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5、清宫里的小白菜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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孙嬷嬷几乎是一路小跑的跟着十四进了小院,在屋门口就看见了晨然,当时晨然正靠墙坐在地上,抱着蜷起的腿发呆,十三坐在桌边,手指有一下没一下的敲着桌子。
听见脚步声,晨然抬起头,冲着来人笑了笑。
这是她习惯性的动作,没有其他想法,但是这个笑容使得十四怔了一下,似乎一下子不知道该用什么礼节或者教条去回她了。
孙嬷嬷显然不吃这一套的,已经上来掴了一记耳光,喝斥道:“记吃不记打的奴才!见到阿哥不行礼的么?!!”
晨然痛的倒吸一口冷气,默默的站起来,跪了下去,心里默念-----27。
孙嬷嬷也朝着十三和十四行礼。
十四冷冷的哼一声,说:“你倒是把主子放在眼里!!又何必当着我们哥俩的面教训人?是想杀鸡给我们看不成?“
孙嬷嬷赶紧跪下,连说不敢,只说是刚才见到晨然大不敬的样子,怒火蒙了心眼。
十三已经不耐烦起来,冲她说:“少在这里聒噪了,这丫头被我跟十四弟伤了头,想不起自己是谁了,你来说说她的情况。”
孙嬷嬷赶紧说:“这丫头是郭洛罗家送进来的,据说她母亲是汉人贱籍,当年在庄子上做事,倒也有几分姿色。有一回趁主子下庄子办事,醉酒夜宿,迷了主子一回,居然就有了她,而且事前一直瞒的紧,主府上下都不知情的。后来再想处理,已经来不及了。虽养下来,但不许她随父姓,所以只随母姓,叫宋芊芊。她母亲已亡……“
晨然咋一听自己是郭洛罗家里出来的,心想这下知道男主是谁了。
谁知再听下去,原来事情远不是那样简单。
原来这宋芊芊的父亲正是和硕额附明尚,在朝中是出了名的惧内,膝下原本已经有一男一女,儿子比芊芊大6岁,目前是在内务府任个闲差;女儿只比芊芊大1岁,叫福慧,从小聪明伶俐,很得长辈们喜欢,现今的皇上康熙尤其喜欢这个小格格,时常叫到身边说话解闷;只是这芊芊,原本母亲的出身就是及其低贱的,何况这芊芊还没有一张讨人喜欢的甜嘴儿,自然在府中常被人欺负。
由于额附不给名分,按着她的身份,到了年龄也是不能选秀的。好在芊芊同父异母的哥哥倒是疼她,生怕日后被自己母亲送了人情,给混账东西做了小,所以偷偷送了她来选宫女,然后又使了银子给安排到这么个僻静的地方来,做些擦擦洗洗的简单工作。这种地方存放的都是些不值钱的西洋供品,混个十来年,应该是安全的。等日后出去,哥哥有能力了,再想办法寻个本分的小康人家。
这里的确是极僻静的,难得来了两位阿哥,孙嬷嬷自然知无不言,言无不尽。
晨然听得郁闷不已,心想,若是明天早晨起来还在这间屋里,那就只好留在清朝做小白菜了。
这本是一出悲情的剧本,却被孙嬷嬷讲的平淡极了。仿佛那十几年的岁月原本就该如此。
两位阿哥听完了都没说话。
半晌,晨然才听到十三淡淡的声音:“知道了么?想起其他的来了么?“
晨然跪的膝盖痛,这时候巴不得这两位皇子快点消失,只说:“我......奴婢愚笨,请容奴婢慢慢想。谢十三阿哥十四阿哥相助,不敢再耽误两位阿哥的时间。”
十四在一旁问道:“那你慢慢想,我们要走了。你还要什么?”
晨然想了想,吞吞吐吐的说:“不要什么。就是饿,想吃饭。不要狗血的……“
十四已经忍不住大笑起来,拉着十三扬长而去。
临走时晨然听见十三说:“嬷嬷以后手下留情,十年河东,十年河西,嬷嬷安知日后不会受惠于她?“
后来嬷嬷也走了,走时居然真的没有再动手,只是深深看了晨然一眼。
后来有太监来送饭。食盒里有好几样精致的菜。
后来又有太监来送东西。食盒里是好些好看的点心。
后来晨然睡着了。
睡前迷迷糊糊的嘟囔了一句:“两位阿哥善心泛滥了。要是能送个钟点工过来就更完美了。“
第二天起来,果然还在这间屋里。
由于之前有心理准备,晨然只是悲伤了一小会,随即就开始安排自己的新生活了。
有些事情不得不面对,那么与其被其所困,不如与其互动,
原先来之前总想着能与哪位阿哥有点故事最好,真的身临其境了,却巴不得能远离是非,这一点上的看法倒是与芊芊的那位哥哥不谋而合。
其实平心而论,这几个阿哥哪一个有善果的?就算是最后成功的那位四阿哥,也只是在别人看来风光而已,焉知他不像祭坛上的供品,万众瞩目却只有自己知道冷暖孤单?
只是木瓜……木瓜啊,到底你穿成了谁?
彻底死了能回去的心,晨然才开始注意起其他琐事来。
首先是清洁问题,昨晚太累了,倒头便睡。现在晨然自己都觉得脏。
昨天跟送饭的小太监聊了几句才知道,这宫里的热水是按品级、天数领的,像她这种小宫女,没有一个月,根本领不够洗一次澡的热水。
好在屋里能翻出一块肥皂一样的东西,想想现在是夏末,晨然决定用冷水洗澡。
洗好的长发散在木桶外面,晨然坐在木桶的冷水里闭着眼计划以后的生活。
这里虽然没什么人,倒也安静。她刚才看了看所谓的库房,其实就是几间平房而已,里面摆放着一些乐器、图书什么的。值钱的东西也不会放到这里来,譬如自鸣钟,那是大伙都伸长脖子等着讨赏的。
晨然却像淘到了宝,且不说除了昂贵的古提琴,居然还有一架庞大的钢琴。
晨然想,有这些,日子好打发些了。
正胡思乱想着,却听到院子里有人大声问:“有人在吗?”
晨然暗叫不好,心里想:“该死!是谁说这里几年也来不了一个人的?这两天为什么这样热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