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穿越陇上春光好》輕塵

52、偷听是有代价的

　　今日武云大集日，楚小兮和姬青到达的时候，街上已车流拥堵，人头赞赞。姬青带着斗笠面无表情的赶着牛车，随人流慢慢往前移动，心内十分憋闷，想他一个堂堂的暗卫沦为赶牛车的车夫，其他几个同仁不要笑死。
　　因为天气逐渐转凉，楚小兮今日内穿夹层素色绣梅花交领衫，下着素色百褶裙，外罩银红褙子，坐在牛车上兴致勃勃看着热闹的街市，并时不时指挥姬青停下来问问人家商贩买卖东西。两人不紧不慢行着，才走了一截路，牛车上就已堆了不少东西。
　　姬青十分纳闷，这样也行？
　　凡为女子，不管是小家碧玉，还是大家闺秀，不都矜持内敛，行莫回头，语莫掀唇……
　　可再看咱的大奶奶……
　　“哎，哎，那卖烧饼的，你那烧饼多钱啊！两文啊！怎比武大郎卖的炊饼还贵。来两个吧！给你钱，看好了四文刚刚好啊！长得比武大郎还难看，真是……”
　　“哎，那大，大娘……不对，大婶，大婶啊！你那根珠钗怎么卖？就那根啊！对对，就是那上头貌似是蝴蝶的。妈呀！这蝴蝶长得怎么跟只鸡似的！还真没带过这么古老的东西，古董啊！这个多钱啊，大婶？十文？就这么个破烂玩意要十文，太贵了，便宜点吧！八文啊！八文值不值啊？算了，买了吧！反正戴着玩儿的……”
　　姬青在前面听得嘴角直抽抽。
　　前面拐弯，姬青扬起鞭子轻轻抽了一下，刚扯了扯缰绳，眼前伸过来一只白嫩纤细的手，“给你，吃吧！咱俩一人一个。”
　　姬青扭头，就见楚小兮扬着头，满脸笑容的看着他，洁白如细瓷的牙齿在阳光下闪着透明的光。姬青不由自主的伸手接过眼前的烧饼，面无表情垂下眼皮。
　　身后有人嘀咕，“传说中的面瘫。”
　　姬青嘴角又一次抽抽。
　　“哎，我说小刘，哦不对，现在应该叫你姬青，现在买一匹大马要多少银子啊！好羡慕有马的人家。”楚小兮扭头看着身边才过去的几匹高头大马，眼露羡慕，感慨道。
　　“不用买，上马市用茶叶换就行。”姬青扯了一下缰绳，语气平稳道。
　　“对哦！茶马古道，怎么将这个忘记了。”楚小兮伸手拍了拍脑袋。又问姬青，“那要多少茶叶才能换一匹马？”
　　“如今最便宜怕也要千斤左右。”
　　“晕啊！这么贵？”楚小兮吃惊的深吸一口气。
　　姬青抬头看着前面，边注意路过的行人边道，“是贵些，如今许多战马都被征去边关，吐蕃马源锐减，且吐蕃国内也时有战乱，养马的人家死的死逃难的逃难，造成今日的局面。”
　　“这样啊！你怎么知道的这么清楚？竟连吐蕃内乱都知道。”楚小兮好奇的问。
　　“跟着爷去过几次吐蕃。”姬青解释道。
　　“原来古代的宝马比现代还值钱啊！”楚小兮自言自语感慨万千。
　　“小，小，娘子？”
　　楚小兮正在神游，忽听耳边响起了熟悉的声音，忙循声望去，只见钱宸站在牛车边上，正满脸热情意外加惊喜的看着她。
　　“哦，钱郎君啊！你怎么在此？”楚小兮也面露惊讶。
　　“小，呵呵，娘子真的是你啊！”钱宸脸色微红的注视着楚小兮。“我打老远看着像娘子，就赶上来看看。娘子这是要上哪？”
　　“不上哪，就是转悠着买些日用品。”
　　“哦，在下多日不见娘子，不知道娘子……”钱宸心跳如鼓，语无伦次不知如何表达自己想说的话语。
　　“钱郎君有事请说。”楚小兮见钱宸神色尴尬，就开口替他解围。
　　“这……”“钱宸跟着牛车边走边搓手，“娘子如若方便，可否让在下……在下……请顿便饭，求娘子赏光。”
　　“钱郎君，男女有别……“楚小兮看着跟在车旁的钱宸，心里有些歉然。
　　“娘子勿恼，在下也知，不谈其他，就吃顿饭，娘子能否看在在下诚意相约……”钱宸面露急切，俊秀的脸上渗出点点细汗。
　　“奶奶，时辰不早了，早些回去吧！”姬青声音木然的在前面插话。
　　“这……”楚小兮为难的看了钱宸一眼，语气诚恳，“真对不起了，钱郎君。”
　　“娘子，娘子已经嫁人？”钱宸面露惊诧，似是又了然，顿时神色惆怅失望又尴尬难受，“这……娘子勿怪，在下，在下……并非唐突……”
