御蹙眉沉思,“”那之后呢?之后一周有没有发生什么奇怪的事情?”
      “这个……好像没有。同平日一样,吃饭,习文,练字,对了,那几天我还突发奇想的做了几幅画。”
      “突发奇想?”
      “哦,喝酒那次我看二弟房中有株形态奇特的盆景,是我平日里未曾见过的,一时新奇,便问他讨要了那株花。虽平日里不喜作画,可那花太是奇特,便画了几副。”
      “能否让我看一看那株花。”
      吊死鬼转过头四下里看了一番:“奇怪,那盆花不见了,可能是被下人搬走了吧,”接着他指了指身后梨花木桌子,“虽然花不见了,但是我作的画应该还在抽屉里。”
      宋御三步两步上前拉开抽屉。只见抽屉里整齐地摞着一叠宣纸,吊死鬼道:“对,就是它们,我每天都画的。”
      展开宣纸,入眼是便是一株含苞待放的植物,根茎芊芊,叶片葱翠如碧玉,似有华光流转,顶上弯垂下一朵花,像倒置的酒壶,朱丹般鲜红的花瓣紧紧包裹着,此刻还未完全绽开。宋御翻来余下几张图仔细察看。
      这花的根茎像是吸收了什么养料一般越来越粗壮,缠绕住花架不断往上爬。叶片像是用墨笔在上面不停的涂上浓稠的深色颜料,从青翠到墨绿最后竟然成了黑色,最是惊人的是花朵,花瓣恣意绽放像是一片片凝结的血块,而血块上还有呈波浪状的黑色细纹,往下看图,原本应该是花中心蕊的部分此时竟然慢慢的生长出五只黑色的花骨朵,随着时间的变动慢慢的伸长,变得纤细又纤长。当宋御的目光落在最后一张图时,心里猛的咯噔一下。这血红色灿烂盛开的花,分明就是一张狰狞鬼魅的脸!花瓣上黑色细纹形成两只诡异凄惨空洞的红色眼睛,还有这心蕊部分像是张开的血盆大口,从中生长出的“花骨朵”,分明就是一只焦黑,伸成爪状的枯手!!!
      宋御蹙眉看向吊死鬼,道:“这就是你二弟赠与你的花?”他呆呆地站在一旁,喃喃道:“我……记得我画的并不是这个样子啊!”
      宋御沉静思索,道:“这盆花看起来妖气甚重,血气甚浓,绝不是常人能拥有的。而且今日我见过你弟弟冯言清,并未从他身上发现任何妖气,这盆花应该不是他的。但是,他为什么会与种这盆花的妖在一起呢?对了!你是否曾经得罪过旁人?”
      吊死鬼急道:“没有啊,自小父亲便教育我为人要宽厚,诚心实意,我一直是铭记于心。这二十年来我秉其教诲,从未敢与别人红过脸,更别说争执了。”
      ”这盆花在你的房间的那一周,你是否能清晰的记得一天之内从早到晚你所做的事情?”
      吊死鬼想了一想,摇摇头:“不太记得,总是有片状的断片”
      “那就对了,”宋御点头又道:“之前你说你无论怎么试,都无法回到自己的体内,是吗?”
      “是的,好像是有一道符咒,只要我一靠近自己,就立刻会被打回去。”
      “可否麻烦你现在接触你的身体,我想看一看到底是怎么一回事。”
      吊死鬼郑重点点头。紧接着,白色的身影轻飘飘盘旋升上半空顿了片刻,俯身移向榻上的自己。他伸出手来,试探似的轻轻触了下衣衫,忽然间,自冯言河的胸前处,一道刺眼的白光乍现,像是烟火一般瞬间冲向半空铺洒整片房间,这白光的穿透力极强,吊死鬼低头看了看自己变得如透明蝉翼的鬼身,眼睛都未来得及眨一眨,便被冲击力推出屋外了。而榻上的人胸前打出的那道光,便慢慢地收了回去,房间内又是一片宁静。但在这短短的一瞬间,宋御已经瞧见,这光是从冯言河的胸前那块牌子发出来的。
      吊死鬼步伐趔趄从门外飘进来,摇晃着落在半空。宋御尴尬道歉:“对不住了,我不知道这个威力这么强。”
      吊死鬼摆摆手,瞪着铜铃般的双眼认真且真诚地对着宋御:“不碍事,习惯就好,习惯就好。我现在已经进步很多了,想我第一次被炸飞时,半个时辰都未能还过魂来,这次竟然连半盏茶的功夫都没用。”
      宋御望着他干笑一声,任凭吊死鬼对着她左侧的空气自言自语,也不戳破。
      她说:“在你刚才出去的时候,我已经发现是什么阻止你回到原身。”
      吊死鬼双眼好不容易对上了焦,急切道:“是什么?”
      “正是你带了多年的那块圆牌。”
      “我多年戴着的圆牌……”他沉吟喜道,后道:“那请姑娘把它摘下来,不就可以回到自己身上重新醒过来?”
      “可以,只是此事还有许多蹊跷未解,虽然知道与你二弟有关联,可并未抓住他的把柄。还未得幕后指使的是何人,眼下你若是醒来,势必会打草惊蛇。只怕到时你躲过了这次,躲不过下次。”
      吊死鬼惶恐不安道:“姑娘所言甚是。那我现在该怎么办。”

      宋御沉着冷静道:“那我们就当……这一切都没有发生,”接着从袋子中抽出琉璃瓶子打开:“你先回瓶子里,我现在要去寻样东西。“她轻轻一笑,眼睛里像是藏满了星辰,”我猜,今天晚上将会是个不眠之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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