　　“我知道，钱郎君你别自责，是我不对，一直骗了你，我向你道歉。”楚小兮内心十分歉然，低头想了想，见姬青将牛车赶得飞快，钱郎君已经被抛下了一大截，忙回头喊道，“钱郎君，今日我请客，请你吃饭，就在凤祥酒楼，你先去找位置，我马上就来。”
　　钱宸闻言喜上眉梢，看着老远牛车上笑容灿烂的娘子，忙拱手示意。
　　凤祥酒楼永远生意兴隆，这才将将午时，就宾客云集，座无虚席。
　　还好钱宸经常来此用餐，与掌柜的十分熟悉，就寻了一处靠窗的位置坐下，
　　掌柜歉然道，“真对不住钱郎君，雅座已经客满，只能委屈您在大堂里。”
　　钱郎君笑着点点头。
　　转头招呼楚小兮与姬青上座。
　　楚小兮笑道，“钱郎君太客气了，原本说好是我请客的，你怎能反客为主。”
　　“娘子说笑了，”钱郎君不自然的一笑。
　　旁边的明郎眼露好奇之色，用肩膀撞了撞钱宸，钱宸瞪了他一眼。
　　几人不分宾主落座，小二过来招呼。楚小兮吩咐让上几个招牌菜，再来一壶好茶。
　　明郎在旁边笑着道，“娘子莫非就是那日画廊……哎呀！俊卿，你踩我做什么？”
　　钱宸狠狠瞪了明郎一眼，“你不说话，没人将你当成哑巴！”
　　“这位是？”楚小兮看着钱宸旁边长相清秀头戴一朵芙蓉花的男子问。
　　“我来介绍一下，”钱宸见楚小兮问起明郎，就指着明郎道，“此乃我好友毛卫青。”又对明郎道，“这位是……”
　　“我夫家姓周。”楚小兮解释。
　　“咳，钱宸不自在的轻咳一声，“此乃周家娘子。”
　　“这位是我的车夫。”楚小兮看着姬青越来越沉的脸色，笑着道。
　　几人心思各异的坐着。姬青靠边一声不吭，明郎也不知道说什么，钱宸想说也不知说什么好。正在尴尬时期，小二端着菜上来了，众人都微微松了一口气。
　　楚小兮看了看大堂，只见人声喧哗，推杯换盏，觥筹交错，一派热闹。隔壁桌四五人吃的满脸通红，酒色正酣，只听一人道，“这是多咱的事？我怎不知。”
　　旁边一人灌了一口酒道，“你也不出门，知道什么？擒龙山那是什么地方，那是强盗匪徒出没的地方，区区一文官，没要了他的命就算是好的。”
　　“这事我也才听说，擒龙山地势险恶，毒虫猛兽时有出没，你说他一个文官，不走官道，跑去那里做什么？”
　　“这你就不知道了吧！那擒龙山自古就有条商道直通秦州府，比走官道足足近了两三日，原先朝廷在那一处曾设有馆驿，方便过往商客行人，只是后来地方官员疏于管怠，馆驿逐渐落魄。且擒龙山原本就是个三不管的地带。不知由何时起擒龙山那一处来了一批打家劫舍欺男霸女的强徒。商客们宁肯多走几日也不愿再去那处。”
　　“如此说来，那官员似是不知此处已久不行人。”
　　“这谁能知晓，官家的事，我等只听个大概。”
　　“据说那官员已返回淮南，只是随身携带的物品都已被匪徒抢劫一空。照我说，捡回一条命乃是大吉。”
　　“嘁，在这兵荒马乱时期，人命值几何啊！”
　　“会不会跟十三太保有关？据说这十三太保专门强抢妇女打家劫舍无所不为。”
　　“这，不知也……”
　　几人唧唧咕咕聊着，又将话题转到了别处，说起大夏皇帝病重之事。
　　楚小兮听得入神，竟没听见钱宸唤她。等回过神，才发现在座的三位都举着筷子注视着她。
　　楚小兮奇怪的问，“怎么了？”又不由自主的低头看了看自己的胸前，看看是否滴上了油点。
　　“在座三人无语。默默低头吃起饭来。
　　楚小兮愕然，竟然发现不知何时，人家三人达成了协议，孤立了自己。

　　楚小兮献媚的笑了笑，“嘿嘿，嘿嘿，刚走神了，没听见你们说了什么？见谅哈！”
　　姬青一言不发低头吃饭，钱宸和明郎对视一眼，钱宸清了清嗓子，“你再不吃，菜就没了。”
　　“啊！什么？”楚小兮闻言一愣，忙低头看桌上的菜，只见七八个盘子，盘中只剩下菜汤。
　　“楚小兮嗷呜一声，“不是吧！就这么一会儿，你们是饭桶吗？啊！怎不给我留点啊！”
　　钱宸尴尬的挠了挠头，这……“刚才我喊了娘子无数遍，娘子只管挥手不搭理我。”
　　有这事吗？我怎么没听见，太过分了。楚小兮愤愤。